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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怀逸兴壮思飞——墨微砚

时间:2016-04-08 20:24:16  作者:墨微砚

  “凤姑娘。”当年在长安崇仁坊大街上初见之时,凤息颜还似少女,多年过去,凤息颜已然出落得更加婀娜,再加之这位凤姑娘脾性豪爽,又是杨逸飞师姐,在长歌门内颇受人敬仰。
  凤息颜往李倓那边靠近了几步,绕着李倓打量了几眼,白皙的面容上飞上一抹红霞,多年不见,凤息颜一直念念不忘这位在朝堂上替长歌门据理力争的建宁王。

  又年(3)

  “师姐您怎么会在此?”杨逸飞略感吃惊,凤息颜这些年来一直在微山书院,除非新年祭圣或弟子考评才难得出来,就连永王至长歌门她也不曾踏出微山书院一步,今日凤息颜不请便来,这消息恐是早早就探知得到。
  凤息颜睨了一眼杨逸飞,笑微微地道:“怎么,难不成我就该在微山书院里头习鼓练曲不成?”说着,凤息颜柳眉一扬,装出一脸不悦之色来。
  杨逸飞知凤息颜是佯装不悦,却也不敢得罪这位师姐,忙解释道:“师弟不敢,只是师姐您来之前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好给您加双筷子。”
  凤息颜对着杨逸飞摆摆手,接着对李倓抱拳一礼道:“殿下,家师听闻殿下亲至长歌门,家师已在醉浮居备下酒菜,息颜奉家师之命,邀殿下前往醉浮居。”
  杨逸飞一听自己的师父李白要在醉浮居设宴,心中有些诧异,他等李倓向凤息颜道完谢后,走到凤息颜身边问道:“师父之前不是说与父亲一同在漱心堂一见建宁王,为何又会邀殿下前往醉浮居?”
  凤息颜挑了一眼杨逸飞,又见杨逸飞身侧的周宋阴沉着一张脸,凤息颜偷偷指了指周宋,低声道:“你把小周打发走我就告诉你。”
  杨逸飞不明所以,但见凤息颜一直用眼神催促着,杨逸飞无奈,只得找了个借口让周宋先离开。周宋离开前锐利的目光在李倓身上扫过,随后冷哼一声,转头就走。李倓暗自一笑,周宋这脾气倒与方乾有几分相似。
  等周宋走远了,杨逸飞又追问凤息颜到底为何,凤息颜两手一摊说道:“师父和老门主在醉浮居喝得正高兴,此时若打扰他们二位的雅兴,你担待,还是我担待?”
  杨逸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凤息颜,却见凤息颜得意洋洋地走在自己与李倓中间,抬高了声音道:“师弟你放心好了,这一桌菜都是我亲手做的,师父和老门主从来都喜欢吃我做得菜,绝不会亏待建宁王。”说着,她又转头向李倓轻轻颔首。
  李倓亦颔首回礼,眼光瞥过时,他见杨逸飞正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亦露出一个笑容来,让杨逸飞放宽心。能让那位谪仙人夸赞的菜肴,想必不会太差。
  醉浮居在漱心堂后的一座山丘之上,此时已至六月,江南夏季炎热,三人沿着小路行了一小会,还未至醉浮居,就听得耳边一阵风声掠过,李倓下意识折身,站在他身后的杨逸飞出手接住了一个冒着凉意的酒壶。
  “这些个小娃娃可真金贵,这小路天天走,却还累得直冒汗,看看额头上那些个汗珠,等走到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的三坛冰好的新丰酒可就要被他们一人一坛抱着牛饮了。”说话的是一位头戴儒士帽的老者正笑呵呵地捋着花白的胡须,对身边一年岁差不多的风姿绝然老者说道。那带着儒士帽的老者正是长歌门的老门主,杨逸飞的父亲杨尹安,而他身边的老者就是谪仙人李白。
  杨逸飞将酒壶收好,与凤息颜一同朝着醉浮居上的两位老者作揖,李倓亦拱手做礼,醉浮居上的两位老者还礼。
  几人相互做完礼后,站在醉浮居内的杨尹安看了一眼继续往醉浮居走的三人,而后朗声道:“息颜丫头,你是不是又让逸飞把周宋支开了?”
  凤息颜笑嘻嘻地回道:“老门主您不是总说小周酒量不好么,我留下两个能喝得就行。”
  “你啊,亏得周宋不与你计较,被你周伯伯知道了,你的新鼓锤可就没了。”杨尹安无奈地摇头,凤息颜虽不常出微山书院,但她每每出微山书院必然会让杨逸飞支开周宋。杨逸飞虽是不愿,可他深知凤息颜为何对周宋如此,若非周宋曾经愧对康念,凤息颜也不会对周宋没什么好脸色。
  凤息颜撇了下嘴,周宋与康念一事她也并非太过了解,但她见不得姐妹受伤,更何况康念自小双目不明,她就更心疼康念一分,自然是气不过周宋对康念的薄情。
  “尹安兄,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需要多管了,让他们自己管去便好。我们只管这些小辈们能不能陪我们喝得尽兴就好。”说着,李白一推手,醉浮居的石桌上又多了三盏酒杯。
  李倓、杨逸飞、凤息颜三人分宾主位坐好,杨逸飞拿出刚接住的酒壶,给石桌上五个空酒杯里分别斟满了酒水,诸人举杯一饮而尽,酒水冰凉,解了小辈们的一身暑意。
  李白搁下酒杯,忽然站起身来,对着李倓长揖:“李某替长歌门多谢建宁王当年之情,薄酒而待,望殿下勿怪。”
  李倓离席而起,来到李白面前,将李白扶起:“太白先生严重,长歌门一心为大唐,该我谢太白先生与诸位。”说着,李倓亲自给自己的酒杯里又满了一杯酒,向在座几人一一敬过。
  李白伸手邀李倓再次入席,酒过三巡,李倓与杨尹安和李白也熟悉了许多,杨尹安又敬李倓一杯道:“殿下您是我长歌门的救命恩人,在多年前,您的师父李守礼也曾救过我与太白兄。”
  李倓曾听李守礼提及当年李白在幽州之时发现安禄山有谋反之心,李守礼发现后亲自前往长歌门,在李白甄选弟子之时及时阻止了安禄山的险恶之计,杨尹安所说的就是当年微山书院中发生的事情。
  李倓道:“长歌门乃民间学宫,师父与我定然会护长歌门周全。”
  “多谢殿下此言,”李白哈哈而笑,又替李倓斟了杯酒,就在李倓捧杯相敬之时,李白忽然出手轻弹了一下李倓手中的酒杯,李倓一时不差,酒杯脱手而落,眼见就要倾翻在地,李白又稳稳地替李倓接住,李白把那杯酒放在自己的酒杯面前,手指按在杯缘处,他又说道,“但殿下此次前来长歌门,所为并非仅仅是东游览景吧。”
  李倓看着李白面前的两杯酒,已明李白话中之意,他笑微微地看着李白,回道:“太白先生多虑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殿下,千岛湖离永王行宫不远,您让建宁铁卫驻扎在永王掌控的贺城内,只身前来长歌门,这招声东击西用得颇为高明,不是么?”李白将刚才斟给李倓的那杯酒搁在李倓面前,说道。
  李倓伸手握住了酒杯,他并未否认:“太白先生,永王与我是叔侄,我既然来到江南道,自然也是要去拜访他。”
  “小王爷的心思大极了啊。”李白感慨。
  “本王不曾料到原来太白先生与宫里某位权势熏天的人会有联系。”李倓不甘示弱,李白能打探得到他的行踪与目的,若非与长安城内之人联系,否则就算他看出自己此行目的并不单纯,也不会猜到自己是想走永王这一路,毕竟江南道还有其他比永王还能用的势力,偏偏李白一眼就瞧出了自己是在打永王的注意。
  对于李倓的讥讽,李白却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一口饮尽杯中酒,自顾自地念出了一句诗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若能抽刀断水,举杯消愁,这世间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不是么?”李白说完,看着的人却是杨逸飞。
  杨逸飞蓦地对上李白的视线,瞬间低头看着酒杯中倒映的自己的神色,是他错估了李倓,竟然轻易地相信了李倓。

  又年(4)

  醉浮居的酒宴持续了一个时辰,李白与杨尹安之前就喝了不少,日将薄暮之时,李白与杨尹安两人不再留三个快要被灌醉的小辈,终于放过了三个走路都不稳的人,两人又自顾自地将剩下的酒喝完。
  杨逸飞之前偷偷塞给了李倓一枚清神露,他俩人比凤息颜好些。醉浮居离凤息颜的微山书院有些距离,杨逸飞与李倓先将凤息颜送回微山书院,从万书楼下来后,在微山书院的码头边跃上一叶轻舟。此时月升日落,天上星辰汇聚一片,星光洒满湖面,船头一盏风灯将李倓与杨逸飞两人罩住,晚风推舟而行,缓缓向漱心堂岸边飘荡。
  已至六月末,夜晚的温度不似白天,李倓掬了一捧湖水贴在脸上醒了醒神,长歌门的新丰酒与寻常新丰酒不同,李倓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酒水呛喉,比寻常的新丰酒要浓烈许多,也幸好杨逸飞之前给了他一枚清神露,不然早被李白与杨尹安给灌醉了。
  杨逸飞坐在李倓旁边,他望着湖水上散落的星光,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李倓又掬了一捧水,打湿了手,贴上了杨逸飞的额头。凉意袭来,杨逸飞回过神,见李倓正看着自己,杨逸飞歉然地笑了下:“抱歉,许久没喝这么多。”
  “杨门主是有心事吧。”李倓收回手,湖面上水波微微起伏,李白之前所说的是在提点杨逸飞,纵然李守礼和李倓对长歌门有恩,但长歌门心之所向仍不会因一人一恩而改变。
  杨逸飞先是摇了下头,过了会又对着李倓点了点头,他终究不会对人撒谎,尤其是对李倓。
  杨逸飞的流霆琴背在身后,李倓又看了眼灯火璀璨的漱心堂,漱心堂码头边人影幢幢,李倓估摸若是上了岸,怕鲜少会有与杨逸飞独处的清静时候。此处离漱心堂还有些距离,李倓许久未听过杨逸飞的琴声,他道:“今夜月色正好,湖上微风和畅,本王甚是怀念杨门主的琴音,可否邀杨门主即兴弹一曲?”
  杨逸飞取下流霆琴,抚摸着琴弦,淡淡地笑了笑,对李倓道:“这把琴我也许久未碰了。”说着,杨逸飞勾起一根琴弦,挑出一个清泠的音来。
  李倓奇道:“这是为何?”
  “一年多前出了一趟远门,忘记带它,回到长歌门也鲜少再有心思弹琴奏曲。”杨逸飞边说,手指边悬在琴弦之上,他说自己许久没有弹奏了,但是弹出的曲调仍旧是从前那般引人入胜,只是曲调不再疏旷高阔,反倒多了一些愤懑与悲怆。
  李倓听着这曲调,原本心湖之中的平静水波被搅乱,他本是想听杨逸飞的曲子来舒缓近日来的疲惫,不料抚琴人却没了从前平和的心境,曲调一声又一声,如泣如诉,呜咽扰人。
  “你不弹琴,难道一直在习剑?”抚琴的人没了淡然的心境,听琴的人自然也没甚耐心,只得寻了个话题。
  李倓没想到杨逸飞居然点了点头:“大安不可废武,不可驰兵,盛世之下不可安逸,四夷觊觎大唐疆土,朝堂之上权臣戾相不少,我等又有何理由不习武练剑?”杨逸飞说着抬头看向李倓。
  李倓仿若觉得杨逸飞的目光能够洞穿他的所思所想,他想撇开头,转念又觉如此做法太过懦弱,他没有避开杨逸飞的目光,只是勾了下嘴角:“杨门主远在江湖,心系朝堂,本王自愧不如。”
  “殿下何必自谦。当年殿下以皇子身份亲赴南诏,智退南诏王,成都城之所以能够保全全都仰仗殿下,听闻不久前圣人封赏殿下,殿下功劳天下尽知,杨逸飞所作所为又怎敢与殿下相比?”琴音落,曲调戛然而止,荡起湖面波涛,快要行至漱心堂的轻舟被杨逸飞散发出的这股劲气荡远,不知朝着何方而去。
  李倓望着远去的岸边,无奈地摇头:“在南诏之时,有一个小书童追着我问了个问题,你知道他问了什么么?”
  杨逸飞收琴不答,但李倓看见杨逸飞的肩头颤了一下。
  李倓继续道:“他问我想不想做帝王。”
  “殿下如何回他的?”杨逸飞想自己果然被李倓认出来了,尽管他变了面容,换了声音,但他还是被李倓认出来了,难道是因为那个问题?
  “我本不想知道那位书童对我的答案是否满意,但今日听见杨门主的琴声,我想那位书童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杨逸飞的背影瘦削,与在南诏时追着他问了那个问题的书童的背影一样。
  杨逸飞将琴收好,未发一言。李倓说得不错,自他得到李倓的那个答案后,杨逸飞便知李倓不再是当年那个冒死为长歌门进言的李倓,而是建宁王李倓。
  “看来我又失去了一位朋友。”李倓自嘲地笑了笑,他终究又要失去一个人。
  杨逸飞依旧不答,自南诏回来后,他特意去查询九天这个组织,花尽了半年多的心力,寻到的也只是一丁点而已。方乾、拓跋思南、李复等人看似是并未有联系的三个人,但偏偏这三人在南诏之时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再加之李倓,似乎天下的局势都在九天们的算计之中,每走一步皆是按照他们既定的步伐在迈下。李倓,除了太子李亨第三子外,还有何等的身份?在大明宫内的玄宗是否又知道这个隐藏在最深处推动天下局势的组织?
  月光下,杨逸飞神色微凝,李倓看着杨逸飞,感觉这个人虽在眼前,却与自己隔着一层朦胧的纱,他似乎已经看不清楚杨逸飞的面容,于是他抬起手,伸手去挽住杨逸飞垂落在肩头的发丝。恍惚间,他好像见杨逸飞眼底划过的一抹惊愕以及赧然神色。李倓勾着发丝的手指又轻轻贴上了杨逸飞的脸颊,杨逸飞蓦地往后欲躲,却忘了自己已贴直船边,他慌乱之中一时不查,装着流霆琴的琴匣掉落至千岛湖中,就在杨逸飞快要跌入湖中之时,忽感腰部被人环住,李倓将他揽住,没让杨逸飞跌落至湖中。
  杨逸飞还未缓过神,就觉身上的力道一松,接着一阵水声入耳,李倓早已跃入湖中,转瞬不见。
  “李倓!”杨逸飞惊得大喊,他从未听李倓说过自己会泅水。

  又年(5)

  李倓虽会泅水,但下潜不宜太深,千岛湖水底幽暗,就算李倓在流霆琴掉落湖中的下一瞬就跃入水中,想在漆黑的水底寻到流霆琴也如大海捞针一般。
  杨逸飞也跟着李倓跃入水中,他自小生长在千岛湖畔,水性自然比李倓强上许多,但千岛湖水底地貌多变,杨逸飞也需得小心,何况是从未来过千岛湖的李倓。
  李倓还未下潜太多,就觉得脚底触及一片锋利礁石,他只得往后退开,转身之时手臂刮蹭到另一块暗礁上,李倓吃痛,血腥味立时在水面中扩散,李倓暗道好在千岛湖内没有那嗜血的鲛沙,否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底自己的性命堪忧。李倓心知在水底若无法视物便是寸步难行。李倓忽然想起一直随身携带着年少时姐姐送给自己的一颗夜明珠,他连忙掏出夜明珠,虽然在深水中夜明珠光线幽微,只能照清咫尺距离,但这也足够李倓躲避水底暗礁。
  杨逸飞对长歌门这一带的水域较为熟悉,他顺着路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忽见前方有一道幽微光线,他又往前游了一些,他仿佛闻到水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杨逸飞心中一突,加快速度往那股幽微光线处游去。
  在水中,灵敏度不如从前,被暗礁割裂的伤口仍旧在冒出血来,李倓感觉手臂的知觉渐弱,憋住的一口气也将用光,他又往下深入了一些,手里紧握着那枚夜明珠,就着微弱的光线继续找寻琴匣。忽然,幽暗的光线边缘出现了一个长形的黑影,看形状与流霆琴的琴匣无二,李倓连忙伸手去够,攀住琴匣想要取出,怎知琴匣卡在礁缝之中,李倓试了几次,只敲动了琴匣的边缘。一口气将要用尽,李倓一只手握着照明用的夜明珠,只得一只手取琴,若是在平地,他还能将琴取下,此刻他一只手臂无力,又潜在水中,气力流失,又无法寻至着力点,李倓只得夜明珠含在口中,双手攀住琴匣,脚蹬礁石,用力一拽,琴匣脱出礁石,然而李倓却未掌握好方向,背部用力撞击到礁石上,含着的夜明珠掉落在无尽的湖水之中,李倓第一时间想要伸手去抓住,夜明珠幽微的光芒自他指缝间滑落,沉入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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