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誉航一走,Johny立即噼里啪啦地向闻问八卦起来。 扬了扬眉,略带神秘地问:"我说......阿航的床上技术不错吧。听说凡是上了他床的女人都不肯下来呢。" 闻问倒吸一口冷气,竟然会遇上这样直白的人!听说Johny也司中国长大,怎么就那么开放,难道是血统的问题? 不过心里略微有点不舒服,虽然知道林誉航的性关系似乎有点复杂,但是还没想到要用上"凡是"这么两个字--在不久前,看到林誉航靡乱的卧室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现在一句话就能让内心起伏不平--这就是逐渐上升的占有欲吧。另外就是"女人"两个字吧--是不是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林誉航就会和普通人一样,和女性交往,然后结婚生子,而自己的出现,却是彻底打乱了他原先的生活? 脸色有点苍白,却笑了笑:"没有。我们......还,还没。" "真的?"Johny看上去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以前和人上床速度快得连火箭都赶不上!" 听到Johny一直没神经的语言,Villian嗤地唾弃了一声。 "那么......他的吻技?"Johny继续他的"无知"。 闻问一下子想到刚才那个被打断的吻,不由得捂了捂嘴,低声说:"没......我们,没......" 这下子Johny傻了眼,转过头看着Villian:"那......那么说,我刚才是在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Villian抬头:"你应该感谢阿航一贯以来的好脾气。" 19
林誉航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刚出炉的PIZZA,因为担心Villian吃不惯中餐。闻问不负众望,将晚餐料理得色香位具全,连一向挑食的Villian也是吃得毫无怨言。 Johny吃惊得啧啧称奇:"我的血亲几乎没有一人能料理家务,原先外祖母的手艺还曾上过地区电视台,是个烹饪能手,可是到了母亲这一辈就几近失传。现在更别说是男性,估计连女性都不知道要如何煎一块六分熟的牛排了吧。" 林誉航对闻问的长处十分自豪,抱着肩膀笑:"中国南方城市的男性总是极度疼爱老婆,所以个个学了一手好厨艺。" Villian难得好奇地抬头问:"那么你呢?也是要学习烹饪了?" 林誉航哈哈笑:"不要小看我。一个月之后,你们可以来验收成果。" Johny吹着口哨调侃,闻问皱了皱眉,然后不知所措地笑着。 收拾好碗筷,闻问捧着硕大的一块PIZZA问林誉航:"这个......不,不要浪费。怎......么办?" 林誉航还来不及回答,那个大嘴的Johny已经在那边呵呵笑着说:"哦,你们可以留着晚上吃呀。我知道运动后往往会很累。" 转头看见Villian也是忍不住一脸暧昧的笑意。 林誉航看闻问实在是不习惯,终于笑着出声制止:"你们这两个人,还是适可而止一点吧。不过闻问,和这两个人在一起,你也还是要练习得脸皮厚一点为好。好了,你刚才说明天还有最后一门的期末考试,那还是上楼早点洗澡睡觉吧,你可以用我的睡衣。" 等闻问向两人道过晚安,便拉过闻问便上楼,将他带到自己都尚未住过的卧室,轻轻在耳边说:"今天好好睡一觉,别听他们胡说。我不会做不尊重你的事情。"然后再闻问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 闻问抬起头,眨着眼睛犹豫了一下,迅速而轻快地在林誉航脸颊上印下一记轻吻,微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晚安。"林誉航吃惊得很,看着纯真地笑着的闻问,压制下深吻的冲动,便下楼料理那两个"不受欢迎的人物"。 闻问看着林誉航的背影,回想混乱而甜蜜的一天,感受到一切似乎如此不真实,抓了抓发头,便向浴室走去。 可别再乱想了。刚才打电话给母亲,家人都着急得要报警。明天回家还要好好抚慰他们呢。 "你们两个定好客房了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去?"林誉航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支烟,老实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Johny惊讶地睁大眼睛:"阿航,你是不是太过分!美人抱在怀,媒人拆桥去。你好忘恩负义!" 林誉航一扯嘴角,邪邪地笑:"你算哪门子的媒人。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来救人,竟然到现在才飞过来,你差点见到的就是我和闻问的尸体,还好意思说!" Johny懊恼地挠着一头金发,看了一眼玩弄着打火机视若无睹的Willian:"还不是Willian......" 可话还没说完,下半句就被Willian狠狠的一瞪给逼了回去。耸了耸肩示意无奈。 林誉航呵呵笑:"有时候还真想不通,你们到底谁才是学长。你这嚣张的家伙竟然被Willian压榨得如此厉害。西点不是只有学长欺负学弟的份的么。" 林誉航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时,Johny一直盯着Willian看,眼神无奈,而Willian则极力回避着他的目光。 "你们要睡这里我不反对。可这里只有两间客房。我的卧室先让给了闻问。你们两个一起睡么?" "我和你睡一个房间好了。"Willian站起身径直往房间走去,留下林誉航一脸愕然,和Johny一脸无奈。 林誉航转过头看着那颓然的家伙:"你们一定是发生过了什么,我和Willian已经有近一年没见,到底是怎么了。原先那家伙脾气再坏也不至于如此。" Johny扯动嘴角:"好了,别问了,兄弟。再等一段时间吧。你迟早会知道。" 闻问以为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将一夜无眠,不料睡得什么安坦。第二天早上起床已经是八点,而九点自己就又一场考试,看着闹钟实在是有点胆战心惊。 到了楼下看到桌上已经放好了面包牛奶,三个男人似乎啃得津津有味。 林誉航看见闻问下来,帮闻问拉开椅子:"我刚想上来叫你。考试开车去差不多要十五分钟,又怕路上堵车。昨天晚上睡得好么?"伸手捋捋闻问一头乱发。 闻问笑着,说:"很......好。早安。" 于是就在桌子边上坐下。但是却惊讶地发现昨天有声有色的两个人今天竟然沉默地不发一言,神游太虚。 闻问看着林誉航好奇地眨眨眼睛,林誉航也是一笑。两人相当默契。 其实林誉航这个早上也是一脸哑然。 林誉航一向睡象不好,与Villian同床而眠不知不觉就把整个人向温暖的源头靠近过去。到了早上,甚至将自己一条腿压在Villian身上。迷糊中只听见Villian软软地说了一声:"不要闹,Johny。睡觉。"轻柔的一句,却听得林誉航毛骨悚然。 虽然他知道在西点的时候,Johny也常到Villian的营房去同床共枕,为的是避开室友和女学员的亲热镜头。自己本该不要多想,可脑子里似乎无论如何都觉得似乎有异样的地方。Johny在四年级的时候"晚节不保",终于被学校扫地出门,之后两年Villian独自在学校度过。Villian进西点原本是有"将来当西点校长"的宏大愿望的--当时,十八九岁的孩子总是踌躇满志,可是后来似乎经历了一些事情,而让Villian不再留恋荣耀的步兵头衔--那些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Johny被开除。当一年半后Villian毕业后,便进了某个野战炮兵部队--野战炮兵部队只需要服役两年就能让他获得自由之身。到现在,时间还剩下大半年。 Johny在离开西点的这三年里,去了牛津读书,林誉航也没有听说过Johny与Villian私下有什么频繁的来往,可如今看来似乎...... 林誉航十分好奇,可是又不能明问。 闻问喝着牛奶皱了皱眉头,却依然小口抿着往下咽。林誉航看到,问:"怎么了?不喜欢喝牛奶吗?" 闻问抬起头,有点意外。自己是一向不喜欢吃牛奶的。以前妈妈为了保证营养甚至会让闻阅捏着自己的鼻子往下灌,于是终于有一天,闻问的胃终于不堪忍受。将胃里的东西统统呕吐出来,让妈妈惨白了脸。为此,闻问足足一个礼拜没有胃口吃东西。 Johny和Villian终于从太虚中回过神来。 Johny看着闻问的样子哈哈笑:"不好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吧。你这样子和Villian真像,看他多诚实,现在正捧着咖啡,也多亏如此练习得我泡咖啡的手艺如此精湛。" Johny似乎故意对着Villian越来越冰冷的脸色视而不见。林誉航和闻问看着面前诡异的情形毛骨悚然。 Villian用右手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Johny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桌子上的碗具打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英俊的脸上青经突起,眼睛喷火:"够了Villian!我受够了!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要我这样窝三躲四!我的演技都能拿奥斯卡金项奖了!谁都要瞒,谁都要骗,连最好的朋友也要!你累不累!四年多了!原来你说阿航因为程清的事情对同性恋有排斥,所以我乐意听这个借口,就瞒了,可是现在呢?Villian,求求你再给我个借口吧。Villian,我累了。或许我们还是分开一阵子比较好。" Villian不发一言地盯着他,眼睛里有愤怒,有苦痛,有哀伤。 Johny看不得Villian如此难过的样子,可最终还是忍下了。他像要将Villian的容貌紧记入脑海似地盯着他看了十几秒。转身拿了衣服开门走了。 客厅里是一片狼籍,狼籍的不仅是地板和桌面,也有客厅里三个人的内心。 Villian低着头不说话,漆黑的头发也挡住了他漆黑的眸子。或许是在隐藏自己的情感。 闻问小心地呼吸着,气息微弱地连自己都要感受不到。 林誉航怔了许久--被从Johny口中爆出来的那个人的名字,程清。 "闻问,吃好了吗?我们走了。" 闻问眼神迷惑,终于张了张嘴,说,好的。 林誉航转过身:"Villian,我送闻问去学校,你自己看着办。我等下直接去事务所,晚上再回来。" 闻问转过头也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林誉航迈出了屋子。 在林誉航的车上,尴尬冰冷的气氛也没有再热起来,两人各有所思。 林誉航知道自己遗漏了一部分的记忆。什么记忆呢?林誉航知道程清喜欢自己,然后自己拒绝了。之后他就死了?因为生活压力和学习压力而死?林誉航一直不去回忆着些事实,一直到遇见了闻问。可是,他现在疑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遗忘的半个学期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问在车上一直拨弄着书包上的钥匙环。昨天晚上林誉航将一串钥匙交给了自己,自己是止不住地欣喜,感觉自己就像是入住了林家的主人。可是......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多久?他看到了Villian。四年多。Villian和Johny在一起四年多,还是没有办法公开彼此身份,就像是两个地下工作者。自己呢?父亲怎么办,母亲怎么办?他能躲在林誉航的身边不去管不去想吗?父母又将如何面对四邻八舍?还有那个叫"程清"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誉航原先是排斥同性恋的,可是现在为何又......? ...... 问题像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闻问转头看着仍旧沉思的林誉航英挺的侧脸,内心是迷恋,是担忧。 车子停在了校停车场。 "林......,"闻问仍旧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昨日才确定关系的男朋友,"我,今天......晚,晚上回家。拿......东西。" 闻问挤出微笑看着他。 林誉航转过头来,看到的是闻问一脸伤感的微笑:"好的。让你父母放心。要搬东西过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闻问点点头。林誉航拉过闻问,将他小小的脑袋放在自己的下巴下面轻轻揉着。 闻问抬着头,用圆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惶恐,似乎这个昨天他才拥有的男人不久就会不再属于他。 林誉航看着闻问的鼻子泛着红,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干什么呢?" 闻问不说话,眼眶却红了。大大的眼睛里开始凝聚泪水。死抿嘴唇,不让自己流眼泪,却仍就盯着他。 林誉航心里一疼,把小东西拥到怀里轻轻拍着,闻问不说话。 林誉航抬起了他的脸,唇轻点在他的脸颊,最后终于便成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喘息过后,闻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打开了车门。 "好好考试。"林誉航在身后叮嘱,最后又加了一句,"不要害怕。不要担心。" 不知道最后一句是对谁说的。 闻问走到门口,再转身,林誉航的车子已经离开。有点颓然地转过头,只见班长正跑过来。 班长是个矮个子的女孩,其貌不扬,工作起来却极有手段。闻问有些畏惧这样个性的人,极少与她交往。 "闻问,你前天晚上还有昨天都到哪里去了?你父母很着急,昨天找了你一天,现在都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女孩望了一下门口,"刚才你从那辆车上下来?" 闻问心一惊,恩了一声,然后说:"我们,走。" 等闻问到了教师办公室,父母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他,连闻阅也是。 班主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对班级实在不甚关心,平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此刻竟然出现在办公室中,可见这件事情也是引起了相当重视。 不就是一天没有消息吗?闻问有点惶惶然。 闻问以为自己会受到父母的质问,没想到母亲只是展开了紧皱的眉头,说:"你这孩子真是,去朋友家玩的话也该打电话过来。" 班主任笑着说:"闻问一向来十分有纪律,连上课都很少迟到。恐怕也正是因为太有纪律了,偶尔的不规整才让父母大惊失色吧。" "对不......起。"闻问抱歉。 闻父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闻问,你前天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闻问一怔,眨了眨眼睛,着实不知道要怎么说。在昨天以前,他大可说是去林先生家住了,可是现在做贼心虚,反而不敢明言。想着,惨白着脸。 闻母悄悄用手肘推了一下闻父,笑了笑:"没关系。那么闻问,今天晚上回来住还是住在朋友家?" 闻问突然恍然大悟,竟然有想笑的冲动。秘密。这个家庭秘而不宣的另外一个"秘密"。就是这样,家庭才保持了平和的状态。 现在,彼此都有了一个所谓的"秘密",于是,母亲才会是这么一个态度。 其实,这,根本没有什么,但是如果母亲父亲这么认为的话,也没有关系......就当做不知道吧。 "我,不......不回家了。但是,回家拿......拿东西。" "好。"闻母点了点头,"快去考试吧。时间不早了。" 考试结束是在中午的十一点,闻问走出了教室,一个人沿着路逛荡着。现在是冬天,刚过了元旦和圣诞,街道店铺的玻璃橱窗上还粘着些白色的字迹花纹。 有一个店铺名称叫做"小布舞曲",专门买进口的各种娃娃,在这个城市相当有名。店铺里的娃娃十分昂贵,便宜的是国产的珍妮,美国的芭比,有些只要一百左右。贵的有日本的Blithe,还有SD娃娃,都在千元以上。 在自己初中的时候,刚上小学的闻阅偶尔发现了这个店铺,便总是往里面张望。闻问看着就知道闻阅有多想买一个。在那年冬天的时候,闻问发现闻阅的书皮包的就是Blithe的样式,于是自己便将所有的压岁钱拿出来,加上卖掉的单车,去给闻阅买了一只。拿回来的时候放在闻阅的床头,早上起来闻阅高兴得难得放下酷酷的形象抱着闻问打转。闻问却显得比她更高兴。只是后来父母奇怪怎么会少了单车,这才又好气又好笑,说,要买的话,可以跟我们讲呀!干吗把车子卖了呢?闻问笑着摇头,即使父母再说要给他买车,他也不愿意。从此也就再也没有买过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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