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柏把几颗小石子握在手里掂了掂,想着或许以后能派上用场,就把它们都收进了空间戒指里面去。
估摸着天快要亮了,几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便齐齐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珍稀材料?干走!
琳琅珠玉?干走!
武功秘籍?管它有没有用,干走!
刀剑斧钺?反正包裹空间大,干走!
灵月镜?这还用说?干走!
谢川柏打开位于箱子堆最上方的一个木箱,还没触碰到内中那面镜子,整个藏宝阁内便被明光充斥,让置身室内的人感受到一阵久违的温暖。
【系统:灵月镜,史诗材料之一,具有强大的光明元素之力,可驱散妖魔之气。】
谢川柏从箱子里取出灵月镜,触碰到镜子柄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意着昭华床底下的那个连到柜子上的铜铃,但他们一路走过来都没有触发任何
机关。
窃取灵月镜的行动进行得这样顺利,他心里不可避免地泛起一股隐忧。
☆、藏宝阁
天已将明。东西都搜刮得差不多之后,他们便不得不考虑撤退的办法了。
要是原路返回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藏宝阁,必然会被落日教的人发现。闯入教中禁地,纵使谢川柏的忽悠功力再厉害,他们这次也多半脱不出生天了。
谢川柏再次将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扫过一遍,除了这扇门之外,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有可能是出口的东西。
寒声蹦跶到了他的身前,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别吵别吵,我正在想……等下,你脚下怎么回事?”
谢川柏刚想把寒声打发走,就看到寒声刚刚踩到的那一块地板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剔了剔眉锋:“你往后退一步试试?”
寒声不明所以地往后又跨了一步,接着低头便看到他踏上的那块地板也亮了起来。
“这什么机关?猜字游戏?”谢川柏疑道。
“我要不要再踩一块地板试试?”寒声主动请缨。
“慢点慢点,小心踩错地板被乱箭扎成筛子。”谢川柏阻止道。
他跟寒声此时正站在屋子的中央位置,刚才他们翻箱倒柜的时候,活动范围都只是在四个墙角,还真没把脚踏到这一块地方来。
寒声在踩亮第一块地板的时候,某种机关已经被触发。
如果这种机关的设置是只有当闯关者踩出那唯一一个正确的图案或是文字,隐藏的出口才会出现,那么只要踩错一步,这个屋子里面的攻击装置很有可能就会开启。
攻击装置的凶残程度他们无从知晓,可现在这样干站着也不是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必须有人来以身试法,但这个人绝不能是寒声。
“你退到门边去,别过来。”
“为什么?”寒声不解地看着谢川柏,“这机关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谁跟你争这个?”谢川柏不耐地摆摆手,“一边玩儿去。”
寒声正要说话,肩膀上便搭上了一只手,拍了他两下,接着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便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听话,到陶然那边去。”
一听广白让他这么做,寒声二话不说便迈出了一大步到了门边,站在了陶然的身侧。
“我擦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谢川柏郁闷道。
广白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面无表情地用大拇指指了指屋子的门:“你,也到门边去。”
谢川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好悻悻地退回了陶然的身边去。寒声冲他吐了吐舌头,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亲眼看着谢川柏老实地站到了门边,广白才回过头,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之后,顺着刚才寒声踏过的轨迹又往前踏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当他的脚尖触及到那一块地板上的时候,四支利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屋子的四个角上向他飞来,速度与高度各不相同。
门边的三个人的心跳齐齐漏了半拍,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广白便一个低头躲过了南边射来的一支箭,一个闪身握住北边来的箭,又一个空翻避过东西两边的箭,安然无恙地落回地面,将垂落在脸侧的长发撩向背后,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踏上的这一个地板没有亮起来。
谢川柏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对着广白斥道:“你丫混蛋,有你这么玩儿的么?”
广白理都没理他,抬起脚就要踩右后方的一块地板。
刚才的景象实在太过惊险,谢川柏无法想象要是广白动作慢了一点会发生什么。他刚打算冲过去一把把他拽回来,广白的脚就已经落了下来。
地板亮了。
谢川柏当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广白回头,微扬起下巴看向谢川柏,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谢川柏毫无障碍地解读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聒噪,愚蠢,沉不住气。
陶然挑准时机发话了:“阿白,我且问你一句,你信不信得过我?”
广白道:“信得过。”
“我也信得过你。”寒声迫不及待地插话道。
陶然微微笑了笑,在这样紧迫的时刻,面上竟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谢川柏,后者也朝他点了点头。
“右一步,后一步。”陶然说道,“然后左一……不等一下,对,左一步。”
广白按着他的指示,连踏了三步,踩过的三块地板无一例外地都发出了亮光。
“后一步,右一步……”
谢川柏看陶然跟广白配合得天衣无缝,说惊讶倒也没多惊讶,他早前就知道陶然这货就是个外挂一样的存在。
广白在前头跳房子,陶然在门边运筹,不多时,一个字符便在地面上成型了。
闪烁着暖黄色光亮的地板拼凑成了一个形似“明”的字符,笔画仅有细微的差别。
广白踏完最后一块地板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一阵石板缓缓移动的低沉轰鸣声,接着东西两边的墙壁上分别出现了一个出口。
谢川柏有些发愣地看着陶然:“神棍,你怎么知道答案就是这个字?”
虽然他已经几次见识过陶然的神通,但此时看到广白在他的指示下真的顺顺当当地解开了机关,还是不免有几分讶异。
他忍不住觉得陶然这货简直就像是偷看了剧本一样,毫不费力就猜中了唯一能破解机关的那一个字,转机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川柏,你别用看妖魔鬼怪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陶然失笑,“是寒声跟广白踩亮了那三块地板,我看着那图案像要连成一个‘日’字,但连完‘日’字之后出口还是没有出现,我便想起来了有关落日峡谷的一个传奇故事,故事的主角之一的名字里头有个‘明’字,所以便随心猜了一下。”
真正厉害的是随便一猜就猜中的你好么。谢川柏腹诽道。
现在出口也开启了,不管从这儿出去能通到哪儿,也总归是比原路返回要来得安全。
以防其中一个出口有诈,四个人被一网打尽的情况发生,四人决定两两分头走。
再为了防止有人从其中一个出口出去之后,另一个出口就会消失这种万分之一可能性的发生,谢川柏决定指挥两组人在同一时刻冲进出口。
陶然想说他想多了,看着他一副对自己想出来的周密的计划很满意的样子,也就没忍心去吐槽。
“一会儿我数到‘一’,阿然跟我从左边这扇门出去,阿白带着小鬼头从右边这扇门出去,明白了吗?”谢川柏说道。
三个人点头表示明白。
“准备——”谢川柏凝神,低声发出号令,“一!”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冲了出去。
“我去你大爷?”
谢川柏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拔腿追向跑得贼快的陶然,进入隧道之后从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神棍你们干嘛?我不是说了我数三、二……”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你数反了。”陶然无奈道。
“知道我数反了你还跑?!”谢川柏怒。
“再不跑来不及了,广白跟寒声都跑出去了。”
谢川柏:“……我可能是喝了假酒。”
隧道里面原本漆黑一片,但谢川柏拿着灵月镜,广白拿着照夜玑,两组人都携带着强力的照明工具,视物完全不成问题。
在行走的过程中,谢川柏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叩了叩潮湿的石壁,耳边响起两声钝响,下一刻,石壁的另一边也同样传来了两声敲击。
“卧槽?”谢川柏惊道。
他又叩了几下,那边立刻就传来了一阵更为急促的敲击。
陶然回过头,用不解地眼神看着自娱自乐得正嗨的谢川柏。
谢川柏沉不住气了:“那边有谁在吗?”
“哥哥?”
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少年音。
谢川柏:“……别瞎叫,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
“哥哥你们怎么在我们隔壁?”寒声隔着石壁问道。
谢川柏刚想回答“哥怎么知道”,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哎呦”,紧随其后的是大件物体扑地的声音。
他刚想嘲笑寒声连在这种无障碍的隧道里走路都会跌跤,笑声还在喉头,一阵清脆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我勒个去……”谢川柏崩溃道,“寒声,你俩赶紧往前跑,玩儿命跑,听到没有?”
陶然见谢川柏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刚要问发生了什么,看谢川柏给他递了个眼神,他便二话不说撒丫子继续往前跑了。
谢川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是熊一样的孩子,猪一样的队友。
床底下的铜铃跟连通到柜子里面的绳子……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灵族特征:肤白,耳尖,智硬。
☆、西山龙窟
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无法回头。
既然昭华已经预先在隧道里设下了警报机关,那么他现在对他们的行踪必定了如指掌。
谢川柏他们拔足狂奔了一段路之后,终于看到了从隧道出口处漏进来的天光。
他们现在只能希望落日教的人的行动没那么迅速,不会在他们逃出去之前就把洞口围个水泄不通。
万幸的是,在昭华他们赶到之前,四个人便齐齐从藏宝阁的地下隧道里面跑了出来,踏上了一块空阔的土地。
这两条隧道一直通到了宅院的外面,落日教的围墙在他们的东边不远处。还没喘上几口气,他们便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这一阵脚步声很快就变得响亮,无数双脚踩踏在落日峡谷的山地上面,发出阵阵雷鸣般的轰响。
“川柏,我跑、跑不动了……”陶然脸色发白,气喘吁吁地说道。
刚才在隧道里那一番狂奔确实已经消耗了他们的大半体力,陶然此时已经提不起劲继续跑了。
谢川柏急道:“大力金刚丸还有吗?”
陶然道:“没、没有了。那种药……一次只能炼两颗,三年才能炼成一次。”
谢川柏:“……这下真的药丸。”
寒声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得话都说不出来。
广白倒是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眼中神色依旧冷峻。
谢川柏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亮:“阿白,你还飞得动吗?”
广白摇头:“刚才带你们飞到藏宝阁的时候我用了月隐术,灵力消耗太多。”
“真是日了狗了……”谢川柏浑身瘫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痛心疾首的怒吼——
“汝等这帮强盗!”这一听就是昭华教主暴走了。
“打死这帮狗强盗!”教众的怒斥声此起彼伏。
广白向谢川柏伸出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句:“敌众我寡。”
“你啊,有办法就别藏着了行吗?”谢川柏急道。
“你们先往前跑。”广白的眼神扫过陶然跟寒声,最终还是落回了谢川柏的身上,“别多问,我马上去追你们。”
谢川柏刚要开口,就又被他堵了回去。
“我解决不了这么多人,跑不动,就是死。”
三个人都被他凌厉的目光和郑重其事的语气给唬住了,也不管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做了几个深呼吸便继续没命似的往前跑。
谢川柏跑到一半不放心地回过头去看,只见广白抬起右手放在胸前,竖起食指与中指,指向红日初升的天穹,待他念了一句咒文之后,谢川柏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了起来。
随着耳边一声轰鸣的响起,数块硕大的岩石突然从半空中落下,砸向地面,四处尘土飞扬。
岩石筑起了一道不高不低的壁垒,将追赶而来的落日教的教众们暂时隔在了对面。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但现在时间紧迫,能拖延一阵子也是好的。
谢川柏这下是明白了,人数不是关键,关键是技术。
施放完咒术之后,广白刚想回身去追谢川柏他们,就看到谢川柏站在他十步之外的一棵香椿下面,呆愣愣地看着他。
他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极力压抑着的怒气:“不是让你往前跑么?”
“你不是说你灵力不够了吗?”谢川柏反问道。
广白没答话,身形晃动几下就到了他的跟前,攫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快速向前跑去。
谢川柏的手腕被广白捏得微微发红。他看着两边的树木迅疾地向后掠去,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团又一团深浓的绿影。
“我只说没办法接着飞。”广白的声音在他的耳际响起来。
谢川柏闷声道:“疼。”
广白闻声立刻便把手里的劲道松了松,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谢川柏用他一贯的假不正经的语气答道:“人有时候做某些事情啊,是情不自禁的。”
广白没料到谢川柏的嘴里会蹦出来这个词,不解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川柏好像把言语调戏广白当成了一桩乐事。
“我说我,忍不住回过头看你。”
“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呀。”
“嗯?”广白道,“这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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