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心里再清楚不过的诺凡不想讲出实情。
对于眼前这个人脸上的担忧,他本能的感到厌恶。应该是说所有对郝天表现出关心的人他都很排斥。
“我劝你识点相,以后离我家郝天远点。”
说完,黑着脸走了。
接下来诺凡又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是一无所获。他有点后悔没有在那个男人身上装个追踪器,如果他跑到天涯海角去了自己怎么找?他的手抖了起来,真的害怕郝天跑去了天涯跑去了海角……
虽然这只是个不可能的假设,但光是想到这个假设他就浑身发冷,不可自已的愤怒起来。
该死的,哪里去了!如果让我找到你我要把你脖子上栓根绳子,天天拎在手里!
躲在自己地盘里的人不知道,有个人疯狂的找他找了两天两夜。
等他推开他的大门,终于为发情期的过去而欢呼雀跃时,他也不知道有人因内疚自责而在流泪。
他换上自己洗的看不出颜色的长袖T-恤,先去看了看父亲,后来便浑身轻松的踏进了校园。
第 9 章
踏进校园,郝天觉得今天很不一般。怎么大家都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错觉吧,像他这样没钱没势没背景的人,大家怎么会在意?
郝天拎着从医院带出来的饭盒,准备回宿舍洗一下。一进宿舍,撞进了一个坚硬但是宽阔的怀里,那个怀抱带着奔波的味道,明显没洗过的衣服发出汗渍味。贴在面颊上的胸膛里鼓动着强劲的心跳。
“放开我!”
郝天心里涌上一层厌恶,毫不留情的推开诺凡。
“我知道我那天晚上冲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诺凡何时跟谁示过弱,可此刻竟是信手捏来般顺畅。
“让开。”郝天用力推开这头大型犬,拎着饭盒去往浴室。
“我为了你我都准备了一个礼物……”
他赶紧讨好般的从口袋里拿出绣好的十字绣,可能是在兜里揣的时间长了,有些皱巴巴的拿不出手。他飞速的按在膝盖上抹了抹,邀功一样递到郝天跟前,“这个我替你绣好了!”
“诺凡你有完没完?”
“报告首长,没有!”
郝天嫌他遮挡了光线,换到了池子的另一边。诺凡不依不舍的把十字绣亮给他看:“这下面还有我的亲笔签名,值钱的很呢!你还不谢谢我?像我这种人物……哎你干嘛?”
郝天顾洋将洗好的饭盒拿到一旁,小心码放整齐。伸手扯过十字绣,毫不留情的甩在满是油渍的洗漱池里,回头拎起饭盒就走。
诺凡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捏了一下,暴动中压制着极大的委屈。那一瞬间他很想把这个男人给按在地上狠揍,但他生生的忍了下来,额头上的青筋爆出。
“郝天算你狠!”
郝天身形顿了下,继而毫不犹豫的迈开大步伐向外走去。
“妈的敢这么对我!”
回去的路上诺凡踹翻了好几个人的打水壶,脸上的戾气冲破云层,没一个人敢挡在他前面。
妈的不知道好歹,这可是他头一次跟人道歉,头一次这么用心的想要取悦一个人,做错了道个歉不就完了嘛,他凭什么装清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呐?真是给脸不要脸。
回想起今天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诺凡觉得自己是眼睛瞎了才会觉得他性感。这么个土包子就是送给他他也不要,前些日子是着了魔吧,竟然对他产生了欲|望,就算是没有天鹅肉吃也犯不着对着一个癞□□流口水啊。
诺凡拼命去想他令人讨厌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脑海里呈现的都是那双单纯的没有丝毫污垢的眼眸?
真是疯了吧,这么个土包子也能如此影响他的情绪,难道是饥不择食?还是传说中的,郝天会妖术?
他现在觉得脑子里只剩下了郝天俩字,郝天郝天郝天郝天,无限循环,吵得他脑袋快要爆炸。
算了今晚去找几个小男孩玩玩,泻泻火。
等和一帮狐朋狗友到了夜店,他却不自觉的寻找着某些“不一样”的男孩。等经过他视网膜的这么一过滤,剩下来的都是高个、体态健美、皮肤麦色的服务生。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些服务生有多么像一个人。
但这些服务生看起来总是缺了什么味道,郝天比起来的话,似乎是屁股扁了点,小腿短了点,鼻梁塌了点……
郝天?郝天!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了还!
杨天宇给他倒了一杯酒,“你媳妇呢?”
诺凡目光阴沉:“什么媳妇,一个臭要饭的。”
“既然你不承认他是你媳妇,你为什么头一个想到他?”
犀利的话让诺凡无从回答,只能仰起脖子吞了口烈酒。
“我觉得你对他不一样。而且我觉得他也很特殊,最好不要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
“连你也帮他说话,你才跟他见过几次面!”
诺凡火星子“噌”的往上冒,忍不住抡起瓶子就猛灌了几口,有几分被人看穿的恼羞成怒感。想了想,他低头,用一种平生都不曾有过的严肃口气警告杨天宇:“你不许干涉我的事,更加不许碰那个人!”
真的当真了?这可不是以前的诺凡啊……杨天宇淡定的跟一边的人聊骚,心里却越发好奇郝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了。
希尔顿军校每天都会安排学生值班和巡校,通常大二干的比较多。这个学期轮到郝天的班级,作为学号第一的他,首当其冲是要先行值班的。
进了老师办公室,他很熟稔的打招呼,从主任那里拿到了一张值班表。
表格抬头便是:5:00-7:00,校内门卫值班,郝天。
郝天无所谓的继续往下看,7:00-9:00,校医务室补充药品器材,郝天。
他疑惑的又看了一遍,迅速被边栏那一列吸引住了眼球。郝天郝天郝天……边上从上至下那一列值班人全部都是郝天!
怎么可能?
“老师,这个表错了吧,怎么值班人没有人轮休呢?”
“咳咳。”主任假装正经的拿起报纸,郑重其事的拿纸和笔在记录着什么,分明就是把郝天当做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郝天是个好学生这个是公认的,以往每个老师都很喜欢他,可今天偏偏中了邪,没一个搭理他的。要么是假装看书要么是直接走人,态度一致到让人不怀疑也难。
郝天咬紧后槽牙,就算是用脚趾想也知道是谁捣的鬼。
能有这个权力压迫到老师的,除了诺大少爷还有谁?
一天从早到晚的值班,别说打工,连学习的时间都没了。不过诺大少,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就能为难到他,那你就错了!
郝天第一天早上五点到晚上九点,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的一直在干活儿。不知道音乐老师哪里来的那么多钢琴要搬,也不知道体育老师为什么抽了风似的买了那么多跑步机,他忙得大汗淋漓却连水也来不及喝一口。
这对于经常在工地上找活儿干的郝天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他只是觉得有钱真好,可以闲到无聊去花钱整一个人玩。
晚上九点,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折磨。郝天锁了所有仓库的大门,路过学校的游泳池,心里萌生了久违的冲动。
人鱼天性喜水,这是他哪怕看到一滩水都有扎进去游泳的冲动,更何况是这么大这么清澈的池子。池水清澈透底,倒映着月牙在里面晃荡,仿佛一只妖精在勾引他跳进去,好好的放松一下。
郝天身上黏黏腻腻,他摩挲衣角,四下里看了看,拘谨的用手指沾了沾水,在里面画圈儿。
好想跳进去啊……好想在里面用尾巴拍水。
这个时候学校的学生都回宿舍了吧,这个游泳池在后山的网球场后面,平时就不会有什么人用到,更何况是这么晚了,谁没事跑这里来游泳啊。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迅速而利落的剥干净自己的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如他所愿的透凉爽快!
他先在水里几个浮浮沉沉,随即游向更深处,一条青灰色的尾巴随着拍击动作变化而出,在背后拍出一串乳白色的水泡。鱼鳍灵活欢快的伸展,连带着鱼鳞也微微张开,宛若琉璃一样反射出月色光辉。尾巴轻轻一抽,甩出一个接一个充满力道的弧度,他的身体柔软、舒展的不可思议,甚至抱着尾巴来回在水里滚了好几圈。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是全身心的放松,被水包围着能给他与生俱来的安全感。全然麦色的肌肤与青灰色的鳞片衔接得天衣无缝,竟没有一丝违和感,反而有种粗犷狂野的风情。那极短的鱼鳍游起来是没有人造人鱼好看,但是那尾巴仿佛拥有无尽的力道和速度,犹如丛林里的野生生物一般,游起来迅猛而令人咋舌。是人造人鱼永远也比不上的。
郝天偷偷浮上水面,趴在台子上,用巨大的尾巴拍打水面,肆意享受此刻的幸福时光。
诺凡的鼻孔里不自觉的淌出两条红色的液体……
他本想看看郝天那小子有没有在偷懒的,谁知道竟然跟了一会儿就不见了。听到泳池里有水声传来,他这才好奇心满满的绕过来看。要知道这个时间点还在游泳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神经不正常。
在看到巨大尾巴的那一刹那,他感觉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好像被谁用锤子从头顶一样重击下来,血液沸腾,急不可耐的从鼻孔里喷出来,毫无形象的拖了长长的两条。
那麦色的柔韧背脊,那巨大的青灰色尾巴,简直就是他脑子里盘旋已久的梦中情人!一个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美丽生物!
此刻什么念头都抛到十万八千里了,他只想知道这是谁!疯狂的想知道!
一根树枝“嘎巴”一声响,在他不自觉的靠近中被踩断,人鱼仿佛是早有警觉似的慌乱从池子中窜出,抱住池边的衣服就想跑。
“别跑!”
诺凡也不打算矜持了,干脆撒开脚丫子追。可惜他在池子的最西头,人鱼在最东头,他疯狂的绕了一圈最终没有追到。而且是在指尖即将碰到的时候,人鱼迅速的滑下了台阶,接着隐入黑暗再也找不到了。
该死!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追到那条美丽的人鱼了!
诺凡懊恼的用拳头砸地,怪自己平时没有锻炼好身体,不然今天不管怎么说都要拿下那条人鱼的!
忽然瞥到眼角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诺凡瞪着眼睛飞速跑过去捡起。
是一片鱼鳞!
那条人鱼的……
谢天谢地他这不是做梦,不是幻觉,这条人鱼是真的存在的!他小心翼翼抚摸着鱼鳞,像是宝贝一样爱惜的端在手心里。看到上面还有一丝血迹,不禁想象他一定很疼吧……
从口袋里掏出那天被郝天丢到池子里,后来被他偷偷拿出来洗干净的十字绣,诺凡小心翼翼的把鱼鳞包好,然后郑重的对上天发了个誓:这条人鱼,他一定要找到!
第 10 章
接下来几天,诺凡纠集了一众小跟班,见天儿在那泳池边上守着,眼巴巴想着那条人鱼什么时候再露上那么一面。只要他再一出现,那泳池边上四面八方的小跟班会形成一道包围网,将那条小宝贝鱼给兜住。
可是那人鱼仿佛得到什么风声似的,一连过了大半个月,再也没露过面。好不容易萌动春心的诺大少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见天儿捧着那片鱼鳞念叨。
也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那条人鱼他很熟悉,似乎是在哪儿见过,可想来想去又始终不得要领。
为了方便捕捉人鱼,他又回到宿舍住下。
第一件事,他就是拿出那片鱼鳞在郝天跟前显摆。
“土包儿,你看这鱼鳞多好看!”
“土包儿你没见过吧,这鱼鳞的光泽多么庾润滑油,这色彩是多么深沉狂野!”
“那条人鱼一定俊若天仙……”
“这将会是我未来的妻子,看……”
正在收拾宿舍的郝天眼角跳了跳,“关我什么事,你好看你的!”
“对哦,是不关你什么事,你这辈子都买不起人鱼!哼!脾气这么烂,我家达令才不会像你这样呢……”
自从诺大少对野生人鱼一见倾心,便给人鱼取了个昵称:达令。自以为爱意满满,却听得郝天浑身起鸡皮疙瘩。
郝天放下手里的水壶,额角青筋爆出,“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像我这样?”
“看样子就知道啊,你这种大老粗乡巴佬,也好意思跟他比!”
郝天眉毛一拧,“呵呵,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搞得你好像认识他似的。”诺凡吊儿郎当倒向郝天的床铺,长腿一拎,正好搁在他绣十字绣的凳子上。“不过你要认识啊,倒省了我不少麻烦……”
阳光从窗户中正好射了一角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把半干的鱼鳞挪到光线正中,半透明的鱼鳞折射出奇异光泽。诺凡舔舔红唇,喃喃自语:“要是有人认得他就好了……”
从郝天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诺凡笔挺的鼻梁,□□的眉骨。突然间,心跳陡然加快,郝天眼睛眨巴眨巴赶紧移开了诺凡,心里唾弃自己不要脸。
对方可是不要脸欺负自己的人呐……
带着试探,他有些不安的问:“难道你就没有看到那人鱼的正脸吗?”
“要是看到了我至于这么烦么!”诺凡鸠占鹊巢的拿郝天枕头垫在被子上枕着,一脸哀愁:“这是军校唉,怎么会有人鱼在军校,说不定还是宝贵的自然人鱼,这不是瞎闹嘛!这就好比一只羊进了饿狼窝,要是我家达令有什么事怎么办?要是提前被人给睡了咋办?”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郝天一点儿没犹豫的把他从床上踹下去,“达令达令难听死了!”
“我叫我家达令你犯什么愁?”诺凡思考了一阵,突然目光一亮,“你不会是在嫉妒吧?”
“……”
“对!你肯定在嫉妒,你一直很烦我说人鱼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面上来呢?还以为你在嫉妒我,其实,你是嫉妒我家达令对不对?”
郝天脸立马黑了半边,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滚!”
“被我猜到了恼羞成怒了对不对?可惜啊,你再嫉妒也没用,毕竟吧,你长相在这儿,我是看不上你的,你就是再努力也没用,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省得到最后更伤心。如果你实在要坚持吧,我也可以让你当个小傍家儿,对你来说这辈子也就满足了吧?”
郝天很想冷冷告诉他,他的“达令”就是自己这个土包儿!
两个人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拌着嘴,外面有人敲响了门:“出来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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