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原谅你.就这样,再见."我冰冷地说完. 转身离去. 我被自己的冰冷给冻伤了. 我知道你不会来拽住我追问为什么. 就像当年我出国后跟你说分手时一样不会追问. 一切你都认为是你的错.
他妈的,叫我怎么原谅你啊! 你没有错,叫我怎么原谅!
回到房里,难得没有理睬一直向我撒娇的"桂花". 我翻开日记.
看几乎每一页. 我认真的笔迹.
--我这里天快要黑了.你呢? --我这里天快要亮了.你呢? --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我把日记本疯狂地扔到墙上. 窗外的夕阳终于要落山了.
最后一线光亮,最终消失在我的墙上. 如果我们. 会是,怎样.
[歌]之《Flame》
--像是流泻过雨幕的阳光.
我是个内向的人.内向的男人.不,也许不能这么说. 他们都说我非常的温和. 那就温和吧,我不太能将自己的内心想法强加到别人,任何别人的身上.包括对的,或错的.比如我觉得这不叫温和,比较像是温吞.但是别人都那样说,那么也许我是温和的吧. 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唠叨.特别是在想要表达一个想要说的很清楚的概念的时候.但是很多时候我只是在心里唠叨一下.因为别人总是有比我多得多的话要说. 像是,我过去的恋人.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有很多话要说. 高兴的,伤心的,气愤的,调情的,诱惑的.他活得很嚣张,很任性.很口无遮拦. 很自私自利. 无所谓,我喜欢看他这样.我做不到他这样.
大概,就是因为所有的话都给他说尽了. 而我永远是笑着聆听和接受的一方. 所以,我们最后变得无话可说. 然后他猛地离开中国.一声招呼不打. 在他去了英国以后,我依旧是爱着他的. 但是他提出分手时,我没有拒绝. 我不是一个习惯强加自己意愿到别人头上的人. 也许错在我的身上.因为我是一个令他感到无趣的人吧. 那么他到英国去,和我分手,都是可以理解的. 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趣.何况他人? 他不在身边了,感觉更加寂寞.不是因为失去恋人而寂寞,更多的,应该是失去了可以欣赏和向往的一种闪光的存在而寂寞吧.我爱着他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用一种艳羡和宠溺的目光看着他.因为他能我所不能. "这不叫爱!只是一种憧憬!"你曾经理直气壮地教训过我. 我没有反驳,但是我心里明白,自己是爱过他的. 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明白. 他这种人格魅力对我的吸引甚至使我在决定出国进修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英国伦敦.并且在没有告诉你的情况下,决定去看他. 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我有些发呆地沿着这条细细的人工河流走. 日不落帝国的夕阳也已经沉了西山了.风瞬间变得很凉,我拿下眼镜,微微揉着太阳穴.一天一夜没睡觉的结果,是使我这种生活极其规律的人现在觉得头非常痛.我为什么会在坐飞机坐很久,刚到安置好的地方卸下行李的同时就想到打电话给他而不是通知你呢?我想我现在明白了. 原来我和他之间一直有一个结.我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到底原谅了我没有. 原谅我的无趣,原谅我的温吞.原谅我们之间的莫名其妙的结束. 我想知道答案.迫切到一刻也不能耽搁. 我连觉都没睡就赶来. 在结束了一天的在law school报到的诸多事务后.
刚才我终于得到答案了. 就是他的一句"不原谅." 冷冷的眼神,冰冰的语气. 充满了棱角的气势.他依旧是那么的耀眼. 我盯着远方的教堂尖塔发呆.
"watch out!"突然一声尖叫传来.我的头被一个不明物体从后方重重砸中.一个踉跄,狠狠地趴到地上.鼻子好痛...流血了... 我趴在那里哀叹,平时虽说是一介书生,但是其实并没有这么弱不禁风...要不是这两天的持续劳累和刚才的闪神,说什么也不会给祖国丢这么大的脸. "喂!你没事吧?"突然出现的焦急的男声使我正准备起来的身体顿时僵硬.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不是在赶往我住处的路上吗?
眼前的一双球鞋使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天啊,你真的在这里... "喂!起来啦!你到底有没有事?起来让我看看!"你用手去拉我的手.那种触感让我突然间好感动.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我低头亲了一下你的动来动去的爪子,然后迅速地爬起来.笑脸迎上你隐隐红晕的面孔. 嗨,很久不见. 你睁着黑亮的眼睛,张口结舌地定在那里.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你,的头被球砸,得很重喔?"
在留下我的住址给"肇事"的那家人以及答应把医院检查结果邮给他们以后,我很狼狈地用面纸塞着鼻子走出了住宅区. 你一言不发地走在我旁边. 我转头看你.你长高了,骨架变得更加结实.皮肤也变成小麦色.扎成马尾的头发还烫成细微的波浪.和几个月前的你差别很大了啊. 你也不再是我的学生了. "你长大了.感觉上和以前的你不同了."我微笑.用手拽拽你的小尾巴.恩,很不错的手感. "是啊.他倒还是一样.那么的有吸引力.使你不管不顾地抛弃一切第一件事就是找他."你低沉着声音.眼光望向远方. 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这件事,我的确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对不起."我只是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过去.并且做个了结.虽然了结得并不是很成功...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迎向我,目光清澈."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我的笑容好象僵住了.你的眼神认真,使我想起刚才他的眼睛. "什么意思?"我想维持那个笑,但是已经不可能.感觉自己的脸色阴沉下来,我深呼吸试图舒缓. "就是,我说过,我在英国的这几个月,会仔细考虑我们的将来.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们不合适.所以,你回去和他重修旧好去吧.他比较适合你."你看着我,镇静地说.然后转身,想要离去. 我想都不想地拽住你的手臂.我不觉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看见你吃痛的表情,我不情愿地稍稍松开一些. "你为什么拽住我?"你趾高气扬地看我. "我为什么不能拽住你?"我感到心头一股无明火正缓缓燃起.很少经历这种心情,我暂时决定顺其自然.怎么想就怎么做."刚才的话就是你送给我的分隔几个月的见面礼?你倒说说看,我们哪里不合适了?我跟已经分手三年的他又是哪里合适了?你这几个月的考虑,都考虑到爪哇国去了?还"都想清楚了"!"我愤怒得自己都很陌生.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都不会追问反驳的人吗?他当时离开你你怎么就不问为什么?"你挑衅地站着. "他是他,你是你!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就是不行!"我冲动地喊.喊完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 面对惊慌失措的我,你的眼底开始闪现一种奇怪的笑意. 你笑得志得意满.眼睛黑亮得不行. 死小子...你...耍...我...这个认知传达到我的大脑的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我拉过你的身子,在大街上,紧紧地抱住你. 什么别人的视线,来往的车辆,我都无所谓了! 你没有挣扎.你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我们第一次在大庭广众的地方拥抱.你的体温我已经快要忘记了,让我温习得久一点吧. 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 伴着我激越的心跳.颤抖的呼吸. 你温驯地任我抱着,难得见你这么乖.我笑着在你耳边说:"回家看我怎么惩罚你跟踪我..." 你红着脸瞪我的样子让我想起你还是我学生的样子. "...老师...你的样子很色喔?"你继续挑衅. "因为...想起了我们的往事."我搂紧了你. 安心的感觉. 让我的眼睛湿润了.
..."你为什么会拽住我的?"这快成了你每天的口头禅了."因为我比他重要吧?"你每回都得意洋洋地给出答案. 我摇头.给你一个提示."flame." "flame?"你疑惑. 就是那一团火焰.我温柔地看着你.因你而燃. 在几年前,他也许和现在的你一样重要. 但是我和现在的我不同.我的身体内那时缺少一种东西. 所以我放弃了. 而现在,我不想再失去你. 现在,你比他重要. --我从前活得多么寂寞. --直到你喊我名字的一瞬间, --我看见,阳光穿透雨帘.
[歌]之《他在哪里》 午夜了.我跨过整理好的行李箱,慢慢地在床上躺下.刚才一直弯腰的后果就是在躺下的过程中龇牙咧嘴的呻吟和骨头仿佛散了板儿一样的糁人声响.柔软的丝被像往常一样温和地接纳下我.漂浮感十足的水床让我在躺下的瞬间就开始昏昏欲睡.快要睁不开的眼睛迷迷蒙蒙地再一次扫视我今天盯着发呆了无数次的天花板.晃动的视线里出现我和你的照片.大幅彩扩的,我在天花板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在三峡还没建好的时候,最后一趟末班车的旅游的时候,和你. 苦笑着快要沉睡的当口,电话响了. 我懒得,也实在没力气爬起来接的结果就是来人只能用答录机. "David...我是妈妈..."性感的声音从那一端传来,大洋彼岸哪.我闭眼吹了个口哨."王叔叔问我,说你想先去哪里玩?学校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不用烦什么了.你在洗澡吗?还是已经睡了?OK...不打搅你了.妈妈明天会去机场接你.你王叔叔有事就不去了.到时候再聊了.晚安..." 我翻身,继续想要睡着. 又有电话.我在心里暗骂几声,继续没劲接. "hey...猪胚...明天我们一干人等可都去送你啊.你小子面子大了去了!到美国去吃香喝辣,不要把我们忘了啊.啊?哦,哎你别吵.小香问你明天是开车还是taxi去机场啊?她说我们这些没车的就指望你去接了.也省点车费嘛.到时候...哦好,她说叫涛子把车给你开回来就行了.你们俩哥们儿还怕什么啊?你明,喔,今天早晨起床时给我们回个信啊.我们睡了.困死了!" 妈的都知道到凌晨了还打电话烦我.我皱眉,睡意都快被你们搅没了.心口微微一阵紧缩,我知道是那个贱人提到的一个名字闹的. 再次翻身,看天花板.这次眼睛睁得大大,狠狠地看着.
我很久都没有仔细看过这张照片了. 一开始是不敢看,怕自己一看就要跳楼上吊服毒卧轨什么的. 后来是不想看,怕自己看了头疼眼花胃穿孔. 再后来就是慢慢地遗忘了.忘了还有一张照片贴在我的天花板上了. 忘了自己和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之间的自以为天长地久的所谓爱情了. 也是,在你现在娶妻兼快要生子的情况下,我还想着什么爱啊情的,多无聊. 我躺平,默默地呼吸着. 很好,心口也就是在听到名字的一瞬间还有点什么,现在已经没反应了.也对,很有些时日了,也该正常了. 现在,我转头看向地上的行李,是该为了自己的事业啊,理想啊什么的做点什么的时候了.说着挺俗,但妈的我就是不信这个邪.知道已经28的自己再去出国从学士读起是有点恶心,但无所谓,就是想学服装设计.虽然和自己那什么法律的专业妈的一个海这头,一个海那头的远.但是,我就是要学,怎么了,抛弃年薪多少多少万的自己,在别人眼里怎么怎么愚蠢又怎么了. 在你眼里我估计是输了爱情落荒而逃的架势. 我嗤笑出声,更无所谓. 随你去想. 我现在只想睡觉.
早晨,不,清晨5点半不到. 我猛地醒了. 呻吟着起来,开始着装梳洗.拨掉床头三个闹钟兼手机闹铃定好的5点45分.去梳头,看着镜中稍嫌憔悴的面孔,不禁皱眉.刮完胡子又用冷水冲了个澡...感觉好多了.又出来照了照镜子,突然想起小香有一次一本正经地说爱照镜子的男生多半是gay.当时自己和你都在一旁尴尬地互看.记得你比自己更爱照镜子...可是现在却连儿子都快有了.不明原因地哈哈笑了一阵,无聊地耸耸肩走出浴室. 打开窗户,呆了一下就开始骂天. 冷飕飕的阴风吹得人直哆嗦,大雨下得淅沥哗啦的.天空阴沉得跟当年知道我和男人同居的老妈的脸色有的一拼. 我挑了挑眉.真是个好天啊. 老天爷,谢了.
电话又开始响,我顺手接过:"喂哪位." "我啦.小戴,"小香温柔的声音传来,可是内容却是恶心巴拉,"我和熊熊没有车啊,今天半夜就开始下雨了.熊熊凌晨的留言你听见了吗?他怕你没听,我干脆就直接打电话来问了.你开车去好了.顺便来我们这把我们带上吧." 我操,我翻个白眼,熊熊...我还火焰呢.熊柯这恶心男把自家老婆带坏成这样,连带着把我们这一帮兄弟都恶心了. "好,我去接你们好了."我淡淡说道. 电话被恶男一把抢过,"猪胚...谢了啊.嘿嘿..." 我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还有没有人性啊?我是被送的那一个好不好!叫我去接你...我可是看在小香美女的面子上才接的,你就自己打车去吧.就这样!再见!"说完就挂.跟你客气,哼! 我从鼻腔里发泄完对恶心熊男的不满之后明显心胸开阔了很多.做了几下简单的扩胸运动,我开始准备出门.皮鞋,西装,领带,皮箱.车钥匙. 没了吧?我环顾这间住了N年的房子.
没了. 很好,那么,上路. 载上熊男夫妇以及几个不要脸的死党之后,我将心爱的越野车开上机场高速.绵延的农田告诉我机场已经越来越近了.明明该是翠绿色的景致却因为这雨变得暧昧而浑浊.我加快擦窗器的档速,如幕布般滑过的水被硬生生地割裂成几股犹豫而回旋的河流从我的面前淌过.我从后视镜里看见紧跟后面的车,bluebird... "哎后面的是涛子啊!"小李子笑眯眯地将手机翻开,读起闪烁的短信,"他说起迟了点,一路飙到机场高速就看见我们这车了.嫒嫒还说他不关心兄弟把他海K一顿,差点起不了床!"车上一片放肆而暧昧的笑声,我缓缓牵动唇线,看起来很幸福嘛. Bluebird在后面闪了闪大灯,我看见车窗里模糊的男人和女人的身影.嫒嫒在招手,小香兴奋地在这里边回应.女人,永远有在任何条件下联络感情和调动气氛的本事.看,我们这车的兄弟姐妹们瞬间都兴奋起来了,呱噪得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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