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那本是守在门外的莫无言前来风雨阁禀告于龙,风历行断定宝卿还在玉龙岛上,请于龙派人前去助他寻找。 所有的人分成十队分散在岛上的各个位置寻找着宝卿的下落。人是派出去了,可过了大半日还是没个消息回报。 风历行不许他跟了自己去寻人,说是没个人留在堂上要是人被找着了也没人来得及通知他。 这玉龙岛的一草一木我都熟得很,连哪有蛇窝,哪有蚁穴我都清楚,怎会没了消息?于龙坐立不安的在厅上走来走去,撞上了一个刚进门的高大身影。 "于海,你这是干什么?"于龙瞪着眼前高大的弟弟。 "大哥,成了,成了。"那于海挥着他手中的一卷图纸,高兴得展示给于龙看。 "你这图纸我肖后再看,你先帮我想想这岛上有什么洞穴秘室是我两不知道的。" "怎么了?"于海一付牛高马大的身材却长着一张典型的娃娃脸,让人看上去觉得很不协调,犹其是连他那性格都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于龙把宝卿失踪的事说给了于海知道,听得那于海眉头直皱。 "说实话,大哥,这玉龙岛虽说不是很大,可要有人存心想藏一个小孩的话,我怕是......"真的很难找啊。 "我知道,所以风和怀玉都忙到现在还没见有消息回来,你要有空也帮忙找找。" "那是自然,我现在去叫丁大他们把海龙号驶到离岛,之后我会在海边的洞穴里找一找。" "好,你快去,这图纸就先放我这吧。"于龙拍了拍那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弟弟,催着他早去早回。 掀起了风浪的海风刮了三日,大雨时缓时续。 三日之中,风历行不眠不休的在岛上寻找着宝卿,可那小人儿像是在这世间消失了一般,连根他的发丝都没有找着。于龙看不下去他这般的自我折磨,这日天晴放晚,硬是押了他在海边上的一处观海亭休息了半个时辰。 "风,你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真的确定他还在这岛上?"这不是不值得怀疑,也许那掳了小鬼去的人早就暗渡陈舱离岛而去了,留下这一群人像傻瓜似的寻找。 "宝宝一定还在这岛上,我知道。"风历行疲惫的称着额头,他的脸色不太好。 "风,你怎会这样肯定?" "那天我在怀玉的房里找到了这个。"风历行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的玉珠子,那珠子很特别,幽绿的珠光之中浮现出九条龙形,煞是神奇。 "九龙碧玉珠!"于龙惊讶的叫出声来,这传说中的九龙碧玉珠竟是一直藏在一个小孩的身上。 "这颗珠子是我给宝宝的。" "什么?是你给他的?"于龙看着风历行一脸的惊奇与愤怒,连他这好兄弟都不知他身藏着九龙碧玉珠,他却送给了那该死的小鬼。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这样无足轻重? "这颗玉珠子,宝宝带着它从不离身,除非是他出了事。"风历行嗓音低哑,眼看着那碧绿的珠子出神。 "可这也不能说明他还在这岛上啊?" "玉珠中的龙形并未消失,说明宝宝没离开过这岛上。" "你怎会有这颗珠子?"于龙看着那传说中的神珠,他也是小时听他那见多识广的外婆说起过,那珠子是从四神剑之一的青龙剑上取下,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形成了九条真龙藏于珠中。传说那颗神奇的九龙碧玉珠有预知祸福,消灾避邪的神力。 "机缘巧合。"风历行苦笑着,当日他将这颗玉珠交给宝宝之时就是希望他能避除灾祸,快乐成长,没想到...... "那你就是青龙剑的剑尊了!"天啊,原来这么多年以来自己都活在风的面具之下。 "你即是剑尊就可以寻得他的不是吗?"至少他知道四神剑的剑尊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是不一样的......"他的宝宝是仙界的司花之神,同样具有神的特质,封印没开启之前是不能通其灵神的。 "风......"这三日来的点点滴滴于龙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的风对那小鬼的情种得太深,万一那小鬼有个三长两短的在这玉龙岛上......只怕风会和他反目成仇了。 就算做不成情人也不可能和风成为仇敌。他办不到。 "你放心,就算是那小鬼不愿见你都好,我一定会把他给找出来。"涩涩的就只能这样安慰着他,其实大家心中都明了,这拖得越久找不着人就越危险,那掳了小鬼去的神秘人至今也未露面,真不知是何等的高手所为。 "岛主,属下来报,三少爷在离岛的海边发现了一具小孩的尸首,想是......风公子要找的人。"一个家仆硬着头皮低声禀告。于龙惊得看了一眼风历行,只见他苍白的脸色像被人狠狠地抽上了几鞭子。 身形一晃,风历行已不见了踪影。 "风!" 柔柔的雨丝飘飞着,冰冷的凉意拍打着他的脸颊。 不是,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魔!风历行的内心在狂喊,浑身颤抖的从于海的手中接过那了无生气的小身子,他的思绪已分裂,脑中一片混浊。 "宝宝。你别吓我啊。"他紧紧的把宝卿抱在怀中,怕得嘴唇在发抖。 "不,我什么都受得住,就是别拿你的死活和我开玩笑。" 颤抖的伸手探了探宝卿的鼻息,那小人儿已然魂归天际。 "不!啊!"风历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拥紧了怀中的小人儿,痛哭失声。 空气霎时凝住,时间像是死灭了。 23 "宝宝......你又顽皮了,你只是想吓吓我的对不对?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来接你回家了,宝宝。" "你不能这样对我,宝宝,我们发过誓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你不能言而无信,你不能丢下我一人啊。" "你醒来,醒过来,你听到了没有?"他开始有些激动,哑着嗓子叫喊。 沉默,死是这般的沉默...... 他更久更久的看他,他的嘴唇碰上了他的,好凉,好冷,没有温热,没有反应,像是冰雕的。眼泪迅速涌进他的眼眶,泪珠滚下了面颊,滴在他无血色的唇上,顺势滑下他的嘴角,他无意识的看着,望着,感觉内心抽痛得厉害,从胸口一直痛到脚尖,他不在乎,甚至希望更痛更痛,来遏止几乎使他发狂的恐惧。 "风,你保重啊。"于龙站在风历行的身后守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走开。"那声音之中没有仇恨,只有无尽的伤与痛。温暖的劝慰只令他痛苦,像嘲弄般地刺伤了他的心。 大手把他那冰冷的小手握在掌中,那纤细的手腕上完全没有脉勃跳动的迹向。...... "宝宝......你醒一醒啊......你不要我了吗?"风历行只是抱紧他心爱的人,细细打量他讨人喜欢的脸蛋,晶莹润目的肌肤向来白里透着粉红的颜色,如今是令人心酸的惨白;淡抹花红似的樱唇是他吻不腻的,而今也苍白如纸,了无生气。 一阵绞心撕肺的酸楚使他闭上眼,热泪拋落,滚烫得令肌肤疼痛。"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他的脸摩着他的脸,泪痕印在他脸上,迅速转为冰冷。 "宝宝,你怎忍心弃我而去?"他呻吟般痛楚地自问,在焦思竭虑中凌迟自己的心,一分分,一寸寸,肆意凌虐。此刻面前若是火海,他会毫不犹豫的跃入。 是什么人说过:世间万般愁苦事,不如死别与生离。 风历行把宝卿抱回海阁,喂他吃下各种灵丹,可已然死去的人又怎会还生? 恍恍乎乎的拥着宝卿说说了许多的话,有时猛然清醒过来就搂着他默默的流泪......任谁劝解也不与理会。 这日,风历行恍忽之中想起了那老和尚说过的话,就解开了宝卿的内衫,怔怔地......那朵半开的牡丹竟已消失在宝卿的胸前! 为什么会没有?去哪了? 那朵封印着宝卿原神的牡丹消失了。 抬手抚上了宝卿那已冰冷无温的肌肤,看着他雪白的胸口发呆。曾听那老和尚说过宝宝是司花之神转世,终有一日落尽尘缘回归仙界......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上天弄错了,他的宝宝不可能就这样被上天收了回去,他是他的,就算是神,是鬼都不可以分开他们,不可以...... 他还没来得及对他说爱他,他就撇下他去了。 他还没宠够他,疼爱他,为他实现心中的愿望。 他怎能如此狠心...... 如此无情...... 大手抓紧了他那冰凉的小手 胸口一阵绞痛,喘息困难,喉管涌上阵粘热,张口呕出了一口鲜血,腥红的颜色有如盛开的花瓣染红了两人的衣襟...... 是不是自己的大限已到?这样最好,他可以去陪他了,上天入地他都会寻着他。还要狠狠的打他一顿小屁股,然后就不会再放开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宝宝,你等我。" 连日来的不眠不休,伤心欲绝使风历行眼前发黑,虚软的昏睡了过去。 风从窗外吹来,熄灭了桌上的孤灯,明月的一轮清辉在室内焰折发光, 一个黑影悄然的临近了那昏睡在床头的风历行。 银光反射,那黑衣人挥动着的手中锋利的匕首,一刀刺向那毫无知觉的人。 24 月下的匕首反射出幽冷而绝情的寒光。 凌利的剑锋直指那陷入了沉睡中的风历行,就当那匕首要在他的喉咙划开一道血口之际。黑衣人的手硬生生的停住了。 因为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身体发出了不该有的动静。手腕一翻,剑锋一转,改刺向那已成为冰冷尸体的宝卿。 "你想干什么?" 看着那以为睡熟的人钳制住自己的手中的匕首,黑衣人的目光闪而过一份惊异。 "你是谁?"风历行的口气化为幽幽的冷然,左手无痛感似地紧握着匕首的锋利鲜血一滴滴的留下了手腕。 黑衣人并不答话,抽出匕首后退了一步,风历行比他更快的伸手打出了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左肩上五指锁住了他的经脉。 挣扎着想甩开风历行的紧勒,无耐这时房外突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门被推开了。那个自己最无法面对的男人和他的弟兄们走了进来。 刹那间,黑暗的厢房被无数盏灯照如白昼。 大势已去...... 自己还是输了...... "你还想逃吗?" 黑衣人不吭一声的拉下自己的面罩,灯火照在柳怀玉苍白的脸上一丝血丝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那毫无血色的双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枉然。 "想不到你竟如此心机深沉,潜伏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 "大哥,不用跟他废话,这种忘恩负义的无情小人,杀了他最干净。"于海一脸愤怒的瞪着柳怀玉,示意众人上去押住他。 "慢着。"风历行松开了钳制着柳怀玉的手。 "风,你还护着他干嘛?这种人死不足惜。" "我不是护着他,只是这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就杀了他,我们还是得不到答案。" "还有什么答案?现在明摆在眼前他是个奸细,为了偷取我们绘制的船图潜藏在玉龙岛多年。你不要忘了,他心狠手辣得连小孩都不放过。"于海爆怒的大叫。相比之下那站在他身旁的于龙可就冷静得多了,不,是完全一声不吭。只不过双手握成了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这大舌头的海牛在说谁死了?" 一个稚嫩的童音冷冷的从床上传来,吓得众人倒吸了口冷气目光都呆了。 "啊!鬼啊!"众人惊呼,有的还往门边上靠去。 "这......这死人也能说话?"于海颤着个手指指着那拉好衣襟正要下床的宝卿。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活见鬼了。 宝卿没好气的瞪了那乱叫嚷的于海一眼,脚还没着地就被风历行扣住了手腕,抓得他生疼。 "宝宝......你醒了?你醒过来了!"像是在说梦话般喃喃地重复着话语,别怪他这么失态啊,实在是太太太惊喜了,已然没气的人竟然可以复活。 "笨蛋,臭书呆你抓疼我了。"瞪了风历行一眼,刚才柳怀玉想杀他之时自己就已醒过来了,这男人现在才发觉。 "你......你真的还活着?"任凭于海是个高大的汉子,可这么诡异的事还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些失态。更不用说有些仆人吓得腿都抖了。 面对着一屋子人千奇百怪的表情,宝卿笑弯了腰,朝着众人做了个鬼脸。 "没见识,装死都能把你们吓成这样,我十二少更历害你们还没见过呢。" "喂,你放不放开我啊?"对着风历行大喊了一声,这回可好,连人都被扣进他怀里去了。 "你装死骗我?"风历行的声音仍是幽幽的轻轻的,可听在宝卿的耳里可就不对劲了。 "死书呆是你太笨了。"干麻这样看着他,又想骂他了是不是?这里人这么多他才不怕哩。 "你们好了没有?装神弄鬼的在这里打情骂俏。" "怀玉兄,我是装死,可没搞鬼哦。" "很奇怪是不是?我明明是没气了怎会活了过来?"小脸一正看着那一脸迷惑的柳怀玉。 "托你的福,怀玉兄。" "我?" "是啊,那天夜里要不是你故意引我去那院子,我还真不相信世上有断根草这样的极品啊。" "断根草......原来你是服了断根草......"怪不得他可以假死三日毫无脉项。 "是啊,我只听蝶姨说过,这样的稀世药草我还是第一次试啊。"有点苦,可是很好玩啊。 "你是怎么拿到的?"没道理他可以从水牢里逃出而不为自己发觉啊? "哈哈,是于大岛主给的。"宝卿对着于龙笑了笑,可那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柳怀玉瞧,似要把他看穿一样。 真没礼貌。抓着自己的死书呆就更不用提了,好像自己会飞似的,搂得他闷死了。 "十二,当日我就说自己看走了眼,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输了,他五年来辛苦掩饰的一切,竟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识破。 "你错了,那天夜里我并不知道你的计谋,是你不该叫人绑了我去密室,更不该说漏了嘴。" "我说漏了嘴?" "你以为装成个老头儿我就猜不出是你了吗?当我问起你那夜里偷窥的事时,你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 "你说‘我才不会偷看那两个男人做的好事。'当时就我一人在院子了,就算有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躲在房里不被你们察觉,往回想一遍就知道是你了。" 柳怀玉脸色忽白忽红的呆愣在那。屋里的众人表情更是怪异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于龙,不过谁也不敢出声,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宝宝......" 宝卿在风历行的怀里挣扎着想跳开,无耐力道悬殊啊。 死书呆,我快被你勒死了! "......" "你是太自信了,自信过了头可是会失算的。"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啊!这个啊,不就是靠这个啰。"宝卿笑嘻嘻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颗珠子放在柳怀玉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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