看到桑灼皱了皱眉,太后叹息道:"真是冤孽啊!如果现在不杀了他,你就永远断不了对他的念头,与其痛苦一生,何不快刀斩乱麻?" "母后!"桑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可是他又怎能不顾孝义,违逆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太后转过了头来,象是再也不想看见儿子恳求的目光,冷声道:"送皇上回宫!" 禁军小心的搀扶住了桑灼,桑灼在走向马车的那一刻,抬头看了看高台上的暗夜,他站在高高的高台上,风吹着他翻飞的衣角,长发飞扬,全身虽然狼狈不堪,可是却有一种残破的美丽,那美丽在阳光在熠熠生辉! 看着这样的暗夜,桑灼的心绞痛起来,如果就让他这么死了,自己能从此断了对他的念头,平静的过一辈子吗?象是一下子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桑灼意外的竟笑了,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重重的推开了身边的禁军,回过身来,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笑得灿烂极了:"如果母后执意要杀了他,那么就让儿臣陪他一起死吧。" 如愿的看到太后痴傻地神情,安乐王诚惶诚恐的样子,以及四周围明显的吸气声,桑灼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为了一个鬼子,沦落为烈焰国空前绝后的、唯一的一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狂风四起,飞沙走石,一时间,人群一阵大乱,禁军们四处嚎叫着,也开始立足不稳,纷纷倒在了地上,刑场上乱作一团,哭叫声,碰撞声,人们四散奔跳,恍如末日一般! 太后护着桑灼一起躲到了摇摇欲坠的马车后面,只有安乐王好不容易在狂风中站稳了脚,大声道:"大家镇定!不要慌!"可是哪里还有人肯停下脚步听他说话,安乐王双目中有精光一闪,他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随风摆动着的暗夜,不明白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召来这场风暴! 他微微的抬起了手,正待神不知鬼不觉地运用他的神术来阻止这场明显是人为的狂风时,却意外的看见了不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三个人! 这三个高高的身影穿过了肆虐着的狂风,来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道:"好久不见了,我的大祭师!" 安乐王的表情在这个时候完全呆滞了,他傻傻地看着面前的这三个人,一个是巨灵神一样的护卫伏泰,一个是一脸笑嘻嘻的一字并肩王司徒寞,还有一个俨然就是檀月国的国君--永远不苟言笑的司徒瑾! 高台上的暗夜一直昏昏沉沉的,狂风吹打着他的脸,却吹不醒他的神志,脚下是山一样高的用来引火的树枝,还有喧嚣的人群,虎狼一样的禁军,为什么他们还不点火?他们还在等什么?在等他的求饶声吗?暗夜真想放声大笑,原来死亡并不可怕,难熬的却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暗夜!"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的在他的耳畔响起,是他吗?真的是他吗?暗夜努力的集中精神,眼前呈现的竟然就是那张朝思幕想的脸,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 暗夜抬起了不知何时已经被松了绑的手,轻轻的触碰着这张脸,他的脸似幻似真,老天爷听到他临终的祷告了吗?带着他来见他了吗?眼泪就这样无法抑制的涌出了眼眶,眼前的脸朦胧起来,幸福就这样满满的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膛,他终于能死得无所牵挂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夜轻轻的道:"真的是你吗,哥哥?" 33 李温存坐在马车里一路行来,有吊儿啷当的司徒寞陪伴,还有小欢儿和伏泰的插科打浑,这一路上倒并不寂寞,只是一想到暗夜还深陷在烈焰国里,心里就一阵阵的茫然与心痛。 马车行了几日,终于离了烈焰国境,一路上漠北的风光无限,新奇而美丽,可是李温存却一直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他的心揪得紧紧的,真想插上双翼飞到司徒瑾的面前向他讨要了安乐王污陷父亲的证据后,就这样飞回暗夜的身边去! 在离檀月国的城门还有三十里的地方他们的马车却被一大队的禁军拦了下来,那为首的统领直直的单膝跪在地上,高举着手上的大刀,大声道:"天和门禁军恭迎王爷和王妃!"话音刚落,那大队的禁军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吓得坐在伏泰身边驾驶着马车的小欢儿差点被震了下来! 马车里的李温存也脸色刹白了,他恐惧的吞了一大口口水,生涩地道:"王妃?"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 司徒寞无辜的眨着眼睛,笑得甜美极了:"几天前我让伏泰替我传了话回去,说我找到我的王妃了。" 李温存又发出了一下呻吟声:"你想害死我吗?" 司徒寞微笑着,似乎非常满意李温存的反应,他凑上前来,差点就将他那张英俊的脸牢牢的贴到李温存的脸上:"我亲爱的娘子,为夫怎么舍得害死你?只是因为我和我那个白痴大哥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王妃,全国上下为了皇族子嗣的事已经快要造反逼宫了,这一次我能如他们所愿带一个王妃回来,他们当然要大肆庆祝一番了。" "大肆庆祝?"李温存已经无力呻吟了,他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恐怖的事在等着他。 司徒寞笑得捉挟而暧昧,整个人简直快要钻到李温存的怀里了:"放心,我可爱的娘子,有为夫在,就算前面有天大的危险你也不用怕。" 李温存将他那张可恶的差点就要亲到他脸上的嘴狠狠地推到一个"安全距离",才道:"在我看来,你们檀月国最危险的就是你。如果你能离我远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司徒寞开始"哭天抢地"起来,他的动作夸张地连马车都发出了"吱吱呀呀"的抗议声:"为夫对娘子痴心一片可表日月,娘子如此疑心,置为夫的于何地?我不如死了算了!" 李温存看着这样的司徒寞,简直目瞪口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陪伴在马车外面的禁军统领疑惑又担心地小声道:"王爷,您没事吧?" 这一句问候,象是有什么魔力一样,令司徒寞那些夸张的动作中途"夭折"了,看着假嚎的奇形怪状的司徒寞僵硬在了半空里,脸上尴尬万分,李温存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就在司徒寞尴尬的看着笑得形象全无的李温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马车外面又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地和门禁军恭迎王爷和王妃!"然后是同样的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李温存止住了笑,呆呆的看着司徒寞,叹道:"还有?现在马车后面跟了多少人了?" 司徒寞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应该已经超过二万人了吧。"看着李温存呈晕倒状,他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再走一会儿,应该还有人和门的禁军会迎上来。" "天哪!"李温存苦笑道,"几万人的军队跟在我们这辆破马车的后面杀进檀月国的城门?" 司徒寞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记住噢,从现在起,你是一个爪哇国的美女,是我的王妃,为了不被任何人看出你的男子身份,出了这辆马车,除非只有你我和伏泰、小欢儿四人在的时候,否则你不能说一句话,走一步路。" "不能说话?不能走路?"李温存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司徒寞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道:"你是个男人,声音再怎么装也不会象是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走路的姿势也不可能莲步轻移。"他做作地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只有为夫的辛苦点,做你的嘴巴和脚啰!" 李温存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做我的嘴巴和脚?" 司徒寞笑得暧昧极了:"你想说话的时候,只能和我说,我再和别人说。你想走路的时候,就告诉我,我抱着你去!" "天哪!"李温存这一次是真的想晕倒了,他翻着白眼道,"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死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外一个恭敬的声音大声地道:"人和门禁军恭迎王爷和王妃!" 在几万禁军如山一般的欢呼声中,李温存简直无法动弹了,只能无力的呻吟了一声,一旁的司徒寞笑得嚣张而猖狂,他的脸一点一点的接近李温存的脸,两个人的鼻子就快碰到一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娘子,你认命吧!" 34 进入城门的时候,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终于将小欢儿震下了马车,幸亏伏泰眼明手快,一把将他从人群中捞了上来,不然在群情激动的情况下,小欢儿可能早已经被踩成肉饼了。 终于看清厉害的小欢儿终于收起了喋喋不休的嘴,脸色刹白的搂紧了伏泰水桶还要粗的腰,在这一刻,眼前的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家伙"竟然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而一脸微笑的伏泰享受的感觉着小欢儿"热情"的拥抱,整个灵魂简直要飘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车里的李温存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对着眼前那张兴灾乐祸的脸,咕噜道:"让我死了吧。" 司徒寞大笑起来,道:"娘子,你说什么傻话?在这举国欢庆的关键时刻,你做为本次庆典的主角怎么能够说死就死呢?"他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道,"你要为全国的老百姓着想一下,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大的希望,你怎么能够就这样残忍的毁灭它?" 就在李温存严肃的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给一刀捅死,以免自己还没有被檀月国老百姓的热情所淹没之前,却先被这个油腔滑调的一字并肩王给气死了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温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接下来,这些疯狂的人们要干什么?将他拖出来"游街示众"?让所有的人都来见识一下他们敬爱的王妃长得什么模样? 他恐惧的看了一眼一脸笑嘻嘻却绝对不怀好意的司徒寞,心里开始一点点的发寒,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象是一只无辜的小鸡一路给拐骗着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黄鼠狼窝里了? "别慌!他们不会吃了你的!"象是猜得到李温存心里的想法,司徒寞笑得有趣极了,"只不过是我的那个白痴哥哥来接我们了。" "你的白痴哥哥?"李温存只觉得自从遇到了这个该死的司徒寞以后,他的脑子一直都象是非常的迟钝,这次也不例外,半晌才后知后觉的道,"啊,就是那个司徒瑾!" "对!就是‘那个'司徒瑾!"司徒寞象是非常辛苦才忍住了一场大笑,转过身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袭白色的长袍来,抖开在李温存的面前,道,"快点换上!" 李温存皱着眉,打量着这件奇形怪状的长袍,这件长袍长得不象话,除了在头部的位置被仁慈的留出两个小洞以外,简直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肌肤,虽说早就听过了司徒寞关于"爪哇国美女"的说法,可是看着这件长袍李温存还是忍不住道:"你要我扮鬼吗?" "什么话!"司徒寞一边将长袍套在李温存的身上,一边挑着眉道,"我娶了一个美女耶,怎么变成鬼了?" 被套上了长袍的李温存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现在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你的话。" 司徒寞长身站了起来,弓着腰,一把抱起了李温存,无视于他的惊呼声,道:"记住我说过的,别发出一点声音。"他在钻出马车的时候,竟然还不忘对着怀里的"美女"暧昧的眨着眼睛! 如李温存所预料的那样,他们这副鬼样子一出现,四周如山崩一般的欢呼声就象是被人一脚踩断了脖子的鸭子,无声无息了。 李温存透过长袍上的小洞看过去,只看见四周一片茫然痴呆的表情,连站列成排的大臣们也不例外,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李温存,令李温存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就是你的白痴哥哥?怎么冷得象块冰一样?" 李温存心里这样的想着,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只觉得心里一片茫然,要怎样才能打动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为自己的父亲提供被污陷的证据啊! 象是知道李温存心里在想什么,司徒寞了解的向着他笑了笑,然后直直的望着司徒寞,笑嘻嘻地道:"哥哥,这就是我为你找来的弟媳妇,你还满意吗?" 司徒瑾冷冷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脸上波澜不兴,道:"你从哪里找来的‘爪哇国美女'?真是好福气啊!" 象是看不到哥哥脸上的表情,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令司徒寞非常失望,他苦笑道:"你不是让我早点娶个媳妇吗?现在终于如你所愿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司徒瑾的脸上还是冷冷的象是罩了一层冰一样,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我檀月国为了保持纯正的高贵血统,历代以来,不与异族通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祖训!" 司徒寞大笑起来,他笑得那样的用力,以致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高贵血统?哥哥,你不是在妒忌我比你先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吧?"他向四周看了看,又道,"你看看老百姓对于我的这个王妃是多么的期待与兴奋,你就不要再说这些大刹风景的话了。" 35 司徒瑾的脸比腊月里的寒风还要冷冽,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被长袍裹得奇形怪状的李温存,不温不火地道:"既然已经娶了媳妇了就好好的收收心,安安稳稳地待在皇宫里,不要再到处乱跑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离他最近的一个官员,道,"翻翻历代的祖训,查查王爷有没有可能娶一个异族女子做王妃。" 那官员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滚带爬的来到司徒瑾的面前,道:"皇族祖训是不允许与异族通婚,是怕血统不纯,会令我国的神术渐渐失传。所以下官建议王爷可以在拥有王妃的同时,立几个妾室繁延皇族子嗣。" 这几句话,不禁说得司徒瑾玉面含煞,抱着李温存的司徒寞也冲天大笑起来:"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我已经带回来了一个王妃,你们竟然还嫌不够,立妾?亏你们想得出来!"他好笑地看了一眼寒着一张俊脸的哥哥,道,"听见了没有?他们是想子嗣想疯了,让我立妾是不可能的了,还是你先娶个皇后给他们吧。" 司徒瑾的脸硬生生地又寒了三分,狠狠地瞪了那官员一眼,那官员早吓得屁滚尿流,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了。 这一场迎接王妃的庆典整整大办了三天三夜,举国同庆,作为主角的李温存也就理所当然的被司徒寞整整抱在怀里三天三夜不能下地,直到整个檀月国的老百性都瞻仰了新王妃的"绝代风华",这才令李温存终于能在自己的寝宫里自由自在的走上几步路! 就在李温存气呼呼地踱着大步的时候,一旁的司徒寞却毫无形象地大声打着呵欠,一脸的倦容,懒洋洋地道:"娘子啊,你就别再生气了。这三天三夜里,好歹你还能缩在为夫的怀里睡上一会儿,可为夫是真的不曾合过眼皮啊!" 一说到在司徒寞的怀里睡着了的事,李温存羞得脸都红了,他轻轻的咳了几声掩饰了他的窘态,这才道:"你要我扮你的王妃我也扮了,我遵照你的指示,不说话,不走路,什么都做到了。你也该向你的哥哥提提我的事,让他替我父亲洗清罪名啊。" "啊!"司徒寞象是才想起什么来,大叫道,"我差点忘记了。我哥哥就要过来了,你可以自己和他说。" 李温存差点吓得跳了起来,也大叫道:"你说什么?我自己和他说?你不是不准我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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