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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怪受

时间:2016-04-04 18:59:39  作者:怪受

    樵夫答道:“这山名叫无愁山,瞧见前头那间茅草屋子了没,便是我住的地方了。说起来,蛮子占了黄河北,这地方如今可算是不归朝廷管了,朝廷的苛税免了,地里庄稼总算是能糊口了。”
    潭子实笑道:“这么说,蛮子倒是比朝廷好了?”
    樵夫道:“可不是麽,如今蛮子只派兵守在黄河北岸,不叫军中士兵乱动百姓钱粮,百世百代遇不上这么个清平的好时候,偏叫我给赶上了。前儿我还听说,河南边有几户人家夜里拖家带口地要往河这厢来,可惜叫裴将军部下逮住了,一家老小都投到大牢里去了。”
    潭子实叹道:“朝廷也忒不是东西了。”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房前。
    樵夫推开低矮的栅栏门,茅草屋里黑灯瞎火。
    “小兄弟,你看这天也黑了,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先住在这儿,我如今无妻儿老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住在这儿倒也方便。”
    潭子实闻言,欣然答应了,便在这里过了几天闲适日子。
    天大好时同樵夫上山砍柴,天不好时便养养鸡鸭,赶着三只老山羊往山坡上闲吃草。
    潭溪只觉得闷,闷头睡了几日。
    一日,吃过早饭,潭子实立在篱笆小院儿里往四处打量,却见樵夫扛着昨日那担子柴禾要出门,便问道:“大哥如今又要去哪里?莫不是要下山去了?”
    樵夫放下担子道:“嗯,山上柴禾多,家里柴禾够烧,这些就挑到山下,卖给大户人家,换些酒钱。”
    潭子实想着,不知山下是哪一处儿,街市上如今是何光景,想着,跟他一道下山看看稀奇儿,便道:“不若也带上我,如今也不知山下如何了。”
    于是二人便一前以后下了山。
    山下却是个不大不小的城,丈高的城门上眷着“水华宝地”四个鎏金大字,进了城门,却是一片繁华热闹景象,人烟如织,车马流水,竟是比以往所见还要繁盛些。
    酒肆茶楼赌坊药铺,一间间沿街铺陈开去,路边小商小贩叫卖声连连,长街上车马喧嚣,人来人往,潭子实瞧稀奇似的四处张望,跟在樵夫身后躲躲闪闪。
    两人穿过一条热热闹闹的长街,过了石拱桥,又沿着河堤一路往西,又三拐两拐地穿出一簇胡同道儿,在一扇双开的乌漆大门前收住脚。
    樵夫放下担子,朝潭子实道:“这便是我常送柴禾的人家,这家的家丁出手很是阔绰,一会换了银子,兄弟我请你到醉仙翁上喝酒去。”
    潭子实点了点头。
    大门是敞开的,门两边各立着一只雄赳赳的石狮子,眼睛瞪的拳头一般大,凶神恶煞地瞪着来往路人。
    潭子实笑了笑,暗道,有钱人家就是讲排场,连石狮子也比别个的有气势,又抬眼看时,却见门楣上挂着个匾额,上书“枫府”二字,再往院中一瞧,却见穿堂里正远远走来一人,熟的扎眼。
    潭子实脸上的笑一僵,头顶一记惊雷,忙转身要跑路时,却听身后不咸不淡一句:“别来无恙啊,潭小少爷。”
    潭子实蒙着头往前跑,心中又惊又怕,头也不回地嚷嚷道:“你认错人了。”
    枫逸在门里施施然一笑,道:“既认错人了,你又为什么要跑?”
    潭子实脚一顿,道:“我,我尿急,赶着找茅房去。”
    枫逸抬脚跨出大门,门内跟出一个下人,领着樵夫往院内去了。
    “不妨事儿,我枫府倒是有茅厕,兄台若是不嫌弃,可否赏脸入内一坐?”
    潭子实听闻身后的脚步声靠近,忙拔腿就跑,道:“不必了。”
    还未跑出三两步,头发便被人给扯住了,只得站住脚,回身看去,却见枫逸正抿着嘴意味深长地朝他笑。
    这人的音容笑貌如五雷轰顶一般在他脑子里炸开,这是个叫他活得猪狗不如,又差点没把他送到阎王府里的人,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的人,如今正笑呵呵好端端的揪着他的头发,看着他,仍旧是那句话:“潭小少爷还是这么贵人多忘事。”
    潭子实心里一恼,抬手挥了一拳,正中在枫逸的鼻梁骨上,骂道:“我忘你祖宗十八代!”
    枫逸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打得眼冒金星,捂着鼻子恍了会儿,一松手,血顺着手腕往下淌。
    “呵……”
    潭子实见他不怒反笑,心中不解,只一愣,下巴上便也挨了一拳,下牙磕着上牙,上牙磕着舌头,满嘴都是咸涩的腥气。
    潭子实也忙捂住嘴,嘴角跟着也有血往下淌,舌头火辣辣的疼。
    门口两个家丁见自家少爷在府门口被人凑出了血,忙抄家伙要来帮架,枫逸回头瞪了两人一眼,两人忙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潭子实用袖子抿了把嘴角,恶狼一般扑了上去,将枫逸掀翻在地。
    潭溪抱着手臂,靠在不远处一颗桉树上看热闹。
    枫逸被潭子实打了个措手不及,忙拿手护住脸,潭子实跨坐在他身上,两只拳头落雨一般往他脸上招呼。枫逸挨了两拳,抽出一只手一把揪住潭子实的领口,一个鲤鱼打挺将潭子实推了下去,捂着青红的嘴角,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当真要打?”
    潭子实趁势从地上爬起,道:“废他娘的什么话!”
    说着,两人厮打在一处,扯头发挥拳头,轮番占了上风儿又落了下风儿,从府门口滚到大街上,打得不可开交,却无甚看头儿。
    半晌,潭溪扶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最后,潭子实趴在地上,左手背在身后,胳膊被枫逸死死的钳住不得动弹。
    枫逸龇牙咧嘴地笑道:“潭小少爷,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你道,我们这是多大的缘分呐?”
    潭子实被他别着胳膊,疼的要掉眼泪,咬着牙道:“我上辈子定是烧杀抢掠,坏事做尽造来的孽才会再碰见你!”
    枫逸笑道:“所以才要说,你我之间缘分不浅呐。”
    潭子实道:“呸!”
    枫逸擦了擦嘴角的血,抿嘴笑道:“带走。”
    门口两个小厮忙上前来,一左一右押着潭子实往府里走。
    “哎哎哎……”潭溪忙吐了嘴里的树叶跟了进去。
   
    第66章 孽缘(二)
   
    是夜,虫鸟息声,孤月高悬,潭子实抱着被打折的左胳膊,蜷缩在黑黢黢的墙角,眼巴巴地望着窗外一轮缺月,心内百感交集。
    月亮时隐时显,潭子实想起辞别和尚时,和尚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冷冷笑道:“原来这就是命。”
    墙根的草埔子里,一只蟋蟀唧唧地叫了两声。
    和尚叫潭子实莫要后悔,潭子实一拳锤在凉冰冰的墙上,悲戚道:“我后悔了……”
    潭溪靠着墙根,坐在他身旁,叹道:“你若真去当了和尚,恐怕也会这么说。”
    潭子实贴着冰冷的墙,深深叹出一口气来,闭上眼,渐渐睡去。
    潭溪正望着窗外月亮出神,只听啪嗒一声轻响,扭头一看,小白脸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潭溪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人定能长命百岁的,一面又从地上拾了些干草,搭在他身上,道:“唉,睡吧。”
    “咳咳。”
    潭溪听见一个空灵的声音,忙往上看去,便见蓝莹莹一片光影中,一个人正看着他。
    潭溪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三两步入了梦境。
    这梦在一处书斋,斋中满是文墨物什,潭子实穿一身发灰的旧袍子,正抱着厚厚一本经书,拧着眉头朝他问道:“大神,是你吗?”
    潭溪看他一副书生相貌,仿佛是见了铁树开花母猪上树,忍着笑道:“正是我。”
    “嗯。”潭子实闷闷的应了句,跌坐在南官椅上,低头翻看着手中的经卷,“大神且坐,学生还有功课在身,恕不奉陪。”
    潭溪笑呵呵坐下,便有小丫鬟上来奉茶。
    潭溪颇满意的接过茶盅,掀开茶盖,慢悠悠地吹开来,又细细品了几口,实则也喝不出什么味道来。
    潭子实将头埋进书卷子里,哗啦啦翻了几页,门外头便响起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声音局促,想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果不其然,潭溪刚发下茶盅,门外闪进来一个青布葛衣的小厮,供着手笑道:“回少爷的话,江涵公子带着贺礼来了,正在门外候着等回话,不知少爷意下如何?”
    潭子实扔了书卷,道:“快请他进来。”
    小厮转身要走,潭子实又叫住,问道:“他来做什么?“小厮忙回道:“说是来给少爷送成亲之礼来的。”
    潭子实黑着脸,跟着小厮出了房门。
    外头仍旧是潭府上往日的光景,大门外头果然停着一乘金煌煌的轿子,轿子旁正立着个穿锦缎袍子的年轻男子,笑呵呵的朝门内笑。
    潭子实皱了皱眉,问道:“江……江涵,你怎么来了?”
    江涵笑着拱了拱手,指了指身后,道:“我来给你送贺礼,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你我自小好了一场,我怎能就忘了你?”
    说着,轿子后头走出来四个小厮,前前后后扛着一方红匣子,放在潭子实跟前。
    潭子实忙问道:“江涵,你莫不是糊涂了,怎得今日便是我的大好日子?”
    江涵幽幽一笑,并不答话,指着红木匣子,道:“你快些打开看看罢,此是我一点心意,潭兄你莫要嫌弃才是。”
    潭子实无法,只得上前,掀开匣子上头的红布,打开木头盖子,看了一眼,便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再抬眼看时,哪里还有江涵的影子。
    潭溪上前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二尺见方的红木匣子里铺着厚厚一层金丝软缎,缎子上端端正正放着个人头,这人头闭着眼合着嘴,脖颈处还正往外淌血,仔细辨认时,竟有些像潭老爷。
    潭子实这会儿吓得腿软,说话都不利索了,嘴唇乌紫,舌头打颤,”……爹。”
    只见红匣子长了腿一般往潭子实面前跑,潭子实吓得往后爬。
    潭溪道:“这是梦,你莫要害怕。”
    潭子实似没听见,盯着匣子里的人头,眼里开始涌出泪来。
    潭溪还要再开口劝慰,只见匣子里的人头忽然睁开了眼,两颗黑黢黢的眼珠子开始往外凸,嘴里也跟着淌出黑红的血来。
    潭子实已经退到墙角,见此情景,豆大的眼泪珠子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说道:“爹……爹,孩儿知错,孩儿知错了,都是孩儿不孝,孩儿没有守住老祖宗家业,孩儿……”
    潭溪见他吓得不轻,忙上前,将红木匣子一脚踹翻,道:“哭什么,不过是个梦罢了。”
    正要上前拉他起来,漫天忽然都是水雾,浓的像是在云里,四下里瞧不见一物。
    潭溪胡乱挥了挥手,朝前喊道:“潭子实,你在哪?”
    “潭子实?”
    潭溪找不到潭子实,正打算出了他的梦境,却听不远处一阵铁链声响,眼前浓雾散去,四周又漆黑一片。
    潭溪循声往前走,走了几步路便见前头隐隐有些光亮,又走了十几步路,才瞧清那是把烧得噼啪作响的火把,正插.在黑漆漆的墙上。
    铁链子又响了一阵,潭溪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潭子实正带着脚镣,颓废地跪倒在地上,两手扒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朝他道:“大神快救我!”
    潭溪走这一通路,觉得腿脚都乏了,便也进了牢房,坐在地上歇脚。
    潭子实见这个神仙也进了牢房,便不再言语,仍旧扒着铁栅栏,眼望着外头的火把,又开始哭了起来。
    潭溪揉了揉额角,道:“大男人,做什么哭哭啼啼?”
    潭子实一把鼻涕一把泪,用袖子在脸上来回的擦,“这下好了,我定是要死了。”
    潭溪翻了翻白眼,道:“你不会死的,难道你不知道祸害遗千年这个理儿。”
    潭子实擦了擦眼泪,眼睛直勾勾盯着外头看,铁牢房外头静悄悄不见有人走动,潭子实又抿着袖子哭了起来。
    “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早知如此,我就该随那和尚出家,这会儿也不用被关进这铁笼子里。”潭子实一面哭一面说道,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很是狼狈。
    潭溪实在看不过去,往日最是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如今才知,男子哭哭啼啼起来也不输女子的,便一脸嫌弃地捋了捋袖子,递到潭子实面前。
    潭子实的袖子早擦的脏兮兮的了,见这个神仙将自己的袖子递给他擦脸,也不客气,揪住袖角就往脸上抿,揩干了眼泪,又拧了拧鼻子,这才坐回到墙根,瞪着眼看着潭溪。
    潭溪嫌弃的收回袖子,在墙上蹭了蹭,一抬头,瞧见潭子实一双哀怨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潭子实吸着鼻子道:“我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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