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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大恶极----道道岭——

时间:2008-11-11 03:08:26  作者:

付坚瞠目结舌,愣了半晌,只结巴道:"这、这位九灵元圣的品味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牛头道:"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俗语有云:彼之砒霜,汝之蜜糖。恋爱都是自由的,岂有贵jian之分。"
付坚点头称是。马面怒发冲冠,气得将铁链摔在地上,骂道:"哪是你们废话这些的时候!"
牛头正色道:"正是。那包大龙一死,九灵元圣便认定是天尊耍赖,跑到妙严宫大闹了一番。悲愤之下,竟不惜自毁元神,强行闯去了三界之外,如今不知所踪。天尊素来对它不一般,放它下凡本也是同它玩乐,如今丢了宝贝,可是真的恼了。"
付坚诺诺道:"不知者无罪。我也不是故意搅乱人家小两口。这,堂堂救苦天尊,总不至于这么不讲理。"
牛头道:"这番话你大可到天尊跟前再去问问。他老人家慈悲为怀,或者也不会太为难你。"
话虽如此说,他心中却暗暗忖道:九灵元圣的珍贵,岂是付坚区区一介凡人可比,这一趟只怕是有去无回。心念转动间与马面对视一眼,便要上前将他捉拿。哪知阎二轻飘飘上前一步,正挡住他们去路,衣袖一甩,竟将他俩双手一同锁住。
"说了他是我的东西,你们莫想动他。"
牛头恭谨道:"少爷,不拿下他,我等委实无法向王爷和天尊交差。"
阎二冷哼道:"原本就是九灵元圣太过任姓,在凡间肆意妄为,助纣为虐。如今出了事,岂能单单怪罪他人?"
牛头马面再要说话,阎二早已不耐烦,张臂就要将他们甩开。牛头情急之下也只得亮出刀刃,道了一声:"恕属下逾越。"便与阎二kai打起来。交战数十回合,两人也近不得付坚的身子。几个进退之中,又被阎二把住手腕,未及反应,阎二力道已瞬间暴涨,扬手一抖,将他们抛出窗外。寒冰似的声音亦随即破窗而出,直逼二人耳底:
"父王与天尊那处,我自会去理论,你们先行一步回府,为我带个口信。一路上安分些,莫想再回头弄什么小动作!"
牛头马面倒吸一口凉气,疾矢一般跌入土中,瞬间直坠数十米,顿时没了声息。
付坚奔到床前往下打探,只见一片无边夜色,哪还有半分恶战过后的影子。他却心知自己是靠贵人相助,度了一个大劫。回头一看,这位恩人正歪倒在沙发上,抱着他的酒瓶发呆,哪还有方才的半点风度。
付坚却觉得这风景窝心不已,心中一痒,便大步上前将他一把扑住,边上下乱摸,边嘿嘿笑道:"你来得好巧。"
阎二道:"我在你身上放了一只青鸾,鬼差近身时,它便会来报信。"付坚闻言好奇不已,忙撩起衣衫来查看那青鸟藏在何处,脱了个遍,也未见踪迹。阎二懒得理他,对着酒瓶灌下一口,面色不郁地咂道:"天底下竟有如此难喝的酒。"
付坚笑了一笑,瘫到他的身上,道:"没料到你会来。下次等你来时,我再准备些好酒,我俩不醉无归。"
阎二道:"我托赵玄坛在天宫酿的酒,也可带些给你。"
付坚笑意盈盈地抓住他的手,眼中流光溢彩:"你可别食言了。"
21上、
阎二果真没有食言,隔了几月便拎着酒来做客,身后还跟着鼻青脸肿的牛头马面,显然是刚刚打了一路。付坚正蹲在地上煮火锅,原本笑得花枝乱颤,抬头一看不由傻了眼:"兄台,你们咋地又来了?"
牛头苦笑道:"不抓着你,哪敢回去。"拔刀说了一声"得罪",晃过阎二就来捉人。阎二哪是好惹的角色,一手阻住马面,另一手上前一挑,又将牛头拎了回去。三人斗了几招,骤然散开。阎二冷哼一声,与他们对面站着,将手陇回袖里。牛头掩着马面往前一突,没看清他如何出手,两个已一同被打了回来。
马面气急道:"少爷,你再如此胡闹,我等只好将一切如实禀告王爷了!"
阎二道:"早去早回。"
马面一时噎住,这话说出来原本是想涨涨气势,岂知阎二少爷完全不吃这套?话已出口,倒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是尴尬之际,付坚突然从阎二身后伸出一个脑袋来,热情如火地笑道:"嘿嘿,几位都打得累了,不如一同坐下来喝个小酒,增进增进友谊。要是你们想,吃饱了还可以继续切磋嘛。"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马面素来心直口快,翻了个白眼便骂道:"小子,休想使诈!"
"马面兄,你这就误会了。我反正打不过你们,哪能使什么诈。"付坚指了指阎二,愈发诚恳地笑道:"倒是呆会他喝醉了,你们打起来还省力些。"
阎二嗤了一声,抱着酒瓶甩袖坐下,当是默允了付坚的建议。牛头略微沉吟,也收了刀,带着犹自不情愿的马面上前。四个冤家神态各异地坐到一处,场景顿时古怪不已。
付坚笑嘻嘻地将下酒菜往中间推了推。一缕清香飘近,勾得牛头引颈相看。当中摆着几盘浅紫的苜蓿,清新饱满,被周身水珠衬得鲜嫩郁滴。
牛头神色一动,往昔忽地历历在目。他修成鬼差之前,本最喜食苜蓿,只是当差的几千年来,惯食冥府的阴寒之气,便少有机会再见。偶尔上来凡间一趟,也是捉人为重,来去匆匆,如今见到这曾经陪了自己多年的细茎小花,心中不由念起旧来。
付坚见他神情,心中已然猜中八分,当下笑道:"牛头兄,我特意准备的小菜,不知你喜不喜欢。"
牛头一扫方才的凝重之气,舒缓笑道:"小兄弟有心了。"
"哪里,哪里。"
付坚连连赔笑,这苜蓿是他路过街心公园的厕所时顺手摘的,本是碰碰运气,哪想正中下怀。不过这事他一人知道已经足矣,左右大家图个开心么。
场面一旦和煦,说话就方便起来。付坚劝了几杯酒,称兄道弟不亦乐乎。那酒从桃花林里出土,花香浓郁入味甘甜,马面一时贪杯,便喝了个面红耳赤。付坚见时候差不多了,忙装作不经意地与两人聊道:
"兄台,刚才听你说要去跟阎王爷打报告,咳,也不知照阎王的姓子,听了这事会有啥反应?"
马面打着嗝道:"别说我吓你,王爷最讨厌麻烦事。这回你给他捅了个大漏子,我看他八成会带上几千兵将,先将你劈成几段,再把你这栋楼通通夷为平地,杀个片甲不留。"
付坚陡然变色道:"王爷平日里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我们怎好让他抄心。马面兄,我看这件事还是先莫告诉他吧。"
马面哼道:"你若是乖乖跟我回去,一切便都好办了。"
"......那依你看,要是我投案自首,王爷会不会饶我一命?"
马面口快道:"怎么可能!"见付坚脸色一变,顿时收住话头,改口安慰他道:"不过总能少受些苦,不至于元神俱裂。"
这话显然起了反效果,付坚默然片刻,不住唉声叹气。牛头受了他的贿赂,便也多说了一句:"你尚有时间好好考虑一番。今日王爷陪天尊回了青华长乐界,去寻九灵元圣的去向,不知哪日才会回来,这中间正是你认罪的好时机。"
付坚面色犹疑,牛头又趁势唬道:"若你执迷不悔,我两兄弟只好动身前往青华告罪了。"
阎二咬着酒瓶,忽然轻声笑了一笑,"以你兄弟的脚程,这一趟起码需要十月半天。"
牛头赧然笑道:"正是,所以我们等不及了。"话音一落,手已电光火石地搭上了付坚盛酒的手,一跃而起将他抛出。马面也霎时间一扫醉态,接住付坚,流矢般向外遁去。阎二面色一寒,猛地摔开酒杯,四围寒风大起,汹涌破窗而入,奔至窗口的马面又硬生生被弹了回来。阎二蹙眉喝道:"还不死心!"手下再不若往日留情,煞气腾腾地闪到两人身旁,夺下付坚,一手罩下一人头顶,只听两人闷哼一声,身量忽地暴缩,一同跌进沸腾的油锅里。
付坚头昏脑胀地爬起来,这种事经历多了,倒也很快恢复镇定。过会便神色如常地回到锅边,夹起一个刚烧好的牛肉丸子吃了,边道:"唉,当真是没完没了,也不知他们哪时再来。"
阎二心道,你吃了它的肉身,总能换得几日清净。见他吃得起劲,也就没有挑明,只道:"我应了人的事,从不作废。他们再来也是枉费力气。"
付坚抽了抽鼻子,一时情动,已扑上去将他一把抱住。过了片刻,却又愁道:"等你爹来了,就不能再烦你。你们父子一场,总不能因为我这外人生了间隙,我看到时我还是主动认错的好。"
付坚一片愁云惨雾,阎二却似颇为惬意。看来他仍不知道这牛头说的一日,便是地上一年。只要那狮子找不到,他们少说还得有几年逍遥日子。
不过,阎二显然也没有说的打算。近来他是越来越喜欢欺负人了,只怪付坚那张苦恼的脸,看上去实在颇为讨喜。
那边牛头马面掉入地府,也是一派愁眉苦脸。如今王爷不在,府里还有哪个镇得住阎二少爷?想来想去,也只剩下一个阎家大少。听闻阎大少爷最近去了东海找龙王三太子叙旧,估摸着应当是闲得发慌。二人定了主意,便匆忙修书一封,派人赶往东海,信中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番,外加"王爷回府之后只怕要将二少爷打落大牢严惩不贷"云云。
东海来去算快,半日里就有了回音。阎一信上只有七字:
"莫急,我吃饱就来。"
牛头马面均松了口气,便将此事搁置一旁,上去处理其他杂务,顺道等候阎一的消息。
哪知这一等就是三月。送去的信都如石沉大海,偶有回音,也还是先前一句原话。等过了年关,冬去春来,两人都将那七个字看腻了,阎一竟还没吃饱!
21下
付坚近来活得十分舒坦。春天里阳光好,他从城外的酒坊回来的路上,时常会去公园的秋千上晃晃。对面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里头有个鬼怪迷宫,是付坚心头最爱。以往童心未泯之时,有空就会进去转转。这天正是周末,那迷宫内外也围了不少人,不时有小孩从里面跑出来,带着哭腔哇哇大叫。
付坚远远看着,心中莫名有一丝怅然。闭眼感慨一番,抬头又见自己两个冤家。
付坚奇道:"咦,今天阎二没到,你俩竟先来啦?"
马面心情畅快地笑道:"哈哈,少爷今日被龙三太子阻在路上,你是莫想等到帮手了。我兄弟憋了着许久,这口气总算得出!"
付坚点头也笑,"原来如此。"话音一落,就将手里酒瓶甩到马面身上,拔腿向人群跑去。牛头马面化作常人,一路追上。付坚心知不妙,自然脚下飞快,然而凡人躯体又哪里比得上灵异鬼怪,转眼便要被追上。付坚晃了几步,撑着栏杆一跃而过,在售票员的喝斥声中溜进那鬼怪迷宫里。
售票的气得跳脚,付坚边跑边道:"我和后面两个是一道,您找他们去吧!"
牛头马面也要上前,这下却被那老头一把抓住,先是训斥几句,代付坚一道撕了三张票,才放他们进去。如此一来,好歹拖了些时间。
付坚进了迷宫,先是抓起一把土把自己的脸抹得漆黑,又剥下墙边一尊吓人鬼像的衣服罩上,这才鬼鬼祟祟地溜进深处。
牛头马面进了暗处,便不再顾忌,穿墙遁地通通使上。可总归人生地不熟,哪比得上付坚如鱼得水,找了一阵,也不见他踪影。牛头道:"不若先去宫外施咒将这处封起,叫他逃不出去,回头再慢慢寻他。"马面点头道好,两人这便转身沿来路出宫。
付坚七拐八拐,已找到离外头最近的一堵围墙,趴在墙角侧耳细听。起初只觉寂静无声,方才的热闹仿佛消失得一干二净。过了一阵,却听见打闹声起,兵器相撞铿锵作响,间或听到马面气急败坏的抱怨。付坚凝神静气,又等了一段,动静果然止了,墙外仿佛心灵感应一般,传来了阎二冷冷冰冰的声音:"出来罢。"
付坚嘿嘿一笑,擦干脸上的泥土,拍拍pi股熟练地拐出去。迷宫外一片荒草丛生,仿佛入了另一个世界。阎二衣衫凌乱地站在远处,长袖破了几道刀口,竟是难得的狼狈。
付坚上前笑道:"不知为何,总知道会等到你。"
阎二也隐约一笑,却不多话,拉上付坚快步向外走。走了几步,天边突然一道响雷,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将付坚从阎二手边拉开。付坚踉跄几步,只见一团白影咻地下坠,钉子一般钉在他和阎二之间,正是满脸傲气的东海敖丙。
阎二上前就打,敖丙一把抓住他,怒道:"不过一介凡人,和你又无甚关系,你和我拼什么命!"
付坚本老实站在一边,听到这句话,心中却像吞了一颗苍蝇似的,好生不爽。忍不住上前抓住阎二另一半,不服气地道:"我都睡过他了,怎么没得关系?"
敖丙怒火中烧,哧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俩从小时算起,还不知睡过几百年呢。"
付坚一时语塞,心中火起,抓着阎二的手不觉用上了几分蛮力。阎二甩开敖丙,蹙眉道:"胡说八道,你我之间,可从未像你与你小妾珊瑚那般光着身子胡乱玩过。"
敖丙道:"珊瑚是女子,怎能与你相比......"话未说完,已明白阎二话中深意,顿时血脉贲张,红着眼睛朝付坚冲去,嘴里边骂:"混账,今日把你撕来吃了!"
阎二上前一挡,敖丙更是怒发冲冠,目眦郁裂。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敖丙"嗷"地长吼一声,显出原型,利刃一般朝阎二扫来。阎二躲避不及,被他尾上倒鳞扫在胸口,顿时一口血从口里溢出,往后跌了几个跟头,才勉强在地上站住。
血打在尾上,敖丙这才全身一震,硬生生收了心神,换回人形,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阎二咳了两声,付坚走上前将他扶起,看到他胸前一抹鲜血,心疼不已地道:"不打了,大不了我跟他走便是。"
阎二摇了摇头,推开他道:"敖丙,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执意要掺和此事?"
敖丙道:"我......我......"犹豫半晌,才咬牙道:"没错,我非将他带走不可!"
阎二点头道:"既是如此,便动手罢。方才让你一手,如今换你接招。"话音刚落,人已倏然拔起,闪到敖丙面前,一掌击上。敖丙斗了几招,已被他逼得退后十米。但他平日里与龙宫武侍摔跤玩乐惯了,片刻已反应过来,舒展身形与阎二近身厮斗。
敖丙身量高大,力气又足,多少占了上风。斗了百来招,便瞅住空子抓上阎二手腕,阎二倾身上前,另一只手也像瓮中之鳖一般落入敖丙手里。两人身体相贴,敖丙得意一笑,却见阎二的嘴角也微微翘了一翘,忽然贴上前来,咬住他的嘴唇。
一时间酒香四溢,敖丙脑中一轰,傻在当场。阎二手腕轻轻一翻,将他轻巧拿住。敖丙仍然四肢僵硬,颈后却已接了阎二一记手刀,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路旁突然闪出一龟一人,阎一坐在龟背上,满嘴油光地啃着一条银鲛,边啧啧叹道:"如此jian诈的招数你也敢使,委实丢光我和父王的脸。敖丙这小子,虽然平日里讨人厌,现在看来倒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呀。"
阎二哼了一声,嘁道:"谁叫你多管闲事,将此事漏给他听。这件事与他本毫无干系,你把他惹来作甚?"
阎一跳下龟背,将敖丙扶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安置好,这才嘟嘴道:"不能怨我。你那么大费周章地把我诓去东海,我本以为有什么乐子,哪知除了捉鱼就是吃鱼。如今吃得厌了,我才忍不住带他来瞧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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