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喝了几口水，拍开他的手缓缓说著：「神经，我怎麽会生病。」那人用著沙哑的声音说到。
「你是小孩子吗，都发烧了还不承认生病。」
「不就是体温高了点而已。」
「你先休息，我去叫李医生过来。」
虽然自己也是医生，但龙亦然基於某原因死都不让他医治，这点著实让他很受打击。
「不用麻烦了...你出去...」想将龙亦擎赶出去，才一起身，眼前突然一暗，硬是倒了下去。
「亦然！」龙亦擎快一步将人接住。
「没事，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白发医生说著：「应该是最近太操劳，让他多休息就没事了。」
「李伯伯，不好意思还让你跑这一趟。」
「跟我还客气什麽，倒是亦然会病倒还挺稀奇的，这孩子壮的跟牛一样，跟你们那死鬼老爸一样。」
龙亦擎苦笑。
是阿，要不是他那早死的老爸，亦然也不用挑起整个虎曜门。
「我送你李伯伯。」
「免了免了，这我熟的很，倒是你们兄弟有空多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龙亦擎应了声勉强一笑，但...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想著这人上一回生病好像是十四岁那年，为了初恋在大雨中站了一整天，曾几何时也是如此痴情之人阿。
「太乱来了你，这样叫我怎麽放心的下。」龙亦擎握起他的手，眼中尽是怜惜。
是，他承认他对龙亦然的感情绝不是兄弟这麽简单，但是他不想打破这一切，就这样默默守护就好，看著那人安稳的睡颜，低头吻上了他。
嚐著那甘甜的同时，门外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往声音处看去，正好对上朝日那错愕的表情。
龙亦擎不急不徐的替塌上之人盖好被子。
旋即退出房间瞪著那笨手笨脚的朝日道：「还不拿扫把来扫乾净。」指著地上的碎瓷片说著。
朝日大受打击，一句话说也说不清楚：「你......你......」
「怎样，没看过人接吻。」龙亦擎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模样问到。
「你...跟亦然......」
「有问题吗？」
他们不是兄弟...不对...他们都是男的......也不对...再怎麽说也不是亦然被压在下面的吧...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什麽。
朝日甩头想把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开，愤地指著始作俑者：「你！变态。」
变态...龙亦擎一怔，露出受伤表情。
「又不是亲你，快把地上处理乾净。」是阿，打从爱上自己弟弟的那一刻开始就该知道会背负这样的罪名，那现在是在难过什麽。
虽然龙亦擎说著毫不在乎的话，但朝日看见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伤痛，反而有些愧疚：「喂，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吓到，因为你跟亦然都是男的，不对，因为你跟亦然是兄弟...也不对...」朝日搔头极力解释著，向来就不善言词的他，说了半天还是辞不达意：「总之！我不会说出去的啦，我也不会看不起你啦。」
朝日拍打自己的头：「白痴，我到底在说什麽。」
龙亦擎莞尔：「你还是少说二句吧。」
看龙亦擎笑了，朝日算是松了口气：「我出门了。」说著便一溜烟的跑开。
从走道上看到商楫从客房走了出来，龙亦擎不禁皱眉。
在房里的是他，那亦然昨晚和他......。
不敢再往下想，旋即礼貌性的打著招呼：「早阿。」
「早。」商楫的态度比昨天柔软了许多：「亦然起来了吗？」
连姓都省去了，看样子昨天一定发生了什麽事。
龙亦擎虽然有点吃味但还是说道：「他病了，你去哪我送你吧。」
「病了！要不要紧？」商楫紧张的问到。
「不碍事，刚刚已经请医生来看过了。」
「我想看他。」
亦然会病倒一定是这家伙害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打扰：「商先生今天不用进公司吗？」
「今天哪儿都不去。」他只想陪著他。
商楫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才想踏前就被龙亦擎挡住：「他才刚睡下，让他休息吧。」
「我不会吵醒他的。」挥开龙亦擎的手，迳自的走了进去。
龙亦擎看著商楫的背影，想著那人与他的关系，不觉地脑火起来，他清楚龙亦然不是可强迫的人，但如果真选了这人，说什麽也不能接受。虎曜门主的情劫-06 他以为自己是个豁达的人，起码这几年是这样没错，但就在那人进入他的房间後，烦躁、不安、忌妒所有的情绪一涌而上。
他的床边理应是他的特等席，如今却被另一人占据，盯著那关闭的房门，气呼呼的往书房走去。
已经有多久没有进来过了，看著桌上一角的相片，相片中是个飘逸柔和，气质出众的女孩，女孩的笑容很甜，自己也曾经被这样的笑容深深吸引著，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坐定，翻著丢置在一角的书本。
是本推理小说，很需要费心阅读的一本书，偏偏对这类的书籍毫无兴趣，目光回到那相片上，想起那十多年前的事......。
记得那是个炎热的夏日，那年自己才刚满十六岁，而他也才十四岁。
看著一脸傻笑的笨弟弟，忍不住敲著他的头：「笑的这麽贼，做坏事阿。」
「要你管，走开！」稚气的少年脸上一红，冏境地冲回房内。
这小子一定有问题。
跟著来到房里，开门的瞬间看见他将某样物品藏到枕头底下。
「嘿嘿...我看见了喔，快说！你藏了什麽好东西。」
「哪有！」少年明明就是做贼心虚的表情。
好奇心作祟之下，把矮自己一个头的少年推到旁边：「被我找到你就完蛋了。」
「好啦好啦，你不要乱动，要是弄坏了怎麽办。」
主动将枕头下的东西拿出来，灿烂的笑著：「不能跟别人讲喔。」
「知道啦，拿来。」等不及的夺过少年手上的东西。
是张相片而已嘛，还以为是什麽东西咧。
看著相片中的女孩，倒也普通，没啥特别的。
「呐，很可爱吧，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少年笑的很开心，兴高采烈炫耀著。
「你喜欢她？」
少年突然涨红了脸，结巴的否认：「哪......哪有......你不要乱...乱说。」
明明就是喜欢人家的表情。
「眼光真差。」
少年气呼呼的把照片抢了回来：「你眼光才差。」
「长的也不够漂亮，你喜欢她什麽。」
「那是照片照的不够好的关系！她很漂亮，尤其笑的时候最好看。」
「是吗？」还是不想相信，绝对是他的眼光差：「那你们在一起了？」
「怎...怎麽可...能。」害羞到整各脖子都红通通的。
「哦～原来是暗恋阿。」
「谁说的！我明天就要跟她告白。」
「哦，那先祝你失恋万岁。」
少年一个飞踢踹了过去：「你去死。」
以为这件事就这麽结束了，他也没有再提过。
不过就在暑假某一天......。
「爸，我先回房了喔。」惯例性的打著招呼，旋即带著身後的人往二楼去。
「爸，亦然带女生回来...」
「你给我回来。」
中气十足的音量，让楼梯上的人顿时停下脚步，乖乖的回到客厅。
少年低著头战战兢兢的看著父亲，再看向一旁贼笑的龙亦擎。
居然让他在她的面前出糗。
「爸...」眼神尽是流露出秋後再算帐的恳求。
「你是忘记我说过的话是吗！」
少年摇头滴咕著：「死龙亦擎...你给我记住...」声音小到连身旁的女孩都听不见。
「说什麽！」父亲又是严厉的一吼。
「我没说话。」少年大声应著。
家训一，男子汉讲话要中气十足。
「没说话嘴巴能动阿。」
「因为嘴巴酸所以动了一下。」
家训二，不管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理由。
「在还没有独立能力之前不能跟女性来往，你是忘了还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没忘也没有把你的话当耳边风。」
「那你给我好好解释现在是什麽情况。」
「不需要解释，因为我没错。」
家训三，就算真的做错了也不能承认自己错。
「你！做错事不承认还敢理直气壮。」父亲气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一旁的龙亦擎忍不住笑了出来：「爸，别气了，亦然真的没错阿。」
「哪里没错，你们这二个不肖子。」
「他真的很秉持家训精神不是吗？」龙亦擎不是要替弟弟说话，只是太佩服了，竟然能把家训运用在这里。
父亲无言，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确实是这样没错。
「叔叔，先喝口水消消气。」女孩探头，赶紧递上一杯水。
家训四，女性是用来疼的，不能对女性胡乱发脾气。
一家之主秉持著家训精神，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杯子，喝上了二口。
「你别怪亦然，其实是我吵著要来的，你要骂就骂我好了。」
虽然知道是客套话，但由那女孩嘴里讲出来就是不一样，心都软了一半。
「...我干嘛骂你。」虽然心软但言语还是严厉的。
「既然叔叔不欢迎，我马上就走，很抱歉打扰您了。」女孩说著便朝门口走去，龙亦然跟了上去想挽留她，却被她阻止：「亦然，真是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害你跟你爸爸闹的不愉快。」
现在是在演哪一出阿......这种有教养的戏码居然在他家上演？龙亦擎在旁边看的一头雾水。
女孩对著父亲的背影深深鞠躬：「叔叔再见。」
看著父亲一脸窘境，看也知道父亲铁定是想留人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麽让她走了好像又太不近人情，一时之间左右为难著。
哀哀～偶尔做做好人吧。
家训五，坚守来者是客的原则，无论来客是谁。
「爸，〝来者是客″既然人都来了，留她吃顿便饭吧。」稍微将音量拉高，暗示著父亲。
是台阶...父亲趁势说道：「那就吃完饭再走吧，亦然跟我到书房。」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女孩微笑点头著。
「想想怎麽感谢我吧。」对著擦肩而过的笨弟弟小声说著。
少年瞪了他一眼，烙下狠话：「晚点再跟你算帐。」
不过倒也奇怪，一顿晚餐下来，女孩竟然得到自由出入通行证。
一直到很後来才知道，她的父亲原来就是虎曜门的专属医生，只要家里有人生病就会出现的那位医生。
女孩的名字是李姗儿，一个很普通的名字，长相更称不上漂亮，但是却很耐看；女孩的笑容很甜，果然跟他说的一样。
在她身上很容易发现橘色的东西，有时候是衣服、有时候是发饰。
暑假的期间她总是往家里跑，有时候窝在客厅跟父亲聊天，我实在不懂十来岁的女孩怎麽能跟一个中年人聊的津津乐道，但自从她出现後，父亲三不五时总是说上一句：「果然还是女孩贴心。」
跟亦然待在後庭院的时候，便是她练习绘画的时间，到了傍晚她便会拿著矬陋不勘的作品给我们看。
「不错不错，再过个几年就是名画家了。」父亲正秉持著某条家训，给予赞赏跟鼓励。
那样的画如果能卖钱，我想全世界不会有穷人了。
这是每次欣赏完画作後的心得感想。
「亦擎哥哥。」女孩总是这麽的唤著。
从原先的鸡皮哥搭到现在的麻木，再加上认清纠正是多馀的这点，也就随便她了。
「什麽事？」
「听亦然说你要去英国留学阿？」
「舍不得我阿？」
「对阿，这样就会见不到亦擎哥哥了。」
「没想到珊儿这麽在意我，要是让亦然知道，他会忌妒死。」
龙亦然突然从後面一脚踹了上来：「谁会忌妒阿。」
「喂！偷听是不好的行为喔。」
「谁偷听阿，我从刚才就在这边了。」
兄弟的相处模式从以前就是这样了，就算有再多的家训都无法改变。
「亦擎哥哥，这给你。」女孩递上一个表框的图画，那框内的画当然是她的杰作之一：「如果想我们的话就把这画拿出来看吧。」
画上画了什麽，说实在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但是却用了她最喜爱的橘色。
虽然不太满意但还是收下了。
突然可以理解父亲这阵子长挂在嘴边的那句话：还是女孩贴心。
哪像站在一旁的笨弟弟，一副巴不得他赶快离开的讨厌模样。
离开的那天，女孩哭的好不委屈，看了就让人心疼。
好想大声说：我不去了。
「不哭了！」女孩吸著气打起精神：「要笑著道别才吉利。」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很美，很柔，我想亦然应该也是被她的这抹笑容吸引的吧。
我也来找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好了。
飞在前往英国的途中不禁这麽想著。
也许，她也曾经是我的向往......。 虎曜门主的情劫-07 在英国的第二年，家里传来他们订婚的消息。
虽然觉得发展的速度太快，但还是替他们高兴。
二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像她穿上婚纱的模样，应该很美吧。
临走前她给的那幅画这时倒是派上用场。
给照片不是更实际吗？看著她的杰作不禁这麽想著。
又是二年过去了，不过这次传来的竟是父亲的恶耗。
怎麽会...父亲的身体向来健康。
回到家後才知道是仇杀。
四年了，看见他的瞬间几乎认不出来，他已经从稚气的男孩蜕变成英挺的少年，少了当年的童真倒多了一份沉稳。
也许是抱著父亲被杀害的仇恨，他的眼神变的凶狠，甚至有点...陌生。
「回来啦。」他用著低沉的声音说著。
与记忆中的笨弟弟差异太大，真的不认得这人了。
自己是不是错过什麽了。
「恩，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去歇著吧，这里交给我。」
他没应声，迳自离开了灵堂。
之後才知道他带虎曜门的兄弟去寻仇了。
当天夜里他身上沾著鲜血，气愤地把门一甩回到房里。
担心他是不是受伤，跟了上去轻轻地将房门推开，却见他趴在桌上，身子微微颤抖著。
「受伤了？」
「出去！」他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吼著。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他的双眼赤红，浑身上下充满杀气，看上去有点骇人。
这些天下来他的情绪一直很不好，几次出门回来都作不吭声，要不就是关在房里一整天。
不过今天应该是最糟的吧，但他却在笑。
他被人扶了回来，任由手臂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怎麽回事？」
「亦然受伤了，我先联络李医生。」印象中这个人叫赤影，是虎曜门近年来的主力，很年轻但办起事来绝不手软，不过连他都变了，没有四年前那麽难以亲近了。
「不用麻烦了，我来就好。」主修四年的医学，总算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是枪伤？而且子弹还在里面。」
「你行不行阿。」他调侃著。
「你以为我这四年是去度假的吗，不过...还真没试过活体。」
「哈...那我还真好运。」
「知道就好。」在没有麻醉下他竟然没有痛的哭天喊地，还真有点失望。
不过也正因为这次，事後说什麽都不让我给他医治，他打从心里认为我是故意不替他打麻药，关於这点他确实冤枉我了。
那人喘气笑著说：「爸的仇我报了。」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是该责怪他贸然行事，还是义正言词的跟他说法律自有制裁。
但看著他满足的表情，才想到虎曜门可是龙家的事业，身为黑道世家的长子竟然有这些婆妈的想法。
「干的好。」想这是他需要的吧，也是我该去正视的事实。
他笑著，缓缓阖上眼睡了。
翌日，那人坐在椅子上盯著某处发呆著，连手上的菸燃完了都不知道：「喂，伤患没有抽菸的权利。」
我拿著手上的一壶咖啡问到：「要不要来一点？」
他睨了我一眼说道：「伤患不能喝咖啡。」
我莞尔一笑。
「刚在想什麽？想到这麽出神。」
「......没有。」
「少来了，你有什麽事情能瞒的过我。」
「你以为我还是四年前的我吗？」
「在我看来你只有个子长高而已。」说著口是心非的话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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