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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殇----薇笑[下]——

时间:2008-09-26 00:45:55  作者:

"请问,你就是森林守护者德鲁伊奥尔杰尔西吧。"列蒂西亚用她的招牌笑容向德鲁伊行礼。
被称为奥尔杰尔西的德鲁伊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半精灵,对这个世界而言他应该是被遗忘了的人,知道他的名字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早已隐居在大陆某处。他仔细地看着半精灵的眼睛,那里似乎有一种令他熟悉和怀念的光彩。
"我是列蒂西亚•修达。是洛•修达和安妮尔•修达的孩子。"
列蒂西亚的自我介绍唤醒了奥尔杰尔西的记忆,原来是过去挚友的孩子,难怪有如此熟悉的亲切感。但是在他对她露出亲切和欢迎的笑容时,他看见了奥斯维德和恩利斯,不善的目光更是紧紧锁在虚弱的恩利斯身上。"洛的孩子,我感谢你救了我的孩子,也欢迎故友的孩子到阳光森林做客,但是和你一起的伙伴我并不欢迎。"和自然与动物为伴的德鲁伊没有沾染丝毫社会的习俗,他的情感是如此直接说话是如此坦率,即使让人感到困窘也毫不在乎。
"我很抱歉,我们应该立刻离开阳光森林,但是我的朋友受了伤,需要森林力量的治疗,否则我们还没有到达旅行的目的地,他就会......"列蒂西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她真的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德鲁伊,像他这样程度的人自然也知道那个预言,更知道恩利斯的身份,她的请求无疑是要他成为毁灭这个世界的凶帮。
德鲁伊不善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恩利斯身上,这使奥斯维德更紧地抱住恩利斯。在这片森林中德鲁伊是无敌的,他们不可能敌过自然的力量。"德鲁伊先生,我恳求你,让我们在这里停留几天。"骄傲的,从来不曾低头的圣骑士,为了他发誓用尽生命守护的人,第一次低下了骄傲的头。
奥尔杰尔西的目光移动奥斯维德身上,深邃的目光穿透对方的肉体看见纯粹的灵魂,在阳光下洁净无暇。一个是黑暗的毁灭的灵魂,一个是纯粹的守护的灵魂,真是非常奇怪的组合,就像死神和救世主站在一起。
"奥尔杰尔西先生!"列蒂西亚又恳求地喊道。
德鲁伊抚摸着感受到气氛诡异而不安的小鹿的脑袋,沉思片刻。一个能量球从他手掌中凝固成行,飘到他们面前。"引路者会将你们指引方向,七天后你们会走出森林。"他说着,带着小鹿拨开密林,消失在他们眼前。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奥斯维德和列蒂西亚悬挂着的心放了下来。虽然只有七天,但他们已经被允许留下,也被允许使用森林的力量了。
"太好了,恩利斯!"列蒂西亚单纯地笑着,却迎上恩利斯没有任何喜悦的玩味的眼神。她移开目光。[是啊,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呢,如果恩利斯就这样死了,对这个世界来说不是更好吗?可是那样的话,奥斯维德一定会非常地悲伤。]
在引路者的指导下,三人在密林中找到一处有湖畔的平地,奥斯维德将恩利斯放在平坦的草地上,他紧握着奥斯维德的手,很快进入梦乡。奥斯维德专注地看着恩利斯的睡颜,昨天这张脸上痛苦纠结的表情好像幻觉一样,他用手指细细地描绘他精美的五官,眼中充满怜爱。
拥有纯粹灵魂为守护而生的圣骑士,如果知道他用生命守护用灵魂去热爱的人是被预言为世界带来毁灭的人,他又会怎样呢?是堕落为黑暗的守护者,还是向心爱的人挥剑。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痛苦的。列蒂西亚坐在树桠上,摇晃着修长的双腿,眉毛因为心中的忧虑而紧蹙。"奥斯维德。"最终她还是叫了他,有些话,她应该对他说了。
奥斯维德轻轻将恩利斯的手指分开,拿出自己的手。他来到列蒂西亚坐着的树下,仰望她。金色的阳光在她的金发上留下优雅的光圈,让她看起来像女神一样圣洁高贵。他也有话要和她说。
"列蒂西亚,我们就此告别吧。"他说。"我很感激你这一路上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和恩利斯无法平安地走到这里。但是往前的路太凶险,我不能将你卷进我和恩利斯的旅途中。事实上,我没有太大的自信能够保护恩利斯到龙之谷,虽然我会用尽一切力量去守护,但是你,如果你因此而受到伤害,我一样无法释怀。"
列蒂西亚叹了口气,她已经料到他要说的内容。于是她说,"奥斯维德啊,我是知道前因后果还坚持和你们一起旅行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知道吗?我对你的感情让我无法看着你去执行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奥斯维德,我爱你,就如同你爱恩利斯一样。"
"我......"他迟疑了,他只知道他将恩利斯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是单纯的他没有深思过这份感情的实际是什么,爱......吗?他不知道,对他来说那也不是最重要的,也是不想发现的,因为旅途的终点实在太令人悲伤。
"有一个预言,拥有龙族血脉的术士将毁灭世界。那个预言中的术士就在你的怀中。就是恩利斯。你知道吗?"
"什么?!"
"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将他送到龙之谷去吗?解开封印的一刻,或许就是世界沦为地狱的一刻。即使如此,你还是那么坚定吗?"
"我不相信。"这个事实让他怎么相信呢,这是一个无法选择的选择题。她是在暗示他应该趁预言没有成真的时候将所有可能性铲除吗?
"我没有必要骗你啊。"列蒂西亚说着,从树上跳下来,轻轻地拥抱着奥斯维德。"这就是这一路上那么多神秘的杀手追杀恩利斯的原因,他们都是为了阻止预言发生而付出性命的。"
"恩利斯......知道这个预言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是有什么区别?"
"不,我不相信无稽的预言。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的心不会被无谓的预言所左右。"
"或许吧。预言只能知道一种结果,而结果永远都是变动的,所以预言师们比一无所知的人更不安,他们知道而毫无办法。因此这个世界上才会有那么多谱写历史的英雄啊。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奥斯维德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敢想自己会怎么做,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佩在腰间的剑。"我只知道,我的愿望是,守护我所热爱的世界。"
列蒂西亚笑了笑,"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奥斯维德。"虽然她这么说着,但是透过奥斯维德的肩膀看见地上洒落的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影子,觉得那片投在地上的阴影已经将她的心笼罩。

2007-9-13

第五章 再见了,我的圣骑士 [PageⅠ]
~Chapter Ⅴ~
在阳光森林中,最原始最纯粹的生命之力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它的居民们。空气中没有形体的自然精灵修复了恩利斯的肉体,让他重新焕发生命的光彩。在这里不必担心任何外部来的危机,世界上没有比这里更安全更令人放松的地方,和身体上的疲劳相比,心灵所获得的宁静更可贵。明天就要离开阳光森林,此刻恩利斯坐在草地上闭目养神,尽可能多地吸收森林的能量,以维持接下来更危险的旅程。
列蒂西亚看见无数的小精灵的生命被恩利斯吸收,化作他的生命能源,她所能做的只有不断地散发魔法,回馈给这片森林。奥斯维德逗弄着森林里的动物,那些动物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和他打成一片亲密地滚在草地上,仅仅用了一天时间。有着神圣灵魂的圣骑士比她这个半精灵和动物们相处得更融洽。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一个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处于随时战斗状态的战士,现在脸上却带着孩子般的淘气。这个旅程中变化最大的恐怕是这位圣骑士了,打破了僵硬冰冷的外壳,他的温柔日渐一日地显露出来。恩利斯偶尔睁开细长的眼睛,视线也是锁在奥斯维德身上,如果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情意足够深刻,也许预言不会成真吧。列蒂西亚想,如果有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守护,那么即使是最恐怖的破坏力,也会被引导成为守护的力量吧。[奥斯维德,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奉献血的祭品如果没有被处死,就会成为被接受者的致命弱点。因为血的羁绊就是黑暗魔法所要索取的终极代价。]
"恩利斯大人,"抱着一只兔子,奥斯维德坐到恩利斯身边。"我想向你请求一件事。"
列蒂西亚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她骑上马,看似悠然其实是刻意离开那两个人。走了没有多久,她在一棵古树前停下。在比马的腰围还要粗壮的树枝上,慵懒地匍匐着一只体形优美的黑豹,长长的蔓藤垂落在它身边,它时不时伸出爪子拨弄一下。
"奥尔杰尔西先生。"列蒂西亚对着古树喊道。黑豹懒懒地撑起身体,轻盈地从高高的树上跳下来,落地的一刻化作黑衣褐发的修长身影。"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变回人形的德鲁伊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列蒂西亚看着眼前这位充满传说的德鲁伊,她对他的故事十分熟悉,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她的父母常常提起过去的冒险,也常常提起奥尔杰尔西的名字。犹豫一下,她问:"如果魔族的战争爆发,你会支援我们吗?"
德鲁伊摇摇头,"如果魔物不侵犯这片森林,我不会做任何行动。"
列蒂西亚失望地眨眨眼,没想到传说中的勇士如今只会自扫门前雪。在她准备说再见并调转马头之前,奥尔杰尔西又说:"我的身体已经和这片森林化作一体,我走出森林就会化作灰烬。如果能将魔物引进森林,我才能帮助你。"
美丽的半精灵惨然一笑,虽然魔物智力低下,但它们的领导者可不是傻瓜,不可能会靠近这片神圣的森林。"那么,如果大陆沦陷,你也不会接纳流亡的人们吧。"她的话音刚落,森林里就传来悲愤的骚动,所有叶子都颤动着,木精灵们依然有着远古时代被人类残害的残酷记忆。
奥尔杰尔西点头,"人类为了生存必然会砍伐森林,猎杀动物。我无法接纳他们。只有自然界的动物们可以在此栖息。"
"我明白了。很高兴见到你,奥尔杰尔西先生。"她得到答案,引着马向原路回去。
"安妮尔的孩子,你不要如此绝望。预言未必会成为真实。人类不是那么脆弱的生物,他们毕竟是大陆的主宰者。再说,即使人类灭亡,你们精灵也可以在遥远的彼岸继续生存。魔族的力量无法染指精灵们的圣地。"
"我没有绝望,奥尔杰尔西先生。有了你的回答,我知道我们毫无退路只能奋战。精灵虽然不喜欢人类,但是我们喜欢生活在大陆上。无论何时,精灵们不好战,但也从不畏战。"
"什么事?"恩利斯靠在奥斯维德怀里,玩弄着他的金发。他的头发更长了,一缕缕纯金似的发丝流在胸前的盔甲上,恩利斯将他的头发缠绕在自己洁白的手指之间。
"当你恢复力量之后不要回到卡奥思坦,不要带领卡奥思坦军队踏平世界。"
"你不希望你的王征服世界吗?那你一直以来是为什么而战?"
"我的愿望不是征服世界,而且以战争终结战争,我是为此而战。"
"那只有说法上不同。"
"有本质上的不同。恩利斯大人,你的力量太强大也太残暴,所以如果我不能回来我不希望你的力量被用在战争上。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一点。"
"我答应你。其实我也从未想过要回去,我对帮助人类征服世界没有半分兴趣。"
"是么。那你当初为何会选择卡奥斯坦,我一直以为你醉心于贵族的享受,为获得更高的权力而为王奉献力量。"
"这个嘛......奥斯维德你以为我为什么挑选你作为我的牺牲者?以为是你皇龙圣骑士的头衔吗?你把因果关系弄颠倒了。我是知道现在这个结果,才制造了那么多原因。"恩利斯用力拉紧奥斯维德头发,头发上的重量使他的头皮痛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圣骑士俊朗的脸,轻轻地但清晰地说,"我是为了让你陪我踏上这个旅程,为了得到你。"
奥斯维德在那一瞬间仿佛从恩利斯琥珀色的瞳孔中看到一丝红光,他没来得及想到更多神思就泯灭在恩利斯的红色眼眸中。等他回过神来,只看见眼前美艳的脸,他努力地想对方说了什么,却只想起来他答应他不会回卡奥思坦,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
身后传来马蹄声的同时,引路者的光芒亮起来。恩利斯站起来拍落沾在法袍上的落叶,"引路者催促我们启程了,明天我们就会离开阳光森林,回到人类统治的大陆上去。"
阳光森林中没有黑夜,只有永昼。当他们看到眼前一片漆黑,便知道森林的尽头到了。马蹄踏出最后一步时黑夜将他们覆盖,引路者化作点点烟花陨落在夜空下。幸好阳光森林的余光照亮了眼前的路,不至于让他们对突然的黑夜无所适从。这五天中他们虽然都在休息状态,但谁也没有好好睡过,他们也不需要睡眠,身体和精神都保持着最好的状态。此时此刻,星光灿烂,大地一片平坦,他们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在没有必要的休息上。恩利斯点起蓝水晶仗,白色的光芒照亮前方,引领着三匹骏马向前奔驰。
天亮的时候,他们看见前方小镇的影子。那就是卡勒勒尔王国的边陲城市狄倍罗,也是人类势力范围的终点。在那片影子前,三人不约而同地勒住缰绳,安静地凝视晨曦中高高低低的房子的黑影。率先向前奔去的人是恩利斯,他迫不及待要穿过这个镇子,仿佛龙之谷就在眼前。
三个旅人牵着马走进狄倍罗,这里既没有守门的士兵,也没有行政机构,对陌生人的到来根本没有人关心。这个镇子里或许物资紧缺,但唯独不缺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这里什么风格的建筑都有,潦草地排列着,那只是临时的住所,所有人在这里都是过客。除了矮人。这里的酒馆,旅店,兵器铺都是由矮人在经营。在狄倍罗成为卡勒勒尔的领地之前,这里是矮人们的家园,直到现在周围也还有矮人们留下的深深浅浅的矿坑,不过那里的金矿早就被搬空了。几千年前的战争让一切都化作废墟,一些生还的矮人们不愿离开家园,就定居在狄倍罗,久而久之这里成为一个镇子,成为人类最后一个冒险驿站。离开这里,就是被亡灵诅咒的血腥遗迹了。
三人走进狄倍罗唯一的酒馆--锈钉酒馆中。虽然矮人的手艺让任何种族都望尘莫及,但是烹饪技术实在乏善可陈,不过在这个最终的驿站中你还能期待能够吃上什么美味佳肴呢?即使盘子中的食物让人提不起兴趣,不过周围人们的谈论倒是值得竖起耳朵听听。
在三人身后的一个圆木桌上,坐着一个冒险队伍,队伍中的法师压低声音对他的同伴们说,"你们听说过深渊之眼吗?"同伴们发出不满的哄声。深渊之眼虽然是个不为人知的神秘组织,但凡是自认有点冒险资历的冒险家们都不会不知道。等同伴们起哄完,法师继续说,"但是你们不知道吧,深渊之眼出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一份悬赏,用可以购买一个国家的黄金悬赏一个人的人头。"法师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满意地看到不光是他的几个同伴,酒馆中的其他客人也很感兴趣地把目光凑过来。"可惜,那份秘密的悬赏只有至高位的几位冒险者得到,我所能得到的消息,仅仅是那个悬赏人的名字:恩利斯。"
"你是说卡奥思坦的最高术士恩利斯?"在座的一个客人问。
法师点点头,"就是那位。但至于为何要出那么大的价格悬赏,我就不清楚了。"
"真是他的话,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法师的同伴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的力量光是听说就让人毛骨悚然。"
"废话,不然值得那么高的代价吗?"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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