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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劫易结不易解——翻滚的水壶

时间:2015-07-17 19:23:57  作者:翻滚的水壶

    那人缓了过来,从地上站起来,脸色一红,做了揖,“并不是有什么宝物,只是在下不小心掉下只鞋,欲将其捡起,不成想却…”说着脸又是一红。

    他弯腰做揖的时候从衣领里跳出一个物件,是只火红的玉麒麟,用金线就系在他脖子上。

    那人看了他们三人,又做揖,“在下刘富贵,三位兄台的救命之恩实在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不如到舍下让在下好好招待如何?”

    五木还在为他的名字咯咯笑,他也不在意,就是脸一直红着也不见消。楚虹发现,刘富贵脸红得异样,这是病态的红。刘富贵邀请他们倒是是真诚的,不像客气说说。“不用了,我们城里有故人,多谢刘公子。”

    刘富贵有些失落,“这样,那日后一定给在下个机会好好报答诸位兄台。”

    方正抱拳,“好说好说。刘公子和我们一同进城吧”

    刘富贵做揖,“诸兄,请!”

    四人牵着三匹马来到城门口,不远就看到一群人匆匆忙忙要出城,带头的就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

    突然,一道红影飞快的闪过,动作之快可想轻功之高。五木和方正迅速把楚虹护在身后,已经拉开防范架势。

    “你上哪去了!”

    红衣人以极快的轻功移动过来,却是冲着刘富贵来的。

    只见他一把搂住刘富贵,很是着急。

    楚虹他们这才看清来者,他不就是富贵楼的老板,他现在也是一身女装。

    楚虹和五木相视,刘富贵就是那位刘知府吧。

    刘富贵比富贵楼老板要矮些,他被一抱有些不好意思的瞄其他三人,脸更红了。

    这边五木和方正才放松警惕,站回楚虹左右。刘富贵把刚才的事情大概说的一遍,还主要重点说了楚虹他们出手相救的事情。

    富贵楼老板打量三人,抱拳,“我叫花玖良,也可以叫我九娘。今日多谢三位出手相救。不嫌弃到富贵楼我一定好好招待三位?”

    花玖良脸上没有媚笑,声音也是正常的男子声音,可见他真的很重视刘富贵,他应该也知道他们识破他的身份了。

    楚虹,“花兄不必客气,方才我们已经谢过了刘公子的好意。”

    花玖良也不勉强,“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三位救了富贵就是有恩与我,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说着拿出一块玉佩。

    楚虹接过来,花玖良和刘富贵走了。楚虹摸着玉佩上的纹路,那是一只燕子。

    进了竹州城,三人直往城西的竹林尽头。

    夜深人静,梁府书房内,一老一少两人静静傅弈,间歇着几句交谈。少者正是楚虹,老者则是梁实敏,乃楚虹亲外公。

    白子落定,一招展乾坤。梁实敏捻子一笑,“这么些年殿下确实长大了许多,目光放远固然好,远虑进忧进退得体,棋亦如此。”,落子。

    黑子挡道,楚虹看着棋局又看梁实敏,点头“孙儿谨记。”

    烛火摇曳,茶盏飘香。梁实敏抿一口清茶,“殿下可是有什么烦恼?”

    楚虹沉默,举手落下一子,“北有北夷虎视眈眈,南有南蛮蠢蠢欲动,边境难道就没有永久太平?”

    棋局上,白子左右皆有黑子环绕。黑子又落一子,梁实敏捋着白须,“殿下忧心边境亦是正常,外族成患自古就有,殿下不必过分担忧,顺应自然既可。”

    楚虹微微皱眉,落子。白子攻入,棋局陷入僵局。“可是,非我族类怎可掉以轻心?”

    梁实敏呵呵一笑,落子,“足一攻陷不失为妙招,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楚虹望着他,愿闻其详。

    “有战必定劳民伤财,边境百姓处于水深火热。陛下加强边境驻守,禁止一切来往以谋万全。可是近几年边境屡次一触即发,可见全面禁止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倒不如于其恩惠,来往通商,利益相扣自然得到牵制。再者大楚隐患并非蛮夷以已,何不施夷长技以制敌?”

    纵观全局,白子已输。

    大楚最大的敌人确实不是北夷南蛮,外族虽屡屡进犯但其人数少构不成最大的威胁,而楚国最大的隐患是不相上下的赵国。明里笑脸礼迎,暗里伺机而动,国国之交不过如此。

    为梁实敏倒满茶,“朝中多是酒囊饭袋,私欲大于国利。哪有人有外公如此见解,何不随孙儿回去为国效力?”

    梁实敏摇摇头,“我老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朝中明白人自然是有。”他望着窗外一株墨竹,笑道:“殿下觉得竹州如何?”

    楚虹也望去,墨竹竹节分明,中通外直,枝叶茂盛,地面是飘落了一地凌乱自在的枯枝残叶。“安静祥和,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梁实敏呵呵笑道:“是适合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安详无挣,百姓自得其乐。”

    楚虹心下亦觉得轻松,轻轻微笑。又想到今日白天里的见闻,“孙儿今日进城巧遇一位公子,他叫刘富贵,谈吐举指很是有趣。”

    梁实敏看着他倒是觉得有些惊讶“刘知府么,他甚少出来走动,能遇到或许是缘分吧。”

    果然是知府,只是瞧他实在木讷,倒是那花玖良更像个当官的。“甚少出门?这是为何,身为知府也该走动体察民情才是?”

    梁实敏,“殿下有所不知,这刘知府打出世就身体不好,常年吃药。还是几年前得一和尚指点,佩戴了血麒麟才见好些。不过这竹州四季太平,倒也不用常常体察。”

    楚虹点头了然,那麒麟就是富贵楼伙计说的命根子,白日里见他脸色红得异常原来如此。“他身体不好,自然不宜多劳累,为何还让他担任知府一职?”

    梁实敏似乎想到些什么,笑意深深。“这个知府乃是家传。刘富贵的父亲爷爷,祖爷爷都是竹州知府。”

    这楚虹就更加好奇了,这官位还能家传的?!

    梁实敏继续道:“原来竹州并非就像现在这样太平,他的爷爷和祖爷爷都是在剿匪抗蛮中死的,可谓是贡献不小。直至他父亲这一辈才平稳下来,就这样官位就一代传一代,大家也都信任他们。说来我与他爷爷有些交情,他还要称我一声爷爷呢。”

    楚虹:“外公可是知道那富贵楼老板,花玖良?”

    梁实敏想了想,“富贵楼老板花久娘么,我辞官回乡才知道他这么一个人,他应该不是原竹州人氏。”他沉默了会,“他不是简单人呐。”

    能有那种玉佩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祖孙两又说了会话,夜已经很深,各自休息。

   

    第9章 第九章

   

    从竹州出发,改骑马为乘马车。这次出宫一共花了一个月的来回,楚虹回到楚皇宫。

    一月真是好冷的天,楚国向来甚少下雪,倒是赵国已是银装素裹,成为了雪的国度。

    太子宫暖阁内的软榻上,楚虹一身雪白千年白孤裘,里面是金色钩丝百宝衣,腰系九龙抱玉腰带。墨色长发不束不冠,任其披散。双目微闭,额间是火红的胎记,宛若仙君入凡,如梦似幻。

    吴匀轻轻推门而入,又关紧门,走至榻前,俯身道:“殿下,听说镇远大将军,回来了。”

    楚虹睁开眼睛,王鹏回来了,才一个月,动作可够快的。

    一个月前,皇后王玉美私通侍卫,淫乱后宫,囚于原寝宫凤殿,等待发落。宫中皇后娘娘在陛下养病期间,耐不住寂寞私通侍卫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侍卫对此事供认不讳并已自刎谢罪,皇后却是死不承认,整日以泪洗面。

    凤殿外已经没有往日的富丽堂皇,没有进出服侍的宫女太监,没有时令花草。只有紧闭的宫门和目不斜视的带刀侍卫。

    太子步辇停在凤殿前,侍卫行李,“殿下。”楚虹点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们外面等着。”走进凤宫,侍卫无一敢举刀阻拦者。

    进入凤殿,只觉得空荡荡没有人气,咯咯的木鱼声充斥着整个宫殿。一身乌衣的王玉美跪在佛像前,一副虔诚的样子。

    楚虹站至她身后无声的冷笑,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恶心。

    “原来皇后娘娘还礼佛。”

    木鱼声不紧不慢,“本宫在为陛下和殿下诵经祈福,愿陛下和殿下平安喜乐,大楚繁荣昌盛。”

    楚虹只觉得可笑,哼出声,道“我以为皇后娘娘在为自己的罪过忏悔,原来不是。”

    木鱼声一顿,王玉美慢慢转过身来,一脸无辜,“殿下也相信那小人的胡言乱语吗?”

    楚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真真假假于我何干?皇后娘娘莫不是认为自己的罪孽仅仅而已?”

    王玉美皱眉,一脸失望,“别人说我也就罢了,可是这么些年来我待殿下是视如己出,殿下也这样…”

    楚虹没等她说完,突然道“是谁在我母妃的汤碗里下毒?!”

    “什么!”王玉美慌乱的看着他,随后脸色一变,伤心不已,“那件事不是早就查明,姐姐实在死得冤枉。”她呜呜啜泣,擦拭着毫无泪水的眼睛。

    楚虹撇开头,多看她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那日,我就在耳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为了后位可谓是不择手段,我母妃于你情同姐妹,却被你所害。只可惜我当时年幼不能动你分毫,才让你活命至今,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王玉美瘫软在地,目露惊恐之色:“你,你,你都知道?这次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你要报仇!”

    楚虹居高临下看着他,王玉美乞求的抓着他的衣摆,害怕的眼泪弄画了她的妆。“殿下,求你放过我吧,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你,我愿意放弃后位,求求你。”

    楚虹对她毫无怜悯,甩开她的手,冷眼看着她的丑态百出。

    王玉美趴在地上,她知道楚虹狠厉的手段,自己落在他手上又是自己毒死那个女人,他一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抬头看向楚虹,只见他额间的红色火焰胎记犹如炙热的烈火把她围绕。王玉美双手抓着头发,尖叫着,已是发疯。

    楚虹走出凤宫,宫外候着的吴匀好似很担心的走上前,“殿下您没事吧?”方才他们都听到那一声尖叫,竟然叫得人胆寒。

    楚虹在步辇上坐好,“没事。”

    吴匀退后,”起驾,回宫。”

    王玉美说是他陷害她,楚虹没有说什么。他原是知道王玉美和班玉兰势必会有暗地里的较量,也放话让吴匀盯着些。可是他没想会是王玉美,赵静淑是赵国人,他原以为吴匀会除去班玉兰,为赵静淑开路,真是没想到。他并非就一定现在就对付王玉美,不过现在也无妨。

    你可真没让我失望!

    步辇旁,清瘦得毫无肉感的吴匀,太监服在他身上略显宽大,他每走一步似乎都在打晃。楚虹闭上眼,什么都看不见了。

    回到太子宫,楚虹好像很累,斜靠着软枕像是睡着了。吴匀轻手轻脚欲离开,突然身后传开楚虹的声音。

    “匀儿,你跟我有五年了。”

    吴匀顿下脚步,回身望去,楚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看着他。那边楚虹又道:“你知道呆在我身边是必须要净身,你可是有怨言?”

    吴匀跪下,“殿下救了奴才奴才怎敢有怨言,能跟着殿下是奴才的福气。”

    楚虹淡淡的看着他粉色的唇,能留下他并不是说当时对他毫无怀疑,是这唇。当日那个泪流满面,抿着唇倔强的昂着头说要视死跟着他的那个十六岁男孩儿,现如今已是二十一岁的青年了,唯有那唇不变,还是感到痛的时候爱抿着唇,连他自己都不曾留意吧。

    吴匀低着头久久没有听到楚虹说话,抬头一看,楚虹正看着他发呆。“殿下?”

    “起身吧。”

    吴匀站起来,楚虹不看着他,而是看着窗户上那花纹复杂的挺木,已经看不出他的神色,只有他笔挺的鼻和淡淡的说话声。

    “你在十六岁时失去家人,一定很痛苦吧。我在十岁时失去母妃也是很痛苦,当时真是恨不得将那人食其骨吮其血,你是否也是如此?”

    吴匀抬眼望去,面无表情,“殿下歼灭敌寇亦是为奴才的家人报仇雪恨。”

    楚虹勾起唇角,似乎是在笑,“是吗”过了会他又闭上眼,“你退下吧。”

    吴匀弓身退出“奴才告退。”

    从楚虹寝宫退出,吴匀脸上有些阴沉沉,本来清秀的面庞也因为笼上了阴唳之色而显得可怕。他慢慢松开紧握着的拳,掌心已是鲜血淋漓。

    吴匀走后,楚虹睁开眼睛,几不可闻的叹气,他是从血河尸林里走出来之人,一点点血腥味他都能感觉得到。武云认他这个杀父仇人做主子不是和这些年来到他自己认那个弑母仇人做母后一样么,他心里一定很恨吧。不仅要忍受失去一个男人的尊严,还要献媚迎合。是否他自己令他恶心痛苦,食不下睡不眠,才瘦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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