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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迟暮踏红尘——箜篌骨

时间:2015-07-29 19:45:02  作者:箜篌骨

  “追魂阁怎会同魔教勾结?”周年不可置信,转向慕忆,“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慕忆并不否认。
  周念以为慕忆会否认,至少也会打个磕巴。如今他和迟渊二人明显是身上带伤,强弩之末,若他有心围杀,两人是断然逃不过的。他带的这些人群情激奋,就算慕忆能够稍加否认,也比这样毫不掩饰毫不迟疑地承认来的好。此时场内的气息明显是被慕忆轻描淡写的一句,弄得紧张了起来。
  他已经杀过慕忆一遭,看慕忆如今形销骨立之态,定是九死一生方能逃出生天,他万万难再下杀手。他的心肠非铁石,慕忆这么多年为他他又不是不知晓,这两月间已是寝食难安,后悔莫及。旁人不知情,道一句大义灭亲也罢,他怎能再……
  可慕忆这话分明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就算周念想保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怎堵得住这悠悠众口。周念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转过思绪万千,急速地思考着对策。
  “盟主!”韩陵高声道,“这等贼人戕害我武林正道,手段残忍,其罪当诛!”
  “盟主,属下请命斩杀魔头!”一个人开了头,诸位高手也纷纷请命。
  迟渊毫不掩饰嘲弄,“十多年了,武林正道还是这样一群自诩正义,自以为是之辈!”
  慕忆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周念纠结的面孔,一言不发,安静等着他盖棺定论。
  是了,这个人这么要强,哪里会放下身段说一句软话。哪怕是求死,姿态都要比旁人高傲许多。周念认识慕忆有八年之久,慕忆从来都是这个样子,表面温和平淡,内里却心比天高。要他求饶,他哪里肯?
  周念闭了闭眼,右手挥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贼人杀害无辜赵家,我武林正道同气连枝,自当为赵家冤魂报仇!吾辈侠士,在所不惜!”
  一旁的韩陵等人就等着盟主这一句话,闻言纷纷冲向并肩而立的两人,刀剑光影凛冽,势要将魔道斩于剑下。
  迟渊一手抽出却烨,临阵以待,另一手几乎是本能地将身边人往怀里一带。
  慕忆被这个动作搞懵了,下意识地望了迟渊一眼。那侧脸严肃地紧绷,鼻梁高挺,凝重的表情同往日大不相同,却自有一番威仪。他很快挣脱出来,也反手拔出凰归同他并肩而立。他不愿以如此柔弱的姿态示人。
  两方人马正要短兵交接时,所有人明显感觉到大批人马的走动声,来人人数众多,轻功卓越,一大批人踩着雨后的湿泥,竟然未在地面留下凌乱的脚印,足见训练有素。不一会在场内站定,拱卫在两人身侧。
  慕忆这才知道,迟渊原来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同部下通过了消息。虽是不知两人身在城外,如何能取的联系,单是这一手,便是他赶不上的。
  “教主,属下来迟了!”
  领头的正是唐芜和暌违已久裴拓,唐芜一人当先跃到迟渊身后侍立,裴拓也跃到慕忆身边,虚扶了一把慕忆。
  “多谢,不必。”慕忆忙退开一步,避开了裴拓的搀扶。
  多日不见裴拓,裴拓那一双桃花眼还是带着往常不羁的笑意,然而却似乎有什么气息改变了一番,整个人都似沉凝许多。
  “若说谢,应当是在下谢谢你了。”裴拓一笑,又轻佻道,“果然是个美人儿!”
  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慕忆的真容,果然是比在凌云教初见顺眼的许多。
  迟渊不着痕迹地剜了裴拓一记眼刀。不过看到裴拓此时生龙活虎的样子,又暗暗放下心来。看来自己和慕忆消失之后,场面也是被控制得调停文档,果是不出自己所料。
  原本场内一边倒的状况,因着凌云教这些人的到来变得微妙了起来。
  周念面色难看,又不知怎地舒了口气,“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赵家这笔账,五岳盟早晚会同贵教和追魂阁清算!”
  这话明显是对着迟渊说的,迟渊立刻回道,“好。”
  纵使愤怒,这些武林高手也知今日事不可为,只得不甘心地同盟主撤离。慕忆五指收拢,扣紧在掌心。林间一片冷风吹过,吹到未干的衣料上,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知觉几乎麻木,只觉得浑身冰凉。
  周念走了,最后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晨光熹微,六月的太阳在巳时并不是很刺眼。正是一天中,最为暖和适宜的时候。
  马蹄声踢踏,最前的一列武士皆是一身劲装,面色紧绷,双目炯炯有神,身后两匹马并列慢慢走着,不时喷个响鼻。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中年美妇,另一匹坐着的是一个身量极高的男子。长发以高冠绾起,一身打扮低调,然而却不掩英气逼人。
  那男子走着走着,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在身后扫了一圈:“裴拓呢?”
  “右护法说有要事,先走一步。且许诺,定于半月之内回教。”唐芜恭敬回道。
  迟渊闻言皱眉,“他又能有何要事,无非是那个赵承华罢了……也罢,由他去。那人是散漫惯了的。”
  迟渊何许人也,那心思可是和脸皮厚度一样出名的。
  虽然苏家灭时不在场,但只是听听唐芜禀报细枝末节,便能猜出个大概来。只是又转念一想,慕忆因着周念,也在赵承华手下吃过不小的亏,此刻大约一心想着把赵承华清蒸还是红烧了才是,裴拓要从慕忆手里要人,也不知是要许诺些什么了。
  哎……不管了。
  唐芜眼前白光一现,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手上是半个巴掌大的小玉瓶,通体碧翠,入手生凉,竟是装药品的顶级小药瓶。这种药瓶保存的药丸,能极大程度上保留药效,不致药丸受损,乃是江湖上一瓶难求的珍贵药瓶。
  但看这药瓶,便知内里装的药丸,定然不是凡品。唐芜不解道,“教主,这是?”
  “这是今晨慕忆给的,嘱咐我定要交到你手里。内里共三丸,隔月一服,三丸过后内伤皆去,便可恢复原有武功,不再有滞涩。”
  迟渊说;“慕忆道曾给你一份养蛊秘方,在苏州时,观你气色便知,你并未用。便差了慕四取了他几味药材,耗心耗力,方练成了这药。”
  唐芜大为意外,又止不住地有些动容,“说是几味药材,怕每味皆是武林中人要挣破头的稀有物事。慕公子,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对他好一分,便记挂着千万分来报答。”
  “那养蛊秘方一事我竟是不知——也多亏你心存善念,不敢用童血育蛊,否则我身边定容不下这般狠毒之辈。”话到最后,语声低沉,已是声色俱厉。
  唐芜在马背上听得心里一个哆嗦,忙低首,“属下不敢。”
  虽是人人不齿的凌云教教主,迟渊本人的形象亦是正邪参半,然而在很多事上,迟渊却既有原则。这等事,迟渊是万万不能容许的。
  迟渊却又微微笑了,“心软的人,你应当是第一个这般说他的人了。不知追魂阁阁主听到,是何感想……”
  赵家故址,被焚毁的倒塌房屋被收拾干净,庭院洒扫一新。追魂阁八位楼主中唯一的女子慕六,见状跟在慕忆身后感叹了一句,“这么多年,也要不是赵家这事,追魂阁这几位楼主还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尤其是慕四,属下大概已经有四年多未见过他了罢。”
  慕忆被逗得一笑,“何至于。今日之后,你就算想每日见慕四他们,也是无妨的。”
  慕六闻言一怔,“阁主的意思是……”
  “若是单为了收拾赵家,还不至于将追魂阁所有楼主都召集过来。我思虑良久,今日之后追魂阁重建,就让这赵家,作为追魂阁新址吧。”
  难怪阁主叫人拾掇赵家,还粉饰一新,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破而后立,阁主倒也有魄力。
  慕六思虑半天,终感觉有点不妥,“阁主,将各楼合并一起,确实能大大提高凝聚力,办事也方便地许多。只是……”
  “属下不知,阁主为何偏要在赵家?此地杀孽过重,怕是风水不利……”
  慕忆含笑回身,唇边压制不住地笑意,“做我们这行的,竟还怕杀孽过重,哈哈,慕六,你倒是有趣啊!就算有杀气,还怕追魂阁这些人震慑不住么?”
  笑意微敛,“之所以选赵家,一是提醒追魂阁剩下这些人,更是提醒我自己,莫要忘了赵家之耻。二来,苏州西邻凌云,北接崆峒。南边又和五岳盟遥遥相望,实在是个好位置。我慕忆不占,岂能让别人捡了便宜。”
  慕六低声称是。
  “相关事宜,今晚将慕四他们召集过来我再详说——说起慕四,我倒想起了在苏州城外,曾救过孟家后人。那孩子竟是失踪了么?”这一趟忙下来,他竟是忘了孟思源这个孩子。
  慕六正要回禀孟思源之事,正抬眼间,见着十八领着一个半大孩子远远地候着,便笑道,“阁主且看身后。”
  原来当日慕忆遇险,孟思源因着穴道被点,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掳了慕忆,那些个人自然都离开了。孟思源浑身僵硬,待了有两个时辰方能动弹。
  这孩子倒也机警,一路小跑,半路上遇到了十八,又凭着一把碧水,让慕四消去戒心。先前慕四见慕忆正忙着并未提起,此间事毕,才想起将孟思源带了过来。
  他瘦了些,脸蛋没有那般肉乎了,穿着追魂阁标志性的一身黑纹澜底长衫,不知是谁将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了一个小髻,盘在头顶。那一张小脸上也应景似得,肃穆地不能再肃穆。
  慕忆瞅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一身谁给你弄的?”
  孟思源偷眼打量着慕忆的神色,发现对方似乎心情还不错,便道,“是□□哥帮我盘的。师……师尊,上次分别时真是急死我了,今日见师尊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师尊?”慕忆皱眉,忽然冷了脸,“我可从未收过什么徒弟。”
  言罢,竟是一甩袖,干脆地自行向大厅里去了,只留下孟思源一人在原地一脸呆愣。
  这是极不待见他了?孟思源心中无比忐忑。慕六在一旁看得有趣,也不点破,脚步轻旋也轻巧地跟着慕忆去了。
  不。若是真不顾他的死活,一开始又何必相救?破庙外又为何只身御敌?若真是不待见,为何会在客栈内那般危险的境地里,用最后的时间给他争一条活路?若是慕忆真有几分厌恶,那贴身的碧水也不会当真扔给他。单单是放任不管,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少年人的心思都转得极快,不一会儿,孟思源也跟着走进大厅,直挺挺地对着主位坐着的慕忆跪了下去。“师尊,弟子这便交代孟家此次惨遭灭门之事的始末。”
  慕忆有些意外,“孟家之事,本没必要告知我一个外人知晓。”
  对方却是铁了心一般,大声道,“既愿拜师尊为师,又岂能是来历不明之辈,自该交代清楚。”
  这一句来历不明,倒正好猜中了慕忆的心思。
  一听这话,他原本直起来的身子慢慢的贴到椅子背上,眯了眯眼睛,没有再接话。慕六原本侍立在阁主身后,见状便向慕忆道了句告退。
  慕忆却摆了摆手,“无妨,我还信不过你吗?”
  说起信任,又有谁能比得上追魂阁那两位楼主?只是慕二那样忠诚的人都会背叛,生生地在阁主背后放了个冷箭,防不胜防。
  出了那样的事情,追魂阁剩下几位楼主在和慕忆相处的时候,都赔上了三分小心,愈发小心谨慎,不敢有半分僭越。可慕忆这淡淡的一句话,分明是信任如昔的样子,怎能令人不感动?慕六内心万分激动,可面上也是如常,站到了慕忆背后听着孟思源讲述。
  官场朝堂上,人人所求无非是权财钱三样,实则到了武林中,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不过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武功、富可敌国的宝藏,再无其他。慕忆预料的其实不错,孟家实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三十七章
  传闻一个半甲子以前,孟家曾有先祖帮助了那下凡历劫的仙人,仙人见那先祖是江湖人士,且古道热肠,为成了这份果报,便赐了一方药剂。传闻服之能有洗精伐髓之效,纵使庸才,服下这方药剂,也可变成根骨清奇、适合练武之体质。
  是以孟家自先祖那辈发迹,虽人脉香火向来不旺,但孟家出来行走江湖的这些子弟,都是个个好手,也算是在武林中薄有声望。
  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中渐渐兴起了这个传说,人人口耳相传,竟是愈传愈真。
  能改变体质啊,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明白一个适合习武的体格,究竟有多么重要了。
  于是诸多的目光,悉数瞄向了孟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着一些莫须有的,甚至不得台面的理由,这些人不论正道魔教,明里暗里地组织了起来,齐齐地向着孟家拔剑拔刀。
  五岳盟倒是有心救,只是五岳盟本便是正道各门各派组成,哪个没有几成私心,谁愿意为着孟家,派出人去和这些亡命之徒拼命?更何况,仅仅是道义上的出手,那传说中的药方,他们就算出手相救,也没有理由去强占,何必出力不讨好。
  这一路耽搁下去,最后孟家后人竟只剩孟思源和其父两人——也亏是慕忆半道遇上,多管闲事的那根筋又抽了抽,不然孟家真真是绝后了。
  “世人皆传你孟家那药方通神,我看不然,若是当真有效,你孟家不至于被欺辱的这般惨。”慕忆听完摇了摇头,唏嘘道,“可惜这些人都懵了头,不愿仔细去想一想,倒是给你家平白带了这灭顶之灾。”
  孟思源闻言,也是心中一片酸涩,竟是落下泪来。
  他本不是个软弱的孩子,可是接连变故下来,家破人亡,原本温馨的一个生活环境,乍然被那些道貌岸然之辈破坏殆尽,不可谓不伤,不可谓不恨。再逢慕忆,虽是对自己冷面冷言,却是孟家之变后,第一个实实在在对他好的人。
  孩子的心绪最是敏感,旁人对他好坏,都是能直接体会出来的。恨能记得很久,温暖也能记得很久。
  颠沛流离中他可谓看遍人间冷暖。正道如何,邪道又如何。这一路所见所闻,侠义之士同家中长辈教导的截然是两种面貌。
  他起先拜慕忆为师,不过是求一个依靠。若是连他都没命,父亲的命该由谁偿,一家的仇谁来报?想来纵使真是凶恶之徒,他也愿在他手下求得喘息之机。只要他手上还有药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慕忆,也正是知晓他这份心思,才不愿一口答应。但内心里,莫不是默默地惊讶这孩子心思灵活的。
  “师尊说的是,那方子,我家却是有一个,只是并无传闻中那般神奇。许是因为世代相传,缺残少许,到了爷爷辈再试,竟是只剩几成药力。不过,就算这样,也能让人服之倍感神清气爽,服下后三个时辰,修炼内力多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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