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又拐了几圈,明明记得这院子是不大的,怎这会就是找不着那出去的路?不会是像蝶姨给他说的故事那样......这院子里有什么八卦迷阵之类的东西吧? 眼珠一转,他十二少虽未涉及江湖中事,可有他那武林第一侠女的蝶姨教导自是不会比那老江湖苯到哪去,从随身的小锦袋里抽出一根细绳系在了围栏上,大摇大摆地又走过几路回廊,一路留下了记号,不出半个时辰就给他转回了柳怀玉的小院里。 一推开门,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吓得他往后倒退了一步。只见那黑影跃出了窗外,几个纵跃之后竟失去了踪迹。 "高......手啊......"宝卿呆呆的看着事情的发生,半天才从嘴里发出了惊叹。 啊!会不会是那死书呆派来救他的人啊?真糟糕,要不是自个乱跑去偷窥就不会错过了...... 正想着追出去找那黑衣人,却又觉得不大对劲,回头一看,只见那柳怀玉的房间已被人翻了个乱七八糟,唯独自己的小包袱还在那好好的躺在床上。 不是,那人不是书呆派来的......头脑里刹那间清醒了过来,赶紧回身把门锁好,连那夜里都开着的窗也扣了起来。 这屋子......不,这岛上有人想对于龙不利?想对柳怀玉不利?抑或是想对所他不利?千万个疑问在自己的脑里打转......自己今夜要不是走了出去,要不是在那院里迷了路,要不是回晚了些,怕不是已被那黑衣人给...... 想到这宝卿不由得身子发寒,环顾这只燃盏油灯的房内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孤单,从未如此害怕......心里也从未如此的想念那死书呆。 雨还是一直在下,心中总放不下那黑色的身影,再加上夜里的偷窥,竟然就倦着床棉被缩在床角一夜无眠。 "十二?你今日还起得真早。" "怀玉兄!"宝卿倦着床被子缩在床角,一夜无眠精神却出奇的好。不好都不行啊,万一那黑衣人回来了怎么对付? "昨日......真的很对不起......我有些事......所以......" "我知道......嗯......我是说我没事......你还好吧?"宝卿见那瘦弱的白衣人儿脚步不稳地慢慢走着,小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是昨夜里的后遗症吧...... "我怕你饿着,今日一早就拿了点吃的来,还怕吵醒了你,谁知......" 柳怀玉自是不知宝卿昨夜已把所有的一切看在了眼里,只顾着收了滴水的油布伞,从提着的小竹蓝里拿出一碟碟的点心来。 "怀玉兄,昨夜......"一动不动的缩在那床角,大眼直直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怎么了?"柳怀玉本是回头看他,却才发觉自己的屋里一片凌乱不堪,想是他昨日饿着,手伤又没人照顾,大少爷脾气一发拿了他屋里的东西出气。 他必竟是个生在豪门贵族的小少爷啊...... 担心了一晚,好不容易有个人来陪他,可又怕说了那黑衣人的事会扯出昨夜的偷窥。怕那人看出他的不自在,忙把小脸埋在了被面上。 "十二,你怎么了?是不是手伤很痛?"柳怀玉见他埋在被子上闷不吭声,放下新换上的茶水坐在床边摸着他的头问着。 "怀玉兄,我没事,只是......" "怎么了?" "痛......手伤有些痛,你给我瞧瞧可好?"本想脱口而出的话一到了嘴边就咽了回去。 "来,把手给我看看?" 宝卿乖乖地把左手递给了他,看着柳怀玉小心地拆开纱布,细心地为他查看上药,心中甚觉温暖。想当日自己在王府之时几何时不是被这样的温情围得满满的,一番世事的对比,才知道那风历行对自己的处处体贴时时爱护。 "奇怪啊?按理来说你的伤要痊愈也得等上个一年半载的,怎么这几日下来就好得差不多了?"柳怀玉为他上好了药膏,再缠上了新的纱布。 "啊!大概是我小时吃多了补药的关系。"眼光闪烁,亡羊补牢的说。 "那可真是些名贵的药材啊,可令你的手骨痊愈得如此之快。"柳怀玉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着,想他是信了宝卿的胡言。 "是啊,是啊,那死书呆动不动就说我气虚体弱,硬是灌了好些奇怪的汤药给我,嘿嘿......"干笑着想叉开话题,却见那人在听了他的话后脸色一白,闷不吭声了。 糟糕!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怀玉兄......其实我是......"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十二,不管如何,我还是当你是小十二。"柳怀玉笑着,虽是夹着一丝无耐却也是发自内心。 "谢谢你。"第一次,从宝卿的嘴里真心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来,多吃些,你都饿了一天了。"柳怀玉夹了块小菜放进宝卿的碗里,催着他用膳。 "怀玉兄,你们玉龙岛都是做些什么的?" "做些小生意,为人运送些货物。怎么了?" "哦,我见你们的商船走得特别快,我还以为你们是做海匪的。"再加上那于龙的凶残,是有些像。 "咳咳......十二,真亏你的小脑袋瓜子可以想出来。"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海匪?他们像吗? "可是你们的船很特别啊,你不觉得吗?"连他这外行的人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是行家了。口里嚼着菜,含糊不清地问道。真好,怀玉兄笑了。 "那是因为我们的船是有专人改良过的,自是轻便快捷许多。" "是这样啊,怪不得了。"忆起那天夜里有人在舱外说起的计划盗图之事,大概昨夜那黑衣人就是冲这岛上的船图来的吧。 "嗯?你说什么?" "啊?我说你们岛上的人好聪明啊。" "是啊,他是很聪明的。"可就是太顽皮了些。 "怎么这船图都是一个人画出来的吗?" "是啊,他现在正忙着设计一种可潜水的快艇,正忙不过来呢。"柳怀玉见他一脸的崇拜也不起疑,只当他是兴致来了说着好玩。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有没有外人上这岛上来?" "这倒是没听人回报,这几日连降了几次暴雨,海面上的风浪很大,风......风大人要是来的话......怕是要拖上个几日的。"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雨景,心思飘了出去。 "其实风他对你可是很用情的。"自己何时才会有这样的福份啊。喃喃地说给自个听却还是给宝卿给听了去。 "用情?怀玉兄,你怎会赞起他来了?" "我......"正在柳怀玉想开声之时,一个仆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爷,小人有事要和您说,您出来一下可好?" 那拿着把大伞的家仆站在门栏边上,外边下着的大雨打湿了他半边身子。柳怀玉放下筷子走了过去,那仆人低着头对他说了一阵,柳怀玉双眉一皱,"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柳怀玉打发了那传口信的家仆,偏头一看宝卿,"十二,我有事要出去一会,你的手还没复原,要是身子乏了就躺一会好不好?"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柳怀玉见他笑着对自己晃了晃那缠着纱布的左手,心中内疚又起拿起那把滴水的油布伞走了出去。 19 "小公子,我们岛主吩咐给您送了些吃的过来。"柳怀玉刚走不久,一个弯着腰的仆人提着个箱盒出现在门外。宝卿见他被雨淋着,就让了他进屋来。仆人打开了盒子,从中取出四五种不同的菜样放在桌上。 "这些都是要给我吃的?"看了看那几碟说不上是色香味具全的美食,可也是难得的款待了。不会吧?自己什么时候被重视起来了? "是,这是岛主他吩咐的。" "真是于龙叫你送过来的?"礼多必诈。 "是。"仆人恭敬的为他倒了杯茶,站过一旁守着。 "那好,你先下去吧。"看那仆人一脸的忠厚,也不像是在骗他,拿起双竹筷在菜里随便地撩了撩。 "咦?你怎么不走啊?"放下竹筷见那仆人还垂着手站在那,心中大为不快。 "是,小公子请慢用,小人站在这看着就行了。" "你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要站在这看着他吃完这些东西吗?这是监视他! "是,岛主吩咐,要小人看着小公子您用膳。" "可我不习惯被人看着吃东西。"这于龙又想耍什么花样? "小公子请多包涵,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那仆人像是存心和他耗上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那可要多谢你们岛主的一番美意了,只可惜这菜色太普通,一样都不合本少爷的胃口。这些东西你收拾收拾拿去扔了吧。"欺人太甚,他就不信这仆人有了那于龙的命令敢对他用强的。 "小公子,请。"那仆人还是一脸恭敬的耗在那里。 "你没听见吗?我说了不吃,给我通通拿走。"心中气极,自小生在贵族豪门,被众人捧在手心之中。心高气傲的他几时受过仆人的气来着,眼见今日轮落到这般田地,越想火头越大,右手一挥,哐啷一声,把所有的碟盘小菜全扫到了地上。再看看那低着头的仆人,竟是垂手不语毫无反应。 "你还不出去?"瞪着眼前那不知好歹的仆人,拿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想压下火气。 "得罪了,小公子。"只见那仆人对门外拍了拍手,不知从哪冒出了四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你们想干什么?出去。"宝卿发觉全身不对劲,站起身来就想赶人,奇怪!为何他的思绪渐渐不能集中,身子也开始变得无力,彷佛被人下了迷药一般...... "你......下药。"卑鄙。宝卿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棉絮塞住了一般呼吸困难,抓着衣襟,额上冒出了冷汗。 只见那仆人一挥手,那四个男人走上前来钳制着宝卿并用一块白帕蒙住了他的口鼻。 "呜......"鼻中一吸那帕上的幽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找我?"柳怀玉不顾半边的身子湿了个透急急的赶到了风雨阁。 "又去陪那小鬼了?"于龙见了他只是丢开了手边的信件,并不多看他一眼。 "他昨日都未用膳,今早就送了些吃的给他。" "也难怪还要我叫人去请你了,玉。" "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这可是玉龙岛难道还要人去侍候他不成?" "我已叫他在小院内安静养伤,并未让他打扰到任何人啊?" "安静养伤?你看看这是什么?"从书案上那过几根细绳丢到柳怀玉的眼前,那是昨夜里宝卿认路的标记。 "这是......" "你以为他真是个乖巧的人吗?昨夜他到过海阁。" "什么!那......那他怎没和我提起过?"柳怀玉的脸忽白忽热,心中暗叫不好,昨夜之事要是给宝卿看见了,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见那小人儿。 "哼,我都没料到他如此胆大妄为。"于龙捏着一根细绳,手劲一抓那绳立刻断成了两截。 "你又想对他怎么样?"柳怀玉心知于龙是动了气,可又无可耐何。 "你以为我会怎样对他?" "龙,你不要这样,就算是你和风的事又何必伤害到十二?" "你住口。"于龙本是好无表情的脸,一听到柳怀玉提起了风历行唰的一下就变了脸。 "龙!你听我说啊。"柳怀玉痛心的失声叫了出来,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算什么? "我没功夫听你说教。" "你不想听,不想听又如何?你改变不了事实,风他爱的是十二,不是你,你永远也......" 柳怀玉话还没说完,就被于龙一掌打歪了脸,一丝血痕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我警告过你,别逼我动手。"于龙的大手捏成了拳,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你第二次动手打我......" 柳怀玉淡淡的说着,那声音之中夹着三分哀愁七分失望。 "你出去。"于龙背过了身去,不再多看他一眼。 "岛主,岛主,守在海边的属下回报,海面三海里处有船驶向玉龙岛来了。"仆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差点撞上正要出门的柳怀玉。 "好,很好。他终于来了。"于龙一脸惊喜的与柳怀玉擦身而过,独留下那一脸苍白的人儿呆呆的站在了门边上。 20 自以为再见风之日他会冷眼相看,冷情疏远,淡漠情仇。 孰不知那人儿仍是一派潇潵风流,气定神闲。 他不恨他吗?在他截断了他心中宝贝的小指之后...... 他不怨他吗?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亦或是在他的心中自己仍是不一样的。 于龙坐在堂中正首的位置上打量着那身着白衣一脸宁静的风历行。 他该说什么好?要出口威胁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要他离了那讨厌的小鬼?要他了解自己的苦心?还是...... 理不清心头的乱絮,早在见面之时就被他的温雅气质,玉面凝神所吸引,脑中想好的计划,设好的圈套全散了,乱了,接不起一丝头续...... "龙,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有,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你引我上玉龙岛不会就是为了请我饮茶这样简单吧?"风历行看着正坐在堂上的于龙,抬手示意身后的莫无言退了出去。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不说我又怎会晓得?" "风,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你既来了玉龙岛我就不打算再放你走。" "什么意思?"风历行拿出他那老幼无欺的典雅笑容。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永远。 终于说出来了,在心中回转了千百次的话语终于告与他知。 风历行毫无反应的看着他半晌 "你可知道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了。" "别拿那小鬼来推脱我,风。"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可以这样半开玩笑。于龙虎目圆瞪,气血上冲。 "我不是在推脱你。" "你是。"你一定是。那小鬼算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占去风全部的注意。 "......" "......" "龙,在我成亲之日就已和你说了清楚,你我的关系不会因宝宝的存在而改变。"这男人怎会如此的固执? "不会改变?为什么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娶那小鬼,却不能放点感情在我的身上?"同是身为男人,自己为什么就是比不过那小鬼在风心中的地位? "......" "我识你在他之前。我了解你,惜你,疼你,我......"爱你啊...... 无关时间,无关爱情只是单纯的想待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听你说话,对我微笑,这也不行吗? "我爱他,这辈子我只爱他。"可那小人儿并不了解,也不想要。 "风......" 于龙大手抓成了拳,嘴唇动了动,嗯咽的说不话来。风在说爱‘他'的时候脸上是幸福的,眼中充满了万般柔情千般宠溺,是他所没见过的。可话中含杂的却是爱情的苦涩,就像自己一样。他抓住了‘他'却没有得到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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