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叱吒风云的籐堂桌是如何受到惊吓,光是想到他竟然会因為贪图美色向酒借胆做出夜袭的举动,就教佐佐木清人觉得好笑。 只是,為了追求年轻保母而洁身自爱了三个月竟然换到这个结果,佐佐木清人也不得不对他表示同情。 几个星期过去。 牧野晴海的离开,感触最深、表现也最直接的,莫过於每天都要躺在籐堂桌怀抱裡超过两个小时的小拓了。 少了牧野晴海的照顾,不只小拓的生活一团糟,就连工作室裡的气氛也受到影响;原因就出在被小拓的哭闹声吵得天天睡眠不足的籐堂桌身上。 连日的疲劳让籐堂桌身心俱疲,索性连刮鬍子的时间都省下来补眠,下巴上的鬍渣现在看起来已经像是故意蓄留的山羊鬍了。 成天烟不离手的他,还没进办公室,浓浓的烟味就先预告了他的到来。厚厚的双眼皮肿成了金鱼眼,眼白上的血丝也清晰可见。 比较小拓在牧野晴海离去前后的生活,以前,他只要睁开眼就可以见到的和煦微笑,现在变成了一张紧皱眉头的臭脸;空气中的爽身粉香味,也被呛眼刺鼻的尼古丁取代;规律的生活作息也变成三餐不定时、不定量,听不见晨鸟歌唱、看不见绿树阳光、日夜颠倒的悲惨世界,也难怪小拓天天哭个不停了。 如果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要说他们父子,整个工作室都会受到拖累。身為合伙人的佐佐木清人自然不能放任情况恶化下去,故意利用员工都离去后的下班时间找籐堂桌谈谈。 "阿桌,我看你还是去把牧野晴海带回来吧,小拓不能没有他......" 你也不能没有他!佐佐木清人想这麼说,却还是把话吞了回去。这傢伙正在气头上,现在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只会收到反效果。 "要我去找那个人妖?免谈!" "你还要逞强到什麼时候?等你找到完全符合你条件的新保母之前,不要说你们父子,我怕连工作室也会跟著一起垮掉,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你什麼时候才能够把你的女人和保母这两个功能分开来呢?" "我现在不想听你教训,要我向那说谎的人妖低头,我办不到!" "阿桌,你会这麼生气,是因為你真的喜欢他,所以......" "谁会喜欢那个人妖!你当我疯了吗?" 被打断话的佐佐木清人叹了一口气,"拜託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我的老闆大人。" "刚刚那种话你要是敢再说一次,就别想我以后再听你什麼意见。"籐堂桌提出了警告,烦躁的用手托著下巴。 "首先,请你把性别先放到一边。请你回答我,就保母这个工作而言,他的表现是否有达到你的要求?" 籐堂桌用另一隻手的手指在蹺起二郎腿的膝盖上弹了又弹。 "请你凭良心作答。"佐佐木清人握起拳头,在自己的左胸前轻敲了两下。 "你明知故问。"不想亲口承认那小子的表现,籐堂桌迂迴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你这麼说,那就是承认他表现得非常好罗?" "随便你高兴怎麼说就怎麼说!" 心裡的真实感觉被他用揶揄的口气赤裸裸的说出来,籐堂桌眨眨眼把脸转向窗外,不愿意被看见羞赧的表情。 "牧野晴海冒充女人来应徵这份工作,以你对他的瞭解,你真的认為他是為了诱惑你才这麼做的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籐堂桌当然知道。 不管是任何时候,牧野晴海都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只要他一靠近,牧野晴海就会后退一步,即使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身体,他也会在第一时间立刻迴避闪躲。 之前还以為他是因為害羞,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原来他只是害怕身份曝光才故意和他保持距离的。 所以,牧野晴海扮女装诱惑自己的这一点并不成立。 说穿了,那根本是籐堂桌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者说,他希望"她"这麼做。 除了照顾小拓的保母工作,牧野晴海还很主动积极的替籐堂桌整理家务。籐堂桌很清楚,那是牧野晴海迴避他的暗示,想要还他人情的方式。 只是他越想要拒他於千里之外,籐堂桌想要征服他的野心就更加壮大。 牧野晴海和他认识过的女人有著天壤之别,正因為他的特殊,所以籐堂桌才会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甚至做出了夜袭的举动。只是没想到...... "你还没回答我。"佐佐木清人追问。 "问东问西的,你烦不烦?有什麼话就快说!"被复杂的情绪搞得心烦意乱,籐堂桌对佐佐木清人也失去了耐心。 "你要我讲重点是不是?" 籐堂桌没有回答,眼神也没有与他交会。 翻了一个白眼之后,佐佐木清人也放弃了。 "你需要他!好,我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办吧!" 离开呈现僵局的办公室,佐佐木清人关上门,留给籐堂桌一个可以静思的空间。 第四章 為什麼他要吻我? 即使已经过了这麼久,这个不可能有解答的问题始终困扰著牧野晴海。 上课鐘已经响了,可是他的脑袋仍是一片混乱,思绪完全无法集中。 搬出籐堂家的这几个星期,牧野晴海再度回到了长岛家借住。对於在籐堂家所发生的事,尤其是被夜袭那件事,牧野晴海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每当他忆起籐堂桌当时鄙夷的眼神和语气,就让他胸口抽痛。 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在真实身份曝光之前,他不是这样看他的,更不会用那种态度跟他说话。 牧野晴海甚至可以从籐堂桌言行举止之间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好感...... "晴海......晴海!" 长岛叫了几声,牧野晴海赶紧收回紊乱的思绪。 "你没听到吗?"指著一群疯狂衝出教室的学生,长岛狐疑的著著他。 "听到什麼?" "搞了半天,你在发呆啊!难怪你没反应,他们说籐堂桌就在外面耶!" "那又怎样?"牧野晴海佯装不在意地朝长岛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长岛口中说出"籐堂桌"三个字的时候,牧野晴海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 就算真的是籐堂桌又怎样?还没有从那次夜袭事件中完全恢復的牧野晴海,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麼表情面对他。 為了避免洩露心情而虚张声势虽然可以保住面子,不至於成為姿态较低的一方,但是那样针锋相对的气氛,却也让牧野晴海自己受到伤害。因為那只会让两个人的关係越演越烈,永远回不到原点。 想这干嘛?牧野晴海不禁苦笑。 早在搬出籐堂家的时候,他就跟籐堂桌没有关係了,不是吗? "搞不好他带了警察要来捉你,你要不要赶快闪人?"长岛好心的提醒他。 "我為什麼要逃?" "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你在履歷表上的性别栏位勾选了女性,最后还签了名,那个是罪证确凿的证据。他卯起来要告你诈欺的话,你真的会吃不完兜著走。" "就算我诈欺罪成立,但是他呢?他强暴未遂就不用判刑吗?" "你真的很天真耶!你有证据吗?你有他的体液採集样本吗?如果没有,那都是空口说白话,警察不会相信你的。" 长岛说得振振有词,这下子,牧野晴海想不逃跑都不行了。 要是被自己暗恋的对象送进牢裡,那才真的是天大的悲哀呢! 正当他拎起背包往教室后门快步想离开的同时,人潮突然从走廊上向内涌了进来,把正要开溜的牧野晴海和长岛又挤回座位上;原来是教授把大家赶回教室準备上课。 穿著深灰色西装的教授前脚才进门,籐堂桌后脚就跟著进来。 几个星期不见,脸颊明显凹陷下去的籐堂桌还是令牧野晴海忍不住心跳加快。 怎麼办?再不逃就没机会了。牧野晴海焦急的看著敞开的后门,双脚不停地在原地踱步。 趁著教授介绍的同时,籐堂桌的视线不停在学生席上梭巡...... 原本还担心会认不出变回男装的牧野晴海,看样子他是多虑了。 在可以容纳两百名学生的半圆形阶梯讲堂裡,籐堂桌一眼就找到他在哪裡。 是因為他的外形相当引人注意吗?籐堂桌也说不出来。 视线交会的那一瞬间,牧野晴海差点失去呼吸。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双脚已经本能地朝门的方向跑去。 教授正在介绍特别来宾的欢迎词才讲到一半,牧野晴海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加上跟著追出教室的籐堂桌的不寻常举动,在教室裡引起一阵骚动。脚程快的、爱凑热闹的学生,纷纷抢在教授制止的第一时间跟著衝了出去。 就在快要抵达电梯门口前,為了闪避从厕所走出来的女生,牧野晴海**紧急煞车;当籐堂桌抓住牧野晴海的瞬间,四周响起一阵惊叫。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籐堂桌边喘边压低声音,在牧野晴海企图挣脱的手腕上更加用力的捏紧。 牧野晴海不懂,他為什麼要用那种哀求的眼神。"我不知道我跟你还有什麼话好说?请你放开我,大庭广眾这样拉拉扯扯不好看。" 那蕴含著气质的音域,是籐堂桌第一次听见,那是牧野晴海真正的声音。 他的话一字字传入耳裡,那带著困惑与愤怒,似乎还有一点点懊恼的脸孔依然美丽,找不到一丁点瑕疵。 被他茫然的直视,牧野晴海感觉全身似乎快要烧起来了,他扭动肩膀想要挣脱,籐堂桌的大手却抓得更紧。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籐堂桌眼神认真得不像在说谎,牧野晴海不由得畏惧起来。至於害怕什麼?他一时也不明白。 "有什麼话在这裡说也一样。" 牧野晴海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不是因為被抓得发疼的手,也不是慌乱失控的心跳,而是被一群同学指指点点的包围著,那种彷彿要穿透身体的目光实在让他受不了。 这也难怪大家会如此议论纷纷,谁教被鼎鼎大名的建筑师籐堂桌抓住的不是别人,而是素有建筑系第一美人称号的牧野晴海!这可是学校裡男女都公认的事实。 "我需要你。" 尚未準备接招的牧野晴海被他突然脱口而出、如同告白的宣言吓出一身冷汗,而籐堂桌突如其来的发言更引发围观同学一片哗然。 这是告白吗?血液由脚指头一路向上沸腾。牧野晴海脸颊发烫,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受不了同学们的窸窣碎语,牧野晴海索性拉著籐堂桌跑到没有人追来的楼梯角落把话问个清楚。 "你是故意要整我是不是?" 不想让籐堂桌看见自己火红的脸,牧野晴海低著头,露出总是会让籐堂桌看得出神的颈部线条,而一路扩散到白晰后颈的红潮也因此无所遁形。 "我真的需要你。" 籐堂桌的口气十分中肯,却一点也没注意到这句话在牧野晴海听来是多麼地煽情。 籐堂桌继续说:"更精确一点的说法是,我需要你替我照顾小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换了八个保母,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乖乖听话,小拓好像已经认定你了。最近他没有胃口吃东西,看到我也不笑了,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我根本没有办法专心工作。佐佐木虽然没有抱怨,但是我知道他也快到极限了,要不然他不会提出要我把你找回去的建议,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而且,你也需要钱不是吗?我可以给你更高的薪水。" 為了顾全面子和大局,籐堂桌故意抬出小拓和佐佐木清人做挡箭牌,避重就轻的说法,完全隐藏了他自己原本的意思。 毕竟,要他拉下脸到学校裡来找牧野晴海,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了,他可不愿意这个指控他强暴未遂的小子在他面前骄傲起来。 听了籐堂桌的解释,牧野晴海被那句话搞得怦怦跳动的心当场冷却下来,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生气。 搞什麼,说来说去,原来要找我回去的人不是...... 算了,这是本来就知道的结果,不是吗?默默地叹了口气,牧野晴海放弃生气的权利,任凭强烈的失落感袭击他。 "话我是带到了,剩下的,就等你的回答了。"假装一派无所谓的说著,其实籐堂桌心裡是七上八下的。 从在教室裡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的脉搏就异常快速的跳动。籐堂桌没有想到,即使穿著轻便的男装,那张素净秀致的脸还是一样动人,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先说好,是你来找我回去的......" "不对,是我顺应佐佐木和小拓的要求来找你回去的。" 籐堂桌纠正牧野晴海的说法,强调这次的行动并非出自他个人意愿,牧野晴海的胸口再度中箭。 虽然想要继续待在他身边,但是这麼容易受伤,几颗心臟也不够碎。 深知这一点的牧野晴海只好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即使负伤也要反击回去,他可不希望被籐堂桌给看扁了。 "这样正好,如果是出自你这个色狼老闆的意愿,我还真要伤脑筋。不过,既然是小拓和佐佐木的意思,那我就看在他们的面子和钱的份上答应了。" 回到籐堂家一切如旧,不同的是,两人经常吵架。 起因就在於,籐堂桌经常带女人回家过夜。 她们大多是籐堂桌从不同的宴会场合带回来的女人,有的是年轻的活泼女郎,有的是已有知名度的模特儿,也有经常出现在时尚杂誌专栏的上流名媛,都是美艷动人、身材也玲瓏有致的女人。 牧野晴海有好几次都是在睡梦中被他们在客厅打得火热的声音吵醒,事后也曾為此和籐堂桌大吵,但是籐堂桌似乎没有因此收敛带女人回家,还是继续在客厅激情欢爱,隔天还一定会向牧野晴海挑衅。 "昨天那个女人虽然不顶漂亮,但是床上功夫还不错,她对你这种乳臭未乾的小鬼挺有兴趣,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玩玩?" 一起玩玩?有没有听错?那是指三人行的意思吗? 牧野晴海长这麼大,连女人的胸部是什麼感觉都还不知道,籐堂桌竟然做出如此大胆的邀约,光是想像那个画面牧野晴海就差点流鼻血。 而且,他听出籐堂桌话裡有点想要在床上一较长短的意味,立刻反击回去。 "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我没兴趣,你自个儿好好享用吧!还有,你以后可不可以把女人带回你房间裡?三更半夜地发出那种简直像是杀人一样的凄厉叫声,小拓会吓到做恶梦的!我真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所以在叫救命啊?" "你这臭小子!求饶,可是女人高潮的极致表现。看来你是没有经歷过,所以才不懂吧!要是你嘴巴甜一点的话,我可以大发慈悲传授一点取悦女人的技巧给你喔!" "不用了,那种东西你自己留著用吧,我不需要!" 类似的唇枪舌剑,总是在籐堂桌带女人回家激情过后的第二天上演,久而久之,倒像是籐堂桌带女人回家的目的了。 像是要挑战牧野晴海的忍耐极限,或者说他是為了增加和牧野晴海斗嘴的乐趣,有一天晚上,籐堂桌硬是把牧野晴海的房门当成床来使用,一会儿让女人的背贴在门上,一会儿又让她双手扶在门上,任由他拚命衝刺。 彷彿身歷其境的激烈呻吟,穿透牧野晴海用来塞住耳朵的棉花和耳机,闯入了牧野晴海的大脑,也挑动了他极力想要压抑的慾望。 在听见门外传来籐堂桌的低吼,原本拚命掐住下体防止慾望蠢动的手,也开始背叛主人的命令,擅自取悦著手中湿透的部位。 既然**到无路可逃,牧野晴海索性放手一搏。 不过,是该打开门让他们摔个八脚朝天?还是任由自己高张的慾望跟随他们一起达到高潮?牧野晴海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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