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才会常乐。 柯书彦安慰自己,知足吧。 圣诞节的假期,她跟教授请了假提前回去。不出预料的,闻到了大哥跟表哥之间的火药味。 柯书彦知道,外公把公司交给大哥,可是大哥经营的并不好。至少,没有达到外公的期望,而表哥还是那副样子,不屑,无谓。柯书彦常常会想,究竟有什么,会让他放在心上? 只是,在听到大哥说,表哥有男朋友的时候,心里还是咯愣了一下,对方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英俊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表哥是外貌协会的,长的不好看的人,根本入不了他法眼。只是这个叫做司徒晋的男人,确实不太一样。 柯书彦似乎渐渐明白为什么表哥会喜欢他。 家世和能力固然是一个方面,更多的,大概是性子。 说难听些,表哥是个极其自我的人,他无法忍受任何人打扰他的生活,而这个司徒晋却知道保持距离,适时闭嘴,不压迫不紧逼,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表哥是个需要别人照顾情绪的人,他不会有那个精力与闲情照应别人情绪。他我行我素,他自私自利。 所以长久以来,柯书彦都是自己消化情绪,不会在表哥面前泄露一丝一毫。她本来以为,在这个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自己,却不知道,原来会有人做的比自己更好。 一个锅配一个盖,一个萝卜一个坑。 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柯书彦无暇顾及自己感情,她隐隐觉得,家里要出大事了。果不其然,大哥绑架了表哥,而跟表哥一起的,还有自己新认识的朋友—白晶晶。 柯书彦是知道的,知道大哥的目的,知道大哥要绑架表哥。可是她能怎么办?那是自己亲生的哥哥,喊同样一对夫妇爸爸妈妈,她只求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是在得知大哥入狱消息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被骗了…… 在一个假象中迷失自己。 所谓的家庭温暖,其乐融融,其实根本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大家都很尽责得在表演,而酬劳就是外公的财产。虽然那还是个未知数。 柯书彦不是笨蛋,她知道大哥跟表哥在争权夺势,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相伤害,两败俱伤。 为什么呢?钱真的就这样重要么? 对,钱很重要,可是已经重要到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放弃的地步么? 她似懂非懂,但心里的哀伤却是真实。 她不想插手,也不想关心。那些东西太过复杂,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她只想陪着他,哪怕一句话都不说。 哪怕表哥不是表哥。 番外 那一年,司徒晋焦头烂额忙碌不堪。他知道若是自己想跟任遥在一起,就必须拿下荣昌。可是计划与现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但好在他有帮手。 “你怎么可以入驻蔺氏的董事会?”司徒忍不住要问高翔。明创做的是物流和地产,虽然也是家大业大,可蔺氏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就可以得到蔺氏三分之一的股份? 高翔倒是笑了,“也没什么,弟弟的聘礼。” 司徒倒是愣住了,什么叫做弟弟的聘礼?蔺氏这一辈有女孩子招婿么?好像并没有听说啊…… 而且,还是这么大手笔的聘礼,真是的闻所未闻。等于就是把整个蔺氏拱手送人了,那为何是高翔接手?按照正常的逻辑,不应该是他的弟弟么? “我弟弟还在读书,所以我就暂时接管了,等他毕业了,就让他接手。”高翔倒是能看出司徒在想什么,解释道:“只希望他身体好一些,我顺带连明创也交给他,就能跟清远好好出去旅行了。” 司徒端着酒杯,晃着里面黄褐色的液体,高翔想着跟恋人出去旅行,自己却连那个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放心,三对一,我们赢面很大。” “谢谢。”司徒晋很少提到这个词,所以高翔也是稍稍愣了一下,笑,“我帮的是任遥,不是你。” “我知道。”司徒点头。 高翔静了一会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毫无立场毫无原则?” 司徒想了一下,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是,”高翔点头,“所以我不惜代价让他自由。”高翔微微叹息,“任遥帮过我很多,没有他,就没有我。” “你们感情很好。”司徒淡淡道。 “任遥以前不是这样的……” 司徒捏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那是什么样?但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等着。 “留声”是个很不错的静吧。有味道有格调,灯光暧昧却不情色。任遥走了之后,司徒跟高翔都很喜欢到这里小坐,他甚至记得那次跟任遥在这里的不欢而散。 他告诉任遥,自己跟朋友在附近吃饭,正巧看到他的车在外头才进来。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不是跟朋友吃饭,也不是碰巧看到他的车。 他是一直跟着他的。那几天找不到他,司徒竟然发现自己心慌意乱,连工作效率都下降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去任遥工作的写字楼下等着,看到他下班出来,径直来了“留声”。他在门外徘徊犹豫,但还是推门进去坐到了他身旁,却不知道,竟然会是那样的结果。
司徒总是觉得任遥对自己的不上心无所谓,是因为他们有个不好的开端。谁会对419的对象认真?你么?还是我?那人甚至把自己当成嫖客,只差没有付钱。司徒隐隐有些后悔,但既然已经走了下来,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他只能在今后的日子里想着弥补,想着挽回。 但也不是总是精神十足的,他也会累,也会情绪不好,也会生气。 那个人竟然毫不关心自己。即便是遇上了情敌,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说出“剩者为王”这样的话。 司徒不是不生气的。 可是能怎么办?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他忍着,只在那人睡着的时候,去病房看看他。 早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为什么还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司徒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那人平静睡颜总觉得心里隐隐刺痛。那时他忽然明白,任遥不是故意冷淡他不爱他不放自己在心上,而是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爱。 他顿时就释然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任何事物,都需要学习,他不介意陪着他走过这个阶段。他甚至想着,他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所以在自己说出“结婚吧”这样的话的时候,倒也没有意外很久,先结婚再恋爱也是屡见不鲜的。 司徒忽然觉得,能有跟人共度一生的想法,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任遥以前不是这样什么都无所谓的……”高翔的声音打断了司徒的冥想,“他以前很倔强,认准了就不会放手,两眼放光,眼神犀利……” 司徒慢慢喝了口手里的酒,那个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时候? “他不肯低头的,宁折不曲,我总是很担心……可他忽然有一天开窍了,懂得收敛自己,整个人懒懒散散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发生了什么事?” “他曾经爱上过一个人,可是他爷爷把那人远远送走了。” “所以他恨他爷爷?” “也许不过是因为信仰被打破吧。那人拿了十万块就离开了任遥,那个年纪,总是相信爱情的……”游戏花丛难道真的是天性,还是因为曾经伤害? “也许他气不过自己廉价。” “呃?”高翔一愣,马上“哈哈”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了解他。” 司徒笑,默不作声。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吧?” “呃?”司徒转头看他,眼神询问。 “你知道任遥为什么靠近你……” 哦……司徒微微笑了,“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很明白,后来就知道了。” “那你……” “他能选到我,也是我的荣幸啊。” 高翔倒是不说话了,但愿身旁那人说的就是心里想的。 司徒怎么会不知道。那次任遥胃出血住院,死活问自己要电脑,他就隐隐明白了。那人哪里是为着玩儿,他是要看股市,日夜颠倒也不过因为东西方时差。 司徒知道这个人表里不一,他在隐藏什么。一切似乎扑朔迷离,但总觉得呼之欲出。 后来再次住院,荣昌的就出了大事情,不知道记者哪里那么神通广大,竟然连他爷爷的检查报告都能拿到,一公布荣昌的股价就直线下滑,不出一个上午就跌停。 司徒隐隐知道是他做的,可是原因呢?难道只是为了夺权这么简单? 那时候开始,司徒就觉得这个人看不透。所以他拉开距离细细观察。 只是他想不到,这么快,柯泱这么快就会动手。绑架,是警告还是杀手? 可司徒不知道任遥竟然如此厉害,早早部署好了一切,甚至拖上了白晶晶,是巧合还是阴谋?他已经无暇论证。他只求那人平安。 可他幡然醒悟,任遥只不过是利用他。柯泱的罪证早有人呈了上去,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司徒这才真实明白,他是幌子,他是烟雾,他是假象。 他是笨蛋。 但自己却心甘情愿扮演笨蛋。只要他喜欢。 可那个人竟然要分手。 是因为自己再没有利用价值了?还是另有隐情? 不是不知道这人的凉薄,一贯的过河拆桥,一贯的心不在焉。可是爱了就是爱了,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只是后来的一切却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 任遥竟然会为了自己,跪下求人? 司徒紧紧闭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却在打着小鼓,那么跪着,膝盖受不了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也许在局中的,只有任遥。 司徒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就认定了那人是爱着自己的。只是他们之间有障碍需要清扫。 所以他去了机场,告诉那人,自己会等着他。 番外 任遥坐在餐桌边接电话,对方说:“我不回来吃饭,你先吃吧,晚上大概会晚一点,你别等我,先睡吧。” 任遥看着桌上还在冒着蒸汽的菜肴,冷冷“哼”了一声,“知道了。” 任遥挂了电话,抿了抿唇,拨了个电话,“喂?吃饭没?过来吃饭!” “干嘛啊?清远都做好饭了……” “你跟他一起过来!”任遥不耐烦道。 “怎么?二人世界过习惯了,一个人吃饭都不成啦?” 对方戏谑的语气让任遥的怒气蹭蹭蹭往上窜,“滚蛋,高翔,我现在才知道你忒不仗义!” “好啦好啦,”高翔安慰,“要不你过来吃吧,我去接你。” “不用。”任遥说着就把电话掐了,他瞪着桌上的饭菜腾得站起身端起盘子就想往垃圾桶丢,末了,却还是放回了桌上。 好歹是自己第一次做饭。 第一次做这么丰盛的晚餐。 任遥忽然困惑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门铃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拉开门却是清远跟高翔站在外头,清远手里还抱着一束睡莲。不是包装精美的样子,只是用了最普通的包装纸隔开了水。 “你看你面子多大,我一挂电话清远就拉着我来了……” 任遥眉头一挑,“怎么?不服气啊?” 廖清远倒是习惯了,他径自进了门,熟门熟路找了花瓶把睡莲插了起来。 “任遥,饭菜要热一下么?”廖清远说话,但手里已经动了起来,高翔走过去一看露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做的?” 任遥忽然有些心虚,一把推开他,虚张声势道:“不行啊?” 高翔笑了下,倒是不说话了。 等饭菜都弄好,又是大片时间过去。 任遥从酒柜里挑了支酒打开,“喝么?你们今天谁开车?” 廖清远看了高翔一眼,“我开吧,让他陪你喝。” “行。”任遥点头,倒了酒,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口就喝了个干净。廖清远瞪着眼睛看他,高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这是干嘛啊……” 司徒晋的私人珍藏…… 好在他不在家,不然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掐死任遥。 “你倒是喝啊……”任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自顾自又倒了一杯,眼看他就要往嘴里倒,高翔一把抢过来,“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 任遥抬头看了一眼高翔,“我能有什么不痛快?我好得很!” 高翔瞪着他,眼神不屑,却是忽然笑了出来,“你倒是也有这样的时候。” “喂!我是找你来吃饭的,你废话少说!” “你们这才一起住了几个月啊……不应该还是甜蜜的新婚生活么?你怎么就像个怨妇了?” 任遥恼羞成怒,但总算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你总不至于跟他的工作吃醋吧……” 任遥顿了顿,道:“清远,尝尝这个汤,还是你教我的。” “味道很好。”廖清远尝了一口,笑道:“你很有天赋啊。” 任遥“哼”得笑了一下,“你们多吃点,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廖清远低着头,吃得十分捧场,高翔跟任遥有一句没一句得闲聊,等他们吃完也着实不早了。 “喝茶么?”收拾了桌子和厨房,任遥甩着湿淋淋的手问。 “好啊。”廖清远点头。 “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高翔插嘴。 廖清远转头看着高翔,“我想留下来住一晚,”说着他转向任遥,“你这里有客房吧?” 任遥一怔,旋即笑了,“哪要什么客房,你跟我睡就行。” “不行!”高翔立即高声阻止,眼前这个人可是有前科的,不得不提防。 “我就想跟任遥聊聊天。”廖清远安抚似的拍了拍高翔手背,“你先回去吧。” 高翔看了眼任遥,“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来接你。” “不用了,我送他就行。”任遥道。 “那也行。”高翔点头,“那……你们别聊太晚了。” “泡茶么?”待得高翔离开,廖清远看着任遥问。 “哦……”任遥点头,“好。” 他没有司徒那么讲究,就在厨房找了茶叶泡了两杯茶,反正茶叶这个东西喝到任遥嘴里都差不多。 廖清远很安静,两人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都很专注的喝茶。 “晚饭很好吃……”廖清远忽然开口,“只是某个人没有口福了。” “管他去死。”任遥咬牙切齿。 “他有工作么……”廖清远淡淡笑,“高翔也是这样的,不回来吃饭是家常便饭。” “你们……”任遥似乎来了兴趣,转头看着廖清远,“怎么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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