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仲修接过来，被罐子的温度吓了一跳，竟然有点烫手。把罐子放在一边，将若冰身上的T恤撩起来一看，胸前那块已经被烫到发红了。
“我想，喝些暖的东西会舒服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若冰今天的笑容有些凄楚。
杨仲修把若冰抱在怀里面，将手伸进若冰的T恤摸着那块发烫的皮肤。“你怎么那么傻，办公楼里面有茶水间的，想喝热的过去泡就是了。你也是上班的人了，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为我想到这些。”
若冰浑身都是湿的，杨仲修一点也不在意会弄湿自己的衬衫。轻柔的抚摸很快将若冰的情欲带动上来，抬着头向杨仲修索吻，杨仲修一次次回应着，两人很快就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物，慢慢向办公室内最大的一张沙发挪动。
温度上升，满室春色。
今晚的若冰似乎格外热情，主动辗转在杨仲修的身下，双眼流光溢彩。杨仲修忍不住要了他一次又一次若冰也全部承受下来，最后眼角挂泪睡着在杨仲修的怀里。
亲吻着若冰的额头、性感的锁骨和胸前依然红色的烫伤，杨仲修觉得就这样一直和若冰厮守下去也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收拾了自己和若冰的欢爱现场，翻出办公室内自己的备用西装套在若冰的身上，忍住肩上的隐隐作痛，将若冰抱在怀里坐电梯下了楼到地下一层取车。明知道这里到处都是保安的监控摄像头，杨仲修竟然觉得有点不在乎了。
一路飞车回家，因为若冰说过要及时清洗。抱着若冰坐进热气腾腾的浴缸中，若冰才醒了过来，眼神迷离，勾着杨仲修的嘴唇就吻上来，急切向杨仲修索要了一次后才又睡去。
杨仲修忍着自身的不适，为两人擦干身体，回到若冰的房间相拥而眠。
凌晨的时候若冰醒了一次，推了推身旁的杨仲修。
“仲修，仲修，快醒一下。我有话要说。”
睡眼朦胧看了一眼夜光闹钟，杨仲修喃喃说：“冰冰，有什么话留到早上再说不行吗？我现在好困……”
“不说的话我怕就来不及了。”若冰继续摇晃杨仲修，直到杨仲修应了两声，“仲修，其实我有事情瞒着你。”
“唔……”过渡的疲累让杨仲修昏昏沉沉，继续向睡虫摇了白旗，耳边若冰的声音断断续续。
“……冰冰……Kooli，爱上了他……轩以……喜欢……目的是让你……我走了冰冰就……对不起……”
字眼一个个进了杨仲修的耳朵里，杨仲修支支吾吾应着，在完全入睡前听到若冰说了声“我真的很喜欢你”之后答到：“是，我也很喜欢你。”翻个身将若冰深深揉进怀里又沉沉睡去。
若冰在杨仲修的怀里面已经是泪流满面，听着杨仲修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和沉缓的呼吸声，不停说着：“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在闹钟刺耳的尖叫声中醒过来，外面的雨早就停了，阳光灿烂。若冰像个虾米一样蜷着身子背对着躺在旁边，想到昨天的疯狂，杨仲修脸上一热，伸手去推若冰。
“冰冰……早上了，快起床。”
“唔……”若冰竟然痛苦地哼了一声。
杨仲修将若冰的身子扳正朝上，发现若冰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伸手去摸，温度吓人。“冰冰！你怎么发烧了？”
若冰又哼了一声。
“能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见若冰没有动作，杨仲修想下床帮若冰找衣服。
若冰在迷糊之间察觉到身边的这个人下了床，床垫一下子抬高让若冰下意识去抓杨仲修，正巧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
“轩以……去找轩以来……我……轩以……”
若冰的话被几次闷哼打断，杨仲修还是听明白了，可是心里随即又冒上来一股无名之火：为什么要处处想着李轩以这个人呢？
“轩以……”若冰还在说着，拽着杨仲修衣摆的手渐渐松了下来。
我在吃醋！想明白这件事情的杨仲修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叹口气拿过床头的手机翻找起李轩以的号码来。
电话接通，李轩以好像还在睡眠中。
“李轩以！冰冰他突然发起高烧来了！”杨仲修几乎是用叫的，刚才等李轩以接电话的过程中若冰好像昏迷过去了，这让他十分不安。
“什么？”电话那头的李轩以一下就清醒了，“是在公寓吗？我现在就来！”得到杨仲修的回答后利落地挂了电话。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昨晚没有为若冰清洗干净吗？可是若冰现在这个样子和他曾经描述过的感染、低烧现象又不像啊。
干着急也没有用，李轩以既然说了会赶过来就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过来，对于这点杨仲修没有怀疑。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梳洗了一下，又打个电话给杨伯年说了这里的状况，昨天辛苦准备好的案子只能转手交给所内别的律师去处理了。
李轩以果然很快就来了，奔进房间简单检查了一下若冰的情况，打了一针。之后就和杨仲修两个人各守在一个床头等着若冰醒过来。
醒着的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四只眼睛都看着床上的若冰，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三道轻轻的呼吸声。
“仲修？”象是半个世纪那么久，若冰终于醒了过来。
“冰冰！”杨仲修急忙坐到若冰的身边摸了摸额头，热度已经下去了，可是为什么若冰的眼神看起来那么奇怪？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熟悉的人一般。
李轩以也走上来，翻看着若冰的眼皮，也摸了摸额头，眉头一直紧锁着。
“轩以？”若冰看见李轩以的神情刺伤了杨仲修，似乎看到他比看到自己更开心的样子。
“杨仲修，你先到外面去吧。”李轩以每带任何语气，可是看向杨仲修的眼神里全部是悲伤，就好像失去了至亲的人一样。杨仲修没法拒绝，点点头退到外面，为两人关上了门。 第 28 章
杨仲修对于烟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可是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他已经接连抽掉了九支烟，就在第十支被点燃的时候，李轩以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的信封。
“怎么样？”杨仲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急切问道。
李轩以抬眼看向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和满面地泪水把杨仲修吓呆在那边。“走了，他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不会再出现了。”说着竟然一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走了？难道是说若冰……
“冰冰！”杨仲修叫着就要往房里冲，却被李轩以一把拉住。
“Kooli！我说的是Kooli！走的是Kooli！冰冰他没事，现在只是睡着了。”李轩以满眼泪光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仲修被李轩以的话说的满头雾水。Kooli不就是若冰吗？
“你坐下，我们慢慢说。”李轩以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带头在沙发上坐下，把手里的那叠信封递到杨仲修的面前，“先把这些看了吧，然后我会把全部事情给你说一遍。”
杨仲修接过来，也在沙发上坐好，翻了翻，信都是一个署名“Kooli”的寄给“沈若冰”的，有日本的也有国内的，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那是若冰去日本的第三个年头。最新的一封是昨天。每封信上面都没有邮票和邮戳，看来是从来就没有寄出来。
“看吧。”李轩以拿起杨仲修的烟为自己点了一支。因为来得匆忙，下巴上新冒的胡渣还没来得及刮，拿着烟的样子有说不出的颓废与凄凉在里面。
按着时间的顺序，杨仲修将信封一个个拆开，发现每封信上都只有只言片语。
冰冰，你的意识我接收到了。
冰冰，今天我又去拍了目录上的照片，认识了新的朋友，他们两个是很幸福的一对，也许下次你去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们了。
冰冰，我察觉到轩以的感情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因为我爱的是你。
冰冰，最近你越来越少出现了，为什么会这样？
冰冰，我知道我们就要回去了，放心，我不会放过杨仲修那个混蛋的。
冰冰，杨仲修竟然送了一条围巾，真是可笑，难道他还想要围住你么？
冰冰，我开始接近他了，有点奇怪，我的意识里面好像参杂了你的意识，不然我怎么会对他有除了讨厌和恨以外的感觉呢？
冰冰，今天我去了酒吧，是用我自己的形象去的，可杨仲修那个笨蛋竟然没有发现什么。
冰冰，我和仲修住到一起了，竟然有点莫名的期待，我真是个笨蛋，明知道自己爱的只有你，怎么会对那混蛋有什么期待呢？
冰冰，我们出去旅游了，我要了他，为你报了仇，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你知道吗？其实你们之间全部都是误会。
冰冰，我开始画了，你的毕业作品我见过，现在是我画的时候了。
冰冰，今天我终于发现了，我喜欢上他了，不然我不会在听到他说出喜欢的时候感到那么开心，不过你依然是我的最爱。
冰冰，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也许我就要消失了，画很快就要完成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有点离不开他了。
冰冰，我爱你，希望你和他能幸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Kooli不就是冰冰吗？这些信是怎么了，上面明明就是冰冰自己的字迹，为什么要写给自己？”
“Kooli是Kooli，冰冰是冰冰。他们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已经冷静下来的李轩以说，“MPD，多重人格症状。”
杨仲修对自己听到的不敢想象。“你是说冰冰他是人格分裂？Kooli是他分出来的一个新的人格？”
“对！”
杨仲修的身体一下瘫软下来，靠在沙发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如果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不过Kooli的意思是应该让你知道全部。”
闭着眼无力地挥了挥手，杨仲修感到绝望。“你说吧，我想知道，希望你不要再有隐瞒。”
“Kooli是冰冰去了日本之后才出现的，原本我以为他去了新的环境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可是我没有想到他把自己压抑到那种地步。在国内的时候顶多疯癫一下，到了那里竟然成了这样。刚开始的时候Kooli出现得并不多，因为他是后出现的人格，所以能够察觉并接受最早人格的意识和习性。Kooli爱上了冰冰，很可怕是不是？Kooli爱的竟然是身体内的另外一个自己。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对于Kooli和冰冰存在的不同感情，我是喜欢冰冰没错，可是Kooli出现之后我才明白了。因为我很可悲地爱上了Kooli。”
李轩以说着，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杨仲修睁眼看着他，发现这个男人远比自己痛苦多了。自以为是喜欢了若冰几年，最后才发现这不是爱情，随后又爱上了同一个身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格。
镇定了一下，李轩以又接着说道：“冰冰在提出回国的要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直是Kooli在支配着身体。Kooli向我提过，他要帮冰冰向你复仇。一开始在大家面前出现的就一直是Kooli，也许是两人的习惯都差不多，又离开了那么久，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现在仔细想想，有一些事情的确不象是若冰会做出来的。可是自己，在几个月之内虽然是一直和若冰的身体在一起，里面的灵魂却是另外一个人的！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Kooli他，竟然也喜欢上了你。真是讽刺啊，不管那具身体由谁来支配，可心总是不由自主偏向你。杨仲修，我真的不得不妒忌你的好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喜欢上你……”
杨仲修呆滞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他们为我做到这样。”
“啪”，杨仲修只觉得左脸颊上火辣辣的，随后衣领被抓住。“看来Kooli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混蛋。走！你跟我走！”李轩以提着杨仲修的领子把他往画室的方向拖，杨仲修现在是全身无力，踉跄着脚步随着他走。
进了画室，李轩以把杨仲修往地上一摔，把若冰盖在画板上的布掀开，指着已经完成的画对着杨仲修说：“这是Kooli画的，你想想他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中画这幅画的。还有这个……”说着从一旁的地上拿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板子，三两下扯下上面的油纸，递到杨仲修的面前，“这是冰冰在毕业前画的，你再看仔细了！”
Kooli画的就是他自己，也就是若冰，满脸的悲伤，身后长长的翅膀一黑一白半开不开的样子。若冰的那幅画，画的是杨仲修，蓝色的大海是大背景，杨仲修站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奇怪的是，杨仲修的背后也有一对硕大的翅膀，迎着海风完全展开了，翅膀的根部是黑色的，到翅尖逐渐变白，还有几片飘在海风中的白色羽毛。
“天使，我的爱……”看着两幅画，杨仲修喃喃道。
“是，两幅都是叫这个名字。冰冰说，你在他的心中就是天使，可惜你伤了他，天使变成恶魔，这幅画就是你的蜕变过程。Kooli说，冰冰就是他的天使，他为了天使什么都能做，把自己变成了恶魔，也亵渎了天使，从此飞不起来……”
“天使？恶魔？谁是天使？谁是恶魔？我竟然一直被人玩弄在鼓掌中！你们都把我当白痴吗？好不容易想和他一起过下去，现在突然来告诉我这个他不是我想的那个他！李轩以，你一直扮演好人，就让我被他们两个这么玩？”杨仲修一边说一边就流眼泪下来了，“你们真是恶心，真是太恶心了。我竟然，我竟然就这么馅进去了……”
“杨仲修，你说谁恶心？他们两个把你当个宝似的，你却这么说他们？冰冰爱你，Kooli也喜欢你，你就这样一句话把他们全部抹杀掉了？难道你就那么希望看到冰冰为你发疯，为你去寻死？”
“我……我……”杨仲修被李轩以吼地说不出话来。
“该死的你到底在意什么东西？如果说你在意的是Kooli，他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身体反正就是沈若冰，你满意了？你他妈到底在意什么？”
“我……”杨仲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意什么东西，一个劲流眼泪，今天受的打击是在是太大了，怎么也接受不了。
李轩以心头一阵火大，把杨仲修从地上提了起来，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唔……你做什么！”杨仲修终于清醒过来，用了全身的力气推开李轩以。
李轩以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背擦着嘴唇，冷冷地看着杨仲修问：“我亲你是不是让你觉得非常的恶心？可是你……不管是冰冰还是Kooli，你都有这种感觉吗？问问你自己的心，该死的你到底在意什么！” 第 29 章
仰面躺在画室内的地板上，杨仲修直愣愣看着画架上Kooli画的那幅画。Kooli的画技很好，杨仲修觉得画里面的若冰是活的，就这么哀伤地看着自己，好像随时都会从画里面走出来一样。
这个到底是若冰还是Kooli？杨仲修自己也糊涂了。为什么这么荒唐的事情自己也遇上了，自己这样到底算是伤害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有，喜欢上的到底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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