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习莽愣住了,挺直了腰板,很是郑重地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袁凛当时就愣住了,话没经过思考就吐了出来,“我也喜欢你……”
“那不就好了!两情相悦!”莫习莽笑着扑到他身上,还想再亲几下。
袁凛一手挡开他,怒道:“喜欢不是爱!你不懂,我现在就送你出宫去!”
“啊啊啊,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
袁凛也顾不得这样出去会引起怎样的议论,只想着赶紧把人送走。
就算莫习莽怎么闹腾都没用,袁凛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整个人缚住。这样的实力差距下,莫习莽委屈地被送回了宣御府,而且袁凛还派了几名厉害的侍卫守着府邸,言明了是禁足,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放人出来。
络纱是被连带着禁足的,可是她明显是没有莫习莽那么失落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家公子会被王上从宫里押回来,只是外头都传公子怕是失宠了。
“我承认我是有点玩闹的意思,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他啊……什么喜欢,爱……难道还真的要试一试会不会为了他去死吗……那爱什么,爱鬼吗?世上有鬼吗……”
络纱听着自家公子这几天都要念叨的话,颇像是相思病,心里就有了想法。
“莫公子,你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不过他可不认为我喜欢他。”莫习莽撑着脑袋,无力望天。
得到了答案,络纱反倒是很疑惑,公子也没有接触过几个人,难道是府里的侍女?随即就笑道:“这样,公子不如告诉我,我可以给公子牵桥搭线。”
“你……出不去怎么牵桥搭线?”莫习莽疑惑地看着她。
络纱愣了一下,这女子还是府外头的?不过这个也难不倒她,“禁足并不代表不可以出去,五日就要去一趟集市,我到时候可以把人领进来啊。”
莫习莽撇了撇嘴,就算可以,那人也不一定会来。哎?他怎么觉着自己变得这么奇怪?
络纱见他不理会自己了,也不多待着,就要悄悄地退下,就听着莫习莽问:“要怎么做?”
“啊?”
“就是,就是你说的,怎么把人领进来?”
络纱不禁莞尔一笑,“这个简单,若公子心仪之人对公子有意,公子称病,那必然是会跟着我来探望公子的。”
“称病?”莫习莽思索了一下,反问道:“我身体好好的,会得什么病?”
“公子,您这,就叫做相思病。”
莫习莽脸刷得红了,他说哪里不对呢,这不是后宫那些女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的!等着父皇宠幸的把戏嘛!他才不是肤浅而没用的女人呢!
莫习莽在屋里转来转去,焦虑地等着络纱回来,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坐定,他都无法坐下超过一炷香。
“公子!”络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信。
“他是不是看都不看……”莫习莽突然就泄了气,直接坐下了。
络纱愣了下,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她看了看手中的信,道:“公子,王上日前就出了王都,到廖边去了!所以,我没办法将信交给王上。”自然也就无法传达你对某位侍女的爱慕了,络纱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她怕公子会更加伤心。
“去廖边了!”莫习莽猛地站起来,脸色忽变,咬牙切齿道:“袁凛,你这混蛋!”
“……公子,您就算是生气,也不应该骂王上……要是被听见……”
“不用你说!我还诅咒他呢!我要去找他!”
莫习莽气急败坏地往外走,络纱根本拦不住他,只能跟着往外走。
侍卫守在门口,都不让路。
莫习莽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动手。侍卫得了王上的命令,只守着不允许伤害他。都不敢下重手,于是,均是被打残了。
“早知道你们不敢对我下重手,我还憋屈地呆了这几天!”
莫习莽是越想越气,对络纱道:“给我收拾包袱,备马,我要去廖边!”
“是……”络纱对在气头上要去找王上算账的公子,是不敢不从。
算起来,莫习莽就骑过两次马,他还处于新手的状态。看到这高大体格的马,莫习莽有一刻的犹豫,可是他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放弃。
莫习莽好不容易爬上了马,正准备走,就被一个人拦住了路——郭世阁。
郭世阁目光锐利,直盯着莫习莽,道:“廖边现在情况复杂,你去,只会多一个隐患,对王上并没有帮助。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去吗?”
“我会帮他的。”
郭世阁看了莫习莽良久,挪开脚步,让开了路,却说了一句:“王上,希望你不要去。”
莫习莽抓紧了马缰,目视前方,问道:“他是以什么身份说的?王上?在我眼里,没有王上,只有……袁凛!驾——”
“公子……”
络纱蓦然被自家公子最后一句话震撼到了,再一看国师大人,那神情分明在说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在一起,不代表是爱,然后呢,也不代表就可以在一起,需要考验和时机。
☆、回去
袁凛脑筋一根根都疼,看来蒋安琦那边是真的出了问题了。而且现在有密报,淋湘那块地方官兵驻扎,所有的运道都要经过层层审批。
“王上,那是不是得推迟进攻?”江晖豪很是忧心,已经都准备就绪了,临时改变计划,实在是很容易使将士丧失斗志。
“不是推迟,而是撤退。”袁凛肃然地看向在座的三位将领,“没有粮草,即便是能破关而入,一路到元都,后期只能被打回来。”
“既然如此,您就下决定吧。一统天下还是得徐徐图之。”姜旭想得明白。
袁凛点了点头,就起草了命令。递给姜旭去颁布,挥退了众人,独自思索。
准备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心思,打通了那么多关卡,最后功亏一篑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深深的挫败感。看来,这事情还是得拖一拖了。
“报!王上,莫副将在门外候着!”
袁凛愣了一下,还没有回复,人就已经闯了进来。
莫习莽很是狼狈,他从马上摔下来很多次,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泥土,跟难民差不多。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你这混蛋!”
莫习莽气得狠,上手就毫不客气地对袁凛拳打脚踢。
袁凛现在没有心情哄他,用力地将他的手脚都锁住,很是不高兴地吼了一句。
“好啦好啦,成什么样子,你别闹了!”
莫习莽真地不动了,他委屈死了,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放松,等着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了口气,道:“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啊……”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袁凛松了手,看他脸色也不好,也心疼,“一路上没有少受苦吧……好好洗洗,休息一下吧。早知道你会跟来,还是带着你来算了。”
“你就是不相信我吗?怕我给你添乱?”
“当然不是,我说过,无论怎么样,我都相信你。”
莫习莽抿了抿唇,抬头看他,眼里泪光闪闪,“袁凛,我真的喜欢你……”
袁凛这时候也说不下重话,就拍了拍他的头,道:“好,我们先收拾干净好吧。”
“嗯……”
袁凛命人准备了浴桶,看莫习莽褪尽衣裳,身上青青紫紫都是摔的,又是一阵心疼。
“你急什么,不会骑马就慢慢来,我在这儿又跑不了。”
“哼,你就是跑到这儿,我才追过来的!”
莫习莽洗干净自己,一把搂住袁凛,让他抱着自己到床上去。
袁凛手法娴熟地给他上了药,之后道:“你过来,还不是跟着我烦恼而已。”
“谁说的,我好歹是个皇子!”莫习莽坐起身来,披散着头发,一副不满地瞪着袁凛,“我在路上想得清楚了,要么你就是不喜欢我,要么你就是把我当女人。”
“……”袁凛挑了挑眉,“这道理从哪里来?”
“以你的性子,不喜欢就把我甩了,哪儿还容我赖着你。而且国师那老头恨不得杀了我,可见我对你还是有影响力的。那既然你喜欢我,却不允许我跟着你,怕有危险什么的,还不是把我当女人,你以为我乐意你保护我啊?我虽然打不过你,不代表我就不行啊!”
袁凛竟然哑口无言,他应该否认哪一条。
“哼,不管了,我就是要赖着你,你到哪儿跟到哪儿。你要是敢有女人,我就把她们都杀了,看你怎么办!”
“你还是不讲理啊,行,我认了,我喜欢你。”
莫习莽得了这回答还不满意,特别郑重其事地说:“不对,不是喜欢,是爱!”
“你真地确定你爱我?”袁凛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黯淡。
“那你爱我吗?”莫习莽反问道。
袁凛盯着莫习莽的眼睛,像是一股暖流从心底缓缓流出,耕织了一片心田。那种感觉,说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会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我……不爱你。”
你将是天下之主……而我,只会是一介游士……
莫习莽以为自己能承担得起袁凛说不爱自己,可惜,他大抵是高估了自己。
袁凛看他不说话了,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睡觉吧,明天起来,我们就回宫去。”
“嗯……”
临睡前,莫习莽靠在袁凛肩膀上,问:“你希望能够天下一统吗?”
“嗯,这是……每一代廖卑王的使命……廖卑,百姓冬季活得太苦……”
我会帮你的。
夜间的月牙儿皎洁如雪,徐徐的风吹着大地,带着些许凉意。
袁凛站在城墙下,脸上挂着苦笑,终究是要回去的吗?也好,反正也没有什么留念的。或许,半年后攻入皇宫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了,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景象。
有蒋安琦的的那一半粮草,再加上半年廖卑各地的粮草,应该足够了。
莫习莽轻轻地拥住袁凛,脸上凉凉的,不知道那是泪水打湿的寒意,还是风的寒意。
“袁凛,再见了。或许,再也不见。”
“嗯,去吧,时候快到了。”
莫习莽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犹如结冰了一样,不会跳了。
只不过是一堵墙,两个人就被分隔了。
墙的这头,莫习莽回头看,只有阴森的城墙。他做的选择,他不会后悔。
墙的那头,袁凛抬头看,只觉得人生如梦,他只等完成这使命,就可离开了。
郭世阁听闻了袁凛放莫习莽回了晋元的消息,也不体恤他们王上刚刚赶回王宫,就马不停蹄地进宫去劝谏了。
“王上,您将廖卑的地界风土人情,军队的布局和规格都告诉了那孩子,就这么放他走了?您就不怕未等我们打过去,晋元就将廖卑攻陷了吗?如果廖卑再败给晋元,廖卑的百姓都要沦为奴隶了!您于心何忍啊……”
“若是如此,我当自刎谢罪于廖卑百姓面前!”
这一句话下来,郭世阁是没法再说什么了,难道真地要逼视他们的王上吗?!
袁凛轻叹了口气,扶额道:“国师,你只一心准备半年后的征战,其余的不用再思虑了。”
“是……我知道了,请王上,保重身体。”
“下去吧。”
袁凛现在没有心思处理政务,他不知道原来莫习莽对他的影响这么大。可是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希望再遇到莫习莽一次的。可是,若是为了这天下,他宁愿不要遇到。
就在袁凛阴郁的时候,络纱进宫来,将一份书信交给了他。
“这是公子写的,说是给您的,只是那日您不在。”
“嗯,知道了。”袁凛想了想,道:“络纱,你回到宫里来继续做衣坊的女官吧。”
络纱愣了一下,当即就问:“公子怎么办?那宣御府……”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络纱微微垂眸,不敢看那太过于凄然神伤的神情,莫不是公子已经落难了……
莫习莽回到皇宫之后,只跟看顾他的姑姑打了声招呼,就去找端王爷。
随行的奴婢侍从都很是惊奇,十一皇子消失了个把月,回来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往总是冲着他们大吼大叫,手里总是拿着剑追着人砍,疯疯癫癫的,现在却稳重淡然得很。要不是他们都知道莫习莽背后有鞭刑的伤疤,都要怀疑这是被掉包的十一皇子。
端王府就在元都最僻静的街道上,端王自皇帝登基后,就隐居在此,拒不见人。
莫习莽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要走进去,守卫一伸手就挡住了他。
“你是新来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爷吩咐了,就算是皇上来了,他也不见。”
这守卫的确是很有胆量,只不过从屋里出来的管事一见到莫习莽,就迎了出来。
“十一皇子,您来了,王爷还念叨着您呢,快些进来吧。”
“哦,知道了,这守卫是新来的?”莫习莽挑了挑眉,很不高兴。
管事赶忙躬身道:“是啊,这是新来的,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训他的,您快些进去吧。”
“嗯,知道了,教训一下就好了,不用打死。”
“是是……啊?”
管事愣神了,刚刚十一皇子说的是不要打死?还是要打死?
莫习莽熟轻熟路地往听花阁去,上了楼,就见到雍容华贵,鹤发童颜的端王爷正悠闲自在地逗着鸟儿。这生活,倒是比他父皇要滋润得多。
“哟,小十一来了,坐吧,这几个月都到哪儿玩了?”端王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样子收获不少,人都变了个性子。”
莫习莽倒了茶,自顾自地说:“王叔,我消失这么几个月,你和父皇怎么说的?”
7/9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