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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上的慕容纸——橙子雨

时间:2016-12-23 18:50:30  作者:橙子雨

  “若你还能好生活着,你看我还会不会收留你?早就让你滚出这雪山,滚得越远越好了!”
  慕容纸说了这些话,一向惨白的脸上都沾染了一丝红意,他自以为已是句句伤人。哪知道谢律就像没听到一样,只顾着点头急急下床。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阿纸对不起,你、你别生气!你要去哪?”
  “你管我去哪?去哪都行,只要没你就好,去哪都是一样!”
  “阿纸,你先别动气,你听我说……”
  “听你说?谢律,你永远不会改。是你自己说的,说要将你于宁王之事‘全部’告诉我——可你告诉我了么?结果还不是骗我?!”
  “……”
  “你这人就是这样,永远谎话连篇,永远想着骗我,永远都不值得信任!什么主仆之情?什么息夫人?什么清清白白?!呵,谢律!你真就觉得我那么好骗?你真就觉得骗我那么好玩是么?!”
  “阿纸,我、我并非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只是……”
  “不要再说了。”
  “你既不肯说,正好,我也不想听,以后再想跟我说什么,我也统统不想听了。干脆你走算了,去那个什么云锦城的行宫,反正你的那个什么王爷主子不是也一直想着要找你的吗?你回去不就好了?!回他身边不就好了?”
  “……”
  “我救不了你,过去救不了,以后也救不了。你过一阵子横竖都是要死,又何必在我这里待着,瞒着真正的心思自欺欺人?既没有几日可活了,又何必整日对着你当年想方设法背离的人,而故意躲着你真正想见之人?”
  “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忿,有什么放不下,有什么一腔深情。谢律,你去跟你真正想说的那个人,好好说清楚。”
  “不要……再在这里骗我了。”
  “你以前……都骗过我一次了,我也让你骗了。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对你还算照顾的份上,这次就别再骗我了,好不好?”
  ……
  ***
  “阿纸,我、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真的都是我的错!”
  藏书阁中,慕容纸坐在地上目不斜视,缓缓又翻过一页纸。
  “阿纸……”谢律已然自顾自煞有介事地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跪得膝盖都青了,如今一个膝下垫着一本破书,好歹缓一缓,接着跪。
  “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还要看这书,你不要在这打扰我。”
  ……
  “阿纸,跟宁王的种种,我真的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只是我实在不敢跟你说,结果反倒惹你更气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生气?呵,我没生气啊。我为什么要气?”
  “阿纸,你不知道……我一直不敢说,就是因为是怕你、怕你生气,怕你会像这般想我……”
  “我想错了么?”
  “阿纸!我、我真不是求他不得,想着你对我好才退而回到你身边。你相信我,我、我同宁王……从离京的那日起,我与宁王就一刀两断断的干净了!我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我从不曾再想过他!”
  “你爱想谁,跟我无关。闭嘴。”
  “阿纸!”谢律一把按住他正在看的古籍:“别看了!你看看我!我这次真的没有说谎!我之后不曾想过他,之前也不曾碰过他,我没骗你!”
  胸口却突然被慕容纸冰凉的手覆上,那手指勾开了衣襟的扣子,不由分说竟开始脱谢律外衣。
  “呃,阿纸?你、你想干什么?”谢律脸一红,佯作抵抗。
  怎么突然就……但是这藏书殿内那么冷,特别是地上都是青砖又硌人,不太好吧?
  床不是挺好的吗?可你之前又总不愿意。
  那个时候不肯要,现在我的身子,咳,可大不如以前了,走路都没劲,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呃,罢了罢了,你若真的突然那么想要,那我、我努力一把……
  扒开外衣,扯开中衣。慕容纸面若寒冰,冷冷盯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横在谢律腰间。
  手指缓缓抚上那凸出的伤痕纹路,抬头厉眼望着谢律。
  “身上的这道伤,你是为他受的,不是么?”
  “……”
  “伤得那么重,几乎都要拦腰斩了。谢律,你是命有多大,才能活到今天?!”
  自己……确实是命大,这点谢律不得不承认。这道伤是打仗的时候被北漠兵刀斧手的,如果说追根溯源是为宁王所伤,毕竟那场仗确实是宁王举荐自己去打的,确实也不能说不是。
  但就算要怪,还是多半该怪自己武艺不精吧……但面对慕容纸那般阴戾表情,他也不敢开口。
  “你肯为他受那么重的伤,命都不要了。”
  “……阿纸!”谢律忙道:“我以后、以后可以为你受更重的伤!为你死了都没关系!”
  “谁要你——”
  “只要你肯相信我,真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阿纸,这不是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我做什么?有什么能替你做的?我做什么你才愿意相信我?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
  “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谢律,我只问你,倘若你当初,因这伤而死了呢?”
  “哎……?”
  “你不怕的,对吧?多好啊,为最心爱的主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我……反正你死在外面,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一样也……不会多难过的,应该是这样的吧?”
  “……”
  “谢律,我们之间的牵绊,如此想来本也就不深。你之前问我,为何不下山寻你,是,你问得有理,我若……真的如喜欢唐济一般喜欢你,怎会这么些年不下山寻你?倒不如你所忠心的那个王爷主子,见你离了京,千里迢迢找你一路找到这儿来!”
  “阿纸!你……莫说气话。什么唐济什么的,你、你根本就不那么在意他的,何必又那话来堵我?”
  

第56章 默默给后儿子夜璞点只蜡。
  慕容纸摇了摇头:“谢律,你是否记得?咱们一同去枫叶山庄的路上,你曾跟我说起过宁王。”
  “你说起他时,眉开眼笑的样子,我至今忘不了。你说他诗词文赋,说他风流才藻,说他九岁时写的歌谣,说他在阵前檄文将对方将领气坠马下。听说,他还和皇贵妃一脉相承,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阿纸,那天我说那些,不过是想作有趣之事,要逗你开心而已!”
  慕容纸冷笑:“而那日……我之所以肯去枫叶山庄,不过只是想要见唐济而已。”
  “阿纸!”
  “我留你在宫中,不过是看你可怜而已,你在我心中,永远也比不过唐济,而我在你心中……也是亦然。不是正好么?那天遇到的那位小王爷也都说了,你真正想着的那人同样舍不得你!谢律,你去找他吧,别再留在我这里自欺欺人,最后的日子,莫要……再骗你自己了。”
  “……自欺欺人么?自欺欺人的究竟是谁?”
  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谢律从地上扯了起来。慕容纸还不及反应,就迎上了谢律的唇,咬着他半是亲吻半是掠夺,可他还没想到要挣扎,整个人便又被揉进怀中抱住,谢律低低的声音,闷响在耳边。
  “阿纸,那么久了,你还是连骗人都骗不好。我以后……要怎么放心?”
  “你这样,我要如何放心……留下你一个人在世上?”
  “……”
  “我不想死。阿纸,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我想陪着你,我还想要多点时间……能陪在你身边守着你。”
  慕容纸恍恍惚惚,只觉得肩上突然一沉,只来及堪堪抓住谢律下坠的身子。
  “你怎么了?谢律?!你振作点!”
  嗯?我……我?谢律还能清楚听得到慕容纸的声音。可是抬起头,眼前却只剩一片漆黑。
  奇怪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纸,我在哪儿?你又……在哪儿?
  谢律茫然伸出手去,像是想要碰触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碰到。整个人如坠万丈深渊,便再什么都再不知道了。
  ***
  昏暗的房里,烛火让影子显得森然鬼魅。慕容纸惨白着一张脸,银针扎在谢律手腕,没有任何反应。
  “师父,师父!您休息一下吧!师父,您就别白费力气了!他的脉象太弱,身子也油尽灯枯,他不行了,您该比徒儿清楚的啊!”
  “不会的……不会……不该!不该这么快的!”
  “这还哪里算快?巫蚕血蛊本就是无药可解、小半年内一准毙命的毒蛊。他本能撑活那么几个月已是奇迹,何况中途又用了‘羽化’,那日没当场死掉已是很不容易,撑到今天,也算是奇迹了!”
  明知道夜璞说的没有一句话是错的。可慕容纸却还是片刻不肯离开,只叫他和阿沥继续去煮药,自己针石俱上,一寸寸扎进谢律干瘦的皮肤之中。
  谢律气息奄奄地安静地躺着。小腹虽然微微凸起,里面的蛊虫却安安静静没有发作。
  不是疼了,也不是肠穿肚烂,只是……到时候了而已。
  只是他的身子,终于已被蚕食消耗到了强弩之末。
  已经……没有法子了。
  这些时日,慕容纸眼看着他越吃越少。让他多吃,他也总会强颜欢笑吃下去,之后再忍者腹胀,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吐个精光。
  明明整日步履虚浮,却还是跳跳笑笑,只比之前更显没心没肺。
  “阿纸……”
  冰凉的手心覆在那人额上,掌下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灰败之色,再无往日的熠熠光华,让慕容纸看得心头一抽,眼眶只觉得发涨。
  “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莫胡说。”
  那人轻轻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之前……能撑过去知道;而如今,撑不过去了……也知道。”
  “你还有时间的。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嗯?”
  谢律苦笑一声。回到听雪宫的这段时日,慕容纸的声音从未像此刻一般温柔过,仿佛害怕吓到他一般,轻得好像三月春光中缓缓飘落的柳絮。
  可是,他越是这般柔和,却越是佐证了谢律的猜测。
  我真的快死了。
  ……
  可是,真就这么死了么?
  我还、我还什么都……
  “阿纸……我当年是……曾对宁王……但是……从我回到这听雪宫……就再也没、再也没有想过他……真的……没有。”
  “好,好,”慕容纸轻声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可谢律还是努力翕动着干涩的唇,虚妄地看着慕容纸,眼角逐渐滑落下泪来。
  “阿纸……我……我……自打回来家里……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说,该做的事,也……一件都没做。”
  ……
  岂止是该说的话一句没说,该做的事一件没做。
  谢律自问,你除了惹他伤心惹他生气惹他落泪,你还做过什么?
  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原本只是抱着求死的心来到这里的,为什么看到他的脸——就笑眯眯地话锋一转,变成了“阿纸,我回来了”?
  还不是……看他那时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愤怒之中掩饰不住的点点凄凉和痛楚?
  还不是仗着他痴,都过了那么久,却还是喜欢自己。
  ……
  谢律啊谢律,到底……是什么人啊?
  阿纸他那么单纯一个人,被你骗得还不够苦么?你怎么能那么坏,怎么能坏到那个份上?!就因为知道他其实放不下你,便能心安理得地把他原本平寂的心再度搅乱,然后再叫他眼睁睁看着你死——?
  你是开心了啊。不必暴尸荒野,临终的时候身边还有人那么爱你、在乎你。
  你要他怎么活?
  没听到他在哭吗?!为什么没有为他想想?
  “若早知道……若早知道这样……我一定……好好待你。从一回来……就好好的……好好对你……”
  仿佛干枯的身体里仅剩的湿润,全部化作了水滑下枕边。谢律自嘲地扯出了一抹哭笑,终于再不是众人平日里看得到的那副什么都似乎不在意的浪荡模样。
  可是,已经迟了。已经太迟了。
  最好的韶华,统统埋藏在了京城和疆场;只有最不堪的一面,却留给了自己如今最舍不得的人。
  恍惚之中,他描绘着自己从未离开的画面。在这听雪宫中,他渐渐长高了,也长大了,终于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需要窝在慕容纸的怀中,而是伸出肌肉紧实的健康的手臂,紧紧搂着那个人入眠。
  而慕容纸,则会靠在自己肩头,带着一丝不带任何防备的浅浅笑意,甜甜地入眠。
  那样不好吗……
  跟着阿纸,他应该会长成一个活泼爽朗、坦率正直的青年,阿纸教过他,要真诚,要善良,在自身强大的同时一定要有同情弱小的善良,以前做个好孩子,之后做个好人。
  而不是在十年繁华与权谋的淘洗下,逐渐变成一个心思复杂、自以为看破红尘,嘴角总带着些嘲讽的愤世嫉俗,吊儿郎当又自私自利的人。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少年骄狂。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一切已不能再推倒重来。
  他就要死了。上苍给他的在听雪宫的最后这段日子,对他来说,其实已是莫大的安慰。
  可是,却苦了他的阿纸。
  “此生……是我负你。我……对不起你。便是万死,也不够……不够抵……阿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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