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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捕文书——王老吉

时间:2015-07-20 19:12:23  作者:王老吉

    因志新与人争夺画锅之地,失手将宅门里的豪奴打成重伤,连累了姒飞天进城讨保,金乔觉见她虽然头戴面纱身穿重孝,身段却十分娇俏,不由心中一动,难免多看了几眼,只觉此人临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态度颇似自己的小师弟,又见她言谈得体举止温柔进退有据,虽然先夫过世十年,依旧为他披麻戴孝,因心中认定她是个多情的,倒动了心意在她身上。
    原本志新的案子与自己并无瓜葛,只因对这姒家娘子十分好感,是以在太爷面前一力讨保,襄助姒家娘子将她儿子保了出来,此后又多番照应他们母子二人,才有了如今与姒娘子的君子之交。
    金乔觉回想到此处,但觉姒飞天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师弟神态颇为相似,又觉得此事太过荒唐,许是自己好感之人容貌做派都相仿的也未可知,因将此事丢在一旁打马返回镇上。
    放下金乔觉心中如何疑惑不提,单表志新与白羽因下了学房从镇上返回村中进得院门,因回身将柴扉掩了,门口招呼道:“娘,孩儿下学房回来了。”但听得内间姒飞天的声音道:“进来吧,饭菜都得了,已经热了两遍,再热就不好吃了。”因打起帘子进了外间房门,却见桌上四菜一汤两碗白饭。
    志新自从落草记事起,这白米饭却是鲜少吃得,只因姒飞天寡妇失业的,只靠着缝补浆洗的手艺将孩子拉扯大,平日里难免节衣缩食,志新犹记得儿时只有逢年过节方才有这白米饭吃,当日自己竟不知粮食这般香甜,在母亲怀中却将白饭认作白糖,母亲听闻此言,却抱着自己默默滚下泪来,此番想起却似昨日之事,怎的如今倒几次三番有这样丰盛的茶饭给自己吃。
    志新虽然尚在冲龄未解人事,只是往日里母亲与金乔觉相交,多少有些风声落在自己眼内,如今又见家中行情看涨,莫不是母亲竟意欲再嫁,是以银钱上多得那金捕头襄助……志新虽然心中揣测,只是母亲性子刚强,这话做儿子的断然不好问出口,只得神色有些扭捏地向桌边坐了,却见姒飞天从厨房打起帘子出来,手中端着一大碗汤水道:“如今天气越发冷了,晚上吃了饭喝碗汤水趋趋寒气再功课不迟。”志新闻言点头道:“娘也多用几碗,今儿孩儿依旧将功课带回内间,一面夜课一面陪着娘做些活计。”姒飞天闻言笑道:“今儿不用你陪,有人送给咱们灯烛花火,只怕够用好几个月的了。”

☆、第十四回

同乡人狼狈为奸,姒飞天薄命红颜
    志新听闻此言好奇道:“娘从不与人走动的,怎么今儿倒新鲜,竟有人送给咱们灯烛花火……”说到此处,倏忽想起前儿与白羽闲谈之际曾经说起夜间与母亲相伴读书做活,想是他嘴快,说给了水伯母知道,给自己家中送些灯烛也是有的。志新想到此处,因点头笑道:“是了,前儿孩儿与白羽闲谈此事,他又从小是个多心的,定然是缠着战伯父从镇上得的,又央求水伯母给娘送来?”
    姒飞天闻言笑道:“倒是说对了一半,只是这灯烛花火乃是一位宅门里的千金小姐所赐,你水伯母只是转赠之人,那小姐却是我的主顾,如今她猜测我连夜做活,因转托水氏娘子将这包烛火送给我夜间使用的,可巧咱们的也快使完了,今儿晚上就用它续上倒也便宜。”母子两个又说笑了一回,一时间吃毕晚饭,姒飞天因担心自己做针线扰得孩儿做不得功课,便将志新的东西挪到外间炕上,又将那灯烛油纸拆去,但见内中细白的蜡烛十分晶莹可爱,因笑道:“这倒新鲜,生得恁般爱物,便给你先用这新的,这盏烛台我拿进去做活。”志新素来孝顺,听闻此言连忙摇头道:“使不得,娘省吃俭用送孩儿进了学房,也无非是教孩儿学些长幼尊卑的礼仪,如今有了新的,却紧着孩儿使用,倒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姒飞天见他人小鬼大,说出此番道理却是言之凿凿弹压不得,因点头笑道:“进了学房一段时日,果然进益了。”因将手中烛台依旧留给志新,自己拿了新得的白蜡进入内间,因俯身脱去绣鞋上了炕,将白蜡换了原先的残烛,点起一盏烛光,倚着棉被垛子做起手中的针线来。志新在外间夜课,因担心母亲枯坐无聊,便口中背诵起手上默写的词句来,因知母亲不喜时尚之学,却只捡些清俊通脱的诗词读起来,配上他鲜亮的童声,十分清雅好听,姒飞天在内间做活原本无趣,此番听得孩儿诵读文章哄自己开心,心下倒十分温馨蜜意起来。
    姒飞天一面聆听孩儿的朗朗书声,一面做着手中活计,不知怎的忽觉心中一动,因脸上一红,心下疑惑自己如何竟有了些绮念,守节多年,却连指掌之趣也未曾破戒,如今怎么与自家孩儿一帘之隔,却生出这般混账心思,因一面心下愧疚,一面暗暗运用真气,意欲抵挡心中缭乱。谁知真气一动,那股子春意却似纠缠在肌肤表面,逐渐渗入肌理侵进脊髓,低头一瞧,却见自家湘裙内紧要之处竟渗出些许花蜜,不由心中大惊,只因往日自己虽然守节,到底是生育过孩儿的人,怎能没有些许绮念,只是自己对此事十分排斥,略有不对便吐纳一个小周天就没事了,如今自己运用真气不但未曾压抑,反而激起心中冲天欲念。
    姒飞天疑惑之际,目光看向那雪白的蜡烛,方才自己未曾留心此物,如今再看,却见那烛火扶摇暧昧,竟是淡粉色的烛心,烧得人心旌摇曳起来,因心中暗道不妙,此物莫不是浇注之时内中参杂了什么高明的迷香,竟是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的。姒飞天想到此处,正欲开口呼唤志新,谁知微张檀口轻启朱唇,却是一个字也喊不出来,飞天心中惊疑之际,意欲起身出离外间,却觉四肢竟渐渐不听使唤,腰间狠命一扭,却将身子倒在炕沿之上动弹不得,只得拼命扭动着往床下蹭去,未蹭几下,便听得外间打斗之声,没过几招,但听志新一声闷哼,想是吃了暗亏,只是那孩子生性要强,却不曾哭叫。
    姒飞天迷离之中听闻一人嘻嘻一笑道:“往日里恁般轻狂的样儿给谁看,仗着衙门里有干爹,也来要你老子的强?今儿就让你这小杂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说罢但听得一声骨骼碎裂之声,志新依旧闷哼一声,却狠命咬紧牙关不肯求饶,飞天此时心中又气又急,身子却使不上半分力气,但听志新隐忍疼痛冷笑一声,声音十分微弱道:“如今我娘不在家,你忌讳的我那干爹带她出去逛灯去了,你可别叫他瞧见,不然可枉送了你的狗命,也赔不起小爷的胳膊……”姒飞天听闻此言,便知志新是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心下一痛忍不住滚下泪来,莫说自己不能动弹,便是此时尚有脱身之计,又如何能割舍亲生孩儿,想到此处,咬紧银牙扭动身子往炕沿上滚去,未几却听闻那人似是掴了志新一个耳光,口中不干不净道:“小杂种,敢情你娘却是个小贱人,怨不得你连自己的爹是谁也不晓得。”说到此处却听得另有伙同的贼人大笑起来。
    姒飞天闻言再不能将息,因口中狠命一咬,咬破了舌尖吐出一口心血来,竟将那迷香功效冲淡的些许,十分微弱的声音道:“你们有什么话只管对我说,我孩儿年纪小,放他走……”志新因在外间念书,迷烟吸入甚微,却也将真气闭住不得施展,因着了几个贼子的道,原本意欲为母亲争取脱身之机,如今将娘亲为救自己以身饲虎,心中大乱道,娘若落在这几个下流种子手中如何使得?
    书中暗表,原来那前来夜袭的贼子不是旁人,乃是前日志新得罪的那守城的官兵,因他吃了那金乔觉的亏,心中存着些怨气,恰逢那日有个同乡找他吃酒赌钱眠花宿柳,两人进了温柔乡中各自搂了个窑姐儿吹烟之际,那同乡因笑谈起县太爷家中的一桩风月故事,将那两个小姨娘之死却攀扯在姒飞天身上,因说太爷为了娶她做五房奶奶得罪了二娘三娘,因此上与大爷勾搭上了,又给太爷撞破,因命他手下几个亲兵将那两个小姨娘活活勒死了,又将大爷发配到原籍守灵不许再上来。敢情这同乡竟是太爷的亲兵之一,方才深知个中因由,如今喝多了黄汤,又在窑姐儿面前要卖弄自己的体面,竟口无摭拦说了出来。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守城的官兵听了,心中却是一动,因对那亲兵笑道:“太爷是天子门生,眼下自然容不得这般腌臜事儿,只怕是见那姒家娘子安分守节为人正经,才想着娶进门来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殊不知那小娘儿却是个不安于室的呢……”因将自己那日在城门洞子中所听之事,添油加醋有的没的编排了一番,那亲兵听了不以为然道:“这些烂事儿谁说得准,别说是那小娘儿了,自古嫦娥爱少年,放着金捕头恁般人品不嫁,倒嫁个……”说道此处四顾无人,因搂了怀中的窑姐儿调笑道:“倒嫁个老冬烘,谁也不乐意啊……”逗得那窑姐儿倒在亲兵怀里咯咯笑个不住,惹得那亲兵动火,一把按在炕沿儿上狠命摸了几把。
    那守城的兵丁意欲报仇,早没了心思在这些庸脂俗粉身上,因正色说道:“如今正是你攀高枝儿的时候,就不知哥哥可有这个胆色。”那亲兵听闻事关自己的前程,又见同乡说得这样郑重,因丢下温香软玉满怀,坐起身子问道:“兄弟如何哄我,如今大哥我虽说做了太爷的亲兵,也不过就是个随侍打杂上夜护卫的差事,我又没有收税的亲戚做官儿的朋友,哪有恁般容易就攀上高枝儿的。”
    那守城的兵丁听闻此言冷笑一声道:“哥哥往日最是个通透的人,怎不知时势造英雄,英雄自然也可造时势,如今你都已经得知了谁是太爷心尖儿上的人了,该怎么办难道还让兄弟我多言不成。”那亲兵听闻此言却是蹙起眉头寻思了一阵,因摇头道:“只怕这事不妥,那姒家娘子听闻却是烈性的很,她家那小杂种更不饶人的,你竟不知前几年他还不过几岁大的光景,竟将一户人家的几个彪形大汉的豪奴一顿好打,落炕几个月才爬将起来,就咱们几个三脚猫四门斗里,三天两早晨的庄稼把式,还敢去招惹他,岂不是自己找没脸么……”那守门的兵丁听闻此言却是冷笑一声道:“咱们兄弟不是外人,说句不怕你恼的话,谁还没个下五门儿的路子在身上,明的不行,暗地里使绊子却是兄弟的绝学,大哥只管放心,这事包在兄弟身上无妨,只是事成之后,大哥成了太爷跟前儿的红人,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兄弟,就什么都有了。”
    那亲兵闻言,心思倒有些活动起来,只是尚有些犹豫道:“兄弟所说的也是个理,只是那姒飞天已经守节十年,朝廷早有定例,教唆贞洁妇人再嫁可是个要命的勾当,不然就连太爷恁般人物,遣人前去说亲也得黑灯瞎火偷偷摸摸的,如今咱们把人不清不楚的弄了去,只怕太爷倒要埋怨你我做事莽撞。”

☆、第十五回

两贼子杀身之祸,姒飞天初显色身
    那守城的官兵听了不以为然笑道:“哥哥往日里也是在太爷身边吃过见过的人,怎的不知宅门的勾当,那小娘儿已经守节十年,按朝廷定律,地方上是要表彰奏报的,一旦此事传到京中,只怕朝廷就有贞节牌坊颁布下来,到时你教唆一个贞洁夫人再嫁,那可是珠链大罪了,太爷只因这个缘故,方才等不得,几次三番派人去引逗那姒飞天,谁知她竟不动心,如今若是咱们兄弟做成此事,太爷自然倚重你我,与别个不同。”
    那亲兵闻言蹙眉道:“却是这个理,只是他们娘们儿难缠得很,就算把人抬了进去,万一闹出血溅香闺的事,咱们岂不是也要跟着吃挂落?”那守城兵丁听闻此言冷笑一声道:“哥哥好没个算计,那姒飞天虽然烈性,到底是个娘们儿,没有男人给她撑腰,再野倒也有限,如今把人送进去圆了房,便是次日天明闹出来,到底也是个失节的贱货,一钱不值了,还承望谁能给她做主不成,再说她进了宅门里,她家那小杂种自然跟着,她万一寻死觅活的,岂不是将那小的丢下,生死不管了,我往日冷眼旁观着,这姒飞天却是个护犊的女子,再不会图一时意气将个十岁上的孩儿活活断送了,少不得含羞忍辱嫁过门去做了五房奶奶,方能平息此事。”
    那亲兵听了他兄弟一番话,却是连连点头道:“多日不曾盘桓,兄弟倒长进了不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只是此事依你怎么样?”那守城的官兵见他同乡内心活动起来,倒不甚着急,因从怀中掏出些散碎银钱来,打发了两个陪着吃烟的窑姐儿出去伺候,内室之中只留他兄弟二人吞云吐雾起来,一面将此事勾当细细的商议明白了,谈到五更方散,因此上才有了如今姒飞天母子命中一劫。
    却说飞天在内间炕上求他二人放过志新,两人对视一眼,坏笑了几声,将志新的小身子往地下狠命一贯,正摔在桌角之上,闷哼了一声昏了过去。二人倒是整了整衣冠,携手揽腕的进了内间,却见一个绝色美人玉体横陈在内间炕上。
    原来姒飞天因在家中做活,又是掌灯时分快要安寝之际,因除了面纱脱去缟素,只穿着家常旧衣服与孩儿相伴,谁知命中遭劫遇上两个贼子,却将她绝色面容看去,那两个贼人见了姒飞天这等美貌,不由喜得浑身乱颤,那守城的官兵胆大,因俯身朝她身边坐了,一伸手便捏住了姒飞天的脸蛋儿笑道:“果然是个绝色的!老爷未曾亲见就敢来提亲,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要咱们弟兄,却未必有这等眼光。”那亲兵也十分垂涎姒飞天的美貌,因见自己兄弟占了先机,倒是不肯示弱,连忙欺身上炕,却一把攥住了姒飞天的玉手,在手中狠命摩挲着笑道:“再不像成婚十几年的妇人,连肌肤都这般吹弹可破的。”
    飞天此时两重受辱,恨不得立时解了迷香束缚,将此二人碎尸万段,只是如今身陷泥沼动弹不得,又怕他二人意欲对付志新,只得隐忍不发,别过脸去权当自己死了。那同乡兄弟二人见姒飞天竟不反抗,心中便知她中了迷香,一时三刻却是动弹不得,原来两人调制迷香之际,因从卖主口中得知此物乃是下五门中采花盗柳的淫贼专门对付江湖侠女所用,因志新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此物正可克制功体,再说那姒飞天是贞洁妇人,如今若只是迷住了给太爷送去,少不得还要费去一番周折才能圆房,若是用了此药,倒是一举两得,抬进去便给太爷享用了,再不费半点儿功夫,若是成年女子闻了这迷香浸淫一番,只怕什么三贞九烈也要化为绕指柔肠,任凭男人取乐。
    兄弟俩原本是这个打算,谁知如今一见了姒飞天这等美貌,两人虽然未曾说破,实则心下都有些心痒起来,那守城的兵丁原本色胆包天,因一面摩挲着姒飞天的脸颊一面朝那亲兵笑道:“当日买药时,那郎中如何吩咐咱们的?”那亲兵不知他言下之意,因问道:“如何吩咐,无非是用时用量罢了。”一面到底心下不曾餍足,也伸手在姒飞天的脸蛋儿上一掐。那守城的官兵笑道:“哥哥别急,过了今晚,明儿就是五房奶奶的大喜日子,咱们兄弟既然身在公门,往后少不得叫五娘提携帮衬着,不如趁此良辰美景,先孝敬一回可使得么?你不见那郎中曾说,这迷香吸入久了,若是不将情潮发泄出来,最是伤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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