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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之子----流离之子——

时间:2008-09-26 00:46:07  作者:

一来二去的功夫,两人已在这练武场中过了十余招,耳边回旋着的琴声不知何时变得铿锵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马超辨出了琴音的韵律,心中暗赞了一句这琴师有眼色,回头定要重赏,一个恍惚之间却已被赵云看出了破绽,一枪不依不饶地正当胸前划下,马超应变了得,侧着身子避过了要害,不退反进,迎着枪刃欺身向前,挺起枪直指向赵云的咽喉。这本是险中求胜的一招,拼得就是一个两败俱伤,此招一出,纵能胜了赵云,自己定也负伤不轻,如此一来反是得不偿失了,然而,此时不知为何,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赌上一切也要胜过眼前这个人,竟已完全忘了这其实只是一场无所谓得失的寻常比试。
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马超闭上了眼睛,只听"刷","铛"的两声,然后一切安然无恙地平静着。
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马超看见自己的枪尖不偏不倚地直指在赵云的咽喉处,而赵云的枪刃仅仅只是堪堪地划断了自己的腰带。
"我输了。"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和无奈,而那笑容仍是一如既往地从容,前所未有的欠揍,因为那笑容让马超瞬间明白了两件事:一是刚刚那当胸而下的一划中,某个混蛋只用了不到两成的劲力,否则自己报废的绝不止一根腰带那么简单,二是......
琴弦断了......
"啊,流血了!"当某种异常刺耳地尖叫声不合时适地响起时,马超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果不其然,他那位极有眼色的"琴师"妹妹,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了赵云身边,大惊小怪地扶住赵云渗着血的胳膊,然后再吃里扒外地瞪着他,没上没下地大叫了一句,"哥!你趁人之危!"
小姐,拜托不要用形容色狼的词来形容你的亲生哥哥|||||||||||||||||||||||||||||||||
"放心,有本小姐在,那个家伙绝不敢把你怎么样!"然后,他那倾国倾城的妹妹不让须眉地拍了拍胸口,"走,我带你去上药去。"
小姐,你行行好,别跟人说你是我妹妹,马超无可奈何地别过脸去,扶住自己青筋直爆的额头。
"孟起?"听见那人疑惑的声音,马超简直有种想杀了自己灭口的冲动,于是他没好气的应道,"啰嗦什么?难不成还要本少爷亲自给你上药不成?"
后来,当马超坐在练武场的石凳上与赵云一起苦笑看着云禄极没形象地屋里屋外,忙进忙出时,脑海中不自来由地就浮现出老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女大不中留?真是至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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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孤影摇晃,桌上金樽成双,将酒缓缓倾入樽中,温吞的梨花白中渐渐倒映出桃花参差的疏影,凉得沁人心脾。
"孟起?"有人走至身边轻唤了一句,温吞的声音被丝丝缕缕的夜风吹散开来,亦是凉得沁人心脾。
马超抬起头来,正迎上赵云了然的笑意。
"这杯酒,云以客敬主,今日多有叨扰,还望孟起勿以为意。"赵云在马超一边的石凳上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樽先干为敬。
又不是为了罚酒才等你来,马超斜觑了自说自话的某人一眼,目光却停在了他受伤的右臂上。
不自觉地伸手轻抚上伤处,赵云微颤了一下,却没有避开。
"几时受的伤?"
"常年征战厮杀,谁还能记得是几时受的伤?"赵云苦笑着摇了摇头。
马超微凝起了双眸注视了赵云半晌,方才移开了目光。
"此番来凉州所为何事?"马超淡淡地问道,他还不至于自以为是到认为赵云此番千里迢迢地投奔他来了。
"兄长故世,回乡料理完后事,思量着见见故人,"赵云敷衍着应了一句,这才转入了正题,"以孟起之见,当今乱世,何谓英雄?"
"超向来懒散度日,未曾思量过,还望子龙赐教。"何谓英雄?翻云覆雨,叱咤当世,意气奋发,指点江山,博得青史留名?然而马超知道,这定然不是面前这个眼中写满了忧国忧民的凄怆神色之人所希望的答案。
"云以为,扶社稷于危覆,拯万民于水火之人方称得为英雄。"
果不其然,马超心中暗笑了笑,"那么依子龙之见,当世何人当得起这英雄二字?"
"昔日讨董之时,曾与皇叔刘玄德有过一面之缘,玄德公端是心忧社稷的仁德之人。"
"原来是刘皇叔,超早有耳闻,可惜缘吝一面,若非家父年事已高,定当亲往拜会。"原来他千挑万选的新东家就是这个人,只是为何要千里迢迢得跑到凉州来告诉他?总不至于想说服他这个堂堂凉州太守的大少爷和他一起去投奔那个至今还在四处漂泊尚未寻着半寸栖身之地的空头皇叔吧。
赵云闻言知晓马超的言下之意,微摇了摇头,遂也不再言语,只是站起身来行至那株桃树下,叹道,"当年玄德公三人结义时,想来也是这样的时节。"略顿了顿,又道,"若有机会,云真愿意与孟起并肩纵马,共骋疆场。"
变化莫测的银枪,优雅从容的身法,温润淡定的眼神,除了那副欠揍的笑容外,能与这样的人并肩作战或许真的是种享受吧,马超想。这时候,几瓣桃花飘落,被风拂起了沾在眼角眉梢,稣痒温润。



三. 流离之子
再回到益州时,已是晚春的时节,风携着潮湿靡烂的花香味拂面吹来,竟感觉有些丝丝缕缕的阴冷直侵入皮肉,马超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来攥了攥露在铠甲外的衣襟。
身后的士兵们拖沓懒散地迈着步子,杂沓的脚步声散落在死寂沉沉的空气中,让人听来愈加烦躁不安。马超觉得此时的自己完全不像是位凯旋的将军,倒像是个带着散兵游勇四处流离的丧家犬。
城门在望时,队伍有些骚动,对于那些出身普通的寻常军士而言,一场兵不血刃的胜利带来的扫兴终究还是敌不过归家的喜悦的。
"候爷,属下还从未打过这么轻松的仗呢,"身后的副将驱马向前,笑得眉眼弯弯,"羌人们见了候爷,竟不战自退了,人称将军是羌人之神,所言非虚啊。"
"哦?很体面的称呼呢。"马超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句,羌人之神?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呢,或许连这杆伴他戎马半生的缨枪此时也觉得乏味的很吧,这般想着,马超便将缨枪横至面前,用指腹轻轻地抚过枪身上的纹饰,变幻莫测的云和破云而出的蛟,指尖突然微颤了一下,一根木刺戳入了肉中,钝著的痛。
抬起头时,正看见城门处天子的华盖招摇的当风舞动着,当今圣上亲自出城迎接他的斄乡候凯旋归朝了,真是莫大的荣耀,马超在唇角弯出了一个笑容,可是再看过去时,那明黄色不知为何就亮得刺眼起来,所以他越着急着想辨认出站在华盖旁边的人是谁,就越是觉得那抹白色更加的混沌模糊,于是他又驱马向前赶了几步,结果还是看不清楚。
马超意识到自己应该下马行君臣大礼了,头却昏沉得厉害,大概是在马上颠簸了太久的缘故,尝试着挣扎了一下身子,不知所谓地跨下了马背,脚底下有些软,像踩在云上,然后隐约地听见有人焦急慌张地叫着"孟起",模糊地感觉到华盖旁站着的人向这边跑了过来,最后一次努力想看清楚那人是谁,眼前却突然一黑,直跌入了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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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马超扭头看过去,窗外深青色的夜浓得像墨,却仍能清楚地看见雨珠儿在窗檐下连成线又断开然后再连成线,窗台上放着一枝燃了大半的红烛,焦黄色的焰心毕毕剥剥地向上冒着黑烟,窗台下的几案上老管家和一名小侍从面对面地伏案趴着,不知已睡了几时,那小侍从的嘴角还挂着一道唾津儿,将断未断地随着呼吸起伏或短或长。马超却不想叫醒他们,因为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睡着了,而他却明明醒着,这感觉多有趣。
于是马超就这般不声不响地睁着眼睛侧身躺着,然后他看见小侍从嘴角的唾津儿越积越多,最后再也承受不住,啪地滴落,小侍从的头也随之在案上一磕,又猛得抬起,嘟囔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睁开眼时却正对上马超的如炬的目光,呆愣了半晌,惊吓过度一般地大声叫了起来,"候......候......候爷,候爷醒了!"
老管家猛地惊醒了,踉跄地奔至了马超的床前,"候爷,您总算是醒了,您若是......"话未尽,已是老泪纵横,慌忙用袖子揩了揩,"我这就去给候爷热药去。"
老管家背过身去径直出了房门,那小侍从还兀自呆站着,马超顿觉无趣得紧,向内翻了个身,"有人来过吗?"
"啊?啊,"小侍从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答道,"皇上还有丞相都来过,嘱咐候爷好生养病。"
"还有呢?"
"还有云禄小姐......"
话未说完,只听得老管家在门外一迭声地喊道,"还不出来帮忙,尽日里的聒噪起来没个完!"
小侍从闻言,连忙将嘴边的话咽下了一路小跑着跟了出去。
屋内重又安静了下来,马超缓缓地抬起右手,指间正纠缠着几缕不知是谁的发丝,柔软却涩滞,轻轻地将掌攥成拳,马超竟幽幽地笑开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得比谁都清楚,这感觉多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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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城的天红得像血,昏黄的月色下,树影飘忽犹如鬼魅。马超面无表情地将枪抽离了,枪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呼叫便咽了气。四周寂静地可怕,血顺着枪尖滑落,很快便在脚边积成了小洼,溅出滴答的声响。
举目四顾,身边早已空无一人,敌人也好,朋友也罢,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化成一汪血,一滩肉,一抔土,一堆灰,最后灰飞烟灭,多干净。
杀戮,只有杀戮才能忘记杀戮,只有杀戮才能抚慰仇恨,也只有杀戮才能祭奠惨死的族人,堕入修罗道中永不轮回又如何?总胜过在这众叛亲离,举目无亲的世间苟且残生,马超仰起头来对着夜空长啸,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了浴血重生的修罗。既然要杀,那就杀个痛快淋漓吧。
"将军......"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气息微弱的呼唤,马超循声看去,一个妇人正匍匐在脚边,一只手吃力地紧攥着他的衣角,"将军,求您......求......放过......我儿"。
马超抬起头,只见那妇人爬过的地面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蜿蜒而狰狞的印迹尽头正立着一个二三岁的孩童不知所措地抽泣着。
"放过你儿?哼,那谁来放过我儿?"马超冷笑着踢开了奄奄一息的妇人,提抢径直向那孩童走去。
枪刃在孩子的脸颊上划下了一道血印,然后缓缓地指向了那稚嫩的喉管。这时孩子反而不哭了,他张开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伸出手握住了枪上灰白色的缨穗。马超愣了愣,恍惚间似乎看见在凉州,那个桃花轻扬的练武场上,最小的儿子正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不依不饶地张开双手抓够着枪刃上飞扬的缨穗。
心中的某处渐渐地柔软了起来,最终化作一股腥甜,直涌上了咽喉。
马超强咽下差点喷吐而出的血,缓缓俯下身来,温柔地拭去了孩子脸颊上的血痕。"今日我不杀你,你就能逃出生天了么?在这乱世中流离的人,谁不是朝不保夕?"
孩子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向马超,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兴趣,咯咯地笑着松开了手中的缨穗,忙不迭地抓住了从马超鬓角处垂下的一绺长发。
孩子无畏的举动让马超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于是他耐下性子将孩子的手指一根根小心地掰开,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叹道,"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又如何顾及得了你?"
"所以,自求多福吧。"马超抽出了抓弄在孩子指间的发丝,直起身来,表情已是如初的冷漠。
他没有泛滥的慈悲心,也没有救万民于水火的宏图报负,他有的只是一己的恩怨情仇,爱者便护,恨者便杀,管他妨碍了谁还是成全了谁。
"马超休走!"转身的瞬间,只听身后传来了一声断喝,不知何物随之袭来。
马超想也没想便将枪挥向了身后,箭羽被拨飞了,枪刃也径直切入了孩子的颈项,鲜血刹时如泉般喷射而出。马超心中一惊,定睛再看时,面前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自己最小的儿子的脸,鲜血横溢的唇齿间犹自含糊不清地咯咯笑着,仿佛索命的厉鬼,一声一声地抓扯着马超的五脏六腑,"爹爹,爹爹,我是承儿啊,爹爹,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他居然杀了自己的儿子,他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周围嘲弄声,指责声,喝骂声,如潮如涌,此起彼伏地袭来,马超捂住双耳悲厉地长嗥了一声,举枪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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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醒醒,快醒醒......"云禄连忙握住了马超凭空抓握的双手,焦急地想要把自家哥哥从梦魇中叫醒。
半晌,马超才睁开眼,犹自神思恍惚,喘息未定,口中不停地嗫嚅着,"历城......历城,承儿......"
云禄取了湿巾,不停地擦拭着马超额上的汗珠,闻及此言,不禁手中一滞,方安慰道:"哥哥不记得了么?我们已投靠在皇叔麾下,这已是益州了。承儿......"想起了惨死的嫂嫂和侄儿,云禄亦忍不住一阵心酸,忙别过脸去拭了一下泪,"哥哥,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马超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忙坐起身来,周遭看了一圈,长舒了一口气,"是啊,都已经过去了。"略顿了顿,方对着云禄强扯出一个笑容,"这么晚了,云禄还没有安歇么?"
云禄闻言,咬了咬下唇,道,"哥哥有伤在身,云禄怕哥哥睡得不安稳,便过来看看。"
"嗯?"马超下意识地捂向胸口,才发现那儿的伤口已被重新包扎过了,还透着丝丝缕缕的药凉,心中一惊,看向云禄,"云禄几时得知?"--那处伤还是在陇西时留下的,后来接连走冀城,屠历城,战益州,未得半刻空闲,自是无睱顾及了,是以伤口愈了又裂,裂了又愈,竟拖了月余,他平日里隐忍,原以为瞒过了所有人,不想还是被云禄发现了。
"云禄原是不知,今日赵......赵将军对我说,哥哥近日里与人过招,每遇枪行土位,总显涩滞,定是右胸有伤所致,"话及此处,云禄竟有些哽咽,"如今这一家上下便只剩下你我二人苟活于世,哥哥若有恙,又让云禄何以独活?"话未尽,说话的人已禁不住抽泣起来。
马超叹了口气,一言未发地将妹妹揽在了肩头,这个曾几何时无忧无虑,刁蛮骄纵在孩子居然也在为自己担惊受怕,惶惶终日,这又让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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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云禄睡下后,马超踱至了院中,夜深了,万籁俱寂,院中的月色越发显得凄凉了起来。--在益州易主前,这里不知曾是谁的府邸?这府邸的主人不知会否还存活于世间?自烽火四起时起,不知这里曾换过多少任主人?而这些人现在又已流离在了何处?
马超仰起头,一阵风呜咽着吹过面颊,其间不知又杂夹了多少流离失所的冤灵的怨声幽泣?亦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恍惚间,马超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这些念头奇怪无聊到可笑至极,于是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径自走向不知何时已然端坐于不远处石凳上的不速之客。
"知道你会来,却不知是专挑了这月黑风高的时候来。"马超在赵云对面坐下,故作轻松地笑道。
"长夜难捱,特来寻故人对酌,尚不知会否唐突。"赵云轻叹了一声,斛满了面前的两只酒盅,随之抬起头来对着马超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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