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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壶——宫藤深秀

时间:2008-11-12 10:00:17  作者:宫藤深秀
宫藤深秀
《妖壶》

正当初夏,微暖的风轻轻拂过院子里野草轻软的腰肢,木制的古老大屋在夏风中散发着一种陈旧而腐朽的味道。
挂在门廊前已经褪色的风铃随着风摆动出‘叮'的轻响,和室的门紧紧地闭着,夏风吹起门上有些脱落的黑色壁纸,阳光通过门上龟裂的缝隙透进昏暗的屋子,两条长长的人影慢慢穿过稀疏的院篱,走上屋子铺着一层厚厚尘土的外廊。
"你真的要搬到这里来吗?"走在前面穿着一身白色洋装的女人回过头不信地望向身后一语不发的男人。
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用眼睛慢慢扫过庭院中已长得荒芜了的杂草,男人高而瘦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暗红色和服里面,过了很久,男人才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缓慢地轻声说:
"...这里除了比记忆中更加老旧以外并没有多少不同呀。"
"你这样说难道就是认同了你那个快要死掉的父亲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公平的安排吗?"女人无法相信地睁大眼睛,"你可是他们和月家现代家长的独子呀,为什么你会甘心让他们把你像赶野狗一样赶出家门之外?!"
"...虽然对你说你大概也不会相信,不过这座快要倒塌的宅子可是当年我父亲住过的地方呢,"男人慢慢地抬起头,望着盖满不知积了多少年一层又一层腐叶的屋顶静静地说:"和月家祖代筑窑烧瓷,我父亲这一生中最感骄傲的三样佳作之一 -- 极品清麓 就是在这里做出来的呢。"
"这么说你父亲还没有完全放弃你了?"女人媚长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呀..."男人慢慢把目光转到女人水嫩动人的脸上,慢慢地,男人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一点点浮现出一丝暧昧但却异常诱人的笑。
"只要我和你结婚的话和月家就无法忽视你的存在了,"被男人的微笑迷惑得脸颊上慢慢露出红晕的女人并没有跟随着女人本性羞涩的低下头,有一点不安的女人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随即更加紧迫的盯着男人的眼睛用变得兴奋起来的声音快速地说:
"就算你那个病得糊涂了的父亲想扔掉你这个独子和月家的其他家长也不会同意的,虽然和月家祖上规定即使是分家的子嗣同样可以继承和月家,但是既是继承人又和内阁大员结了亲的人却只有瓴你一个人啊!"
"虽然你也许会觉得我说话唐突而且不知羞耻,"女人微启的唇慢慢带起一丝水样的轻颤,"但是我和那些从小到大都穿着和服在插花教室和茶道教室之间小步慢徘的富家小姐们不同,我完全有能力、而且也绝对会竭尽全力在各个方面帮助你的!"
"你和我的母亲好像啊..."男人带着一抹安静而柔软的笑把长久停留在女人嘴唇上的目光移到旁边开着一道缝隙的门上,停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慢慢地拉开挂着脱落的黑色壁纸的和室门。
阳光一下子从拉开的门外泻进了空荡荡的和室,细小的灰尘在泻进和室的阳光中缓慢地浮动着。
"没有呀......"男人仿佛叹息一般的轻声说。
"你在找什么吗?"女人站在和月瓴身后不解地问。
"......我刚刚以为会逮到一个在门后偷听的猫精狐妖之类的小东西呢," 男人望着和室深处凹进墙面的阴影,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低声说,"不过鬼怪一类的东西只不过是编出来骗小孩子的吧。"
女人不太懂地点了点头,把目光慢慢转到洒进阳光的和室里有些惊奇的说,"这栋屋子有人打扫呢,不过既然屋子里有人打扫为什么不连庭院一起收拾一下呢?"
"也许打扫这屋子的是借住在这里的狐魅山精也说不定呀,它们不想让人知道它们住在这里所以才故意让庭院好像没人居住一样的荒芜下去..."男人低低地说着,慢慢露出一丝安静而奇异的笑。
"你怎么了?"女人惊奇地望向微笑着的男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急地拉起男人的衣袖:
"就算这里有人帮忙打扫你今晚也不可能住在这儿吧,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呢,你还是和我回到村子里找间旅社先住下来明天和我一起回京都吧!"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在咱们来的时候已经让你的司机帮我通知村子里了,大概用不了多少时候村子里就会有人送来我今晚过夜用的被子和寝具。"
"我明白了,我会先一个人回京都的,"女人咬着嘴唇看了男人一会儿,忽然坚定地点了点头慢慢松开抓住男人衣袖的手,"等我回来的时候事情会和现在很不样的,你等我吧!"
"......"男人安静地微笑着目送着女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疏林的远处,西沉的斜阳带起一阵温暖的晚风,挂在门廊上的风铃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男人微笑着转过身嘴边那丝柔软的宁静在阴暗中慢慢消失殆尽。
(女人都是这样吧?他的父亲当初就是用这种方法让当时还是内阁要员之女的母亲帮助他当上和月家族长的吧?但是结婚后因为大老突然去世而失去依靠的母亲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对于没有了靠山的母亲他的那个父亲连再多一刻的温柔也不想装下去了--女人为什么明知道男人并不爱她却依然可以为男人付出所有呢?)
"和月家的少爷为什么不先派人通知这里一下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呢?如果通知一下的话就不会这么狼狈了。"一个干瘪的声音随着和室通往内廊的门被拉开的声音一起响起,一个枯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是一直负责照顾这里的阿部幸,虽然每月都有定期打扫可这栋屋子毕竟快二十年没有住人了,被子什么的每个季节都会拿出来晒一下,可是这么多年不沾人气现在马上拿出来用一定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穿着一身老旧和服,仿佛是从中古的画里走出来的老女人跪坐在和室门口,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把叠的相当整齐的被褥拉了见来。
"......"和月瓴仰望着屋子高大的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问,"这栋房子里还有什么吗?"
"除了一些老旧的柜具,值钱的东西老爷当初搬家时全部带走了。"
"我不是说那些呀,"男人像是陷入了现实扭曲的缝隙中一般缓慢地摇了摇头,"我问的是‘那种东西',这种十几年没有住人的屋子不是很容易留住‘那种东西'吗?"
"都这么多年了少爷还记得那些谣言吗?"老女人满是褶皱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那些都是当时村子里的人胡乱编造传播的村言俚语,少爷当初只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那些话并不是瞎说的呀,我记得我曾经真的看到过那个呀...壶倒了...然后地上慢慢淌满了血,就好像那个壶是一个有肉体的人一般...没有听到呻吟声但是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壶的每个碎片都在流血呀..."
"那只不过是少爷把小时侯做过的噩梦和记忆混在一起的胡思乱想罢了!"端正的跪坐在门口的老仆妇突然大声而严厉地打断男人梦呓一般的声音。
"...是吗?"男人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安静地微笑着抬起头。
"老爷当初会搬出这栋房子就是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风言风语..."端坐在地上的老仆妇忽然恭敬地行了个礼沉声说:"请少爷不要再想那些十多年前的事了,今天因为仓促所以只准备了一些简陋的饭菜,少爷如果觉得这栋房子现在不好住人的话可以先住到村子里我家去,明天我叫人来好好收拾一下,这里只要整理个一两天就会很像样子了。"
"...不麻烦了,你已经把被褥都拿出来了吧?我今天就睡在这里好了。"和月瓴微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打算睡在这里吗?"老仆妇皱纹交错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就这里好了。"瓴转过身望向满野草的庭院,院子里原本用青石铺设的小路被湮没于蒿蔓野草间。
"......"老仆妇抬起头神色古怪地望了望和室一边空无一物的墙角,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安静地拉上了和室的门。
"一切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吗..."男人望着地面慢慢露出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代表什么的笑,喃喃的自语声渐渐被笼罩大屋十多年的寂静一点点湮没。

夜风轻轻拂过门廊上老旧的风铃,没有停留一下地穿过和室没有拉上的门,静静地吹进屋子。
黑暗中,一只青白色的手慢慢地伸向熟睡中的男人,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像是想确定什么一样犹豫地抚上男人的脸。
门廊上的风铃突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黑暗里那条苍白得近乎透明、纤细得仿佛会被风折断的身影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一下子消失在黑暗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清晨,和月被一阵悉嗦声吵醒。
睁开眼睛,他一语不发地望向在开着的和室门外拿着抹布在外廊上忙碌的青白色的身影。
"......"似乎是有意地放轻了手脚,那条青白色的身影专注地一遍又一遍擦着不满尘土的地板,和月盯着那稍微有一点瘦弱的身影看了很久,终于静静地开口问:
"你是谁?"
"啊,"青白色的身影似乎受到惊吓一般有些慌乱的一下子转过身,"是我吵到你了吗?"
和月注视着男人那张说不上漂亮但却清瘦得并不让人讨厌的脸,过了好一阵才又低声问:
"你是谁呀?"
"啊,那个...我是、我是阿部婆婆的孙子..."面色带着一种不很健康的青白的男人结结巴巴地小声回答。
"啊。"和月望着男人清瘦而青白的脸,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丝不快的感觉。
非常简短的低应了一声,和月漠然地翻过身继续躺在依然可以感觉到潮气的被褥上。
"...那个,阿部婆婆让我来打扫屋子..."安静了很久,男人的声音才像要勉强掩盖住失望一般非常小声地再度响起。
"......"和月一动不动地躺在被子里注视着对面空无一物的墙壁,过了一会儿才思索着什么似的静静地问:"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今天早上。"男人用慌张的声音很快地回答。
如果是在平常和月一定会对那个青白色男人的慌乱态度感到好奇的,但是今天和月对于男人那种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慌慌张张的样子只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厌恶。
"......"消瘦的男人有些不安地跪坐在地上,似乎是在等待和月接下来的吩咐但似乎又很害怕他再问出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
"......"又安静了很长时间,和月才像刚刚想起一般并不太在意地问还留在他身后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弥,清水弥。" 面色青白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掩盖不住的喜色,和月没有多大反应的低低‘唔'了一声不再说话,男人脸上突露出的喜色慢慢淡去。
沉默了一会儿,清水匆匆遮掩起脸上的失望,不安地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给您端过来吧。"
和月静静地在被子里,感觉男人已慢慢离开他身后以后好一阵才缓缓地伸出手,不带什么感情的慢慢擦过自己的唇。
(他昨晚似乎作了一个相当有趣的梦...)

"你从小就住在这附近的村子里吗?"和月一边夹起把盘子里的一根酱菜一边没无表情地问。
一直有些不安地坐在外廊上的男人似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过了很久清水才像回答一个极为艰难晦涩的问题一样结结巴巴的低声说:
"是、是的。"
"你究竟多少岁呀!"和月突然有一点不耐地望向男人青白清瘦、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
"二十、二十七岁。"清水微微尖起的喉咙艰难的上下滚动了一下回答道。
"只比我小一岁,"和月有些惊奇地歪了歪头,忽然想了想低声问,"那么你一定听说过曾经发生在这栋房子里的怪事了?"
"......"不安地坐在地板上的男人局促的张了张嘴,经过一阵奇异的沉默之后,清水放弃一般低下头低声说:"没有。"
"...是吗?"和月慢慢扯起一个十分安静的笑,不紧不慢地喝干碗里的白粥以后用一种谈论有趣闲闻的语气慢慢地说:"我小时候曾经在这栋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我刚刚还在想也许咱们小时侯也许还在一块玩过也说不定,我记得我小时侯在屋子里的下人那里听到过好多关于这屋子的有趣故事,好像像这种祖传了几代的古老大屋都会有一些诡异的小传说。"
"没有..."低垂着颈望着被荒草遮住的地面的男人沉默了很久才用一种黯然的语气低低着声音说,"我小时候因为生病总是躺在屋子里,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和月故意拉长声音轻轻点着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和月就是有一种那个男人在说谎的直觉,因为不知道男人究竟是在那句话里说了谎,也不知道男人说谎又是为了什么,所以和月对男人那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又多了一分厌恶。
像是感觉到和月平静表面下的不悦一般,清水突然有些慌张地接过和月手中的空碗,连着地上的矮桌一起拿了起来:"我去收拾一下。"
和月看着男人像是在逃走一般匆匆忙忙地站起来,然而虽然是在匆忙中却依然不忘客气的行一下礼。
(那种标准的旧式礼节如果是一个女人在用也许会有一种致命优雅的吸引力,但是一个男人在这种年代还在遵守那种婆婆妈妈的礼节只会让人有一种厌烦而且可笑的感觉吧!)
和月慢慢舒展开不知不觉皱起的眉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墙角,昨天和今天那两个人的躲闪态度只能说明这栋屋子里真的有一些可以和他的记忆相符的东西。
他记得...那个墙角曾经摆着一个有一个七八岁孩子那么高的壶,那个壶是绝对受到他父亲的珍爱的,这间摆着那个壶的屋子曾经是小孩子的禁区,他的父亲经常会一整天一整天的坐在这间屋子里...但是有一天,那个壶突然破了...
"......"和月突然吃痛的抽搐地皱了一下眉别过脸去,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壶散在地上的碎片上沾满了潮湿而且新鲜的血。
"那个..."男人瘦长青白的身影怯生生地出现在和室面对庭院拉开的门外,和月面无表情地望向那张有些不安的脸,"中午饭婆婆会送过来,今天只能请你忍耐一下,如果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可以叫婆婆明天带过来...今天的早餐...并没有吃掉多少,我作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吗?"
和月望着男人那张有点苍白不安的脸,厌恶地看着那张除了清瘦不再有任何优点的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红晕。
"...我早上一般都不会吃太多的。"明明很想出言讽刺一下那个让他看得极为不顺眼的男人,但是和月却发现从自己嘴里说出的却是口不对心的话。
"原来是这样啊..."清水似乎松了口气一般垂下一直紧绷的肩膀,和月看着他突然说:
"我想去一下村子,你可以陪我去吧?"
"啊..."清水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付为难的神态,但很快的男人还是同意地点了点头,"请让我收拾一下可以吧?"

和月瓴慢步走进村子,原本应该作为向导的清水却一付不安模样的小步跟在和月身后,也许是因为比较靠近大城京都的关系,应该只是一个小乡村的村子每家每户家境却显得极为殷实,铺在地上的洋灰路和路边架起三三两两的简陋路灯让村子更像是战后刚刚复苏的小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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