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其他官员,都看着谢相的反应,见谢相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都不敢说话表态,生怕一不小心引火烧身。
很快两个人被带了上来,这两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各个吓得体如筛糠。两个人跪倒扣头,说话都磕磕巴巴了。
皇上说道:“朕想看看你们有什么才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升迁如此之快。”
二人忙磕头如捣蒜般说道:“小人只是用银钱捐来的官,求皇上饶命。”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说着,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皇上看着吏部主司。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吏部主司知道大势已去,双手将头上的官帽摘了下来,俯首说道:“臣干受皇上责罚”
皇上说道:“既然已知道了,我也不重罚你,传旨,吏部主司玩忽职守,收受银两卖官牟利,贬去吏部主司一职,抄没家产,永不录用。”
吏部主司长吁口气,皇上竟然没有杀了他,已经是万幸了,他忙扣头谢恩。
这一番折腾结束了,皇上才看着祁风悠然说道:“虽然之前指认你的人证已经没了,但她的死因还没有查明,你们夫妇还是暂时住宫里吧。”
七王爷见祁风二人气色很好,显然在宫中没有被亏待,到也安心了。所有大臣们没有人提出异议,也不等他们有异议皇上就已经直接退朝了。
第37章 步步为营
谢相出了大殿,伺候的仆人就跟上来了,谢相故意走得很慢,平时都和他打招呼,闲聊几句的人这时都匆匆的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谢相也不在意,他也没心思在意,心里反复想着刚才殿上的细节,看来自己低估了这个皇上了,落在他早就设好的圈套里。不行,这么多年的经营,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对身旁的侍从说道;“去宁和宫传个话,告诉太后,天冷了,该劈柴烧火了。”
侍从下去了,他没有停留直接乘着自己的轿子回府去了。
他哪里知道,皇太后那里根本没有机会收到他的信息,因为皇太后此时正在拷问宫里的宫女内侍,整个宁和宫一丝丝血腥气息,贴身侍奉的几个宫人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外面的人怎么敢进去打扰,自然将这条信息不小心遗忘了。
太后宫里如此大事,当然去禀明皇上,皇上刚刚回到自己的寝宫,换了身衣服。就听内侍来报,说太后宫里出了怪事,让太后受到惊吓,此刻正在查问下面的人呢。
皇上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淡淡地问道:“哦,仔细说来听听。”
内侍道:“听服侍的宫人说,太后今天早上起床,正要梳妆,却突然惊叫起来,将梳妆盒里的一只金蝉扔的老远,责问是谁放在那儿的。宫里的人都说不知道。太后当场怒了,将前后值事的人都绑了起来,正拷问着呢。”
皇上道:“太后宫里有事,还是应该去看看。”
内侍却道:“太后吩咐,谁都不许进去打扰。更不让告诉皇上。”
“怎么这皇宫里的事,我做不得主吗?”
内侍连忙噤声,旁边吴才怒斥了几句,才对皇上说道:“皇上自然是宫里最做的主的人,不过如果太后只是处理一些宫内的琐事,皇上倒是不必在去操那份心了。”
皇上道:“皇太后既是朕的母后,朕当然要多替她分忧了。去摆驾吧。”
吴才不再多说,出去安排轿撵。皇上带的人不多,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宁和宫。宫门口的太监远远的见皇上的轿撵,正要转身进去通报,可是却在门口站住,又转回身来,低手垂眉。一直到皇上到了近前,才像刚看到一样,跪下参见皇上。皇上示意他们禁声,踱步进了宫门。
太后刚刚结束一番的审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靠在椅子上,一手撑头眼神中惊恐之色还在。她很害怕,非常害怕,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宫里的东西。那个金蝉!那是三十年前那个女人的东西,因为是先皇赏赐的,那女人每天都戴着。而那个女人是档着她皇后之路的绊脚石。她除了这个绊脚石,因此一帆风顺的做了皇后,那是她第一次害死人,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但却是自己授意,为此她有好一段时间都在睡梦中惊醒。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忘了那女人,忘了自己做过的这件事,那个金蝉也随着那个女人消失了,所以当今天她在梳妆台上看到金蝉的时候有一阵的恍惚,随即就是灭顶的恐慌。
这宫里有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才会放金蝉,只是为了恐吓她?还是为了警示?一上午的用刑,死了两个宫女,仍然没有人知道是谁。难道不是宫里人?可这里是皇宫,谁能进入她的寝宫而不惊动任何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是谁。
门口审问的太监进来,站在那里不敢出声。太后抬起头看了看他,那太监才低声说道:“又有一个断气了,还是说不知道。”
“把其他人先关起来,稍后再审。去太医院给我开些安神汤来。”
“母后这是怎么了?动了这么大的气。”
太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皇上,差一点背过气去,又跌坐在椅子上。
皇上看着旁边的太监一脸惊慌,要转身去请太医,皇上伸手制止了,然后挥手让他出去。
随行的小太监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太后侧前方,皇上好整以暇地做了下来。
此时皇太后才缓过神来说道:“皇上怎么没有通传就进来了?没什么,只是我丢了一件重要的首饰,正在审问呢,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惊动皇上。”
皇上佯怒道:“內侍监的人都是干什么的?怎么这样的是还劳烦太后亲自过问?”
太后干笑道:“我是一时情急了,才自己审问的。皇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道:“只是今天下朝早,朕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的神情缓和了许多,柔声说道:“难得皇上想着哀家,哀家一切都好。”
皇上道:“这是朕做儿子应该做的,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朕的今天。再有三天就是您的寿日,今年一定让您过个不同寻常的寿诞。”
太后笑道:“不用破费了,今年各处旱情让皇上忧心忡忡的,哪里还能再花银子,不如把银子用在那些百姓身上吧。”
皇上道:“再怎么难,也不能在母后这里省银子,这么多年您对我就像亲生母亲一般。就是我亲生母亲在也未必及您之万一。”
皇太后身体微微一颤,笑容有些僵硬,但马上又用大大的笑容掩饰了过去。总觉得这话听着很别扭。
皇上道:“您好像不太舒服,我去传太医来看看吧。”
太后忙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皇上站了起来:“那朕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太后起身目送皇上离开。皇上一离开视线,太后就像丢了魂一样瘫坐下来,难道是他?会吗?他那时还那么小,这件事宫里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太后不断安慰自己,不可能,不会的。如果是他,他怎么会这般冷静?太后这样想心情就平静多了。那些宫女先不能审了,今天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在折腾下去弄不好会引来皇上的猜疑。再缓一缓吧。
皇上离开宁和宫,笑容隐去,一言不发回了书房,派人把祁风单独叫到书房谈了两个多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同时宫里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太后的寿诞,皇后全权负责,因为太后突然病了,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就落在皇后身上,皇后头一次接触宫中诸多事宜,开始时有些没头绪,不过很快就得心应手了,一应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宽严并济,后宫没有一丝混乱。
狄月史臣上表,准备三日后回狄月国,照理他们早该回去了,可因为公主爱惜悠然舞才,才恳请皇上多待了些日子。悠然被带进宫,公主曾要进宫见悠然,却被使臣劝阻了。她只能从王府探听消息,知道悠然一直被照顾的很好,才放下心来。
在太厚寿辰前一天,皇上下了旨意,此次寿辰只有特定的一些官员参加,贺礼都换成银钱充盈国库。没能参加的官员心里都明白,太后的寿辰自然是谢相那边的人参加,不过皇上明显偏向谢相倒让一些人心寒了。
寿辰那日,皇太后情绪平复了些,虽然夜里还是不得安稳,但也不那么焦虑了。
到了寿宴的时辰,太后打起精神换上太后服饰,宫女们换了一批,用起来不顺手,又让她一阵烦心。
到了寿宴的太和殿,官员们已经就坐,皇上坐在正中,太监见太后驾临,忙高声宣告:皇太后驾到。
皇太后整理心情,昂首迈步进了太和殿。
谢相紧盯着太后,见她虽然消瘦了些,但神情气色还不错。
这几日和太后宫里断了联系,说是太后患病,禁止出入打扰。谢相心中一阵紧张,派人盯着宫里的动静,好在除了太后生病,其他都像往常一样平静。这才放了心。
太后落座,百官贺寿,歌舞酒宴开始。一切都像往年寿诞一般。太后心情大好,也喝了几杯果酒。
歌酒过了三巡,太后也有些微醺,皇上看了看在下面坐着的七王爷,两人眼神相对,七王爷微微点点头,吴才会意离开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礼盒。
皇上站起身来,官员们在皇家宴会本就不敢多喝,时刻盯着皇上和太后的动静,见皇上站了起来,殿内立刻静了下来。
皇上拿起那个盒子来到太后身前,眼睛直视着太后的醉眼:“太后,今天是您的寿辰,没能给您好好操办,这里准备了个小礼物,祝您福寿康健。”
太后身边的宫女忙接过盒子,交给太后。
“难得皇上费心了。”太后边说着边打开了盒子。
太后的脸突然凝住了,官员们正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太后一阵尖叫,将手中的盒子扔了出去,整个人躲在座椅里,惊恐地盯着地上的盒子念叨着“是谁?是谁?快出来,别躲在后面,出来。”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渐渐的变得歇斯底里。
谢相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盒子,盒子里是空的,一只金蝉正躺在旁边,谢相看了这金蝉也是一惊。他忙抬头看着在上面俯视他的皇上,皇上对太后的惊恐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谢相心中一凉,他是要在今天了断吗?
第38章 倾覆
皇上看着惊恐万状的太后,目光冰冷,声音却温柔地问道:“您在说谁?在害怕谁?”
太后彻底失去了理智,喊叫着:“淑贤,贤皇后,你是想为她报仇吗?是你,是你在作怪。”
“您是说我的生母贤皇后吗?”皇上冷冷问着
“就是那个女人,那个挡着我路的女人,我只写了封信就让她无声无息的死了,你要是逼我,你也会死的很快。”说完太后疯狂的笑了起来。
谢相见事不妙忙上前叫皇太后:“太后您清醒些,皇上,太后定是中了邪了才这般胡言乱语,您不要当真。”然后对旁边的内侍说道:“快叫太医来。”
下面的官员都一脸惊呆,他们刚刚是听到了后宫的一个大秘密吗?太后似乎与皇帝生母之死有关。那么是不是谢相也参与其中?他们冷眼看着谢相在那边垂死挣扎般的企图补救。这才明白,今天他们不是来和谢相共荣,而是陪谢相共辱来了。他们各自想着自己曾经与谢相的关连,心中都开始惊慌起来。各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等着落到自己身上的责罚。
皇上平静的看着太后和谢相,谢相突然觉得那张脸变的很陌生,一直以来他都很顺利地把控着朝堂,这个皇上一向都只是他的傀儡,难道之前看到的都是带着面具的人?
皇太后这时已经昏厥了过去,皇上招招手,吴才带人将太后抬了下去。皇上道:“让太医好好给太后看看。”
见太后离开了,皇上慢慢的坐下来,吴才回来后手中多了一个画轴,皇上微微点点头,吴才将画轴打开。
画轴是一般的画轴,纸张也是一般的画纸,画也是一般的美人图,画上的美人确实很美,人美,画画的人将美人的一颦一笑都画的入木三分。如在平时,皇上拿出这幅画,定然有人出来赞许一番。此刻却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沉静了好一会儿,看着呆在那里的谢相爷,好似在慢慢品味着他的表情,玩味够了才开口:“这是相府中的一幅美人图,相爷,你认识她是谁吗?”
谢相强撑着自己的双腿道:“老臣不认识这画中人。”
“你不认识,那,我就找个认识的人来吧。”
吴才招了招手,殿门打开了,侍卫带着一个人进了大殿,那人被带到谢相旁边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草民相府师爷穆平参见皇上。”
这个声音将谢相惊醒了,他扭头看着这个本来应该死了的人,连连退后却被自己的衣服险些绊倒。
“你来说说,这个美人是谁?”
“皇上恕罪,此女子是七年前被送给谢相的美人。”
“哦?我还不知道谢相爷是如此爱美之人。谢相的家院岂不比我这后宫美人还多了?”
吴才上前道:“据老奴所知,这谢相府中只有一妻四妾,一子一女。”
那穆平连连扣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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