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的宿舍还显得有些沉闷,郝天打开窗户透气,顺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搬过小板凳就坐在床前绣起十字绣来。男人对于针线活一类实在是算不上是精通,粗糙指尖捏住小小的绣花针显得有些可笑,可男人认真的神情又让人笑不出来。此刻那小板凳只够坐他二分之一的屁股,他只能下意识的绷紧肌肉不让自己掉下去,手里忙活不断。
摊开原图,他发现他要绣的东西竟然是条人鱼,火红的尾巴火红的头发,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惹人怜爱。
郝天摸着人鱼,思忖着自己有好些时日没变化出尾巴了……
郝天是自然人鱼,所以他可以随意变换人腿或者鱼尾,不必受鱼尾约束。但人鱼天□□水,他很想变出尾巴再痛快的畅游一把。
所以当诺凡满头大汗、气喘嘘嘘、满腹怒气的回到宿舍时,看到的就是郝天那对着人鱼图痴迷的眼神。
诺凡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郝天的身后,两只大手像老虎钳一样猛地擒住了郝天的脖子,憋得他脖子上青筋暴起。
“说!贱人!你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下了车!你知道我迷路了吗!我走着回来的你知道吗!”
这一路上他一边跑一边咒骂着这个男人,怒火憋了一路,此刻恨不能把郝天给挫骨扬灰。
郝天趁着诺凡说话的当,胳膊肘狠狠一顶,蛮力挣脱开他的束缚。
诺凡不甘心的想扑上去,可是力气究竟是没有郝天的大,好几次都是吃了亏。
没好气地走到自己床帮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买的一瓶汽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攫获的目光瞪着郝天:“这笔账我给你记着!”
郝天抬眼看了他一下,算是回应。
诺凡渴的要死,也懒得理他了。喝到最后眼光瞟到郝天给自己倒的茶,毫不客气的拿过来,仰脖喝下,两大口就见了底。
郝天依旧闷不做声,等他喝完了接过来放到桌上,又低头去绣花了。
头一次共处一室的两人气氛竟是说不出来的和谐。
诺凡心里头有火,但是暂时拿郝天又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眼看他绣。
你能想象一个大男人拿着绣花针认真刺绣的模样?那明显笨拙的动作多么可笑啊,偶尔戳到手指还会低头吮吸,别说那捻线的动作了,简直搞笑。
可那动作里透露着毋庸置疑的认真劲儿,竟是触动了诺大少心头旮旯里的不知道哪根弦。他洗漱好了回来看到郝天还在绣,他也不玩手机了,单纯躺在床上看郝天绣。
那流畅的肌肉随着拉线的动作而舒展收缩,面临下针时的蹙眉思考……
越看越觉得……可爱?
可爱?!
惊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就算这郝天再怎么认真,也跟这两个字不搭嘎吧?他这几天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诺凡慌忙闭上了眼睛,拼命催眠自己快点睡觉。
但耳边穿插着那布缝被针线扎破穿透的声音,在这静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明显,一下一下的,刺进去再拖出来,拖得老长老长。
他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后那声音明显变得小了,但声音拖得更长,刺破的声音更难听。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人的表情是多么的专注,带着汗珠的鼻尖是如何小心的翕张……
他都不知道那家伙是几点睡觉的,但是第二天却起得比谁都早。
当天晚上,诺大少做了一个匪夷所思而且邪恶的梦,早上起来洗了一遍内裤,脸都绿了。
他不想拉低自己的品味啊……以前哪个前男友、哪条人鱼不是上等姿色,怎么轮得到那种货色来亵渎自己?
第 5 章
早上4点,郝天起来去了菜市场帮饭店买菜。一般都是先去饭店等着师傅,然后两人一起去。后来做熟了,师傅干脆全部交给他做了。
诺凡眼睛还没睁开就习惯性的去找床边的早饭,通常在家里佣人会在他醒的前一刻准备好。他没啥优点,但是醒来却很准时,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骂骂咧咧的人意识到这是在宿舍,于是黑了一张脸从床上爬下来,端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公共卫生间。
早上正是洗漱高峰,长长的池子跟前叠了一层黑压压的人。说来也怪,诺凡哪怕就是不出声,往那儿一站,自动就有人给他让开位置。
诺凡跟个老干部似的,拍着肚子把盆子戳那里,一声不响的开始洗涮。哦,对了忘说他用的盆子和牙膏是郝天的。
洗完觉得鼻子里充斥着郝天的味道,纯天然的草根儿味。
诺大少单手拎起盆子,淡淡环视了下四周,甩甩手上的水,吊着眼睛出了浴室。
此番诺大少的现身引起了其他学生的骚动。
“卧槽刚刚那个是传说中的诺大将军的儿子诺凡?”
“他干嘛来这招地方洗漱?体现平民生活?”
“你们难道没听说么,他舍友是他未婚妻!”
“真的假的?”
拍着肚皮的诺大少已经不紧不慢的踱回了宿舍,门一关,杜绝了那些个闲言碎语。事实证明,就算女人灭绝了,八卦这种东西也并不会随之消失。
眼睛瞄到郝天桌子上有瓶尿素霜,诺凡走过去拿起来观摩,眼露惊奇,好像是在看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似的。末了,他理所当然的从里面抠出一点攃到脸上,又给他丢了回去。
怪不得皮肤那么糙,这尿素霜搽了能不糙么。
早上一般都是早训,但开学后要半个月才开始,所以诺大少有时间慢慢的去“欣赏”郝天桌上的东西。
其实东西也不多,看完后诺大少咂咂嘴吧,觉得自己的未婚妻是一个世纪前穿越过来的。
桌子上有块布很显眼,诺凡猜到可能是昨晚他绣的那张十字绣。于是秉持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心情,摊开了那张布。
果不其然,就是昨晚看到的那张人鱼图,不过已经完成了七八分。奇怪的是,原画上明明是条红尾巴的鱼,却被他绣出了青灰色,连带着脸也阳刚了许多。看着有点像……
诺凡暗中砸吧滋味,忽然一个灵醒,笑了起来。
难不成他是照着自己的样子绣的?还把自己想象成人鱼,怎么这么不要脸?
正唾弃着,主人公就回来了。
郝天踱步到诺凡跟前,没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沉默了半晌,诺凡离开郝天的桌子,有些不自在地问了句,“早早的去哪里了?”
“你不需要知道。”
郝天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闷声回他。
“哼。如果是去见相好的当然不需要我知道了!”
“随便你。”
“他给你多少钱?”
“什么意思?”
诺凡突然蹿起无名火:“如果他没给你钱你会跟他相好?当初巴着我要钱的日子忘了?现在有了新的主人就乖乖去巴着他了是不是?”
“无聊。”郝天眉峰蹙起,不想去搭理这个没事找事的大少爷。
可诺凡越来越来劲了,“你说吧你要多少钱,他给你的我双倍给你成不成?”
郝天不理他,诺凡又抛出了重磅炸弹:“我也可以尝试着……和你处,好了吧?”
这都是他最大限度的让步了,那个人要怎么样才满意?虽然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希望郝天跟他好。
郝天眸子暗了暗,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不需要。”
“那你要什么!”
诺凡强忍着最后几分耐心问:“你要的难道不是钱吗……”
“诺凡,我很明确的告诉你,现在你最好离我远点,你只是……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变得很奇怪?”
“当然!”诺凡一脚踹上门,小小的宿舍立刻弥漫起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手机响了,被诺凡掏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他用胸膛撞了郝天一下,将人抵在门框上,霸道地咬了上去,“是不是你他妈最近太骚了,搞得我有些饥不择食了。”
当唇印上去的时候,诺凡都不搞明白自个儿为什么失控到这个地步。胸膛剧烈鼓动,额上的汗珠不受控制的下淌,诺凡顾不上擦,像是个饥不择食的孩子,毫无章法地在郝天嘴里搅合着,吮吸着津液,手越发不规矩的在对方身上乱摸。
这种心悸的感觉既陌生又刺激,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下|身蠢蠢欲动。
他抱住郝天的大腿,两腿中间那物就不停地在上面磨蹭,活像一条大型宠物犬在拿主人的大腿泻火。
他如痴如醉,有人却膈应不已。
郝天突然一掌拍向诺凡的脑门,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上,通红着脸跑了出去。
真是太荒唐了!
郝天用手背狠狠抹嘴,一边走路一边慌忙的从网上搜着有没有能抑制人鱼发情期能控制荷尔蒙散发的药物。
然而他的手在剧烈颤抖,输了好几次才终于输对。可惜的是,网上并没有这方面的药物,就像女人来月经一样,人鱼到了特定的时间会发情并且散发吸引同性的荷尔蒙。这种荷尔蒙对于同性来说通常具有超脱理智的诱惑,就像是黑夜里亮着的烛火,吸引一大群的飞蛾扑相而上。
可是正如女人来大姨妈,除了特殊情况有谁会去吃药把它控回去?
郝天当然知道诺凡这几天的“异常”,这让他心惊胆战。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他现在走在路上都会得到不同的目光注视,哪怕走个路都是活脱脱的引人犯罪,明明穿着衣服却总觉得被人扒光了一样。
父亲早有预料所以让他暂时休假几天,可是工作的事情怎么办,更何况这种发情期并不会持续很久,他坚信自己能撑过去。可照今天这个情势来看,很危险。
这是他第一次发情期,经验不足加处理不当,足以让事情变得很糟糕。
以那大少爷的性子,轻易放过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不能想一个好的解决办法的话……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来自大少爷的电话。
“给我充话费!”那头理直气壮声音嘹亮。
郝天无语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刷个脸就能充话费了,有必要让他充吗?
“你自己没长手吗?”
“我要你给我充就给我充,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面对诺大少的刁难,郝天则显得淡然很多,“我没带钱。”
“你上衣口袋里,翻翻看。”
郝天有些不相信,但是一翻,果真在夹克口袋里找到了一百块。郝天脸黑了,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找到了吧?找到了就给我充去!”
“没找到。”
“难不成你想私吞?!”
“嘟嘟……”郝天毫不犹豫的掐了他的电话。
刚走没两步,手机又响了。郝天看了一眼直接掐断。
可谁知这电话发挥了锲而不舍的顽强精神,低端手机尾部的那排走马灯简直要闪瞎了郝天的眼。
“又什么事!”
“你走到哪儿了?”诺大少这回显然有些刻意在压制怒火,声音有些喘的问他。
“有事快说。”
“给我带两个苹果回来。”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发情给这个诺大少带来了这么深刻的影响,郝天第一直觉是:这人有病!
拔掉手机电池,郝天身子一矮,进了早上来的那家菜市场。
“老板,来两条带鱼。”
诺凡趁着郝天不在宿舍的时候扑到郝天床上打滚,他把头伸到郝天枕头里深呼吸,鼻翼充斥的郝天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他承认他这么做很猥琐很变态,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光是想象郝天光裸的背部、圆润的臀部、臀尖与背部勾勒的柔韧线条以及高撅屁股时那深深凹陷的脊沟,他就热血下涌。
受也情不自禁的摸到两腿之间,用力揉搓,在想象自己进入郝天体内的那一刹那,他到达巅峰——
真是堕落!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有些发慌,觉得自己是没救了。竟然三番五次的对郝天那种人产生感觉,而且愈演愈烈,他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更不知道这种失控的源头在哪里。
于是,一向干脆利索的诺大少将这么多复杂的问题化成了两个疑问:吃?还是不吃?
为了消灭“证据”,诺凡重新把郝天的床铺整齐,又换了身衣服,气定神闲的等他未婚妻回来。
人没到门口,味儿先进来了。
诺凡突然之间闻到一股浓浓的腥臭味,腥味越来越近,简直令人作呕。紧跟着宿舍门被拧开,他苦苦等待的“梦中情人”带着两条带鱼回来了。
“你弄这东西回来干啥?我叫你带的苹果呢?”
郝天没有回答他,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百块甩到他身上:“还你。”
“你这个骗子!”诺凡瞬间变成委屈脸,捏住鼻孔嗡嗡道:“你话费也不给我充,苹果也不给我买,搞回来这两条臭东西干嘛!”
郝天额上青筋抽了抽,心里却是乐得高兴。
他就不信这臭带鱼熏不坏诺凡的呼吸系统,如果荷尔蒙是通过呼吸接受的话,那直接扼断途径不就可以了?
即使熏不坏,他也不相信尊贵的诺大少会在跟着两条臭带鱼同处一室。等他离开再回来,估计自己的发情期也过去的差不多了。
而经过一晚上的实验结果是:郝天明显想得太美了。
堂堂诺大少爷不仅和两条臭带鱼和平共处了一整晚,而且早上还气定神闲的喝咖啡。
虽然脸色有些绿油油,像是中了毒一样,总的来说精神抗性很强大,堪比小强。而且也直接否定了郝天的猜想:荷尔蒙并不是通过呼吸道接受的。
第 6 章
“骚?”
烟酒缭绕的舞厅里,诺凡的朋友杨天宇弹弹烟灰,把烟屁股戳到烟灰缸里,徐徐吐出了这个字。
“你前些日子还说他土,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冒出来的,怎么今天就变成了骚?有他骚吗?”
杨天宇捏住扭腰小骚男的下巴,把人从身上扯下来。小骚男扒住杨天宇的大腿,暧昧的一笑,乖巧的小嘴张开来,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舐杨天宇锃亮的皮鞋。那皮鞋就随着他的吞吐动作进进出出,突然变得邪恶起来。
“他最近是真骚。”诺凡剑眉一蹙,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骚到我觉得他在故意勾引男人。我注意到这几天不少男人都在跟他暗传秋波。”
“那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也不打算跟他结婚。”
“当然关我的事了!在解除关系之前他就是我的东西,他成天这么发骚到底是骚给谁看呢!这几天还弄了两条带鱼挂在宿舍里,要不是我忍着,鼻子都要熏坏了。”
“哟。”另一个朋友拍桌子,笑得前仰后合:“诺大少原来跟带鱼住在一起,我怎么说你今天身上一股腥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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