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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梦——浮生杳杳

时间:2015-06-29 20:54:26  作者:浮生杳杳

书名:沉梦
作者:浮生杳杳
文案:
     人妖殊途,妖仙陌路,那么,仙和妖呢~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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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循着若隐若现的酒香,墨笙停在了竹林深处一处用栅栏围成的小屋前。
  清晨的空气中浮动着点点阳光的碎屑,晨露清新的气息从鼻尖滑落到心口,醇冽的酒香中微漾着竹叶淡淡的馨甜,墨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头禁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于是抬起手,清脆的敲门声回荡在空幽的林间,惊起晚起鸟儿清越的啼鸣。
  削成一样长短的湘妃竹密密的的地将小屋团住,只留一尖尖的小顶,上面栖着两只布谷在舔啄对方的绒毛,小巧的竹屋没有半分装饰,门前用竹叶挂了一块小木牌,飘逸洒脱地画着两个草书——“君府”。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倚在门侧,简单干净的素白衣衫似乎刚刚穿上,长长的束带在腰间随意挽起,露出胸口雪白的一抹肌肤,少年的模样甚是清逸俊朗,可姿态里却是松懈闲散的,他揉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墨笙,目光渐渐明晰起来。
  墨笙被他盯得有几分不自在,于是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在下阳翟墨笙,循着酒香前来叨扰,可否请你家主人赏脸与在下一叙?”
  “主人?”白衣少年站直了身子,唇角勾起一抹戏谑,“我便是这里的主人。”
  “那酒……”
  “都是我酿的。”少年的语气里有几分自豪。
  “公子小小年纪便能酿出这样好的酒,在下甚是佩服。”
  “你尚未尝过,又如何轻言这是好酒?”少年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玩味儿。
  “好酒不仅仅是用味蕾去感觉的,小公子酿的酒浓香而不刺鼻,清冽而不寡淡,那味道恰到好处,增一分嫌多,减一分便浅,酒香里有若有若无的白梅清香,定是用了去年白梅上的初雪……在下只是妄自揣测,不知对否?”
  “有意思。”少年露出一口细碎的白牙,白皙的脸颊印出两个浅浅的笑涡。
  晨雾渐渐散去,柔和的光线给竹林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的光泽,挺拔的青衫男子和悠哉的白衣少年便这么面对面地站着,相顾莞尔无言。
  酒香盈怀,终是墨笙先沉不住气了,他尴尬地笑道,“小公子不请我进屋小酌一杯吗?”
  白衣少年站在小门中间将去路挡住,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墨笙心道,早知道就直接趁夜偷两壶回去,也省得这么多虚情假意的麻烦。
  终于,少年后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院子不大,深深浅浅、高高低低的青葱绿意扑面而来,其间错落着各色花草,争奇斗妍,煞是喜人。然而馥郁的花香却掩不住酒香沁脾,角落里零星地躺着几个酒坛似乎伸出了触手,直挠着墨笙的心痒簌簌的,让他怎么也移不开眼了。
  少年拖沓着步子慢慢地走着,墨笙虽是心急也只得慢慢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客套的闲话。
  “小公子这儿雅致得紧,在这儿住了有多久?”
  “有些时日了。”
  “在下昨日刚刚搬来,初来乍到,还望小公子多多关照。”
  “哦——还有,我叫君卿,你叫墨笙是吧?”
  “嗯?哦——”墨笙显然没有跟得上君卿的思路,因为,现下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惦记着那一坛坛的美酒了。
  墨笙在草丛里的矮木桩上坐下,青蔓长势正好,已悄悄爬过膝盖,晃得眼中满是葱茏的绿意。君卿从屋里拎出两个小酒坛,一只楠竹竹节做的小酒盏,对墨笙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
  揭开盖子的瞬间,幽郁的花香便肆意地弥漫开来,墨笙浅浅地斟了半杯,端在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有春日明媚的气息渗透进每一丝呼吸。
  酒纯澈似玉、澄明如镜,凝动着春花绚烂的清新。墨笙小抿一口,入口甘爽绵醇,入喉细腻、丝丝凉意却不刺激,回口的每一丝呼吸里都有百花齐放的娇妍与艳丽,但沉下来,甜香之中却又些微微的苦涩。
  “百花酿就百花争妍,公子将明媚春光封进了酒坛,再打开便是姹紫嫣红开遍,妙极。”墨笙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盏青绿光滑的外壳,他扬起头,眯着眼睛,恍惚是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之下。
  “你懂的还挺多,”君卿躺在齐膝的草丛里,嘴角衔着一枚新叶,简单的音符却出奇地空灵动听,“不过请别叫我公子,我叫君卿。”
  “君卿公子——”
  “算了,你继续。”君卿着实无奈。
  “公子酿的酒虽不甚清淡,但融于口舌渐渐化开,唇齿间皆是酸甜苦辣,恰似人间百味,出世却又入尘得很,这酒不像是出自一个少年之手,若说是一个通晓世事的老者所酿也不为过,公子小小年纪却似乎很有经历,难得难得。”
  君卿从草丛里坐起身来,飘忽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起来,眯着眼睛将墨笙打量了一番终是放心地轻笑道,“你们这些文人说话真是酸的很。”
  “墨某谬论而已——咦,公子为何不赏脸与在下共饮一尊?”酒已下去了小半坛,墨笙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独饮,君卿只是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我不会喝酒。”
  “公子说笑。”
  “这有什么,有句话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我这是酿者不自饮,一样的。”
  “小酌一些无妨。”
  “我们俩的交情还不至于让我坏了自己的规矩。”
  “倒是墨某唐突了,”墨笙便转了一个话题,“公子竟是未识酒味却如此善酿,在下甚是佩服,可是家传的本事?”
  “不是,谋生的手段而已。”
  “谋生?在下并未看见公子在门外竖着酒旗。”
  “那姑且算作是爱好吧。”
  “呵,公子有趣。”
  “我无趣得很。”君卿懒懒地躺在草丛里,轻声道,“你却是我见过的那些里面最有趣的。”最后一句是轻轻的,说给自己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

  隔日的清晨,墨笙踏着微茫的晨曦,准时出现在君府的门口。
  一袭青衫曳地,腰间束着精致的古玉,手中的折扇是梅绿做的扇骨,墨迹晕染成栩栩然的竹海,阳光在他身上起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的雾,温文尔雅的谦谦模样,仿佛晃晃身子,便能够融化在身后苍翠的竹海之中。
  “够早的呀。”君卿轻袍缓带,赤着双脚便来开门。
  “打扰。”虽这么说着,墨笙却一点打扰到别人的意思也没有,侧身径直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酒,深色坛子的是陈糟,浅色坛子的是新酿,你随意,我且再回去睡会儿去。”君卿说着便打着哈欠又回到屋里。
  墨笙也不客气,煽动者鼻翼便循着酒香而去。
  待到日上三竿,君卿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出,迷迷糊糊地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醒——墨笙倒挂在院子正中的一棵梧桐树上,正随风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身体,青色的薄纱外衣迎风招展,他张开臂膀,挥舞着手中的折扇上下扑打着四周翩跹的彩蝶,仿若是街边演杂耍的疯汉,完全没有了平日翩翩公子的儒雅模样。
  君卿见过太多醉酒的姿态,安静者呼呼大睡或是静默发呆,吵闹者大喊大叫或是手舞足蹈,像这样做出奇怪举动的倒真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很多时候只有在醉了的情况下,最真的自我才会从层层外在的束缚中挣脱吧。
  君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抹笑意攀上唇角。
  墨笙酒醒的时候——呃,准确的说是头朝地砸下来疼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中,刚刚好的一轮红日。
  墨笙从树上落下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可他竟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喃喃道,“什么声音——咦,我怎么会躺在这儿?”一抬眼却瞥见白衣少年正高高地坐在梧桐树的枝桠上,悠闲地吹着嘴里的草叶,白衣随风划出一道惬意的弧线。墨笙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在下刚刚可是喝醉了?”
  “嗯。”君卿嘴角的笑意终于撑不住,满满地溢了出来。
  “那个,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如果倒挂在树上对你而言是习惯的话。”
  “这个——”墨笙一时语塞。
  “你这么馋酒怎么酒量竟如此之差,才喝了——一、二、三,三坛半的酒。”君卿伸出两只手,扳着指头数着散落在草丛间的空酒坛,还有半坛还放在木桩做成的小桌上,“一只手就够了。”说着,故意晃了晃一只手的三根指头,把另一手背在了身后。
  “那又怎样?”墨笙看着少年人高高在上俯瞰自己,抱着臂膀看笑话却也不下来拉自己一下,那种纨绔子弟隔岸观火的摸样还真让人生气。
  “我也见过不少醉酒之人,你的表演却是最吸引人的——话说回来,嗜酒之人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放荡疯癫的涓狂,譬如什么刘伶李白,而你却那么的文质彬彬,就连醉酒的样子都那么端正笔挺地——挂着。”说到最后,君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从来没有醉过。”
  “怎么可能?”
  “我说过我从不喝酒。”
  “原来是这样。旁人说从未醉过那是因为酒量好,你从未醉过却是因为滴酒未曾沾过,你终日与酒为伴却不知醉的滋味,实是一种遗憾。”
  “醉的滋味?像你这样?很舒服吗?”
  “我这个样子,自然是有原因的——”说到一半,墨笙却闭了口,原因其实很简单,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为外人道的。
  墨笙是妖,竹妖,准确的说是一个竹酒勺妖。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墨笙都忘记了那是什么年岁,那时,他还是长在林间的一株墨竹,被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子做成酒勺送给她在酒肆打工的丈夫,于是他被挂在一个大酒缸的上方,每日熏着酒香在糟浆里徜徉,酒是浊酒,却别有一番乡野间淳朴的意趣。
  后来主人自己开了一家酒馆,墨笙便一直跟着主人,从初春的花浆到盛夏的果醴,从金秋的药醪到隆冬的烧酒,他和这家酒馆共同存在了上百年,直到因为战乱落败,墨笙被遗弃在荒芜的蔓草间,然而这百年来,酒的滋润给了墨笙的灵性,他被遗落的地方又恰巧曾经是一间祠堂,日久天长,墨笙修得人体。
  因为是酒勺,所以对酒有着无法割舍的挚爱,也因为是酒勺,只是偶尔在酒里淌过,所以墨笙的酒量实在是令人堪忧,每次喝醉,墨笙总会回到修成人形之前的状态——找个地方把自己挂起来。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不会现出原形。
  诚然,这个原因是万万不能说的。
  幸好,君卿也没有过分追究,“原因?原因就是你的酒量不行呗。”
  墨笙不置可否。
  “既然你的酒量如此之差,那我也就不介意你天天来我这儿喝酒了。”君卿弯起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酒坛的边缘,发出一连串好听的声响。
  “当真?”墨笙眼前一亮。
  “我不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来了?”君卿一副早就看透你的表情。
  “呃……呵呵……”墨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三)

  墨笙依旧每天光临君府,不过时间从清晨变成了黄昏——因为墨笙在村口办了一间学堂。
  这是墨笙一直被其他妖精诟病、鄙视甚至是嘲笑的行为,别的妖精除了要吸取人类的精元一般都乐意呆在高山深林里,反正是离人类越远越好,但墨笙却截然不同,他刚刚修成人形便去了集市,一方面是为了寻找睽违已久的市井气息,最重要的当然是寻觅佳酿。然而妖的寿命太长太长,于是墨笙每隔十几年便要新寻一个住处。
  自然,寻找当地的好酒是必不可少的头等大事。
  于是,他在这里遇到了君卿,那是他这千百年来在人间品尝过的最棒的酒。
  想到这儿,墨笙不免有些担忧,他与君卿的酒缘终究会随着君卿生命的流逝而结束吗?或者,还要再过几世轮回他们才能再次遇见?
  君卿虽不喝酒却很健谈,墨笙惊讶于他那样小的年纪却博古通今,两人常常天南地北、从宇宙洪荒聊到蝼蚁微尘,当然,每次都聊不了多久。因为最多不过五坛,墨笙一准将自己挂在了庭中的树上。
  每每这时,君卿总是倚在一旁,要么打个小盹,要么吹会儿草叶,直到墨笙摔醒。接着要么再喝个三五坛,要么对诗下棋,君卿虽然一直嚷着这是文人的酸玩意儿,却总是很在意与墨笙一争高下,他似乎很享受这样闲适的光景。
  墨笙也仍然坚持不懈地尝试着劝服君卿与自己同饮,他告诉君卿酒的滋味,酒所带来的慰藉与感怀,君卿却总是用不屑的眼神告诉他,“那些东西,我比你懂。”
  “人小鬼大。”墨笙轻笑。
  这真是一个奇怪而有趣的少年,他也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少年。
  悄然转黄的梧桐叶翩然而落,君卿抱了一个大酒坛子放在了墨笙的面前,“这是初遇你的那天我酿的,现下正是品尝的好时节。”
  墨笙素来温和平静的眼中散发出难挡诱惑的光芒。
  “从前老是听别人说,独饮伤身,我想若是有个人你能陪你一起喝的话,你也许不会那么容易就挂在树上。”君卿晃着酒坛,说的慢悠悠的。
  “这么说阿卿你是愿意喝酒了。”墨笙清亮的眼中露出一丝窃喜。
  “我有这么说吗?”
  “我听出了这个意思。”
  “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这酒是用百果酿就,你若能将其中的每一种果实的名称都说出来,我便陪你喝一盅怎样?”
  “那我便试试。”墨笙眼里是满满的自信。
  喝酒,然后猜酒里的花果、药材,这是两人常玩的游戏,饶是墨笙这样有着千年饮酒道行的妖也经常拿不定这少年酿的酒里到底有些什么。
  墨笙斟酒的姿势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他摇晃着竹酒盏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出入口是青涩果实甘冽中掺杂着些微的酸楚,待到充分湮没于唇齿,成熟果实饱满而热烈的气息顿时鲜艳跳跃。
  舔了舔嘴唇,墨笙一下便报出二十来种果名,又喝了四五口,剩下的七十余种也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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