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扶柳难得如此听话,这几日自己染了风寒,可夜间又闷热,若不是连颂整宿拿着扇子守在床边,还不时用清水帮自己擦拭身子,只恐自己如今还没退烧。
“你也歇会儿。”李扶柳拉住准备起身的连颂,这几日为了照顾自己连颂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自己虽然对于能日夜看到连颂是欢喜的,但是一想到为了自己操劳终究还是心疼。
“我去打水就回来。”连颂搂了搂李扶柳,柔声哄道。
李扶柳见他作势要走,忙拉着他的袖子,“你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我心中不忍。”
“唉~只是我心中有愧。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风寒。”连颂握着李扶柳的手,重新坐到床边,伸手抚顺李扶柳额前的散发,“那我现在不走,好好陪你。”
“恩,你陪我说说话吧。”李扶柳近日睡得有些多,此时身子舒服不少,脑子也清醒得很。
连颂将李扶柳身后的靠枕扶了扶,让他能坐得舒服些,自己也往里靠了靠。
李扶柳微微启唇,声音带着鼻音:“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场景吗?”
连颂:“恩,是那年王太傅的聚贤宴上,初次相遇。”
李扶柳:“非也。”
连颂:“此话怎讲?”
自己明明记得初次见面是在聚贤宴上,若是以前就见过,似扶柳这样优秀的人自己怎会没有印象。
李扶柳瞄了连颂一眼,“你可记得那年殿试,圣上身后所设的垂帘室?”
连颂:“记得,里面历来坐的是开国功臣宋氏一族的后人,那次坐着的是征远大将军宋成明。”
李扶柳摇头:“非也。”
连颂:“若不是宋将军,谁还有资格受到圣上如此对待?”
李扶柳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说出口:“里面坐的是我。”
连颂大惊,因为知道扶柳不会如此来寻开心便知是真的,但看着李扶柳认真地眼神却平静下来,“这……是为何?”
李扶柳侧过身来,认真看着连颂的双眼,却并没有先回答连颂的问题而是问道:“连颂,你于我是何想法?”
“这……你,很好。”连颂被突然问到,心中有些慌。
“那你可喜欢我?”李扶柳憋着口气,睫毛微颤,心中隐隐紧张,但这个问题自己一定要知道答案。
“我……”连颂于情感方面本就不善于表达,心中又有顾虑。
李扶柳真切地看着连颂,等着他的下文。
“……扶柳,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连颂一番纠结,终于说出口,此时心中却豁然了。
李扶柳松了口气,眼眶微红,衬着略显苍白的皮肤不禁让人怜惜,“如此我便安心了。”
感受到连颂握着自己的手,让李扶柳心中更加安定。
是啊,因为是这个人所以自己不想瞒着他。
“其实一直以来,垂帘室里坐着的都是李家后人而非宋氏一族。”李扶柳缓缓道来。
“世人只知开国功臣是宋氏一族,却不知还有李氏一脉。宋主武,出大将;李主文,出谋士。只是一直都是宋氏在明为国征战开疆拓土,而李家在暗为历代君王出谋划策。
对外都只道李家是画师世家,为君王专属,能在宫中行走,为文人所敬慕,却不知这种权力实则是一种束缚。”
连颂心中震惊,不曾想李家竟还有这样的身家背景,不过这样就能解释之前扶柳为何知道那么多机密之事。
连颂:“那扶柳如今为何在此?”
若是为君王所用,那扶柳如今应该在京中而不是在江南,更何况自己还位居尚书时扶柳就已隐退。
李扶柳闻此轻笑,似是不屑:“李氏家训:左手握剑定乾坤,右手执笔护江山。这家训也确实是为保江山而定的,学习剑术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以使李家一脉不绝能为君王所用,作画则是为了掩饰身份。
这些全都是因为祖上受先帝知遇之恩,便承诺护先帝江山三百年,到我这一代李家只剩我一人,而三百年期限也已到。一个承诺禁锢了李氏一脉三百年,不知多少李家人死在了这条路上。
如今到我终于自由了,不然以我的心性,只怕早就死了。”
连颂一阵心疼,轻轻搂住身边人,亲了亲他的额头,“往后没有人能禁锢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李扶柳抬头蹭了蹭连颂的下颚,“你会在意我有这样的过去吗?”
连颂眼角含笑,“你现在不就在这里吗?”
李扶柳一愣,旋即嘴角一弯,撑着身子吻了上去。
这次连颂是清醒的。
李扶柳并没有太过深入,只是将唇轻轻印了上去便收回,看着连颂片刻的失神不禁失笑,却冷不防一把被扣住脑袋,紧接着细密的吻便落了下来。
“唔?……”这!这次可没醉啊!
连颂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当扶柳温热的唇碰到自己,上面还弥漫着蜜饯香甜的滋味,如此诱人,真怕像桂花酥一样化了去,一时便不能自已。
“恩~别……唔~连,连颂……”李扶柳好不容易才推开连颂,趴在连颂肩头微喘。
“为什么?”
“我……我的风寒,还没好。这样……你也会……唔~”
连颂本来还有些失落,听到这句话顿时心生暖意,扣着扶柳的脑袋吻得更深,直到李扶柳已经完全瘫软在自己怀中才不舍得松开。
“为……为什么……这样做?”李扶柳面色绯红,眼露桃花,整个人软在连颂怀中,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听说这样风寒会好得快些。”连颂一下接一下抚着李扶柳的后背帮他顺气。
“净听人胡说,你这人真是……唉~”李扶柳虽这样说,心中却是高兴得不行。
两人就如此静静相拥,享受着方才甜蜜的余韵,过了会儿怀中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连颂低头一看,李扶柳竟是睡着了。
摸了摸李扶柳的头,想来刚才吃的药生效了,那药含有让人嗜睡之物,可以保证李扶柳的休息。
轻手轻脚将李扶柳安置好,连颂坐在床边看了会儿,便转身离开,很快院子里传来打水的声音。
连颂端着水盆,轻拿轻放,即使知道李扶柳一时不会醒来也不想打破此时的安静。
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然后是李扶柳的里衣。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李扶柳那白如凝玉的肌肤露出的时候,连颂还是吸了口气,手指微微碰到那雪白的皮肤顿时心跳加速,就是接吻也不曾如此。
连颂收敛心神,极快地擦拭,上身还好只是擦拭背部的时候需要靠在自己身上,但到下半身连颂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气血翻涌,再加上李扶柳本就吃药出汗,使得白皙的大腿粉嫩间透着黏腻,真是要多诱惑有多诱惑。
好不容易擦拭完,再替李扶柳换上干爽的衣裳,连颂才意识到自己某个部分似乎有些动静,霎时耳尖泛红,忙收拾了东西离开。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银色的月光下,连颂着一身白色里衣,举着木桶往自己身上倒水。
连颂甩了甩头发,放下木桶,脑中混乱。
以往做官时也曾不得已出入一些风月场所,但自己很少有这方面的需求,自己对那些女子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欲望,偶尔有也只是洗个冷水澡。如今只是看着扶柳却经常气血翻涌甚至心生欲望,这,这是为何?
一定,一定是扶柳长得太好看了!
不只是脸,还有……还有身体!
想到这连颂眼前又浮现出李扶柳白皙剔透的身子,不觉身下又有了反应,只得叹了口气又拿起木桶。
☆、第七章
李扶柳病好了之后又被连颂好生养了快半个月,别人生病是人消瘦,而自己病了反倒还胖了几斤。虽然跟连颂抱怨过,但后者却红着耳尖说这样抱着手感好多了。
李扶柳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肉,决定不能再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正好今日连颂被西街的赵老爷请去给新宅题字,自己也好出去走走。
换上衣服,又给连颂留了字条,依旧拿了那把藤黄折扇,李扶柳才一步一摇地出了门,心情甚好。
虽然这外面是流水照花、柳树低垂,但这七月的太阳却着实毒辣,再加之刚过午后,街上除了躲在柳荫下热得没力气喊的小贩,几乎没什么人。
李扶柳在茶楼寻了个僻静的座,点了壶茉莉花茶和一盘糖莲子坐了许久,等到日头减弱才起身,回去的路上顺手买了几只新鲜的莲蓬想着带给连颂。那卖莲蓬的大娘一边热情地问李扶柳是否婚娶,一边笑呵呵地多塞了几只给他,李扶柳只好笑着谢过。
这时街上的人开始多起来,李扶柳一身淡青色外袍,左手护着怀中一大束莲蓬,右手执扇,斜阳落日、长街碧柳,惹得街上的女子纷纷偷眼相看。
李扶柳却似没有看到的样子,步速不增不减,淡眼扫过入眼的也只是商铺楼阁,只是悄悄往人少的街巷拐去。
笑话,自己现在可是有夫之夫,怎么能随便让人围观!
正想着连颂是否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热坏,今晚可以煮些绿豆汤喝,忽然前方拐角处极快地闪过一个黑影,若不是自己对这身影十分熟悉,怕是要错过。
李扶柳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继续慢悠悠地走去,拐过街角,推开一扇偏门走了进去。
“主人。”一身黑衣的人低头抱拳单膝跪地,十分恭顺。
“出什么事了?”
黑衣人起身到李扶柳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只见李扶柳微微皱眉,随后吩咐了什么便转身准备离开。
“主人!”
“还有何事?”李扶柳闻言顿步。
“主人身边那人……”黑衣人望着李扶柳的背影,目光灼灼却又无可奈何。
“墨名,你越界了。”
李扶柳打断他的话抬手开门,门合上时身后传来一声落寞的“是”。
快到家时远远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影,却不是李扶柳期待的连颂,而是……宋府的管家?
李扶柳看到宋管家手中的请柬顿时了然,原来又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
“李公子好。”宋管家一拱手,满脸堆笑,生怕得罪了李扶柳,要知道这可是宋府每年请都请不来的贵客。
“不好。”李扶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要进屋。
真是的,自己还以为是自家连颂在等自己,却不料是这老头。
“这……这,李公子请留步!”宋管家忙跑到李扶柳跟前,想伸出手拦下,一碰到李扶柳的眼神又讪讪地缩回。
“这是今年中秋夜宴的请柬,还……还请您收下。”宋管家双手前递,虽然知道定是请不到这位李公子的,但是这请柬一定要送到不然自己回去不好交代。
李扶柳径直走了过去,伸手推门,想了想却又返回取了请柬。
“告诉宋璟,今年我会去。”说完只留下宋管家一人呆愣在原地,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什……什么!李公子竟然答应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自己这次不仅能交差,一定还能受赏赐!
“李公子!那日定备马车来接。”宋管家这快半百的人,此时却有些兴奋起来,看着李扶柳的背影忙喊道,却只得到一阵关门声和淡淡的两个字。
“不用。”
虽然献殷勤被拒,但是宋管家此时却心情极好,满意地摸着自己那一小撮胡子走到停在远处的马车旁。
“走,回府。”
宋管家走没一会儿,连颂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食盒。
“这是什么?”李扶柳开门相迎,伸手欲接过食盒却被连颂抬手拉住,径直牵着坐到桌前。
“赵老爷本想留我吃饭,但我想着你便回绝了。他一听家中有人等候,便执意让我带回来。还说……”连颂边说边拿出一盘盘精美的菜肴,一一陈列,特地挑了李扶柳喜欢的甜食放在他面前。
“还说什么?”李扶柳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拈起一块糯米藕。
“还说……”连颂布好菜,看着李扶柳,眉眼都是笑,“还说连公子定是娇妻在怀,福分不浅。”
李扶柳瞬间红了脸,嗔笑着将手中咬了一口的糯米藕塞到连颂口中。
“说什么呢?……谁是娇妻。”
两人用完餐,坐在后院中乘凉。就着晚风,剥了一地的莲子壳。
“中秋你可有何打算?”李扶柳捏着一颗圆滚雪白的莲子,仔细去了莲心,喂给连颂。
“扶柳有何打算?”连颂张嘴接过,反问道。一副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样子。
李扶柳笑着看了连颂一眼,掏出请柬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连颂疑惑地拿起翻开,看了几眼,“这,这是宋将军家的请柬?”
“如何,连大人可愿陪我一同前去?”
“可我并未收到宋府的请柬,这……”
“可带家眷同行。”李扶柳慢悠悠地说道,特地强调了“家眷”二字,嬉笑着吃完最后一颗莲子,拍了拍手,得意地看着耳尖变红的连颂。
哼!谁让你说我是娇妻!
等收拾好后院,天色已经墨黑。
连颂按了按眉心,今日忙了一整天还真有些累了。
转身想跟李扶柳道别,却被身后轻柔的声音定住。
“别动。”然后是一具柔软的身体靠了上来,隐隐还带着糯米藕的甜香。
“扶柳……”连颂有些紧张。
“恩,我在。”李扶柳靠在连颂肩头,轻声应道,伸手轻轻按住连颂的太阳穴,一圈圈按揉着。
“可有好受些?”李扶柳的气息轻轻吹着连颂的脖子。
“恩,好受许多。”连颂抬手按住李扶柳的手,“扶柳,我该回去了。”
“去哪儿?”
“回家。”
“这儿不是吗?”
“扶柳……我……”
“怎么了?”李扶柳有些不悦,抽回手,转身面对连颂,却见连颂神色窘迫,似有隐忍。
莫不是?
李扶柳觉得脸颊发热,但心中其实隐隐有些期待,盯着连颂避开自己的眼神暗暗偷笑。
“连大人这是有何不适啊?”李扶柳调笑看着连颂,手上却不老实,一把往连颂裆下摸去,“可是,此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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