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跟陶先生是什么关系,我都没有办法看到你受任何伤害……所以任遥,留下来,我需要你。” “这样你都能原谅?”任遥困惑,爱的力量当真如此强大?“我这么处心积虑的利用你……” “为什么不能原谅?所以,也请你原谅自己……留下来。” 任遥一怔,打好的腹稿通通忘得一干二净,他竟然能看得出……自己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司徒抱着他,轻柔但坚定的说:“我们相爱不是你的错,你们被柯泱绑架也不是你的错,他坐牢更不是你的错,我被陶先生伤害也不是你的错,我把荣昌买下也不是你的错……任遥,你到底有什么需要责怪自己?” “不论如何,我还是利用了你……”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利用我,不然你怎么也不会注意我吧?”司徒放开他,两人微微拉开距离,“至少,我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比你更契合我的……” 任遥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个巴掌拍过去,“你当我什么啊!” “当然是爱人啊……”司徒笑,紧紧抱住身前的人,再也不肯放手。 三月,阳光灿烂,桃花盛开。 --完--
番外 司徒晋翻着书看了眼睡在身边的人。他翻了个身,被子滑下来,光裸的肩膀露在外头,司徒帮他拉上被子,肩头上的可疑红斑让他想到方才的激烈。 难怪…… 其实这个人一直都在试探自己,对周芷若的看法,看“伤城”自己却会睡着…… 却原来不过是想知道自己的态度。 对于欺骗,对于利用。 司徒笑了一下,伸手拨开那人额前的头发,那人咂咂嘴,咕噜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司徒望着他,一眼不眨,仿佛痴了一般。他的那点小心思,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一开始就知道。
第一次见面却不是在“焰火”。 至少,司徒第一次见到任遥并不是在焰火。 那次是公司的年夜饭,公司包下了本市某个酒店最大的一个厅。他是老板,不仅要盛装出席,还要到处敬酒,营造其乐融融的气氛。 酒过三巡,他起身上洗手间,听到隔壁间有人说话,应该是电话,那人语气不屑,“你就糊弄我吧,我才不相信,等着明天开盘吧,不跌停我就不姓任!” “滚蛋!”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别再来烦我!” 然后就是抽水,开门,洗手,脚步声…… 司徒喝得不少,但脑袋还不模糊,他记住了那个声音。其实那电话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也无非就是股票投资之类,可是他没有想到,饭局结束之后还能看到他。 地下停车场刚开始还是满满的,司徒喝了不少,他坐进车里没有立即离开,只是打开车窗,点了烟抽起来。周围的车子一辆辆开走,密集的空间顿时空旷下来。司徒掐了烟,捏了捏空了的烟盒,准备驱车离开,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人走过来。那人似乎也喝多了,脚步有些虚浮,司徒视力好,竟然还能看到那人通红的耳根。这年头长得好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司徒一眼就注意到他,那人穿着件黑色的修身西服,暗红色衬衣,系一根金色的领带,很抢眼的色泽,头发略显凌乱,虚虚盖着额头和鬓角,但司徒知道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只是换了他却是万万不会整理这样的发型。 那人走得很慢,却是有几分风情万种的味道,眼角微微上扬,此刻却似乎有些迷茫,灯光一照倒是有些波光粼粼,司徒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捏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嗓子里火烧火燎起来,竟然有那么些紧张。 “任遥……” 司徒一怔,却见一男子快速从后头赶了上来,任遥?他姓任? “让你等我呢?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男人扶住那人肩头,“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还以为能自己开车回去啊?” “废话!”语气有些含糊,却透着亲昵。任遥转过视线,看着男人瞪了一眼,司徒忽然心里一紧,暗想,若是那一眼是瞪着自己,又会是何种的风情? “不是吧?”男人竟然笑了,带着任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你的车今晚上就放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他们一侧身,司徒清楚的看到男人脸颊,高翔?明创的老板,虽然没什么交情,但至少是认识的。 可是他们?司徒努力思索,却想不出这个“任遥”是何许人物。 也许自己孤陋寡闻,也许任遥是商界新贵? 只是在自己发呆的小小当口,司徒一抬头,却只能看到那辆白色宝马闪着尾灯驶了出去。 司徒这时才觉得冷,冬日阴冷的气息一点点渗透到了四肢百汇。方才喝了酒才觉得有些闷热,额上细细一层汗珠,但开着车窗吹了这么久,身上开始发凉,出过的汗都寒了下来。他按下了车窗,打开空调,驶出了停车场。 再一次见到那个人,已经是春天。 阳光明媚,桃花盛开,倒是踏春的好时节。 司徒那天晚上出门吃饭,是个日式的小酒馆,听说老板就是个日本人,倒也不知真的假的,只是那垂帘,塌塌米,清酒,还是蛮有些格调。 司徒请的人还没来,自己叫了一小盅酒自斟自饮。 他呆的地方算是个包间,但没有门,只是个小小的布帘隔开了外面的空间,但倒还是蛮安静的,所以他一下子就听到了那个声音。 “哗!”那人说:“你不知道我仇日的么?竟然还敢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 是他,司徒笑了。那人还是一贯的不屑与嚣张,听在耳里却是可爱得紧。对方说了什么司徒完全没有听到,只听得他说:“算了吧,你这样又算什么呢?自己都要结婚了,还缠着我不放?说不出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何不好聚好散?” 司徒手腕一怔,杯里的酒差一点洒出来,他虽然没有听到另外一个人说了什么,但从声音听得出那是个男人。 任遥?喜欢男人? 司徒没有惊诧,反倒是笑了,他端着酒杯慢慢喝完手里的酒。 “这里根本就不是说话的地方,真不知道你怎么会选这么个地,也不知道是你眼光不好还是我眼光不好!” 接着就是“哗啦”一声,碗筷散落的声音,“你何必做的这么难看?”那声音隐隐包含着怒火,司徒倒是依旧气定神闲,看着自己这间的布帘被掀开,有人走进来,“哎呀,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司徒已经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 司徒后来会想,有人会对声音一见钟情的么? 再后来,倒是也打听了他不少事情,包括那人经常出入的“焰火”。 司徒倒也不是不出去玩儿的人,但他的兴趣却不是酒吧KTV之类,而是旅行徒步之类。所以咋一听到焰火还是有些愣神。那人竟然喜欢去这样的地方?其实转念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年轻人么,总是喜欢那些场合的。司徒想到这里也是笑了,这样说起来好像自己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跟他的活力与精彩比起来,自己的生活真的跟老年人没太多区别。 本来也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认识他,应该怎么开始,要送花么?好像不是很妥当,对方怎么说也跟自己一样是个男人,那要怎么追求呢?司徒倒是有些发愁了,智商高的人情商未必优势。这愁苦一下就是几个月。等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夏天都已经来了。 他倒是自己一个人苦苦琢磨了大半年,对方却愣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单恋么? 不是没有喜欢过人。司徒晋活到这把年纪,也曾跟人交往,也曾恋爱心动,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跟这次完全的不同。任遥跟他曾经相处的那些人都不同。 他不屑,他无谓,他姿态潇洒,风流倜傥。 他不会看到自己就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也不会挖空心思讨好巴结…… 司徒一愣,自己都没有跟他说过话,怎么就能这样肯定? 他笑,也罢,那就试试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十七八岁时候情窦初开,看到女孩的笑颜就会手足无措满脸通红。 司徒晋啊司徒晋,你也会有这样一天么? 番外 柯书彦打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两个哥哥,一个是亲生的大哥,一个是舅舅的儿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似乎总是不对盘,大哥对着表哥总是脸红脖子粗,但表哥却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或者说,表哥根本不在意大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很久之后柯书彦才明白,也许是真的没有所谓,才能做到真正的镇定。 可是,在柯书彦小小的时候……还是走路蹒跚,四肢五短的时候,她就知道,表哥比大哥好看,比起大哥,自己更想跟表哥亲近。 很多年之后,她依旧会记得某年的某个场景,那时候自己多大?五岁,或者六岁?她只记得,表哥坐在沙发翻着手里的一本书,自己摇摆着走过去,停在他面前,努力的发声清晰,“哥哥……孝贤哥哥……” 她练习了很久,才可以把那两个字咬得清楚,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个人那么好看,不由自主就想靠近,连自己最爱的巧克力糖都可以拿去跟他分享。可是那人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抬头望着自己,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厌恶。 即便是年纪很小,柯书彦也可以分辨什么人是真的对自己好喜欢自己,而什么人是厌恶是敷衍,这大概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所以她站在原地,眼睛眨巴眨巴几乎要哭出来。柯书彦看着那人叹了口气,一把抱起自己放在他膝盖,“别哭!”他说:“以后叫我表哥就可以了,我不姓陶,你记得,我是任遥,不是陶孝贤。” 当时的柯书彦哪里明白这其中缘由,但是她会照着办,只要那人不再露出厌恶眼神。 十年之后,或者更短,柯书彦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暗恋。 也有人劝说,书彦,你那不过是一是迷恋,就好像有人有恋父情结,有人有恋母情结,你这个就是恋兄情结,没什么的,等将来你遇到一个好男人也就不药而愈了。 是么?是吧! 柯书彦只是淡淡笑,她其实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也许就是因为那个人条件太好,以致自己遇见任何一个男人都下意识会拿出来跟那个人比较。 没有他好看…… 没有他幽默…… 没有他高…… 没有他气质…… 柯书彦也会气馁,难道自己会一辈子嫁不出去?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可是在无法预知的未来面前,即便只有零点零壹的概率,我们总会忍不住自欺欺人得去希望,去渴求,即便是在柯书彦知道表哥喜欢男人之后,她那种心思,仿佛童话书里的魔豆,一夜之间就能长成参天大树。柯书彦有时候也会恨,为什么表哥要这么优秀? 也许,当时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表哥十七岁的时候,自己不过十岁。十岁的孩子懂什么?可以说什么都不懂,但却似乎什么都能懂。所以那一场的家庭变故,她都能听到,因为她太小,因为她毫无存在感,使得大人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谈论。 表哥为了一个男人连家都不要了。 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柯书彦有些懵懂,可要不了两年她就明白,她的表哥,喜欢男人。 说实话,柯书彦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的感觉,有些认命,有些不甘,有些庆幸,有些惆怅…… 喜欢男人也好,至少这样自己不必叫任何一个女人“表嫂”。 也许,这已经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仁慈。可是柯书彦马上又会唾弃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这算什么,幸灾乐祸还是落井下石?她开始厌恶自己,鄙视自己,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视线跟随那人的身影。 她亲眼看到外公打了表哥,那么长的一把尺子,她躲在沙发后头连看都不敢看,只能随着那“啪啪”得声响身体颤抖。她好怕,她怕痛,怕表哥会痛,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咬着牙,泣不成声。 外公是严厉的,是不苟言笑的,可那也是柯书彦第一次见到外公打人。 表哥被禁足,整整三个月。 那个暑假,柯书彦乖乖呆在祖屋,连父母要接她回家她都不肯,她哪里也不愿意去,就呆在屋子里,陪着表哥。 虽然那个人几乎不出房门一步。 可是柯书彦总觉得,自己在这里,表哥就不会那么孤独。 而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其实表哥并不怕孤独。仇恨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坚定的活下去。 那个夏天,随着开学,一切都回归平静。柯书彦望着那个人,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同,却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只是好像觉得表哥似乎长大了。不再青涩,不再羞赧,取而代之的是眉梢眼角的风情。 柯书彦再大一些才明白,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一夜长大。 再然后,是什么时候?自己也念了大学,开始交往男孩子,可总是很快就会分手,那些男人说辞都差不多,书彦,你很好,可是你的心不在我身上。 柯书彦总是无话可说。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不是么? 她的心,在他身上。 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自己不生在古代,那她就有很大的希望,古代不都流行亲上加亲么?外公这样的脾气,一定会非常赞同自己嫁给表哥。可是……他们偏偏生在现代。 有时候她还会想,为什么表哥跟自己长的一点都不像?如果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去争取去追逐? 可是上天始终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管是真相揭露之前,还是揭露之后。 柯书彦觉得自己要疯了。那无法言语的情感让她觉得煎熬,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么? 习惯了表妹的角色,她能够扮演的很好,偶尔打个电话,见个面吃个饭。表哥也从来没有交往过女孩子,甚至连男孩子也未曾见到,这不已经是最好的状态?可是什么,让自己落荒而逃? 柯书彦记得的,那个午间,表哥在沙发上睡着,她推开门走过去,弯下腰看了好半晌,鬼使神差般低下头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下去,那人却咕噜一声,“John……别闹……” John是谁?柯书彦直起身,只觉得手脚冰凉,大脑当机。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么? 本来就不该抱这样的希望的,不是么?然后就逃跑了,连大学都没有读完,就灰溜溜的逃跑了…… 其实本就该这么做了,在十年前,甚至更早。 可是柯书彦没有想到,时间和距离会让思念立体起来。她渴望他…… 比任何时候更甚。 所以她想了办法,在MSN上找到了表哥,那些聊天的内容,让她明白,原来表哥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甚至,跟自己曾经二十多年的相处也完全不同。 网络跟现实是截然不同的。 柯书彦知道,只是看到表哥的凉薄和无谓,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伤心。 原来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也罢,表哥这辈子也就自己一个表妹,这一点,也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20/22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