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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云集录——趴在枝头等红杏

时间:2016-04-08 20:36:39  作者:趴在枝头等红杏

  沐潮平抓紧了剑:“若情有可原,未必不能通融。”
  江雪舟大笑:“若有人某日杀性大起,出门闭着眼连杀百人,事后一查,这百人全是罪大恶极之人,你能说杀人者便是个清白无辜的好人吗?”
  沐潮平心中怒火冲天,偏还要压低声音:“你小声些!”
  旁边一窗忽然打开,露出简钧天那张白玉般的脸,在月光下几乎生了光。
  他看了眼江雪舟,又看了看沐潮平,对后者说:“你来做什么?”
  真见了人沐潮平反倒定了心,道:“我也想问盟主,为何对血手魔屠如此上心?”
  7、
  江雪舟这时倒被放在一边,无人理他了。
  简钧天似是没想到沐潮平会问出这话,略有疑色:“……我与万年青曾有些交情。”
  当事人已不在,沐潮平无法判断他所说真假。但简钧天素来品行良好,身任盟主期间,也未做过以权谋私之事,一时也想不出对方说谎可能。
  他虽不甘心,也直觉其中必有问题,仍只得恨恨离开。
  临走前看了江雪舟一眼,既有告诫,也有警惕。
  沐潮平做事极有效率,几日后送了封信过来。
  简钧天打开瞧后,便取了剑寻江雪舟一道往游仙观。
  信上内容不过是段往事,当事人除了宋马二人与万年青外,还有一个姓魏,魏真的魏。
  游仙观乃是小观,名字虽好听,人却只魏真一个。
  他独坐静室,燃了香炉,雪白鹤氅在缥缈烟气间愈发出尘。
  简钧天微微皱眉,问:“你便是血手魔屠?”
  魏真仍是悠然模样,缓缓抽出长剑,道:“他们是害我亲族的仇家,自然要杀。”
  江雪舟在后头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理。”
  魏真对他回答颇高兴,竟露出个笑容,道:“……可惜你我竟是在此种情境下再见。”
  简钧天道:“你是想自己随我回天下止戈,还是我擒你回去?”
  魏真起身,整罢衣衫,仍是那漫不经心模样:“自然是要搏上一搏的。江湖传闻说盟主名不副实,我也好奇得很。”
  他口中说好奇,实际未看简钧天一眼,只注目剑上,与先头对上江雪舟时别无二致。
  待得剑尖一挑,便是一剑送出。
  上次他出剑毫无烟火气,这回却有种酷烈之气,眉目间也萦绕杀机,揭下绝俗仪表后,不过是江湖中寻常的剑客。
  他的剑气仍然像风,像野火上方炙人的热风,又轻又烫。
  可他这回遇见了山,巍峨的、直冲云天的高山。再轻盈或是猛烈的风,都是掀不动山的。
  简钧天出剑比他更慢,神情比他更自在,信手便挑落了对方的长剑。
  魏真怔然去看掉在地上的长剑,简钧天见此,伸手朝他肩上抓去,不想横里多了一柄剑。
  他动作一滞,魏真趁此往后退了几步。
  是辟寒犀!
  江雪舟剑已出鞘,挡在魏真身前,扭头与他说:“还不走?”
  魏真抓起剑,道:“愿君好运。”
  简钧天没有拦他,只问江雪舟:“为何?”
  他神色有些迷茫,却没有太多震惊,似眼前之事没有让他太过讶异。
  江雪舟仍是那般瞧着他,眼中并无一丝恶意,道:“你若找血手魔屠,本就应该寻我才对。”
  简钧天道:“我不明白。”
  江雪舟放下剑,朝他走近:“万年青固然不是我动的手,前两个与我却脱不开关系。”
  简钧天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江雪舟握起他手,贴在自己脸侧:“师父在江湖中并无朋友,从哪里能给我寻来辟寒犀?所以我只是在赌,赌前辈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看见‘江雪洲’这名时,又是否会想到什么。”
  他侧过脸吻对方手心,道:“有段时间,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却是绝望的。在那最后的时光里,我常听师父说你的事,我看出师父说话不尽不实,仍不可免地去想你是什么样的。”
  “于是我便与自己打了个赌,”他继续说着,“赌前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我赢了最好,若输了,不过是与师父一道……那也很好。”
  简钧天以目光描摹他的眉目,青年肌肤是未经风雨的细嫩,眼中也没有阴霾,似犹残存着点少年人的天真。
  他道:“我初看见‘江雪洲’这名,便想到了你。”
  江雪舟笑了:“是我荣幸。”
  他举起对方另一只握剑的手:“我便在这儿,你要杀我吗?”
  简钧天叹了口气。
  【终】

  江湖中出名的最快方式【番外】

  大多人或许有误解,但简钧天的确是生来骨架便小,及长也看着比常人削瘦。
  他父祖在朝为官,参与谋反而未成,被诛九族。恰剡山掌门路过,见他根骨不错,出手救下并收为弟子。
  剡山地处塞北,四季有雪,异常天寒,那时他还是半大孩童,因着天生瘦弱,看着尤为可怜,在剡山掌门十位弟子中,排行最末。可怜与可爱间是有差的,所以他与师兄们关系平平。平平也不可说不好,至少众人相处融洽,不曾红过脸,简钧天日子过得也算舒心。
  长辈倒因其刻苦,对他尤为照顾。
  有的人生来顽劣,不堪教化,他却相反,无论学书习剑,即便无人督促,也勤练不辍,因而进境神速。
  三师兄江泛也是位奇人,上山时年龄与他仿佛,资质也不差他,被寄予厚望。不想过了几年,成了副怪异性子,在后山辟了间屋,离群索居。
  简钧天不喜吵闹,也多寻僻静处,走着走着便到了后山。
  说来也巧,江泛平日多在闭关,那日刚好出来透气,举目一望,便见着个又瘦又小的身影。
  简钧天上山时候,他还在闭关,二人未见过面,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小师弟。
  也没人会特意说起这位后山的师兄,所以简钧天也不知他身份。
  简钧天一抬头,也看见了这人。
  江泛穿白衣,白胜新雪,亮比日光,容貌仍有些稚嫩,眼神却极冷极静。手里提着把乌鞘长剑,散着的长发在脑后张牙舞爪,狂放不羁。
  他外表冷峻,心无疑是柔软的,视线在简钧天身上停了会儿,眼里冷意散了干净,声音飘得似棉絮:“你是哪家跑丢的小孩?瘦骨伶仃的,好生可怜……”
  简钧天外表软糯,心无疑是成熟的,已不知多少人说他是错装在孩童壳里的成年人,闻言虽极想辩驳,出口时候只说了一句:“……我是剡山弟子。”
  这句话无甚出奇,又似大有文章可做,独居的江泛显然与常人想法有许多不同,片刻间不知想了什么,道:“以后若被人欺负,尽可来找我。”
  简钧天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也不乏贪慕温情的心思,就势应承下。
  江泛回去后着意摸出了对方身份,却将结果捂在心里,什么也没说。
  此后几年,两人各怀心思,倒也愉快。
  江泛平生有一大志愿,要做那天下第一,若说常人三分努力,简钧天十分努力,他能有十二分。这番努力没白费,不消多久,他已将剡山派武功尽数嚼得烂熟。
  如此尚嫌不够,一日与简钧天别过,自个儿下了山,一去经年。
  简钧天不知他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只知他归来后,闭关整三年,破关那日立在崖顶,啸声不绝。
  那日已是少年的简钧天犹豫许久,仍是去见了他。
  江泛换了宽袍大袖,端庄厚重,神色远不及多年前张扬。
  他在月下一遍遍拭过长剑,脸上有遗憾之色,低声道:“不够……还不够……”
  简钧天听得分明,却不甚明白,便问:“什么不够?”
  这时他们已明了对方身份,因而江泛见是他来,神色略缓和,道:“原来是师弟。”
  简钧天自上山以来,还未离开过,手中剑未饮过人血,至多砍过山中野兽打牙祭,江泛那剑却是饮过血的利器。
  江泛道:“剑总是冷的,人血却是热的……这世上可会有无敌的剑法,不败的剑客?”
  简钧天福至心灵,立时明白对方下山做了什么。
  果然江泛道:“我以手中剑会过诸派高手,未逢一败,也取来诸多武学秘籍,一一参详。但所见越多,心中越是迷茫,只因看不见尽头。”
  简钧天欲言又止,再三考量下,终于开口道:“我想师兄只是话本看多了。”
  江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少年时候爱读话本,惦念书中白衣潇洒的大侠与隐居山间的高人,两种意象整合下,成了隐居山间的白衣大侠。
  ——可他注定做不成大侠。
  江泛自言取来武学秘籍,实则所用手段并不光明,东窗事发后,一群苦主寻来剡山。
  他也光棍,不等苦主开口,便在祖师牌位前断剑自逐,从此与剡山两不相干,与简钧天看来也不相干了。
  简钧天的剑法只求一个“稳”字,他性子没有少年人的跳脱浮躁,与人动手时候,即便处于下风也不会有半分慌乱。有同门嘲笑他剑法温吞,性情柔弱,最终仍败在他剑下。
  其时诸门派遣门人往天下止戈,剡山派正逢简钧天下山。下山之初便接到天下止戈调令,与十数位江湖同道缉捕江泛,生死不论。
  他无可无不可地追了江泛两年,终将他堵在一处绝崖上。
  其余同道皆已走散,最后只剩简钧天与江泛二人。
  江泛背向山崖,端坐横剑于膝,风仪潇洒,白衣在凛冽山风间猎猎作响。
  简钧天汗湿长发黏粘在颈侧,形容狼狈。
  江泛笑道:“……原来是师弟呀。”
  简钧天看着他膝上新剑,剑锋清亮如水。
  等天下止戈其他人到时,江泛胸口插着柄剑,跌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再之后,简钧天便成了天下止戈的新盟主。
  话本中未有过落崖而死的白衣高人,因而江泛好端端地活了下来,在清漳江边住下,捡了个徒弟养着玩。
  江雪舟自有记忆以来,便在江泛身边,名为师徒,情同父子。
  他天生聪颖,可以用极短的时间学会常人一生都无法学会的东西,纵是江泛也感概他资质之佳。
  正因如此,他事事浅尝即止,不肯花费多余心力。
  江泛纵容他至溺爱,甚至送了他辟寒犀,自然不会多苛责他。
  他自己不爱练剑,却爱看师父舞剑。
  江泛看过诸派功法,几年来也没闲着,自个儿琢磨出了点新东西,随性而为,竟也入了新天地。
  他们本该是一对再快活不过的师徒。那日江雪舟惯常坐在廊下,见师父舞到精彩处还拍手叫好。
  江泛拿他无法,无奈苦笑,忽心口生痛,气血上涌,一下失了神智。
  江雪舟起先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直至江泛运剑时带了剑气,擦过他身侧。
  他们从前动过手,大多是江泛与他闹着玩,从没有如这次般杀机毕露。
  江雪舟人懒散,剑法却不差,在全力施为的江泛手下也过了十来招,才被剑气刺穿腿骨。
  又几招后,身上添了许多道伤口。
  危急时候,江泛终于回了点神智,一袖将他推远,嘶声道:“……走!”
  江雪舟不是婆妈性子,走得干脆,待止了血后才回转,除了腿上伤得厉害,其余伤势并无大碍。
  江泛调息方毕,见他归来,却背过身要他离开,别再回来。
  原来他早年时候看了别派秘籍,心血来潮也练过那些内功心法,初时不明显,时日久了却极易走火入魔,运功越多,发作越快。
  此次不过是一开端,下次若醒转不及,江雪舟绝无活命道理。
  江雪舟也固执,跪在他脚边,道:“只要我勤练剑法,终有一日能制住师父。待我学了药理,受伤也算不得什么。”
  江泛怒极拂袖,作势要打他,最终只摸了他头,无声叹息。
  江雪舟说得有底气,实际上并不顺利。起初江泛发病时,他仍是受伤得多,最严重一次,全身骨碎,难以动弹。
  他在江边躺了三日夜,天上又落雨,浑身泥泞,以为自己便要这么死了。
  江泛清醒后遍寻他不见,心急如焚,找到他时几乎探不到他气息。
  事后江泛欲自绝经脉,江雪舟横剑颈侧,与他道:“你若敢死,我也不活。”
  但情形总算好起来了。
  十九岁后,江雪舟再未受过重伤,医术有成,能为江泛调理经脉。
  有些事无法避免,江泛发疯时间越来越长,脏腑损伤越来越大,但难得能透口气,不用惧怕哪日错手杀了心爱的小徒儿。
  此时他已不再练剑,清醒时候便携鱼篓去江上垂钓,与江泛说些往事。
  最常说起仍是剡山旧事。
  他道:“剡山常有大雪,离尘绝俗,这清漳江怎就见不着点雪味呢?”
  江雪舟陪在他身边,道:“那我们便往北边去。”
  江泛摇头:“我曾与人做了许诺,安安分分过隐居日子,不好随处走,万一见着故人便更糟了。”
  江雪舟在他耳边怂恿:“……我们可以偷偷地去,看见雪了就回来。”
  江泛最常提起的仍是简钧天,他道:“师弟从前在剡山时候被人欺负得狠,瘦巴巴地没点肉。那脸是瘦了,眼睛倒大,看人的时候像只可怜兮兮的小鹿。”
  江雪舟知道些江湖事,半信半疑:“天下止戈的盟主小时竟是这软绵绵的性子?”
  江泛与他拍胸脯保证:“错不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江雪舟想及听见的传闻,有次问他:“我听人说,当年简钧天将师父追至无路,以此为功劳,才顺利任了盟主,可有此事?”
  江泛道:“他为天下止戈效命,怪不得他,况且……那时崖上……”
  江雪舟挽他胳膊来套话:“况且什么?崖上你们说了什么?”
  可惜江泛身体软得像团棉絮,连一个最轻的字也没气力说了。
  他不甘心地看着江雪舟年轻的面孔,想着还有许多话没与傻徒弟讲。
  早几年有次与简钧天见面,他曾用夸赞的口吻提起自己的小徒儿,眉目间的神采怕与世间的寻常父母没两样。
  简钧天时已任了天下止戈盟主,特从宝库里取了柄剑与他,道:“师兄曾说剑总是冷的,你瞧这辟寒犀如何?”
  江泛拂过剑柄,手底下有淡淡温热,不由眉峰微抬:“竟真有这般奇物。”
  简钧天抿唇浅笑:“那便送给雪舟吧。”
  江泛道:“你怎比我还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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