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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甘之如饴
作者:一颗枸杞子
文案:
程凛对柯饴如说:
“哎,真的,要不你跟我试试。——就试试,谈不拢了就分,你要是能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上我,咱俩就凑合着过,行不?”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柯饴如,程凛 ┃ 配角:沈令嘉,颜河 ┃ 其它:狗血
☆、{一}.
{00}.
程凛对柯饴如说:
“哎,真的,要不你跟我试试。——就试试,谈不拢了就分,你要是能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上我,咱俩就凑合着过,行不?”
{01}.
小基佬柯饴如一直觑觎着他对过儿床上的大学室友颜河。
颜河有一张安静恬淡的清秀面孔,腰细腿长的,有时洗完澡后会在寝室里贪凉打一会儿赤膊,趴在上铺的柯饴如透过铁栏儿悄悄往下窥去,还可以瞧见他下腹若隐若现的两条人鱼线。
柯饴如初见颜河是在大一寝室的楼梯拐角,小少爷柯饴如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大厅门口,等他妈请保安通融私家车进出的,百无聊赖,便一个人先进了宿舍楼里兜转,正巧遇到放好了行李欲下楼买水的颜河。——柯饴如惯来不善与陌生人交际,却看颜河明晃晃笑着与他摆手道:
“同学,你也住三楼?”
当时尚不知自己性向的柯饴如被颜河的两颗小虎牙晃得心头咣叽一震:
“嗯,是……你建筑还是土木?”
“我建筑,我叫颜河。”
柯饴如想起自己草草翻过的大学寝室分配表:
“啊,我跟你一个宿舍的!我叫柯饴如!”
柯饴如人如其名,生了一副甜蜜如饴糖一般的白净脸庞,就好像是哪个久不曾联系的童年时对门儿的邻家弟弟。他又生在八月尾巴,人长得也小,宿舍里便真拿他当小孩儿似地宠着。柯饴如顶着一张极能激发女生母性的乖顺面貌,大学开学未过三周,就有几个学姐前赴后继地争相问他要了微信号码,他便试着与一个女生谈了些日子,却未觉出半点的甜蜜,约会好似上班,拍拖成了打卡,最后两人和平分手,大学校园内擦肩而过时,甚至还能与对方微笑着略一点头。
后来他被人掰弯后再见颜河,只觉得颜河在他眼里瞬间变成了一汪行走的费洛蒙:动时撩人,静时勾人,就连躺在床上呼呼地睡过去了,落在有心人柯饴如的眼里,简直就成了一座蓄势待发的活火山。——一次宿舍里仅他们二人,颜河正坐在写字台前算一张尚未到死线的结构力学,似乎是卡住了,便由着性子转了会儿笔。过了半晌又转过身来,向在上铺挺尸装死、已心猿意马地玩了半天手机的柯饴如问:
“酶酶,你结构三做完了没?”
“酶酶”是柯饴如颇为诡奇的,由一宿舍的理工男们自“糖糖”改编而来的昵称之一。
柯饴如春心荡漾道:
“没,差最后一小题。”
“能给我讲讲吗,我括号四不会。”
“哎,好。”
柯饴如兴冲冲地翻身下了床,往颜河身边儿一站,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响:“呃……”
颜河抬头冲着他风情万种地一瞥,道:
“怎么了?”
“……你,”柯饴如背过脸去吸了口气,无意间瞟到颜河桌下脚边的一盒坚果,“哟,巴旦木啊。”
“嗯,”
颜河挠了挠鬓发,含蓄一笑:
“给女朋友买的。”
柯饴如所有的气血往脑壳上边一冲,砰地一声,炸成了天边一朵咻咻升空的火箭式窜天猴。
{02}.
柯饴如再也不敢打颜河的主意了。
他将所有的小心思皆全收进了肚子里,每天仍与颜河共同进出教室、食堂、图书馆与制图室,却仍专门挑了个上午逃了节大物,将一床毛巾被蒙住脑袋,如怀春少女般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恋爱嗷嗷呜呜地嚎了一场。颜河自然是不知道他脑子里那点破事的,还顶着大太阳专门骑去了K记替他买粥,又去隔壁水果摊买了些苹果回来,削成了小块儿放在他桌上:
“你感冒好点没有?”
柯饴如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拿哭出来的鼻音与颜河道:
“颜小河,你人真好……”
是了,是了,这么好的男孩子,哪里会看得上他这种垃圾?
颜河将K记的外带纸包递上他上铺:
“趁热喝了再睡一觉,别把小病拖成了大病,影响期末。”
次日,装病的柯饴如满血复活,仍欢天喜地地跟在颜河屁股后边跑:建筑系的学业本就向来繁重,如今又临近期末,死线、报告、考试纷至而来,柯饴如设计课的大作业进度仍如一张白纸,终于自觉在制图室熬了几夜的通宵:他脑子向来活络,现在沉下心思修了几天的草图,竟连具体的装潢与细节都布置好了。——柯饴如又勤跑了几次教授办公室,极快地敲定了最后的草案,遂一鼓作气买来了基础的材料板与PVC玻璃纸,准备干脆将模型也一并做完,腾出时间复习他向来头疼的结构与材料。
临近期末的制图室终于不同于往日清冷,恢复了大作业死线时惯有的人声鼎沸:“制图室内禁止饮食”这一规矩有如放屁,无数顶着一双黑眼圈的男男女女大抵背着一书包的零食于深夜九点至十点进门,在制图室内通宵一宿后,再赶在教授进来盘查之前,于清晨一脸混沌地将一夜的垃圾全部带出。更有甚者点了附近餐饮的小炒与盒饭,一掀盒盖肉香四溢,引效仿者无数,好好的制图室成了大排档外一圈露天的长条桌。——柯饴如生怕油点子污了自己的图面,向来对此行为嗤之以鼻,却不想竟还有个小哥披荆斩棘地穿过了学校门卫的重重火线,提溜着一盒牛肉饭堂而皇之地杀进了制图室的大门口:
“颜河颜河!”
柯饴如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哥一溜儿晃荡到颜河座位旁边:
“喏,你哥让我监督你吃饭。”
“对不起啊程凛哥……又麻烦你跑腿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哎哎你别给我钱了,你哥微信转给我了!哎,别掏了,听见没有。”
柯饴如兴高采烈地看了一会儿两人拿着十来块钱推搡来去,颜河却突然朝着他转过头来:
“哎酶酶,帮我拿下我桌上的五块钱。”
小哥听见“酶酶”,眼前一亮:
“梅梅?Hello Meimei, my name is LiLei.”
柯饴如翻了个白眼道:
“哥哥,知道韩梅梅和李雷最后分手了吗?”
小哥对着他笑出一口晃眼的贝齿:
“没事儿,爱过。”
柯饴如气结。
☆、{二}.
{03}.
小哥名叫程凛,德语系,研一,是颜河大哥颜江打小自同一条走廊下罚站长大的恶友之一。高考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程凛自附中直升本校,颜江却一溜儿跑去了远在八千里开外的镐京西安。三年后颜河高考,碰巧与程凛同校,颜江担心他那个读了建筑系的宝贝弟弟向来在学习上废寝忘食,要是他日日熬夜赶图,说不定哪天就猝死在了制图板上,遂急火攻心,一次性给程凛微信上打了两千,拜托他一定要管好颜河考试月里那三十天晚饭夜宵:
“剩下的就当你的跑腿费。”
程凛倒是也不含糊:
“行,成交。一定把你家大宝贝儿喂得白白胖胖的。”
现在程凛送饭之余,亦多了个调戏柯饴如的爱好。为此他甚至特地回了趟家,翻出了在书橱里已积了八百年陈灰的小学英语,天天用例句跟柯饴如背后叨叨:
“Meimei, do you have a ruler?”
柯饴如记忆力惊人,与程凛一字不差地用小学英语回道:
“Yes, but it’s only a small one.”
程凛眉开眼笑:
“All right, can I borrow it please?”
“Sure,”
柯饴如轻描淡写地一抬眼,转身就是恶狠狠的一尺子,“啪”一声脆响敲在程凛手心里:
“But please give it back soon, OK?”
程凛“嗷!”地一声痛呼,看柯饴如眯着眼睛与他颇神气地昂头一笑:
“学长,继续呀?这篇dialogue还没完呢?”
程凛只好捂着手心眼泪汪汪道:
“Thank you very much……”
柯饴如扬眉吐气,一把抽过他手里虚虚攥着的那把绘图尺:
“Not at all~”
有意思。
程凛想:这小孩儿太有意思了。
他孜孜不倦,乐此不疲,一会儿便将小学英语不多的例句用得精光。柯饴如倒也不烦他,笑嘻嘻地陪着他练习无聊的英语会话,手上的小刀却未停下,慢条斯理地修着他一截精巧而细致的螺旋楼梯。柯饴如的桌上常零零散散地扔着几张四洲奶糖的塑料糖纸,但凡与人说话时,便乖乖将奶糖移到右颊藏着;可一旦闭上嘴自顾自画起图做起模型了,便不安分地将它含在嘴里颠来倒去地四处顶晃,像一只囤积食物的可怜仓鼠,只有在背人时,才忙不迭地消化起它在颊囊中贮了半天的一点美味。
程凛瞧了半天,实在手痒,忍不住一戳柯饴如被奶糖顶得鼓出几分的右脸道:
“你就这么缺糖?”
柯饴如心情倒是不错,未气急败坏地来打程凛的咸猪手,只是慢条斯理地将奶糖移到了左脸,张口便是一阵馥郁的奶香:
“哥哥啊,我血糖低嘛,”
他一只手悠悠点着自己一块刚刚拼好的小阳台,拿沪语与程凛可怜巴巴道:
“这玩意儿搞得我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再不吃糖,就要昏过去啦。”
说罢伸手往外套口袋里摸索片刻,又拽出两块圆圆的糖球来:
“给,救心丸,分你一颗。”
第二天,程凛给柯饴如打了满满一饭盒的图门烧烤。
{04}.
大作业临近死线,制图室内的杂谈亦慢慢减少,恢复了原本略略夹带着丁点儿焦躁的滞缓空气。所有人皆缄口不语、专心作业,程凛也不敢搅扰柯饴如与颜河太久,每次蹑手蹑脚地来,蹑手蹑脚地走,有时也会在□□点好言将二人死活劝出了制图室,在附近的便利店内吃过关东煮稍事休整后,再目送他们提溜着红牛打着哈欠,跌跌撞撞地朝着原路向回走去。——申城已然入夏,柯饴如罩了一件大而松垮的黑色T恤,像是个偷穿了父亲衣物的半大孩子,明明连大二都过了大半,却仍顶着一张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年面庞:他的手臂细长,像是两尾银白的鳞鱼,倏忽便窜出了T恤阔大的袖管,毫无保留地曝露在夜市灼人而焦杂的碌碌风尘里。
烟火气儿!对,烟火气儿!
文科生程凛绞尽脑汁,一个抚掌:
……再也不能拿烧烤荼毒这小子了。
次日,程凛拿饭盒从小南国里打了两尾鲜嫩的活鱼回校,一条清蒸,一条糖醋,往自行车筐里哐当一扔,叮铃咣啷地朝着工科棟悠悠骑去。——柯饴如与颜河尚未下课,正穿着材料实验专用的铅灰色工作服,一圈圈地围在教授身边看人打桩:柯饴如的衣服显然较他的身材大了几分,袖管与裤管皆往上卷了两卷,行走动作间,露出一截细而白净的脚踝来。程凛瞧着新鲜,便自比杨继盛放牛,扒着材料实验室的窗框看了半晌。可惜材料试验无非打桩挖泥,实在枯燥,程凛昨夜备翻译稿,通宵未睡,看了一会儿便双眼迷蒙,索性蹲在后门玩了一会儿炉石,只消片刻,便抱着饭盒睡得一片昏天黑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忽而就有人在朦胧中晃着他胳膊笑嘻嘻地喊:
“喂,程雷,程雷。”
程凛从浅寐中惊醒,抬手一弹蹲在他身边的柯饴如脑门:“什么程雷,我还柏万青呢。”
“你喊我柯梅梅嘛,”柯饴如捂着额头嘿嘿地笑,一个打挺站起身来,“哥哥,刚你蹲这儿睡着了,像条没人要的金毛。”
“去去去,你课呢?”
“我先交了课堂总结出来啦~”
顿了顿,又说:
“这不才中午嘛,来找我玩啊?”
“……啊,”
程凛一拍脑袋,将手里抱着的糖醋鱼塞进柯饴如怀里:
“是我不对,老给你捎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过来。喏,去食堂打点米饭配着,补补身子。——知道你喜欢吃甜的,糖醋的给你,清蒸的给……怎么了?柯梅梅?”
却看柯饴如的面色逐渐青黑,一双手捧着饭盒微微发颤:
“啊……我……”
他的脑子里倏忽就蹦出一张刻意忘了许久的含笑侧脸来:
——小家伙,做鱼你就高兴了?难为我一个B城人,还在优酷上看了老久糖醋鱼的视频。
“学长……我、我其实不喜欢甜的……”
——真是江浙人家养大的小孩啊,怎么连茭白里都要放糖?
“对不起……我、我给你钱……”
——饴如,不如咱们俩——试试?
程凛慌忙接过柯饴如手中抖个不停的、尚存了些余热的透明饭盒,看柯饴如卸了书包蹲下身来,急红了眼睛上下翻找,似乎是在寻他不知放在了哪里的钱包,后又在夹层里扯出两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一股脑地就往程凛口袋里塞去:
“你先拿着……先拿着……我再给你……”
柯饴如慌不择路地跑了。
程凛二丈摸不着头脑,便只好干抱着饭盒又等了片刻,待颜河随大流慢吞吞出了实验室,慌忙便将他拦了下来。
“……糖醋鱼?”
颜河抱臂想了片刻:
“他口味的确偏甜,我记得大一寝室里出去吃饭,别人还笑他点了一桌的甜口,说普通人是蜜罐里泡大的,他简直就是蜂姜水齁大的。——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就给戒了,冬天里还陪着我下了几趟川菜馆,被一道夫妻肺片辣得呼哧呼哧的。”
颜河顿了顿,又问:“哎,哥,酶酶呢?”
“……他就是看这条鱼……不太舒服,”
程凛面上尴尬,伸手拍了拍怀里余温尚存的透明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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