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田永麟便隐隐猜到了几分,此刻已然是确定了,只是现下这样的消息传来,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胡乱点了点头,行了礼便下去了。只是才走不远,一回头,便见韩庭方快步走出书房。 尤四一看到庄主往门外的方向走,忙道:「庄主,待会儿可能......」韩庭方却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处。 韩庭方奔出了韩家庄,一刻未曾停歇,不知过了多久,他意识到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湖畔。 湖面零零落落,只余霜凋枯叶,荷尽残芳。 他奔上了船,使尽全力向前划着到了湖面中央,彷佛有人在唤着「庭方,庭方」话语中情意缠绵,自己为何当时听不清。 他喘着气四顾望着,只见荷芳落尽,凋去了荣华。 晚荷尽谢,甚么也不剩下。 韩庭方脸色惨然,扑通一声倒在了小舟上,这一刻便是甚么也听不清了,此刻便是秋未尽,华已散。 秋未尽,华已散。 外头大雨倾盆,尤四撑着伞在门口张望着,面上十分担忧,一会儿他见到了他担心的人。 「庄主!」 韩庭方觉得身上有一团火在烧着,眼前也是火红一片。 他觉得自己正躺着,火红的布幕在眼前晃动,幛蔽了了一切,布幕后隐隐可见一道身影背对着自己。 那人面前一团火烧得正望,他专心的看着火堆。 一会儿他彷佛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只见他转过身来笑着道:「庭方,你会冷么?」 梦到这里,他便醒了。 韩庭方挣扎地坐起,大口地喘着气,不自觉伸手掩住了脸,却发现水珠顺着脸庞落下,泪满衣襟。 韩庭方伸手按住了眼,迟了,迟了,现下发现已然情根深重,终究是太迟。 缘来如此,终究是躲不过。 上林,上林,韩庭方喃喃着,我终究是迟了一步。 「庄主。」此刻门外有人唤道。 门外的人不等他应声,立时推门进来,却是尤四,「庄主,你终于醒了。」 韩庭方此刻已抹去了泪痕,静静道:「发生甚么事了?」 「庄主你淋了雨,一回到庄里便开始发烧,大夫说你身子虽然硬朗,只是太过操劳,庄主你这阵子便好好休息罢,大伙儿都很担心你的身子。」 韩庭方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让你担心了,小四。」自己这几个月让自己忙碌不去想着那个人,却原来是徒劳无功。 「我已经没事了。」只是现下已经迟了,便不用再去想。一瞥眼间,见到桌上放着一封信和一个小盒子。 「这是甚么?」 「啊,这是简二爷让人送来的信,他说要给庄主,连着喜帖一起送来的。」 韩庭方闻言脸色霎时白了一张脸,身子微微颤着。 「庄主......」 「放着吧,我......我等会儿看。」 尤四不明所以,只是见韩庭方这般便有些担心,「庄主现在觉得如何?不如我去请大夫过来......」 「不了,我想再休息一会儿。」韩庭方道。 尤四闻言点点头,「庄主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说完,便转身告退。只是他才刚拉开门,便听得身后的人又道:「等一下。」 尤四闻言又转过了身,「庄主还有甚么要交代的么?」 韩庭方缓缓道:「吩咐田管事,给简二爷备上礼物,恭贺他大喜。」 「简二爷?」尤四一愣,「是温州简记的简二爷?」 韩庭方手倏地握紧,只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点点头沉声道:「温州简二爷,简上林。」 「不对吧,庄主。」尤四面色更是狐疑,「我听说要成亲的是简记的二少爷,简仁柏。」 「简仁柏?!」韩庭方张大了嘴。 「是啊,先前传来的消息是简记的二爷没错,但只是听说而已。刚刚简记才送了喜帖过来,才知道他指的是二少爷。」 韩庭方霎时说不出话来。 尤四一走,韩庭方立时拆了信。 读了信后,一打开盒子,霎时间泪流满面。 信上写着一首诗: 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第 22 章 经冬复历春,忽焉又是一年之计,水暖花开好时节,池子中泡了水的莲子也悄悄露出了新芽。 韩庭方坐在房中,听得有人来报。 「庄主,简二爷托人捎信。」 挥了挥手让人告退后,韩庄主连忙拆了信。 "日日泉水头,常忆同携手; 携手本同心,复叹忽分衿; 相忆今如此,相思深不深?" 韩庄主看了信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数日,韩庭方才用完午膳,便又有人报:简二爷托人捎信。 夜半无眠,思君不寐,此情此景,此心谁诉,物顾勿念,盼自珍重。 看了信的内容,面上便是一阵发烧。 如此又过了数日,院中种下的莲株已亭亭出了淤泥。 「庄主,简二爷......」 「拿上来罢。」 "今日与兄長同用午膳,席中一味菜名曰清炒三虾,色鲜味美,此吾与汝尝于温州所食。忆及往日吾与汝携手成双,遂心生感慨,食不下咽。" 读完了信,韩庭方重重地坐了下来,一手支着额头,似乎极为困扰,仔细一瞧却见他耳根子有些发红。 一会儿外头的人便听得庄主道:「这封信送到简二爷那儿。」 简上林收到了信后,十分愉悦地拆了开来,信中却只有两句话: 体健为本,勿废寝忘食。 简上林霎时张大了嘴,好半晌都阖不起来。 一会儿,苦笑着搔搔头。 「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么?」 简上林又捧着信看了一阵,一转身,备了笔墨,在纸上写道:「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 写到这儿却停下了笔,又拿起了那人写的信,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忽焉一百五十余载已过......」韩庭方读着信,叹了口气,为何这人可以如此肉麻? 「当此时节,杨柳青青江水平,江上浣女歌......」他接着读了下去,看到这里停了一停,又想了一想,便提笔回了信。 「只愿君心知我心。」 那一头简上林收了信,笑得眼睛都瞇了起来。 这一日夏雨初晴,残留的雨露沾着新绿,在荷叶边上滚了一圈还没落下。细雨洗了淡粉的花瓣,出淤泥后更加地不染纤尘。 韩庭方站在院中,荷花开得正盛,淡雅清新,满庭芬芳,正欣赏着,却听得身后有人唤了一声: 「庭方。」 韩庭方闻言立时转过头去,便见那人笑语盈盈,身畔映着满园芬芳。 正是江南好时节。
这是作者第一次挑战纯言情的文,感谢各位一路看到这里的大人们,向各位致上深深一鞠躬 特别感谢花弄影大人>///<,每篇都有给小作者回应,小作者心里那个雀跃啊~ 是说之后可能会先贴旧文,徐涵卿的故事要过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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