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主司沈大人道：“前几日有几户人家接连失窃，我们的捕快在找窃贼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女人，身上带着很多珠宝，细究下来发现她竟然是舞乐坊的宫女。此事关乎宫闱，因此上报给了相爷。”
皇太后道：“相爷来找我，说是怕弄错了，就让我帮着查查。我派人到舞乐坊，发现那里果然少了一名宫女，那名宫女在拷问下才招了，说是在比舞那天给本来要参加比赛的舞姬吃了引起腹泻的东西。而指使她的人就是礼部的祁大人。”
皇上说道：“祁风，看来你的胆子够大的，竟然接二连三的犯下欺君之罪。”
祁风道：“距离比舞已过半月了，这半个月足可以让白的变成黑的。”
皇上道：“那你就是不认罪喽，证据确凿，你如何再把黑的变成白的？”
祁风道：“今天的巧是真的是一件接着一件，就在今天早上，我才命我的人去抓捕那个组织的人。算算这个时候应该都抓的差不多了。”
皇上笑道：“朕就喜欢巧合的事。吴才”
吴才上前，皇上道：“你去看看，是不是有抓来的人，把那些人直接带到内侍监，看管好了。”
吴才领命出去了。
皇上道：“祁风，这第一条暂且放下，第二条你要怎么解释？”
祁风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宫女太笨了，怎么不在比舞之后就偷偷溜走，偏偏等了这么长时间才逃走？”
谢相轻蔑地看着祁风道：“我看你是没有别的借口了，才顾左右而言他。”
祁风道：“既然丞相大人一口咬定是我下的药，那我的目的是什么？”
谢相道：“你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想让你的这位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功。”
祁风呵呵笑道：“大人，这个理由恐怕连你自己都觉得牵强吧。”
太后道：“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你在狡辩也没有用的。还是乖乖认罪吧。”
皇上道：“祁风要是会乖乖的，那就不是祁风了。”
此时吴才从外面进来，到皇上面前才说道：“启禀皇上，王府的手下果然抓了七个人回来，现在都压倒内侍监了。禁卫军重兵把守着。”
谢相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组织的人那么轻易就被抓到，之前穆师爷说的神乎其神的组织，竟全是饭桶。他原本想不给祁风反击的机会，落实了罪证，到了刑部大牢就是他的天下了，到时候来个畏罪自杀，死无对证。
皇上乐了，说道：“看来这第一条罪已经没有了，皇太后，要不我们把那个宫女带上来，我们当面对质？”
皇太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忙道：“皇上英明，来人，把那个宫女带上来。”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这步棋能不能走到最后。
不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衣服上有斑斑血迹的女人被带了上来。
这个女人明显受过重刑，整个人是被架着上来的。祁风看着这个女人，眉头紧皱。悠然眼中的恨意更浓，想不到为了陷害祁风，他们竟然接二连三的枉顾人命。
皇太后沉声问道：“下跪罪奴，还不把你如何下药的经过如实招来？”
跪在地上的女人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说道：“皇上，女婢冤枉！”
此言一出，皇太后倒抽一口冷气，说道：“大胆贱婢，来人把她拖下去，严刑伺候。”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皇上突然高声道：“皇太后，你要带来的人证，怎么也要让她把话说完吧。又或者，是做贼心虚？怕她说出不可告人的事？”皇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皇太后，皇太后觉得浑身瘫软了下来，勉强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来。
皇上转头说道：“现在说吧，怎么个冤枉？”
那宫女忙道：“女婢只是小小浣洗宫女，无端被绑，给我上刑，让我指正祁大人。说如果不从，连我宫外的家人都要陪葬。求皇上救我。”
皇太后还没听完就彻底昏厥了过去。旁边的女仆要上来搀扶，皇上却伸手制止道：“让她老人家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还有热闹看呢，怎么能错过呢？”
此时下面站着的几个人都有些惊慌起来，谢相怎么都不明白，这女人哪儿来的胆子竟然在这里喊冤。
皇上说道：“看来这个罪名也有些拿不准了。诸位接下里要怎么办？”
刑部道：“既然有冤，就要在彻查一下，看看到底真冤还是假冤了。”
皇上看着谢相道：“谢相，你说呢？”
谢相突然一脸凄然道：“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这件事一定要彻查，不过皇上，我的师爷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看来是凶多吉少。事情到底和祁大人有没有关系还未可知。为了给死去的人和失踪之人一个交代。我觉得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就放了他，先将他们收监。等查明了再放了他们。”
在一旁装昏迷的太后“清醒”过来，虚弱地说道：“皇上，这皇宫内院竟然也有人能左右人证，简直太可怕了。”
皇上笑着道：“太后的意思也是要先关上他们两个了？”
太后道：“全凭皇上定夺吧。我现在只想快点把事情查清，不然在这宫里住着不安心啊。”
皇上道：“那好，刑部听旨，命你们查明这个女人的背景，她的口供那个是真，哪个是假，至于他们两个，吴才，把他们带到宫中春意阁□□起来，不准与外界有消息往来。各位没什么异议就退下吧。”
谢相越听越不对，哪有疑犯被关在宫中的道理。他正要在说，皇上已经甩袖子让他们走人了。吴才也叫內监吧两个人带了出去。整个书房就剩下几个告状的，皇上已经下逐客令了，都不敢再多做停留。
离开书房，刑部主司沈大人顿觉压力好大，皇上明摆着偏向祁风，谢相又要致祁风与死地。他夹在中间，要怎么处置？见谢相要和自己说话，吓得他连忙施礼说道：“下官现在就去查案了，先退了。”没等谢相再说就跑了。
谢相看着太后道：“那女人的家人不是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吗？怎么还敢翻案？”
太后道：“临来之前我还问过她，她都乖乖的。这其中一定有鬼。我这就派人去看看。”
谢相道：“最好看看，能不能让那两个人再也出不了宫门。”
太后点点头，也转身离开了。谢相回头看着皇上批阅的地方，心中起伏不定。那个位置上的人越来越不好把握了。现在感觉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可是明明周围的人手下的人都没有变化，问题出在那里了呢？
第35章 杀手
书房内终于静了下来，祁烈靠在龙椅上，闭目沉思着，不一会儿吴才回来复命，说人已经关起来了，太医来诊治过，祁烈的伤口有些破裂，不过没有大碍。另外已经安排人将那宫女的家人都看护了起来。
皇上静静的听着，吴才说完了，他才问道：“你的手脚挺快的。”
吴才忙跪倒说道：“请恕老奴先斩后奏之罪。”
皇上没有让他起来，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吴才道：“今天一早手下来报，说太后关了舞乐坊的人，还拉了一个回太后寝宫了。老奴觉得奇怪，就派人留心那边的动静，直到太后到书房，皇上下令带世子殿下，老奴才想到那人是干什么的。太后的人将那女人提到外面候着的时候，老奴借机单独见了那女人，她吓得不轻，我只是告诉她见到皇上，实话实说，皇上会给她做主的。也是皇上平日仁慈，那宫女才会相信。”
皇上道：“想必你也是假传朕的口谕，说是单独审问宫女才见到她吧？”
吴才跪伏在地说道：“皇上英明，老奴确实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
皇上道：“你个老家伙，我如果现在赐你的罪，那之前的种种岂不是都要推翻重来，身为皇帝出尔反尔，无端落了人的话柄。你这点心思我还是知道的，那宫女突然喊冤，看太后表情那样，我就知道你做了手脚。不过好在你没有存私心，只是不想他们冤枉人。就将功折罪吧。”
吴才忙磕头道：“谢皇上隆恩。”
皇上道：“快起来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吴才起身站立旁边，皇上说道：“那两个人你要看好了，不能出差错，虽然在宫中，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动手脚。”
吴才道：“老奴明白，已经安排了宫内的一百名护卫，所有宫人都是查明底细了的。”
皇上道：“你且安排一下，我要去看看那群亡命之徒。要悄悄的”
吴才微微一愣，到底是老人儿了，马上收起表情领命下去了。
内侍监，看押犯错的内侍的地方，多数进了这里的内侍都会死在这里，因为关在这里的都是内侍，所以门户并没有格外加枷锁。不过今天却不但在门窗上加了挡板，门口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整个内侍监被围的如铁桶般。
现在已经是未时，冬日里的阳光本就不是很强，现在更是照顾你不到屋子里，整个内侍监寒冷无比。这里面七个人手脚上捆着铁链，有坐在地上的，有靠在墙边的，但十几个人却没有一点声音。
皇上此刻身上披着披风，遮挡住皇上的服色，在吴才的引领下来到内侍监，看守看到吴才伸手拦住了，吴才从腰中拿出腰牌，说道：“陛下要亲自审问屋子里的人，派几个嘴严耳聋的，跟着进来护驾。”
侍卫长正要跪拜，吴才呵止到：“免了，不要惊动太多的人。”
侍卫长从身后点了二十来个人，跟着皇上进了屋子。
这二十几个人一进来就将刀架在十几个人的脖子上，剩下的人则围在皇上的身边，毕竟这些都是亡命之徒，不能掉以轻心。
皇上坐在一把铺了垫子的椅子上，扫视了一眼屋中的人。虽然这些人都已经是阶下囚，但却丝毫没有惧意，真真是视死如归。祁烈不得不佩服能把他们训成这样的人。
皇上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们里面，有头目吗？”
没有人回话。架着刀的侍卫将到逼近了他们的脖子，吴才道：“皇上问话，还不如实回答？”
这时几个人这才有了表情，他们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皇上。
皇上倒也不急，让他们仔细看着自己，他也回视着。又过了一会儿，靠近墙角的一个人才出声说道：“我是这一组的头。”
皇上看向那人，那人在这群人中显得格外的瘦弱，年纪也就在二十岁左右，可是却有着沧桑的表情，紧紧抿着的嘴唇，冷漠的眼神都和他的年龄不符。
吴才示意了一下，侍卫将那人带到皇上面前，强按着他的头想让他跪下。皇上伸手制止了，说道：“你可知道朕等着见到你们已经等了好久了。”
那人脸上一闪而过惊讶的表情，却没有说话。
皇上也不在意，接着说道：“我想你们都是些孤儿，自小被训练成杀手，给他们卖命，听说抓到你们的时候有几个服毒死了。要不是我们的人提前准备，你们此刻也是死人了。”
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被抓的人就该是死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皇上说道：“如果朕说，能让你们逃一世呢？”
那人疑惑地看着皇上。
皇上说道：“你们虽然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但朕却知道你们并不是生性恶毒，只是被训化。但你们对组织的忠诚不管是被迫还是发自内心都是让朕敬佩的。既然你们说自己被抓无论如何都是死，那你们被抓时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们已经重生。”
那人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吴才怒道：“大胆，怎么敢直言你我？”
皇上说道；“无妨，想朕登基前也在外面游历了一段时日，那时候用你我相称显得格外亲切。反倒在这个位置就再没听过这个词了。朕想要你们这些人成为我的护卫，你们在宫中没有名牒，外面也不会知道你们的存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完成我的交给你们的命令，保护朕的安危。”
那人说道：“不过是从一个主子换成另一个主子，有什么不同？”
皇上道：“有不同，你们没有名牒是暂时的，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你们见天日，给你们名字，甚至官职。让你们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太阳下面。不过前提是，要能活着度过这段时间。”
几个人面面相觑，表情开始生动了起来。那头目说道：“我小时候听过书，书中说有的皇上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这样的皇上？”
皇上笑道：“这道有点麻烦，时候不到朕又不能证明，你们只能选择信了。”
那人道：“如果我们不信呢？”
皇上道：“那朕就在等，等到你们信为止，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再等这几日。”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皇上站起来说道：“好，等你的消息。有决定了，告诉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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