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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伴他

时间:2016-12-04 20:47:50  作者:伴他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哑巴
作者:伴他
文案:
火柴点燃的不是光,而是我和你的羁绊。

短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尹左) ┃ 配角:哑巴(康俟) ┃ 其它:

 

  ☆、第一章

  遇见哑巴的那一年,我九岁。
  十一月末的天,阴冷的风从裤腿袖子领口钻入,我拉紧身上这件前两天在垃圾桶翻到的棉衣,上下牙床上死命碰撞发出“叩叩叩”的声音,吸溜一下鼻涕,拿着我吃饭的家伙“一个豁了口子还生锈的铁盆子”,上头躺着零零散散的几张五毛一块,往那些穿得光鲜亮丽的人凑,“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给点钱吧,我好久没吃饭了。”
  他们或漠然匆匆而过,或一脸不耐让我闪远点,偶尔才有这么一两个人停驻。
  我在一巷口蹲下,数着盆里的钱,忙活一晚上五块钱还不到。
  把钱塞进口袋,我往地上吐了吐口水,“呸,一个个死抠。”
  去对面店里买了个大包子,三两口塞完,我埋头撞上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钱包!”
  我拔腿钻进人群。
  “肯定是他,快,快帮我抓住那个小子,他是个扒手!”
  身边人群躁动,我捏紧拳头跑得更快,领子还是被人扯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人群渐渐围拢成一个小圈,把我和我后面的人,以及站在前面气喘吁吁瞪着我的胖男人圈在中间。
  “跑,跑什么跑,快把我钱包还回来!”
  “我没拿!”
  被人拎小鸡仔一样拎着,我蹬着腿嚎,“松开,勒着我了,你们虐待儿童!救命啊!有人虐待儿童啦!”
  平时走街窜巷,偶尔在巷道一家杂货铺蹭免费电视看,店主是个老头,特别喜欢看新闻,所以我知道这些自以为是见义勇为的大人最怕什么。
  领口一松口,我连爬带跑的往外边挤。胖男人不死心的拽住我的腿,去扒我的衣服。
  众目睽睽下,一个棕色男士皮夹掉在了地上,胖男人捡起,把我钳制在地板上,“嚎呀,怎么不嚎了?”
  群众指指点点,我听到报警两个字,眼泪吧嗒吧嗒往外掉,抖着嗓子求饶,“别报警,求求你放过我,我实在是太饿了,求求你,我还给你,都还给你,不够,我这里还有几块钱,都给你,别报警,求求你,放过我吧!”
  跪在地上,脑门往下砸了几下,扒着胖男人的裤腿,我鼻涕眼泪全糊在上头,“叔叔,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报警好不好,好不好…”
  “嗑那么重,听着就疼。”
  “是呀,那么瘦,也不知道几岁,他爸妈呢?”
  “唉,没见过,是这附近的流浪儿。”
  “挺可怜的,应该是真的饿狠了,要不算了吧,就别报警了。”
  “别了吧,看着也是个命苦的。”
  风向一转,议论夹着同情怜悯纷纷传开,胖男人不好继续揪着人不放,拿回钱,恶狠狠警告了几句。
  “谢谢,谢谢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
  人群散开了,塞了我满怀东西,都是吃的,盆子也装了不少零钱,我转进一条巷道,被人堵了个正着。
  他们人多,个儿都比我高大,我陪着笑脸把东西都献了,想走,被人扯了回去,连同兜里的全搜刮了去。
  我徒劳去捞,“大哥,留点吧,我好几天没吃了。”
  “再讨去,滚!”
  我被人踢出了巷子,滚了滚爬起来,跑得远远的,直到听不见那些人的笑声,才晦气的呸了呸,“刚都白哭,白磕头了,一群短命鬼!”
  走到一牛肉面店前,我见到了哑巴,他正蹲在门口吸溜吸溜吃面,浓郁的汤水里飘着几块大片的牛肉,我怂了怂鼻子 ,咽着口水凑上前,“哥哥,好吃吗?”
  “我没吃过,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味道吗?”
  “你怎么就吃面,不吃肉呢?”
  我说干了口水,他都不说话,暗骂了句,“死哑巴,把你抠的!”
  换上可怜兮兮的脸,我拿出多年练就的死皮赖脸,蹲在他跟前眼巴巴看着他,左一句哥哥又一个帅哥,缠着他叫。
  不说话,该不会真的是个哑巴吧?
  可能是被我缠烦了,他站起了身,我不由自主瑟缩了下,这是一个弱者面对强者最直观的反应。
  他很高,我站起来只到他腰上面一点,大冬天的只穿着件长袖,站在我面前,犹如一座山,宽厚雄伟(这四个字还是我多年后摸到书皮了才想出来的形容词)。
  多年流浪出来的经验,脑子里敲响了警钟声,告诉我这不是个好惹的,本能驱使我远离他,可惜我又浪费了时间和口水。
  哑巴去而复返,手里多了碗面,放在了我面前。
  我迟疑了一下,敌不过食物的诱惑,缩回要走的脚,抬眼带着小心的看了看蹲回原位继续吃面的哑巴,伸手飞快端起碗抱在怀里,再也不松手了。
  打死就打死,死了也要当个饱死鬼!
  好吃,真的很好吃,有多久没吃到过热腾腾的面汤了,我自己都记不住了,喝完最后一滴汤,舌头在上头添了个透亮,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
  哑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吃完了,正看着我,我瞅不出他的表情,因为他的脸上没表情,所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但是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像一颗会发光的黑宝石。
  他朝我伸出手,我闭上了眼睛,来了,他的拳头那么大,骨节那么硬,揍在身上一定很疼。
  等待了许久,疼痛没有降临,难道我已经死了吗?拳头大就是不一样,一下就能把人打死了。
  我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没有看见扑棱着雪白翅膀的天使,也没有看见宏伟巍峨的教堂,还是之前的那家面馆。地上的碗不见了,哑巴也不见了。
  摸了摸脑袋,没有哪里凹进去,也感觉不到疼,他不是要揍我?
  店家出来赶人,我摸着热乎乎的肚子在街道上走,这条街我走了快一年了,早就摸索清楚那群人在平时在哪里活动,平常都是躲着走,我一个人,惹不起,又舍不得这里的繁华,不过这两天我估计是踩着狗屎了,连着撞上了他们。
  这次他们没搜出什么东西来,几个人围着我又是拳头又是脚踹,我蜷缩成一团,还是疼得不住鬼哭狼嚎,“别打了,放过我吧,我再去讨,讨着了全给你们,别打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相信了我,拳脚不再雨点般落下,身后被鬼追一样我爬到了角落,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你他妈谁啊,少在这里碍事!不想死就给老子滚!”
  “操|你|妈|逼打我,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打!”
  “嗷…嗷…啊…别打了别打了…”
  “你给我等着,走!”
  一阵兵荒马乱,脚步声远去,我糊涂了,该不会给我遇上内讧了吧?哈哈,打吧打吧,打死一个是一个!开心过头扯到裂开的嘴角了,我吸着气抬起头。
  这是条死巷,平时少有人来,我愣愣地看着堵住巷口的那座山,还是那件灰色长袖,哑巴看我一眼,转身走出了巷子。顾不上疼,我爬起来追上去,拽住他袖子(没敢直接拉手),“大哥,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好不好?”
  哑巴推开我,没说话,但我依然从他看过来的眼里读出“滚开”这两个字。
  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老早想找个坚强的后盾了,好不容易逮着,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太小瞧我的小强意志了。
  常年锻炼的人二头肌都非常发达,隔着一层衣服,我摸到了结实的肌肉,心里顿时有种安全感,瘦小的身子挂起来都可以荡秋千。
  我一路跟回了工地,哑巴把我丢出来,我转眼又粘了上去,来来回回几次,引起工地其他人的注意。
  老班,这个工地的班头,他问,“哑巴,这小子谁啊?”
  哑巴,他真的是哑巴!
  被踢出了经验,我就地一滚,正要爬起来继续奋战,领子被人拎起。
  这些大人就是很无礼,总爱拎人领子。
  “死老头,放开我!”
  “哟嗬,人小小个,嘴倒是挺臭的。”老班把人拎出工地,挥苍蝇一样道,“滚吧,这不是你小孩子玩的地方!”
  “爷,大爷,别赶我走,除了这我没地方去了。”我扒紧老班的腿裤,熟能生巧,扒多了就熟练了。
  老班瞠目结舌,“你小子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走,走,回家玩去!”
  “我没家,我就是个孤儿,一直在前面那条街流浪。”
  在这各个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社会,老班并无多余的爱心分给一个流浪儿,浑浊的眼睛看他一眼,不带一点感情,“老子可不是慈善家。”
  进屋无望,我缩进工地外一个水泥管里,棉衣昨天被那群人扒走了,风中秋叶一样抖了大半夜,迷迷糊糊间,外头下起了雷阵雨。
  饥寒交迫,我咬牙熬到早上,在水泥管里看见走出工地的身影,连滚带爬出了水泥管,摔在淤泥中,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手背被什么扎了一下,我睁开半条眼缝,看见一个带着白色帽子,穿着白色外褂的女人。
  没力气归没力,可我不喜欢待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会很没安全感。
  “别乱动,家长呢?快过来按住他!”
  有人按住了我的手,掌心粗砺,可是好温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不想动了,只要这只手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几万字。

  ☆、第二章

  好暖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如果我不是死了,那就是在梦里。
  是梦的话,能不能永远不要醒?
  答案是,不可能。
  一道惊雷就把我惊醒了,我脑袋还是糊的,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发呆。
  “嗤”的一声,黑暗中亮起一小簇火苗,火焰上是哑巴没表情的脸,他手上捏着一根火柴,点燃桌上的蜡烛芯,映亮周围一圈。
  “哥,你不冷吗?”
  这次我没想着让他回答,因为我知道,他是个哑巴,不能说话。
  我摸摸自己身上明显大了几号的衣服,看向已经在床边矮凳上坐下的哑巴,他的肩膀很宽,一个动作使衣服紧绷显出厚实的腰背,在烛火下投下大片阴影。
  屋子里都是酒味,哑巴自斟自酌,我舍不得离开暖暖的被窝,探出半个身子,拉拉他的衣服,等他转过头来,带着一丝怯意九分期待看着他,“哥,以后我就住着了好不好,我很能干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赶我走。”
  哑巴定定看了我一会,依然没有说话,但我就是知道,他同意了。
  我喜滋滋地钻回被窝,快睡着的时候,哑巴把我推到里面,我半梦半醒地看着他掀开被子,然后躺下。
  被窝里,更暖了。
  哑巴是工地的建筑工人,每天八点起,下午五点收工,而我俨然成了他的小尾巴,跟上跟下的跑,有时他不耐烦嫌我碍眼了,就会踢我一下,不重,也不疼,我去外边转一圈,回来还是黏在他身边。
  “哥,你教我吧,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我毛遂自荐。
  旁边的班头听了,阴阳怪气道,“哑巴,这水电可不是免费的,你多养个人可得自己负责。”
  哑巴点了点头。
  我冲班头做了个鬼脸,“讨厌鬼!”
  哑巴推了推我,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下楼。楼上帮不了,那就帮他收拾房间吧!
  工地的工人都是临时住在一楼,五六个房间,有的两人一间,有的跟哑巴一样一人一间,很简陋,一张床板上铺着自己带来的棉被,几套换洗衣服,一口锅和一些工具扔在一个角落,门边竖放着一排空了的酒瓶。
  我探出头看看太阳,缩回去把衣服塞桶里,提去洗了,晾在工地上搭的竹竿上,回头拆了被单继续洗,有工人瞧见了,打趣道,“哑巴这是捡回个小媳妇了,小媳妇,帮哥的也洗了呗!”
  我只有两个字,“呸,滚!”
  “哈哈哈哈哈”
  工地有几个跟哑巴差不多年纪的工人,人豪爽,又多话,没几天,我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哑巴以前都是一个人在外头解决吃饭问题,多了我一个后,变成了两个人。
  有时坐在面馆里,一人一大碗牛肉面。
  有时蹲在路边,嚼流着滚烫肉汁的大肉包子,
  有时是捧着快餐盒子,埋头苦吃。
  总之,跟了哑巴后,我有肉吃,有暖被窝睡,还有新衣服新鞋子穿,日子舒服得仿佛过往沿路乞讨风餐露宿的日子都是上辈子发生的。
  一个冬天就这么过去了,一天,我和哑巴吃完早餐往回走,不断有穿着蓝白校服,背后背着个书包的男孩女孩从身边走过,我扭头多看了两眼,回头,哑巴正盯着我看,安稳了许久的心脏不由颤了下。
  我仰着头,不安地看着他,“哥。”
  别骂我,也别赶我走。
  哑巴动了,某些回忆已经根深蒂固,身体总是反射地做出反应,我闭上了眼睛,然后,一只手掌覆在我脑袋上,揉了揉。
  我睁开眼,欣喜地跑到他身边,看着地上的影子,一左一右,一高一矮,步伐一致的往工地上走。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晚上下了场大雨,第二天不用开工,我醒来的时候,哑巴已经不在身边,桌上有两个温热的包子。
  我刷完牙,把牙刷放回杯子里,与哑巴的并列放着,我笑了笑,啃着包子想,哑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哑巴是中午回来的,除了午饭,还拎着一个蓝色印着超人印花的书包,递到我面前,我愣愣地不知道接。
  哑巴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又说话了,说,“拿着。”
  我木木地接过,掂了掂分量,挺沉的。
  打开。
  我拉开拉链。
  拿出来。
  我看一眼哑巴,就做一个动作,把里头的几本书作业本和文具拿出放在桌上。
  哑巴打开一本书,我不是很明白道,“哥,你想让我学习?”
  哑巴点了点头,
  我耷拉下肩膀,一个大字不认识,学习个鬼啊!
  但我没敢直说,换另一种含蓄的说法说,“我不识字,看不懂怎么办?”
  我教你。
  这次我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擦了擦眼睛,再看,眼睛猛得睁大,“哥,你识字?”
  嗯。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哑巴肯定是上过学的。
  果然,隔天,我就在哑巴的老乡俊哥那里知道了,哑巴以前不止读过书,脑袋还很好使,只不过他自己上完高中后就不肯再读了,跟着村里的叔叔出来工作挣钱,成为工地里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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