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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山----流光岁月——

时间:2008-09-26 00:46:36  作者:

熙和低头,看住我,"因为,我想和你长相厮守。"
我看著他,心开始狂跳,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可是,我更不敢相信之後我所听到的那句话......

30(最终章)

"阿修,你结婚吧!"熙和微微低头看著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似乎是笑容,可我分明看到他眼底的犹豫,还有明显的水光。
不由自主地挺起上身,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心头有一丝细如悬线般的痛,慢慢往下。我张开嘴,大口地吸气,吸气。伸手,快要碰到他脸颊时,却不得不停下,"熙和!"我的话不必说出口,他看向我的眼神,还有他的表情,让我知道他都能明白。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我想说,人家不是说有情人能感天动地,生者可以死,死而可以复生吗。难道真的说,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对他不够情深!
熙和慢慢地眨眼,他的眼睫上下扇动,眼底莹润的水光也终於越积越深。
我用手撑住额头,喉头里一阵咯咯声响。
熙和的话我已经都听了下去,我也都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可是,我,无法接受。熙和说,他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其实就是因为这一件事。
简单些说,他是去求自己的来生,不,他的来生和我的後半生了。
我想起那个荒唐的梦,想起那个解签的说,恭喜施主,您命中注定有一麟儿,明年就能抱得。我想起现实中那个解签的师傅说,他回来後,你们还会再分开,其後,就要看你了。我想起我以为自己抽了一个上上签时的得意忘形。我想起熙和说,娘你成全我吧;他还说,娘,下辈子我一定孝顺您。
生活这个大陷阱,让人跌入不说,还要让人承认,这陷阱挖得好。
身体慢慢放松,我趴在手臂上,等著自己缓过劲来。
抬头,看著熙和,他艰涩地笑了笑,"总算,要好过生离死别。"
是呵,总算,还是好过生离死别。
熙和俯身,亲了亲我。我只觉得唇边似乎有一阵清风吹过。抬头,看著熙和,他漂亮如同两潭深水一般的眼睛看著我。而後,他的影子越来越淡,直至最终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我想起身,我也想开口问我到底该做些什麽。可是,下一刻,我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醒来时,我看到那个老太太还有浮黎。下意识地往四周瞄了瞄,而後起身,听他们说我究竟该怎麽做。
老太太说,熙和的魂魄只能留在这个地方一年。倘若,明年此时,他还不能投胎出生,那我和他就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一一记下他们的话,我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往外走的那一刻,忽然记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如果有了小孩,那一定是熙和投胎的吗?"
老太太和浮黎对看了一眼,"万事没有绝对,熙和说,你如果不愿意,他也不会怪你!"
熙和,你怎麽能......
可我也知道,他这并不是以退为进,他也不是要逼迫我。虽然,去忙著结婚,忙著一个新生命出世,於我,也真是个盖过眼下这些伤痛最好的方法。
结婚,或许我又会爱上我的妻子。
生子,无论是不是熙和投胎,我却一定会爱上自己的孩子。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便多了许多。这个城市,於我,也便不再是一座孤岛。
熙和,你真的每一步都替我算好了。
不记得是怎麽从那个房子里出来,也不记得是怎麽回到了家。恍恍惚惚,我妈叫过我几次,我似乎应了几句什麽话。而後,便一直是昏昏沈沈地睡著。
这样一个陷阱,就算我真的想躺在坑底不再起来,却还是不得不起来。
等我再醒来时,我看到床前我的父母,我哥,我姐,还有我那一向调皮的妹妹。我笑了笑,这麽一笑,却让我妈掉了泪。
"妈,我又活过来了。"我开口,也许是太久没有讲话,喉咙里像掺了沙子一般,声音干哑得很。
我妈坐在床边,擦了擦泪。而後,拉著我的手,轻声轻气地跟我说起熙和的後事。
我仰头看著天花板,什麽都没有想。
我妈看了看其他人,然後几乎是用哄人的语调,"阿修,你大哥他们商量去海南玩,我们一家......"
听到海南两个字时,忽然间一股气流从肺部涌出,不由得开始剧烈地咳嗽。弓起身体,我把脸埋在被子里。
大脑中撕开了一条缝隙,我记起,所剩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一年,怀胎十月,我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找到一个愿意为我孕育生命的人。或者,真的要结婚......
2006年5月,一个和风丽日的周末,我举行了婚礼。
新娘子淡淡的妆容,一如这春夏之交的天气,清新可人。她的腹部还是平坦的,可我知道,那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的生长。
法律上说,她并不是我的妻子,她是我从网络上认识的一个姑娘,辛仪。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可却救了我。在我告诉她我的一切之後,她淡淡地笑了笑,说,这故事编得多少有点离谱。不过,假如我是个骗子的话,一个大男人为了要个孩子,这麽大费周章其实并不是最符合成本收益规律。
最终打消了她疑虑的,是我娘和她见了一面。
我娘一开始坚持要我结婚,她说不能害了人家姑娘啊。我说,娘,我这样去结了婚,才真的害了人家姑娘。
我娘不再坚持,我爹也保持了沈默。如果不是因为熙和会回来的可能,我怎麽可能结婚;如果不是这个可能,我又怎麽可能一如常人。
辛仪说,她愿意做一个代孕母亲。她不要那15万,她只想要一个婚礼,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她平静表情的背後,我知道那是她的求不得了。
和她一起向每个人敬酒时,我都会先说明,新娘子有孕在身,不宜饮酒。那些人善意地哄笑,而後说恭喜恭喜。
我看向她,看向她神奇的腹部,笑著把酒一饮而尽。
熙和,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让我用尽全力去爱你。
2006年的年底,在一场罕见的大雪之後,辛仪在市中心医院顺利分娩。
老实说,当我看到那个红红的、全身很多皱褶的小东西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真丑。可随後,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著床上的辛仪,我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下。一刹那间我明白,人家为什麽说女性是一种伟大的生物。
"谢谢你!"
她静静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生命也很奇妙,三天後,当日那个被我嫌弃丑的小东西,居然眉眼间已然依稀有了熙和的模样。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当日迟到的伤痛终於赶齐了步伐,我看著怀抱中的这个小家夥,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一颗一颗,滴在他的身上。也许是受了惊扰,那个原本安安静静睡在繈褓之中的小娃娃,忽然间咧开嘴,大声地哭了起来。
抱住他,慢慢晃悠著走到窗前,看著银妆素裹的这个城市,四处挂起的红色灯笼,带来了许多喜庆和欢乐。
伸手,在下面一层雾气的玻璃上,画下一只小狗。
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我的爱人,以前未来得及好好爱你,就让我从现在开始,好好爱你,不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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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话,留在後记和大家交待吧

(後记)

民间有这样的传说,孩子都是父母前生欠下的债,於是,今生就来讨回。
还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前缘未了,留待现世。
曾经看过一个故事,941,一个写自己和自己家的老人家的故事。这位小人家算是被拐带的,可他也是爱惨了的一个人。
那个故事很温馨,也很平淡,却让我看了几次流泪。其中有一句话,说的就是如果有来生,他希望老人家可以做自己的儿子,这样他就可以把他驮在脖子上,给他所有的爱。
也不知道是为什麽,在动手写这个故事之前,莫名地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人说爱我,可是相同的性别让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故事开头去观音山,在观音山求签,而後碰到一个阴森森的黑衣服的女子,也都是我自己在梦中碰到的。
其他的情节都忘记了,只有最後,我有了一个小孩,其实就是我前世的情人。不知道为什麽,抱住它的时候,就是知道,那一定是我前世的情人。亲了亲它,终於能够、也有勇气说出我爱你,而後,就哭著醒了过来。
於是想,这个故事写出来,不知道会怎样。
迫不及待地把开头写下,原本想让秦修和我一样,在爱上一个人时,却因为相同的性别而不敢说。不过,秦修显然是一个没心没肺、没有那麽多拘束地家夥,可他也显然要被虐得更深。
从26开始,每一节都写得我想放弃,其实,倦怠也就是这个时候产生的。而且,也看得出来,各位看文的亲,也都想放弃。
但是,还是那句话,这样一个陷阱,就算我真的想躺在坑底不再起来,却还是不得不起来。
终於把各位和我一起拉出了陷阱。
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可错过今生,难道真的能有来生?
如果爱,请深爱。
如果爱,请现在就爱。
笑,退场。上面那段话,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头。只是,太过正式的一个故事。想来想去,还是先写个轻松些的吧:一个披著流氓皮的小白,和一个披著警察皮的流氓之间的故事。
两个流氓,会如何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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