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万事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第二天他就遇到这个让他好奇的男人,心里越发地嫉妒起来。
☆、柳之筠
柳之筠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可眼下他除了这句话,什么也说不出。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他甚至努力地维持笑容,就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出异样。
林决摇摇头,随后对顾姗姗说道:“姗姗,你先下楼等我,我有事要跟之筠谈。”
顾姗姗面露难色,眼珠子滴溜溜转,“你先亲我一口。”
林决无奈,只得依着顾姗姗。得到想要的,顾姗姗就翩然离去。
林决倒了杯水给柳之筠,“坐吧。”
从没见过如此严肃的林决,柳之筠笑了:“怎么没打声招呼就来了?”
但话音刚落,俩人就陷入了沉默,一是柳之筠感觉林决可能发现了什么,二是林决自己也有些尴尬。
柳之筠很是懊悔自己的嘴笨,可如今的状况全拜早上所赐,是不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经柳之筠提醒,林决才想起正事来,他起身走向卧室又回来。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柳之筠一愣,问道:“今天是几号?”
瞧着对方一脸的傻气,林决一时之间竟忘了尴尬,他习惯性上前揉了揉柳之筠的头发,“4月23。”
半晌,柳之筠才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的礼物。”
柳之筠拆开盒子一看,顿时惊讶地看着林决,“这不是……”
林决笑道:“上次我们路过那家店,你说很喜欢这块表,可惜价格太高没有买,我还记得临走时你一脸的不舍。”
柳之筠开心得不能自已,喜欢的人对自己的事情上心,可比什么情话和祝福都来得令人感动。
……
但再上心也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林决只是把他当作重要的朋友看待……让他既开心又难过,这份相识十年的珍贵友谊都被他的龌龊心思搅得一团糟,他真害怕哪天自己会不顾一切将遭人唾弃的阴暗感情公之于众。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战战兢兢。
柳之筠低头摸索着做工精细的手表,方才感动的心情瞬间落到谷底。
见柳之筠半天没有反应,林决问道:“怎么了?开心得说不出话了吗?还是你已经感动得哭出来……你还真哭啊?”
柳之筠哪有哭,只是眼角微微泛红,他佯装出一副困倦的样子,“没有,只是昨晚没休息好。”说完,他又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昨晚,林决就想到今早好友的那副模样,喉头滑动:“今早……那个人是谁?”
柳之筠一僵,赶忙扯开笑脸道:“那、那是我朋友,他…很久没回来了,所以才会住在我家。”
说谎!
林决认识他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柳之筠在说谎的时候会使劲抠自己的拇指,还会扯出相当难看的笑容。
一想到为了一个陌生男人就要说谎骗自己,林决的心里仿佛燃起一簇火苗,虽小却烧得人憋闷。
林决很想拉开他的衣服质问他身上的痕迹该如何解释,但他早已不是幼稚的高中生,理智迅速占领了脑子。
“原来是这样。”他笑道,语气里充满着冷漠。
只觉得终于糊弄过去的柳之筠松了口气,完全没注意到林决脸上那未达眼底的笑意。
觉着应该没什么事了,柳之筠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姗姗还在楼下等着你吧。”
什么姗姗,林决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女朋友。
“对了,你今天打算怎么过?”
柳之筠一拍脑袋,“我应该回家吃顿饭吧,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少折腾,简单的跟家人过吧。”
毕竟你和女朋友有约,而我,不想再过这种要假装开心的生日了。
林决满意地点头,“我跟你一起吧。”
“姗姗呢?!”
“一起啊。”
柳之筠一顿,“才不要,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电灯泡。”听到林决说要陪他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但要让他心如刀割的感受他们的爱情,这生日他宁愿不过。
“怎么是电灯泡呢,说这话多伤心!好了好了,那不带姗姗去,我一个人行了吧。”
“还是算了,姗姗在楼下等你半天了,再说我也该回去收东西了。”柳之筠扬了扬手中的礼物,“谢谢了,你的礼物。”然后关门离去。
不一会顾姗姗的电话打来,询问接下来要去干什么,林决谎称自己不舒服,今天就不去约会了。结果先是遭到顾姗姗的一顿怒骂,随后怒骂转变为关心,最后毅然决然的抛弃了“病患”,跟小姐妹逛街喝茶去了。
林决乐得清净,只是时不时想起早上的一幕,这份清静瞬间转变成了烦躁。
☆、柳之筠
“筠筠回来啦。”柳妈激动地抱抱儿子,又打量了一番,“瘦了瘦了!”
柳之筠无奈地托着他妈的手臂,“妈,我饿了。”
柳妈一拍脑袋道:“瞧我!见着儿子就忘了,老头吃饭了!”又匆匆将饭菜端出,一家子坐下吃饭。
柳爸夹了块鸡翅到他碗里,“之筠今天生日,吃块鸡翅。”
柳之筠开心地接下,“谢谢爸。”
“妈给你夹个鸡腿。”柳妈也不甘示弱。
“谢谢妈。”
柳妈仔细观察着自家儿子的表情,道:“怎么不见林决这孩子?”
柳之筠夹菜的筷子一顿,“他……今天跟女朋友约会。”
往年林决都不会缺席他的生日,今年却因为女朋友而没来,也不怪柳妈会多想。
“吵架了?”
柳爸皱眉,“之筠生日,说什么呢!”
柳妈回神,“对对,今天主角是筠筠,不说别的不说别的。”然后又问:“谈朋友了吗?”
柳之筠猛地剧烈咳嗽,吓得他妈连端着杯水来。
柳之筠觉得他妈可能电视剧看太多了,问得问题都忒犀利了点,句句戳心。
柳妈纳闷:“怎么问什么都不对。”
柳爸瞪了一眼:“孩子还年轻,应该多忙事业。”
柳之筠赶忙附和道:“忙事业,忙事业。”
一顿饭吃得柳妈心里郁闷。
饭后,父子二人坐沙发上看电视。
柳爸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事业,男儿不上进怎么会有女人喜欢。”
柳之筠想,还是没绕出情感问题啊,怎么今天家里人都那么关心起他来了?
这时候门铃响起,柳妈开门一喜,高声道:“林决来了!”那模样可比看到自己亲儿子都开心。
柳之筠的脸上都写满了“你怎么来了,女朋友呢?”
林决笑脸迎人,嘴甜地把柳家长辈都哄了个开心,随后紧挨着柳之筠坐下。
柳之筠小声地问:“约会呢?”
林决眨眨眼:“今天我兄弟生日,怎么可能不来呢。”
然而柳之筠并不感动,反倒一脸杀气:“约你会去,瞎折腾什么,又不是只有今年才过生日!”
倒也不是怪罪什么,柳之筠真的怕他爸妈会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然后联合着林决一块审问自己。那隐藏了十年的心思宛如一个□□,时时刻刻都牵动着他的内心。
“来喝茶。”柳妈笑眯眯地端上茶,朝还在发呆的柳之筠挤眉弄眼。
柳之筠恍惚,“喝茶。”
林决瞧他一脸呆相不禁笑出声,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柳之筠会傻得可爱。
跟长辈们唠嗑完,林决就拉着柳之筠到阳台上看夜景。
柳之筠踌躇,“你是带我来看风景的吗。”
林决轻笑:“不行吗?”
柳之筠顺着林决的目光望去,“真漂亮。”
“是啊,你家夜景看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漂亮。”
说完,俩人之间都有些沉默,但柳之筠很是享受这种沉默,好几年都没这么安心过了。
林决也不知道下定了什么决心,眺望着远处,“柳之筠,你是gay吗?”
☆、柳之筠
似平地一声惊雷,募地在柳之筠的脑海里炸响。他脸色煞白,紧抓栏杆,满脑子都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柳之筠忽然觉得嗓子眼发痒,那种极度想要咳嗽才能缓解的痒,那种人生中所不能忍住的绝望。
林决他,全都知道了。
林决并没有看向身边人,但一旁的呼吸声骤然加促,也给了他答案。
好半天才找着声音的柳之筠道:“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脸上带着难看到极致的笑容,试图岔开话题。
“回答我。”林决转过脸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字一句地像在给柳之筠行刑。
柳之筠收回因为用力攥紧栏杆而发白的手,冰凉,汗湿,如同心脏坠入冰窖,让他不禁发抖。
“我不是。”
听到答案的林决冷笑一声,手一用力就扯开柳之筠的衣领,“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像受惊的兔子,柳之筠慌忙扯回衣领,“林决你别太过分了!这是我的私事!”
“你还要瞒着我多久?我是不是你兄弟!”
阳台上的争执引来了柳妈,她担忧道:“你们俩咋回事?”
柳之筠扭头,“妈,没事,我们只是在讨论新闻。”
林决忙笑道:“阿姨,没事。”然后拉着柳之筠走向他的房间。
关门,落锁。
柳之筠觉得这十年的孽缘,大概就要缘尽于今天了。
许久未眨的眼睛此时干涩的刺人。
或许把一切都坦白他就不用继续痛苦下去了。
“……林决,我……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林决踱步到跟前,“所以今天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对吗?”说完就自嘲一笑,这不是明摆着吗。
柳之筠闭上眼,摇摇头。
林决步步逼近,“所以你委曲于他人身下,作贱自己?”
“……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怎么可以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可这一切也是他自个儿咎由自取。
他步步逼近,他步步后退。
柳之筠一副拒绝交谈的神情,让林决心里升起一股怒气,“离开他!”
“什么?”柳之筠错愕地看着林决。
林决抓着他的双臂,“趁现在还有得治,离开那个男人!你还年轻,你还没品尝过女人的滋味。”
“什……”柳之筠惊讶得说不出话,而因为太过震惊,使得他频频后退最终撞上锐利的桌角。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的理智纷纷回笼,他一手撑着桌子却意外地碰到一个坚硬又冰凉的东西,他下意识拿起一看,竟是许多年前与林决的合照。
俩人笑得灿烂,带着少年时期的青涩和活力,只有他知道当时的自己傻得找不着北,因为这是唯一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镜头之下,也是唯一一次觉得可以作为朋友继续暗恋下去。
可如今,一切都被推翻摧毁,像被扔进绞肉机里碾成了肉渣。
林决的目光也被这张相片吸引过去,神情里一片怀念,正当他沉浸过去的时光里,柳之筠那带着哽咽和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被伤得如此体无完肤。”
爱一个人?等等……
“有时候我在想,认识你真的好幸运。”柳之筠抬头望向那让他受尽折磨的面庞,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正在渐渐坍塌死去。
“林决,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因为我后悔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幸运。是痛苦,是折磨,是我人生里最不能被提及被容忍的底线!”
什么意思?林决彻底慌乱,这还是第一次柳之筠在他面前落泪,以前不管受多大的伤也不会哭泣,怎么现在……他的心里会这么难受。
“之筠我……”
柳之筠深吸一口气,虽然这样不能缓解那撕裂般的疼痛。
“请你离开。”
“之筠!”
“抱歉,我们不再是朋友。”
“之筠!”
☆、林决
林决看着手表——9点50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50分钟。
但好在那人并没有让他坐等一个小时。
“你迟到了。”林决道。
约好的对象——胡海宁同志头一甩眼一翻,“哈喽?有人跟我说过不能迟到的吗?”
一想到此行的目的,林决强忍下想要痛打对面人一顿的冲动。
胡海宁知道林决心里的小九九,但他毫不在意,伸手招来一名服务员要了杯最贵的咖啡。
等到咖啡上桌了,胡海宁才慢悠悠地道:“说吧,什么事?”
林决斟酌道:“你跟之筠认识了多久?”
“三年。”
“那你知道……”
“他是gay吗?”
林决诧异地看着胡海宁,对面人只是嘲讽一笑并未作答。
林决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的下文,又道:“之筠他……说不想继续做朋友了。”
胡海宁“啊哈”了一声,“他早就该这样了!”然后一脸促狭地看着林决,“也不算太晚,总归是开窍了。”
林决皱眉,“你什么意思?”
悠闲地搅拌着咖啡,胡海宁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应该替之筠开个派对,好好庆祝一下,毕竟能够脱离苦海实属不易,且难度跟自杀还是一个高度的。”
林决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可他偏偏又抓不到要领。
“如果你还是之筠的朋友,我可能会告诉你真相,可惜你不是。”饮尽咖啡后,胡海宁站起身:“谢谢你的咖啡,我们不要再见。”
林决慌忙拉住胡海宁,“告诉我!”
意外地瞥了眼林决,胡海宁扯开对方的手,轻轻抚平那褶皱的衣服。“给你个提示吧,也算咱们相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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