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有记载,曾在一个名门望族里有位公子是个痴儿,却因一次高烧,捡回一条命后神智恢复,不但说出的话来让人觉得怪异难懂,甚至能预知未来,殿下可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听到此,严木就发现沈兰君又来套他话了,哪怕自己不是东方莲,无法变成东方莲那样,但你等不是莫云霄,在古代这段时间,他便懂得人心难测,何况已在这个位置上,又怎么会亲口再自招身份了呢。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沈太傅博学多才,学生再次见识了,不过你也知道,皇宫本就是一座牢笼,学生曾身处其中,自然收敛本性,等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后,性情不由而露罢了,而书中之事本就是杜撰而来,看看便是,太傅年纪不小了,又怎如无知小儿般当真。"
沈兰君觉得以前倒是小看了这人呢,虽然这种话语中无法让人信服,但如此不要脸地说法让他此刻心情愉悦,既然如此,
"臣,拭目以待。"
露出深不可测的笑意,这人的确开始让沈兰君有些期待,朝廷因他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云呢?
☆、身为太子涅槃重生
车轱辘沿着官道行驶,这长长的队伍在远处望来,估计也是一场盛大的景象吧。
沈兰君一路上有些过分沉默,本轻风云淡的脸上居然有些眉头锁紧,估计是想着应对的法子,严木懒洋洋地抚摸着白雪的毛发,只怕这次进宫是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啊。
那啥左丞相可是连东方睿都有顾虑的人呢,不过他严木已经下定决心去面对,身为这故事里的男主角,男主角是啥,就肯定是杀不死毒不死,这事了后,也许还能等东方睿嗝屁了,他就直接上位,娶一群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看殿下的表情,似乎一切都胸有成竹了。"
看到严木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里还带着那么些猥琐,明明有着一张好皮囊,但总是露出一种不相应又诡异的表情,沈兰君越发觉得摸不清他心中所想了,甚至大胆地猜测,或许东方莲从未曾改变改变过,依他的聪明才智,这样的性情,也只怕是他作戏出来糊弄他人。
"嘿嘿,我现在可是脑袋空空,而且想那么多干嘛,谁又知道等下发生啥,沈太傅才不应该露出要大难临头的模样。"
而这话正让沈兰君一愣,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眼里闪一丝狐狸般的狡黠,
"既然殿下如此惬意,时辰尚早,不如就与臣下一盘棋。"
"哎……"只见惜月果然是沈兰君的粉丝,人家一句话,他堂堂太子还没有拒绝呢,就拿出一副棋摆放到前面的矮桌上,把白雪抱过去。
"从头开始显得有些无趣,臣有一棋盘,想与殿下试试。"
当沈兰君此话一出,严木心中就警铃大作,片刻后,看着对面之人摆弄出来的局,果真是在方德若马车上那副死棋一模一样。
严木死死盯着这盘棋子,紧拧着修长的眉头,作着沉思状,不过是默默数着白子,黑子有多少颗,别说他有着东方莲的某些技能,可也没想通该怎么下!
而在沈兰君这只老狐狸的目光下,他越像做贼心虚般,怕再也装不下去,而在灵光一闪间,他想起了《天龙八部》里和尚虚竹无意破开的那盘棋局。
他慢慢地伸出手指按在一枚白子上,若偏要走这一步,那就不如学着也眼睛一闭胡乱地走一步。
只是刚好在他要移动棋子时,马车就在此时剧烈震动了一下,还来不及抓稳下就在瞬间向后倾倒,后脑勺"嘭"的一声就撞到了窗口上。
"吁,停车!"莫云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用十分担心又不确定车内是谁碰到的语气,"殿下,您可无大碍?"
"殿下!"惜月也在第一时间跪上前去扶起严木,万分责备自己道,"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殿下。"
"唔,没事,"严木坐回原处,晃了晃脑子对着外面喊着,"云霄,我没事,继续前行吧。"
"……是。"莫云霄听惜月的自责,差点想掀帘子进来查看殿下是否无事,但殿下此番说道,只好低眉遵命。
马车重新上路,严木便看到对面的沈兰君似乎并未受影响,而视线也仍在棋盘上,而因为刚才的颠簸,棋子已经散成了一团。
"太傅,这颗便是本宫。"他向他伸出手心,原来在刚才那刹那间,严木将那颗白子从那盘死局里抓了出来。
沈兰君抬起头来望向他时,神色间竟难得地变了变。
"本宫乏了,太傅自便吧。"严木眯眯一笑,就从惜月手里抱过白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眸养神起来。
而还在看着他的沈兰君,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心里涌出某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东方莲在那一刻如脱茧而出般。
而一路上,离京越来越近,严木也一直沉沉入睡着,当被惜月喊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而且发现沈兰君竟已经出去了。
"!"严木伸了个懒腰,连发型都有些凌乱,惜月看不过去,便上前恭敬道,"殿下,我们已入了城门,现让奴婢给您梳理一下吧。"
"嗯。"他有点懒洋洋地靠着,玉白的手指挑起窗帘的一角,便看到了东方睿也都下了马车,沈兰君跟在其后,而二人所面对的列好队形的穿着品级官服前来迎接的文武百官。
"臣等恭迎圣上回京,皇上万岁万万岁。"百官跪地附身,这是何等的景象,阳光拂照下,衬着东方睿白衣的龙袍越发耀眼,居高临下地俯首着他的臣子,果然不愧是一代帝王,凤眸轻蹙便能令人生畏。
"刚才太傅让奴婢和殿下传了个话。"惜月偷偷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受沈兰君方才的影响,也开始觉得这样的太子殿下好像回到了以前,面无表情,美艳冰冷,她为他梳着如丝绸般的青丝,等了许久也没未听到殿下的应答,便斗胆继续说道,"太傅说,等下,希望殿下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记得切莫轻举妄动,若出了差错,有时候,并不是皇上便可以护你周全。"
等惜月说完严木看过来一眼,那眸光里竟毫无波动,她才突然幡然醒悟,心中直打了个冷颤,急忙跪下,"奴婢罪该万死。"
而严木一个恍惚间,眼前重影交叠,脑子尖锐地刺痛了一下,看着不胜惶恐的惜月,不由疑惑道,"惜月你干嘛,别跪着了,我们瞧瞧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望向窗外时,隐隐约约便听见东方睿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悦,
"……左丞相有劳了,但莲儿弑君一事,当时并无人证,若要送去宗人府,还需查实真相再议。"
"皇上,此事非比寻常,臣等文武百官虽抗旨前来恭迎,但便是万死难辞其咎都是为您安危作想。"接话的男子一身暗紫仙鹤服,五十左右的年纪,应该正是带领百官的左相薛信,此刻一副苦口婆心地模样,带头再次俯首称道,"臣等恳求皇上万万不可,不可让那弑杀了先王的乱臣贼子,现在一同回宫啊。"
啧,严木闻言便知道这又是一只老狐狸,探了探周围,队伍好像已经进入了城门,不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已经关门,到处是卫兵层层把守,连偷窥的百姓都没有。
而看看马车一旁的莫云霄坐在高头大马上,进入一种紧急戒备的状态似的,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送去宗人府。
严木摸了摸下巴,宗人府那种地方,基本都是有去无回的了。
那个左相的确厉害,面相一看就老奸巨猾,东方睿常年在战场杀敌,绝对不会怕硬碰硬。
但是此人现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东方睿他能引领文武百官前来的能耐,又用已皇上安危的表面话说得滴水不漏,还真难对付呢。
"呵呵,左丞相这话倒是严重了。"沈兰君轻笑一声,严木隔着远处看来,也能在从中看出他的自信从容,薛信对他开口时脸色一僵,便知道东方睿为什么找这人回来。
可是啊,这二人对群臣恐怕这一时半会估计是得不出结果的,这会有瓜子就好了。
身为被抢的当事人严木看得津津有味时想着。
话说薛信虽忌惮沈兰君,周旋起来也是不落伍,一时间,两方交锋,堪称难得一见,但只怕这幕若传了出去,东方莲的名声估计落不得好了。
"……望请皇上不要妇人之仁,若怕后世评判,就要老臣做这个罪人吧!"这时薛信已经对东方睿的不退步也有了明显的不悦,他此刻站了起来,袖袍一挥大喊一声,"宗人府何在?"
下一刻间,两排满脸煞气,拎着刑具的官兵破门而出。
"放肆!左相,你可把朕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东方睿凤眸微眯,为帝王者如此受威胁,怎能不震怒,却被沈兰君上前用眼神制止他。
流言已对东方莲颇为不利,若东方睿再庇护,只怕落不得好,如今最好的选择,应该就是先遂了左相,以后另想它法。
"这宗人府连左相都能调动,看来本宫再躲在车里倒损了我皇家的威严。"
当严木出来的那一刻,万物都失去了色彩,他背着阳光慢慢走下了马车,仿佛是踩着光芒而来的仙谪,微风簌簌,轻扬起了他如墨的长发,连空气中都化开了一阵若隐若现的莲香。
当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深怕连此等凡间的浊气都亵渎了他。
而莫云霄紧接着跳下马跟在其后,目光追随着眼前的人,如今自己的再也伸不到了般遥远。
东方睿望来的表情也有些了些怔然,直到严木缓缓地走到他们面前,嘴角噙着斜笑。
"本宫乃先皇钦点的太子,你们这等阵势,胆子都不小呢。"
薛信稍敛起眉盯着他,尾后的官员早有交头接耳,本以为东方莲只会躲起来,不曾想,他的出现还引起如此大的波澜。
这和密探回报的信息显然也有很大的出入,跳崖之后性格大变,脑子愚钝,似乎还有隐世的嫌疑。
如今看来,自己太过分自信了,东方莲堪称才智艳绝的人物,逃亡时所做过的怪异行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老臣惶恐,只是先皇当日倒在殿下面前,殿下若要求清白,可又何惧宗人府一趟……"
"锵!"
这时薛信心中诽腹,不过也马上开口应对着,但未将话语说完,那白衣绰绰的美艳太子,竟从一旁的侍卫手里拔出剑来指向他的喉结处,他脸上的笑意隐隐带着一些嘲弄,偏偏那双凤眸里凝结了冰霜一般,
"左相,如果现在本宫杀了你,倒可以让你的人试试将本宫拉去宗人府。。"
他语气变得很轻,很淡,却让所有人都静止这一刻,"或者在这之前你告诉本宫,父皇被刺杀那一日,你可在现场?"
"臣,并不在。"此刻面对咄咄逼人的东方莲,薛信额头上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目光躲闪着,被这突来的情况而乱了阵脚,但仍不死心地想着措辞,"若先皇不是殿下所为……"
"那日刺客早已埋伏好,父皇被刺,本宫又受了重伤,谁知一批不知何得来的侍卫闯入皇宫,不擒拿逃跑的刺客,反说要抓本宫归案,难道不是有人想谋反,里应外合,那种情况下本宫不该逃命吗?"
"这……"薛信被他的反转弄得一时哑口无言,而且当下,直觉自己已经错失先机。
"这?这宗人府倒是有人要去的,不过似乎去的是左相了。"对方直视着他,一字一字道,甚至没有让他喘息的机会,"你,身为一国之相,违抗皇上谕旨,招揽百官前来接驾;你,本为民之相,却封城关店,扰百姓民生,此乃以上犯上,滥用职权的左相是不是该进宗人府一遭?"
一时间,薛信眼皮跳了跳,半响不发一言,竟如斗败了的公鸡。
顷刻之间局面被扳了回来,东方睿亦马上不动声色地道,"念及左相为先皇一事因太过悲痛,破案心切,朕就不加以追究。"突然,仿佛感知了一股目光望向东方莲。
"皇叔。"那人白衣飘诀,遗世独立,气质清绝孤傲,这一刻彼此对视,他眉眼轻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藐视着天下,听着他道," 莲儿,这不是回来了么。"
☆、身为太子进入梦中
当队伍从新启程,严木像被一股力量强拉着似的,好像坐在前进的马车里,连脑浆都被晃糊涂了。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自己仿佛被捆绑着,明明感知在东方莲的体内,却不能左右任何肢体,还有内心深处升起某种莫名的恐惧感,忽然,连耳边都出现幻听般,
"不要,……父皇……"
那个熟悉的音调伴随着风声沙沙地响,让严木惊得一身冷汗,让自己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而对面只有沈兰君用揣摩的目光望着他。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表现,让白雪都坐在远处没有靠过来。
"开宫门!"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让严木更觉得心跳在加速,微风掀开的车窗的一角,皇宫的城墙在他眼中像幻化成了一个牢笼,空气都变得浑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在最后短短的一个行程,严木觉得就像一条搁浅苟喘活着的鱼儿。
"恭迎皇上,太子殿下回宫,皇上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真正到达了宫殿之前,严木甚至不敢起身,手在袖子下不自觉地颤抖着。
"殿下。"沈兰君叫了他一声。
"殿下。"刚才就随着马车步行的惜月从外掀开了帘子,见他还坐着也轻唤了他一声。
而这一刻,严木竟无比希望云霄就在左右,然后,他只能站在外面,隔着尊卑之分,与自己遥遥相望。
终于,严木站了起来,沈兰君看他表情有些怪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此时还是先行出去。
严木闭上眸子,再睁开时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接触到强光的刹那,脑子里各种影像竟如洪水猛兽般冲撞直入。
他晃了晃脑袋,触及到宫殿前的红柱上,眸眶渐渐发热起来,似乎眼前又浮现了东方俞到在血泊里的景象,这是东方莲最隐秘的记忆,而此刻那种仿佛灵魂强硬脱壳般的痛苦让他几乎站不稳当。
"殿下!"
听到莫云霄一个心急如焚的叫唤下,严木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好在一旁的沈兰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莲儿!"
"殿下!"
莫云霄与东方睿同时飞奔而来,却在伸手的瞬间,莫云霄迟疑了一下,严木便已经被东方睿拥进怀中。
"传太医!"东方睿迅速揽起怀里的人儿,低下头看到这人面部乏红,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蹙似乎有说不出的痛苦,心中也慢慢沉了下去,他的莲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又怎能让他再有任何差池。
一国帝王竟可如此不顾形象,莫云霄握着拳头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望着他抱着他快步进入殿内的背影,他们白袍相衬,都是高高在上之人。
这一刻莫云霄的心顿时如掉入了冰窖里,连阳光落在身上,都显得清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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