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太子妃? 红烛燃尽,只余残泪,我的泪又该往何处流? 站在神冰教总坛山门前,乐秋棠抖落风尘,换上惯有的微笑。 仲秋时节,应是天高气爽,却无由地闷热。正如乐秋棠此刻的心情,压抑着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朝阳殿响起沉重的钟声,想必教主已知自己回来,正集合总坛教众。 守在门口的两人向乐秋棠拱手一揖,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撩起前襟交于左手,拾阶而上,笑意更加淡定从容。 朝阳殿内的气氛依然神秘庄严,今时又多了几分诡异。教主一袭金色衣袍坐在上首,易阑珊双眉 紧锁立于身旁。 行至阶前跪倒,行叩拜之礼。"乐秋棠拜见教主!"之后不敢起身。 "你肯回来了吗?"洪亮的声音。 "乐秋棠有违教主之命,特回来请罪!" "为何要执意救那太子?你可知那次行动关乎圣教兴亡大事?" "事情可以不必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解决。抓了太子,恐怕将与朝廷永无休兵之日!" "你在教训本座无有深谋远虑吗?你就不曾有半点私心?" "乐秋棠确有私心,不敢隐瞒教主。当年太子寒祈曾与我有救命之恩,此番自当出手相助,否则 有违圣教知恩图报的教义!" "做错了还振振有词?你道本座不会惩罚你吗?" "乐秋棠回来就是为了谢罪,无论何种责罚均甘愿领受!就算让秋棠死,也绝无怨言!" "死?你可知今日已是八月十七,十月初一就是教中大祭之日?" "秋棠知道!" "你已闭关八年,十月初一就是你接掌教主之位的时候!你死了,本座去哪里找人继任教主?" 全身一颤,慢慢直起身来,"教主,秋棠......已经不能再做教主了!" "现在由不得你!我教神功,八年才得习成,岂是你说不做就可以的?领过罚,回你的云雨峰面 壁思过!" 垂下眼睑,轻轻咬住嘴唇。"教主,乐秋棠的神功......已经废了!" 殿内众人一齐倒吸凉气,瞬间鸦雀无声。 不用抬眼看也可想象教主脸色铁青的暴怒神情。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反而平静下来。 "乐秋棠!"教主猛拍扶手站起,大力神冰掌的劲风随即扑至。 如果运功抵抗,还可消去八成力道。转念一想,这也是自己该受的惩罚,所以只运力护住心脉, 硬生生挨了一掌! 身体向后冲出七、八丈远,撞到殿壁方才停下。仆倒在地,口中血如泉涌。 众人未及反应,金色人影已飘至近前。伸手搭住乐秋棠腕脉,始相信他所言不虚。失望、恼怒, 浑身剧颤,声音嘶哑。"你为何不运功抵抗?" "秋棠......有罪......请......教主......"话未讲完,人已昏厥。 "乐秋棠啊乐秋棠!当初见你骨骼清奇,孤苦无依,本座才收留你,选你做少主。你就这样报答 本座,报答圣教吗?"缓缓走回阶前,目光落在易阑珊脸上。"易护法,将乐秋棠押去地牢!记住 ,只可保他性命,不可为他疗伤!" "属下遵命!"向教主一揖,带两名教徒拖起乐秋棠直奔地牢。 封住乐秋棠胸前要穴,止住涌流的鲜血,抓起他右手将真气输入。半晌,乐秋棠终于慢慢睁开眼 。 "阑珊?"环视四周,知道这里是地牢。 "去都去了,为何去而复返?为何自废神功?"声音与脸上表情一样冷冰冰。 "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岂能言而无信?" "你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你的神功为何废掉?"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你不会是......"第一反应是倪云裳。 摇摇头:"是太子寒祈,我在出宫之前,和他......"轻咳了两声。 "原来你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他啊!他想必也喜欢你了?所以你才宁舍神功,也要跟他......"忽 然想到什么地方不对。"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又为何非要云裳进宫?" "我算什么?在宫里不过是名男宠!太子是要做皇帝的,无儿无女,谁来继承江山?反正也已经 是太子妃,云裳应该得到太子的宠爱,过她的生活啊!" "所以你又选择离开?"放开他的手站起身,"曾经说我痴,呵,你才是最痴!教主这一掌已震断 你几处主要经脉,又不准我给你疗伤,你余下的武功恐怕也保不住了!" "没关系,我连死都不在乎,要武功作甚?"脸上笑容依然。 凝视他的笑容,轻轻摇首转身。"你保重吧!" "阑珊!"叫住他,"你怪我吗?" 闭上眼又睁开,没有答话,抬脚出了牢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周遭归于寂静。 无力地抚着自己的胸口,痛楚几乎可以把人撕裂。闭上眼睛,怀念着王寒祈的音容,慢慢失去知 觉...... ∷∷∷z∷∷y∷∷z∷∷z∷∷∷ 九月,霜叶似火,秋水如镜。 祭天回来,筋疲力尽的王寒祈在宫女的服侍下脱去厚重的祭服,躺倒床上休息。 皇帝大概是过于兴奋,太子纳妃,仲秋赏月,接连的纵情欢乐竟然使他积痾突犯,只撑了半月就 驾崩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王寒祈自然择日登基,之后宰牲祭天。 乐秋棠不在身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他,想着他失去神功回教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如果不是皇 后横加阻拦,他早已追去神冰教一探究竟。结果这一拖,就已九月,不知他是否还好? 母后曾敦促他将倪云裳立为皇后多次,他也每次都应承下来,然后置之不理。 心里愧疚,新婚之夜,他把自己灌醉,醒来后发现倪云裳就在床边坐了一夜。 虽然如此,仍是不愿与她行夫妻之实。加之国事家事纷至沓来,一月有余,二人的交谈也不过寥 寥数语。 正闭目养神,突然听见琴声悠扬。 想起乐秋棠曾经在书房抚琴,立刻兴奋起来。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仍然激动得热泪满眶。 一跃下床,急步觅着琴声而去。 琴声是从倪云裳的房里传出来的,抚琴的自然也是倪云裳。 满脑子只有乐秋棠,那飞舞的纤指,那漫落的青丝,那含情的明眸,还有唇边那抹淡定的 笑......自然会认错。 "秋棠......秋棠......"扑将上前,将倪云裳紧紧拥入怀中。"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知不知道 ,你走以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想得我都快发狂了,秋棠!" 倪云裳先是被突然扑上来的王寒祈惊到,接下来是被错认为乐秋棠的尴尬与失落,最后又被王寒 祈的泪水感动。 不反抗,不拒绝,任由王寒祈抱着,听他讲断断续续的情话。 直到他累了,也渐渐冷静下来,才轻轻挣开他。"皇上!您认错人了,是臣妾!" 其实王寒祈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只是思念的闸门一旦开启,根本无力闭合。 轻轻叹口气。"对不起,是朕把你当成秋棠了!你......继续吧!"转身落寞地离开。 "皇上!"倪云裳突然喊住他。"臣妾想问,既然您喜欢秋棠公子,为何不把他留在身边?" 停下脚步,仍是重重地叹息。"那朕也问你,如果朕把秋棠留在身边,你会愿意么?" "皇上是君也是夫,臣妾是臣还是妻,皇上无论怎样决定,臣妾不敢不从!"心中是不情愿的,但 是理智让她这样答道。 "秋棠会离开,也是这个原因!为了救朕,他背叛了神冰教,此番回去,定然凶多吉少!也许, 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心忽然一疼:"皇上可曾派人去打听过?" 摇头:"朝中事务太多,还不曾!" "您现在已经贵为天子,金口玉言,要救乐秋棠不是易如反掌?" 眼睛一亮。不错!国丧、登基、祭天、下旨安民、改国号等琐事已经全部完成,只要自己一声令 下,区区一个神冰教便可夷为平地! 感激倪云裳的提醒,回眸一笑。这女子,端地有她可爱的一面。 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是丈夫的最爱?难道只是因为乐秋棠的影子仍然在心中徘徊不去? 浴火重生 乐秋棠不能继任教主,新一任少主仍未有人选,神冰教教主的重任一时无人能担。无奈,十月初 一秋祭之时,教主将神冰教托付给易阑珊,命他在自己归天之后暂代教主一职,并即刻开始挑选 少主。 深秋已过,树木枯黄。易阑珊渐渐了解教中各项事务及运作情况,神冰教在原教主和他的共同努 力之下,秩序井然,人心安定。 这一日,忽闻山下信报,新皇率领一部分兵马驻扎于山下,要神冰教教主前去见驾。易阑珊只好 带着几名手下前往。 走进气派的中军大帐,易阑珊目光如炬,一眼便认出当中坐的正是自己几次行刺均未得手的王寒 祈,原来他已称帝。更让他吃惊的是,王寒祈身边那个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竟是自己心爱的倪云 裳!她也在看着自己,但表情平静,目光温柔,不搀杂任何情感。 不过短短数月,就已事过境迁了么?昔日的心上人,儿时的玩伴,转瞬成了国母,而自己这次是 真的要跪倒在她裙下了! "神冰教教主易阑珊见过圣上!"礼数自然不可或缺。 "朕认得你,你就是那个刺客!"王寒祈的目力也不差。 "是的,皇上。今日是要将小民拿下吗?"语气不卑不亢,眼睛却只看着倪云裳。 "不!朕并非记仇之人,请你来是要问你一个人!" "圣上是问乐秋棠吧?" "不错!"开始紧张,"他......可还活着?" "他还活着,只是......" "只是怎样?" "他的武功已废去大半,现在被关在地牢!" "你是秋棠的兄弟不是吗?"瞟一眼倪云裳,"你既是教主,为何不能放了他?" "乐秋棠身为少主违反教规,陷圣教于危机之中,理应受到惩罚!而且,易阑珊现在只是代教主 ,前任教主要罚他,我也爱莫能助!" "神冰教既然不再需要他,就把他还给朕吧!朕要他!" 心中着实震动一下。"阑珊不能一人做主!" "你且回去与教主商量,他若肯放了秋棠,朕可以下旨,各地州府,不再为难神冰教,保你等共 享太平盛世!" "当真?"眼睛不由睁大。 "君无戏言!" "好!"起身告辞。 "等一下!"王寒祈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如果他不肯,朕已在浥阳城驻兵二十万,就要将神冰 教连根铲除,鸡犬不留!" 易阑珊的衣襟抖了一下,脸色煞白。"易阑珊谨记!"再看一眼倪云裳,转身出帐。 心中急不可待,先行去地牢探视乐秋棠。知他内伤未愈,身体一直不好。 "教主!"守卫向他施礼。 "乐秋棠今日可好?" "回教主,乐秋棠被前教主带去朝阳殿了!" "带去朝阳殿?"不免吃了一惊,"作甚?" "好像是说他为圣教惹下灭教之祸,要将他驱逐出教!" 心直往下沉,驱逐出教?如果只是这样简单就好了。想到那背上不知多少遍的教规中各种惨绝人 寰的酷刑,就已心胆俱裂! 用最快的速度冲去朝阳殿,却发现自己已经来迟。 乐秋棠平躺在殿中的刑台之上,浑身是血。殿中的教徒个个面如土色,冷汗涔涔。 施刑者手执牛耳尖刀站在刑台旁边,刀刃上的血迹还未干。 一跃至近前,探查乐秋棠伤情。 人还未昏迷,却因为难以忍受的剧痛全身痉挛。嘴唇已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头发也被冷汗全部 浸透,半开的眼眸中一片散乱,没有焦点。四肢被牢牢锁在刑台上,手腕和脚踝处各有一道又深 又长的伤口,血还在流。 "教主!您......挑了他的手脚筋?"声音颤抖。 "如果不是乐秋棠自作主张去招惹人家,新皇怎会御驾亲征,要灭我圣教?他负我圣教,圣教焉 能留他?教规有云:凡教中习武者被驱逐出教,必断其筋,使其终生不能习武!这样的惩罚并不 算过!" "可是......您还不知道皇上御驾亲征所为何来!" "所为何来?"脸色变了变。 "皇上只是想要回乐秋棠,并非为灭教而来啊!" "他不是带来二十万大军?" "那是在我们不放人的时候,他才会出兵。而且皇上答应从此不再为难圣教!" "正好,就把乐秋棠交去给他!只是断了手脚筋,他不会死的!" "可是皇上看见这样的乐秋棠,怎会不恼?" "那就一决高低,拼个你死我活!" "唉!"易阑珊急得直搓手。 "阑珊......"刑台上的乐秋棠忽然开了口,虽然说话要用上所有的力气。 "你叫我?"易阑珊连忙上前。 "我......还撑得住......带我去......见......寒祈,我可以......叫他......退兵!"声音极 其微弱。 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看一眼教主,见他不做声,便立刻叫人解去乐秋棠身上的束缚,将他背在背上就往山下狂奔。 "秋棠,你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能睡着!"眼中有泪,喉中哽咽。 "知道......我会......撑着!" 背上兀自抽搐着的身体让他心如刀绞,还有无力垂于自己胸前的两只手,竟似断了一般。"秋棠 ,其实你本可以不必回来的!你这个人就是太傻,什么事情都讲感恩,讲原则。最后受到伤害的 永远都是你啊!看得出来,王寒祈是真的喜欢你。但是,你去了皇宫,一定还会遇到无数的困难 ,还会有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不要再犯傻,不要再受伤,好吗?" "阑珊......你原谅我了吗?" "我没有!要不是你,云裳怎么会去皇宫过那种生活?现在,皇上爱的是你,能分给云裳的爱自 然更少,她根本不可能幸福!" "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云裳......不让寒祈有负于她!" "好!我会记住你的话,如果有一天云裳被欺负,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易阑珊施展全身功夫,十几里山路顷刻便至! 中军帐外的军士见他横冲直撞,欲加阻拦,也全部被他掀翻在地。 王寒祈和倪云裳正在帐中等待,看见易阑珊,立刻从座位上弹将起来。 "秋棠......"将他从易阑珊背上抢下抱在怀里,心痛无以复加。这就是自己日日夜夜牵念着的乐 秋棠吗? "寒祈......"看见熟悉的脸,清亮的泪水立刻涌流出来。 泪如雨下:"易阑珊!你们把他怎样了?" "对不起,圣上!阑珊回去迟了。教主责怪秋棠引来大军,按圣教教规将秋棠断去手脚筋,驱逐 出教!" "什么?断......"惊骇至无语。轻轻托起乐秋棠一只手,鲜血淋漓的伤口触目惊心!这是何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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