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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重生)——叶惜迦

时间:2016-12-29 18:20:48  作者:叶惜迦

  小妖被吓得不轻,直接吓得跑掉了。
  木一禾没被吓着,他反而开心极了——天呐!里面有东西依旧活着!这个圆滚滚的东西真的是蛋!真的可以吃!看起来好好看!看起来好好吃!
  吃货的脑子都是异于常人的,此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木一禾突发奇想:我把这颗蛋里的东西孵出来,待它长大了,再吃,能吃好几天,岂不乐乎!
  于是乎,这颗蛋就被天生怪力的木一禾轻而易举地滚回了家。
  +
  回家后,柔妃看到这颗蛋,温柔地问木一禾:“呦!这是什么?”
  木一禾比划着圆,费劲了半天,终于说出来了今生第一句话:“蛋……蛋……蛋蛋!”
  柔妃惊讶地看着儿子,万万没想到这熊孩子第一句会说的话不是“妈妈”而是“蛋蛋”,但还是被儿子的“蛋蛋”乐得笑开了花:“诶呀,我还不如一颗蛋了!来,慢点,小心你的蛋蛋打了!”
  木一禾控水把蛋冲洗干净,更是在心里惊艳这颗蛋绝对好吃。他预感这可能是这辈子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食用这颗蛋的计划又被木一禾扩充了一下,他要多耗一些时间,把这颗蛋里的生物养到非常大非常大的时候再吃掉。
  从大泽深处出来后,这颗蛋没有了任何动静,像是沉睡了一般,宛若一颗巨大的石头。洗净后的蛋有着厚厚的闪着银光的壳与壳上奇异的金色花纹,闪着光亮,是大泽这片阴暗的水域从未有过的色彩,也是木一禾从未见过的光明。正正方方的花纹,有木一禾一个头一般大小。
  文盲木一禾只看出来了这是有规律的人为印上去或者刻上去的花纹,不是偶然产生的划痕,是一种繁复的,奇奇怪怪的,叫人看了有点不舒服的图案。柔妃却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什么花纹——这不是花纹,这是法印。
  ——天道大魔印!
  ——天道神力与权势的象征,行持之士佩受,可制万魔,镇凶治恶,志心佩受,群妖束形!
  刹那间,柔妃如坠冰窖,千钧一发之际吓得立刻拉住了木一禾前进的步伐,却没有制止住木一禾作死的手。她吓得只好抱紧了木一禾,仿若这颗蛋是一颗足以毁天灭地的炸弹,碰一下就会引发山崩海啸,会将两人炸得魂飞魄散,连渣都不剩。
  时间慢慢流逝,却仿若静止,静止得有些可怕。
  预料中的情形却并没有出现。
  ——木一禾直接把法印撕了下来。
  金色的法印像粘性不怎么佳的贴纸一般被木一禾轻易地撕了下来,然后被他随随便便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不一会儿,法印就碎成了金色的齑粉,随后不见踪迹,干净地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柔妃看着法印停留过的那块地方,心有余悸。又看向了那颗蛋,暗暗凝神,心中明明思绪万千,却抓不到一条可行的重点。
  柔妃停顿了好久,还是道:“一禾,要不,咱们把这颗蛋扔了吧。我觉得……这颗蛋……不是很好呢……”
  木一禾一听,马上上前抱住了蛋,看着柔妃,猛地摇头。
  “唉。”柔妃叹了一口气。就算了吧,等到出现了状况的时候再说吧。
  +
  木一禾像模像样地给蛋搭了个窝,晚上的时候,就躺在蛋上睡觉。
  木一禾睡起觉来一惯跟死了一样,曾几何时见过他似是做着美梦,流着哈喇子。倘若蛋里的生物有意识,还不被木一禾流满蛋的哈喇子恶心坏。
  接下来的日子里,木一禾为了这颗蛋操碎了心,用尽了毕生的耐心。为了这颗蛋他足不出户,有效地降低了大泽住民的二次死亡率。
  终于会说话的木一禾,每天呼唤着这颗蛋:“蛋蛋!蛋蛋!……”除了这两个字,哦不,是一个字外,他还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看他这个热情的架势,怕是要他一辈子只会说“蛋蛋”,他也心甘情愿。
  木一禾的时间与人生因为这颗蛋充裕了起来。之前的日子里无所事事,没日没夜欺负大泽里的大魔小怪,而因为这颗蛋的出现,他终于从“大泽小霸王”蜕变成了“爱玩过家家的智障小鬼”。不少大泽的居民都觉得这颗蛋就是他们的护身法宝,沉在大泽水域下那么久,真是蒙尘。
  这颗蛋迟迟不肯孵化,有好几次木一禾都觉得这不是蛋,而是一颗石头。但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长大,那就不要强求别人了。
  慢慢地,这颗蛋从木一禾的食物变成了玩具,到后来变成了伙伴。木一禾一直都没有丢弃它,完完全全把它当做了人生的一部分。
  柔妃打趣过:“如果这颗蛋永远不孵化,那你怎么办?”
  已经能说出完整话语的木一禾不假思索:“我这么辛苦地照顾它,它不会的。”
  “如果它会呢?”
  “……”木一禾想了想,道,“那我就带着他四处游走,去天地间找寻能让它孵化的法术。即使它不是蛋,真真是一块石头,那我也要让这块石头成精。”
  ——到了那个时候,我再吃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龙三:到底最后是谁吃谁?

  ☆、龙三

  
  =================
  06【龙三】
  ——我的食物居然还要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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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去秋来,第九年的时候,木一禾还是没有长大,蛋却终于被孵化裂了。没有什么神话里的妖气冲天或紫气东来,蛋直接裂开,平平凡凡正如大多数爬行生物一样。
  ——原来蛋里是一条蛇!一条有脚的蛇(?),这是一颗蛇蛋!
  银色的蛇,闪着冷色的金属光芒,萎靡地在窝里趴着,已是沉寂百年,看来破蛋废了它不少力气,只是偶然睁开银色的眼瞳,瞅了瞅木一禾,接着倨傲地又闭上假寐。
  木一禾看着还懵着的蛇,擦了擦口水,更开心了。西方的神话故事里讲着伊甸园里的蛇问亚当夏娃要不要吃禁果,如果问的是木一禾的话,木一禾会回答,先吃主菜蛇,再吃饭后水果。蛇这种东西,在木一禾心中,无疑是美味。
  他爬到蛇身上,骑着蛇:“蛋蛋!蛋蛋!……”
  蛇还在蛋里的这些年岁,每日被这魔音骚扰着,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整个身子盘绕着木一禾,将他裹在眼前,又睡下了。
  木一禾躺在它眼前,看着这蛇跟自己的头一样大的眼珠子,心里想着:这蛇得慢慢吃啊,不能一口吞啊,这么漂亮的蛇,得有多好吃啊!
  柔妃从外面回来,看到了这条“蛇”,神情不可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当然还记得当初贴在蛋上的法印,想了九年,这九年间,她都想不通该如何对待蛋里的生物。没有办法,只能怎么对待木一禾,就怎么对待这颗蛋了。
  ——不过,这是蛇吗?
  ——这是龙吧!
  +
  这条龙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沉睡状态,木一禾只当是他破壳太累了。可能这种卵生的生物,破一次壳相当于盘古开一次天地一般劳累吧。
  当夜,木一禾又抱着它的小“蛇”睡下。
  第二天,木一禾睡醒后,看着身边躺着的人,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无疑受到了惊吓。大泽的小霸王,平生第一次受到惊吓,源于自己食物的丢失。这可要了他的命了。
  ——蛇呐?
  ——我的蛋蛋呐?
  ——这谁啊?
  ——这小孩儿是谁啊?
  木一禾面前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孩子,跟木一禾差不多的孩童身高,稚嫩脸庞,银色的长发垂在一边,露出精致却了无人气冷漠的脸。脸上,脖颈处,微微闪着银色的光,是他刚刚化形,还未消去的鳞片。
  显然这时候的木一禾是不懂美色的,在他的眼里,天大地大,美食最大。
  心心念念的那条“可以吃好长时间一直舍不得吃的蛇”,如今变成了瘦巴巴的跟他一样大的小男孩,一口就能吞了,估计还不好吃。此刻木一禾的心中只有悲凉。
  木·吃货·大泽小霸王·未来魔王·一禾,此刻还只是一个孩子,哪怕他熊。孩子的眼中,毁了他一个玩具,就相当于毁了他整个世界。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想着想着,木一禾就哭了出来。
  龙三被木一禾傻瓜式的哭声吵醒了,睁开眼,看见一个黑瞳黑发的小男孩,坐在自己面前哭。
  “别哭了。”虽然稚嫩,但是能听出来这声音跟本人一样清冷。龙三知道,不制止木一禾,木一禾能哭上个三天三夜,永不停歇,起码龙三还是个蛋的时候他就有个强烈的意识,想把木一禾捂死。
  龙三坐起身,把木一禾的嘴捂住了。
  木一禾看着自己的食物坐了起来,还把自己嘴给捂住了,心里更是悲凉,出不了声,可是他的眼泪却越流越多。
  龙三叹了口气,脸凑到木一个面前,银色的眼瞳盯着木一禾,顿了顿,等木一禾也盯着他时,开始给木一禾舔眼泪,尤其是木一禾那颗红色的泪痣,被龙三舔了又舔。龙三身为一个爬行动物,舌头又冷又湿,木一禾本能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感觉这舌头上带着毒。
  ——我的天呐!
  ——我的食物居然还要吃我啊!
  此刻木一禾更是懵了。
  柔妃从外面回来后,看到龙三,也是震惊了。
  木一禾飞快地跑下来,钻到了柔妃怀里,露出半个眼睛死死盯着龙三,就跟看鬼片似的。
  当初想着怎么吃掉蛋里的蛇,那么多的烹饪方法,木一禾此刻一个也想不起来。也怪这颗蛋孵化太久了。更怪的是,明明说好了是颗蛋,也孵化出来蛇了——现在怎么又变成小孩儿了?
  柔妃抱着木一禾,温柔地看向龙三:“你叫什么名字?”
  “……”
  “蛋蛋!”龙三还未回答,木一禾就不死心地插嘴道。
  柔妃揉着木一禾的头:“哈哈哈,别跟哥哥开玩笑了。”
  龙三停顿了好长时间:“我好像……叫龙三。”他只记得自己是条龙,家里排行老三,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不记得自己从何时到达这里,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多年来的沉寂,更是让他回忆的初始就觉得头痛欲裂。
  “好!你叫龙三。”柔妃把扒在自己身上的木一禾撕开,把他扭正,跟龙三面对面,“这是我的儿子,叫木一禾。木一禾,快,叫哥哥!”
  木一禾瞪了一眼龙三:“哼!他刚破蛋没多久,我却养了他九年了!整整九年!他叫我爹都不足为过,凭什么让我叫他哥哥?”说着,来了兴致,朝着龙三喊,“来!快!叫爹!”
  龙三本来想反驳自己身为一颗蛋的状态都存在了百年了,怎么说都至少一百来岁了,结果柔妃一句话就让木一禾无语凝噎:
  “他比你高。”柔妃接着补刀,“估计以后长得也比你快。”总而言之就是怎么样都比你高。
  木一禾不爽:“长得高就能当老大,那为什么这世上最强的不是巨人族而是仙族啊?”
  柔妃:“问题是你也长不大啊,叫你弟弟多尴尬。我都觉得尴尬。”
  “哼!”
  反正木一禾从未叫过龙三哥哥,倒是龙三一开始就把木一禾当做傲娇弟弟看待,只不过后来偏得有些弯了。
  +
  至此,龙三就留了下来,跟着木一禾和柔妃一起生活了。
  木一禾和龙三,平日里小打小闹多了去了。
  龙三偶尔会变回原形,一条银色的小龙,每次这样,木一禾就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眼睛里满是爱心(误)。龙三被这目光吓得瘆得慌,只好大多数时候以人身示人。尤其是在睡觉时严防自己变回龙身,以防止自己一个疏忽,就会在睡梦中被木一禾抽筋扒皮,拿去做蛇串蛇羹。
  虽然龙三刚破蛋,但起码也以蛋的姿态屹立于大泽百年了,所以修为还是比木一禾要高一点点的。——虽然龙三总是故意放水,让比分显得两人总是平手,起码也保证了双方的对峙而不会牵连无辜。
  大泽的住民也甚是开心,魔王在上,谢天谢地,终于有个人能制住木一禾这个小霸王了!
  +
  龙三是以正常的速度成长的,木一禾却是不正常的,目前看来,木一禾根本长不大。
  没过多长时间,龙三的身高就比木一禾多了一头,经常是两人打架打得不分伯仲,木一禾又气又累,胳膊垂下,伸得直直的,脑袋直接撞在龙三胸口,脸埋在龙三胸前,不说话,却死死地埋。这个时候,其实往往是龙三胜了,但龙三又不舍得不看木一禾气急败坏,死不认输的样子。
  “喂!你再埋,可就要憋死了。”龙三笑着看着木一禾的后脑勺,声音却还是冰的,华丽而又无耻地展示了何为面对木一禾前后的双标脸。
  木一禾哼哼了几句,意思是他早就死了。
  “我发现了个好玩儿的,你要不要玩儿?”
  “嗯?”
  “闭上眼,抱着我。”
  “哼!”
  木一禾一副“你好无聊”的样子,身体却还是诚实地踮起脚尖,抱着龙三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龙三化龙,乘风而起,扶摇直上,穿云破雾。
  “哇!”骑在龙三背上的木一禾在急速的失重中睁开了眼睛,疾风拂面,似刀割一般利落爽快,跨过朵朵云彩,他兴奋地看着这个他不曾仔细看过的世界。
  大泽越来越远,原来就是一滩黑水。
  魔界是这个样子啊。
  唔,飞到人间了。
  再远的地方看不到,龙三你再飞高点啊。
  啊到了高出也看不到啊,云遮住了。
  ……
  第一次,木一禾产生了想将万里河山尽收眼底的想法。
  “好玩吗?”龙形的龙三扭着他巨大的龙头,朝着木一禾道。
  “嗯。”
  “以后,经常带你玩。”
  “……嗯。”
  第一次,木一禾觉得龙三这么识相,他突然不讨厌龙三了。
  龙三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木一禾问道:“再往上是哪里?”
  龙三道:“第一重天。”
  木一禾疑惑:“第一重天?天呐,飞这么高了才第一重天呐?”
  龙三笑道:“天可是有九重呐!我能飞到第一重天就不错了。”
  “第九重天上有什么?有仙人吗?”
  “九重天,极乐天,有的,何止是仙人?”
  龙三向上飞着,突然之间整个身体抖了一下,惊得木一禾从龙三背上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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