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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寒江.妃子

时间:2017-03-13 21:17:42  作者:寒江.妃子

  一如当年挥剑断发,立在城墙上怅望曾经挥洒十年汗血的土地,心知此生永不归返——即便回去,也不是当年的身份、当年的心境,马蹄踏处,永远再不会是故土了。
  那样无所依归的寂寥,深入骨髓,每每中夜梦回,都为之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他在池里游了十来个圈子,方才把杂乱心思派遣干净,起身上岸披衣返回。卧房里长窗大开,清冷的雪气随着寒风长驱直入,连得屋角残存的熏香气息也被扫荡了个干净。床脚下衾枕被褥杂乱堆成一堆,几个内侍在忙忙碌碌铺上薰暖的新被,见他进来,都是无声无息跪下,额头抵着地面,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
  凌玉城也不开口,微微抬了下手,继续前行。出了卧房,正堂通往东次间的厚重帘帷蓦然掀开,融融香气扑面而来。元绍在通明灯火中笑吟吟招手:“洗完了?快过来吃饭,等你很久了!”
  桌上果然已经摆得满满,不等凌玉城过去,元绍已经动手,一个一个揭开碗盖。凌玉城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天可怜见,这些天用餐一直清淡,好容易前两天开始可以大吃大喝,今天小小着凉一下,本以为又要打回原形了……
  幸好幸好。
  刚坐下,面前就放落了满满一碗羊肉汤,微辣的姜味糅合在羊肉的香气里,光是闻上一闻,就觉得从鼻端一直暖到了胃里。凌玉城抬眼,正好看到元绍眉眼弯弯,冲他悠然微笑:
  “小家伙今天吃的也是这个。来一口?”
  知道,你特地吩咐了赏下去的么……御厨房也太能省事了吧,一煮就是几大锅,这边送完那边再送?
  腹诽归腹诽,喝的时候却是毫不迟疑。草原上最好的小尾羊,饮苦泉,食嫩草,长到半岁以后被牧民赶着千里跋涉长途南下,大群大群的牛羊沿途食草饮水,甚至从草原到京城踩出了一条“京羊道”。这样的羊肉自然不是南方山羊可比,肉质肥嫩,鲜而不膻,不管是煮是烤、是炒是煎,都别有一番风味。只要不是一整根的羊油条众目睽睽之下往嘴里塞……
  凌玉城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去半碗,才惬意地透了一口大气,往椅背上仰头一靠。房里本来温暖,又半碗羊肉汤下肚,他只觉得背心薄汗渐出,方才湿着头发走过长廊的一点寒意也被驱了个干净。身心一放松,忽然就觉得自己饿得发慌,简直能当场吞下一头牛去!
  “慢慢吃……慢慢吃!”耳边听得元绍声带莞尔,似是忍俊不禁。凌玉城一边低着头装没听到,一边却在余光中看见盘子越堆越高,元绍口里劝阻,手下却是不停,把桌上的肉食剔骨切片,胡饼掰成小块,一样样推了过来。
  ……这就是所谓口是心非么?不管了,有东西下肚要紧!
  话虽如此,这样安坐不动享受元绍的喂食,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凌玉城眼风在桌上一扫,随手抓了条羊腿,飞快削下几片,洒了点盐末往元绍面前一推,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吃自己的,生似刚才从来没有动过,甚至手指尖上沾染的羊油……
  也从来就没有存在。


第213章 玉碗盛来琥珀光
  元绍飞快地勾了一下嘴角,赶快忍住,一本正经坐回原位,低头舀汤。一边举起汤勺送到唇边,一边偷偷用余光觑了凌玉城一眼,看凌玉城似乎要抬头望来,赶紧低眉敛目,做出一副专心享受美味的样子。侧耳听听,对面啜饮汤水的声音似乎均匀了下来,立刻又是飞快地瞥过去一眼。
  大半个月将养下来,凌玉城之前受伤亏损的元气总算补回了不少,脸色也不像起初白里透青,甚至还笼着一层灰气。半碗羊汤下肚,他额头上便沁出了薄薄一层汗水,脸颊也渐渐泛出血色来,灯光下看着,晶莹明润,羊脂美玉一般,让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上手触碰。
  时值初冬,正是牛羊肥壮、物产丰美的时节。御厨房难得盼望到两位主子都可以大吃大喝,自然是卯足了劲大显身手。这会儿又还没到大雪封冻、桌上除了白菜萝卜就是萝卜白菜的时候,桌上各样菜蔬琳琅满目,绿叶阔大,瓜菜水嫩,配合着吸饱了肉汁的各种菌菇,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只不过享用美食也是有代价的。北凉民风粗犷,端上桌的往往是整只的鸡鸭、整条的羊腿,贵胄随身携带小刀当场切肉而食,连皇帝也不例外。条件所限,凌玉城再怎么端着大虞宫廷培养出来的餐桌礼仪,也免不了沾上满手油迹,甚至嘴角脸侧也有晶亮的可疑痕迹一闪一闪。
  元绍看得有趣,忍不住嗤的一声轻笑。笑声发出才知道不好,赶快低头,凌玉城已经凝目望来。元绍只觉得狐疑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转,似因毫无所获而不甘心,刚刚撤离又回来绕了个圈子,脸皮都被剐得热辣辣的一片生痛。
  他暗叫一声不好,赶快塞下一大口羊腿肉以作掩饰。却没注意到凌玉城给他削的肉片瘦多肥少,这一大口塞进去,咽是咽不下,吐又不好吐,把他噎得直着脖子气都喘不过来。又要在凌玉城面前保持形象,竭力坐直了身子深深吸气,只盼着动作隐蔽一些、再隐蔽一些,千万别让对坐的人看出端倪来。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巴,映入了波光粼粼的一大碗葡萄美酒里……
  一、大、碗!
  葡萄酒是这么喝的吗!
  酒液清澈,色如鲜血。盛酒的虽不是夜光杯,也是莹洁明亮的白瓷碗,稍稍垂下视线,自己涨的发红的脖子和上下滚动的喉结就在碗里映了个分明。
  元绍:“……”
  凌玉城这是故意的吧?
  没错,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为了不让他得逞也为了不继续丢脸,元绍自暴自弃地端起酒碗,一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然后抓起边上的酒瓮,不由分说拎上桌面,给两个人各倒了满满一碗。
  要喝一起喝!以为单方面看他笑话就可以了吗!
  晚饭以来,一直在回避彼此的眼神,第一次撞击在了一起。
  空气中几乎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炸响,下一刻,两只手分别端起了一碗几乎溢出碗沿的美酒,不甘示弱地举到唇边。
  北凉贵人常喝的马奶酒,素来以入口如刀著称,葡萄酒的口感相比之下就要柔软很多。然而,再怎么算不上烈酒,那也是和三蒸三酿的马奶酒比的,一口气灌下这么一大碗下去,仍然火辣辣的烧喉咙——
  事实上,凌玉城一碗酒灌不到一半,就忍不住扭头咳了出来。
  元绍已经把满满一碗酒吸了个涓滴不剩,正在得意,看凌玉城这样赶忙起身去夺。凌玉城一边咳着仍然一边转身闪避,却到底没能闪开,被元绍在手腕上一抹,酒碗就脱了手。耳边听得元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埋怨:
  “身子还没好,喝这么急干什么!一口气喝不完又没人会笑你!”
  凌玉城正咳得双目莹莹全是泪光,气还没顺过来,听得语声,一手撑着桌角只是摇头。此刻手里一轻,他循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看见元绍把夺来的那只酒碗举到唇边,也不顾里面是自己喝剩的半碗残酒,低头喝了个干净,还特地把碗底向自己一照,才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慢慢放回桌上。
  “咳咳咳……陛下!”
  “怎么了?好啦,强着你喝酒是我不好,没想到你还没痊愈,喝不了酒……来来来,坐下吃饭!”
  “谁喝不了酒了!我只是不习惯葡萄酒而已!我从小喝的又不是这种酒!”
  “哦——?”刻意拉长的悠然声音,带着强自抑制的笑意,“真的?”
  “当然!”
  一声吩咐,立刻就有整坛的黄酒送了上来。大虞和北凉之间贸易素有管制,那也就是生铁、药材、茶叶之类的物资不能随便卖,像黄酒之类与军国大政无涉的物资,那是要多少有多少。上酒的内侍当着主子的面除去泥封,用纱布滤了一遍,再将滤过的酒注入银瓶,坐在红泥小火炉上的锅里隔水温着,只一会儿,就有软绵绵的、带着花果味儿的甜香飘散开来。
  从泥封拍开,元绍就好奇地盯着内侍的一举一动,见那一小坛酒滤完,他还好奇地拨弄了一下残渣——这一拨,居然拨出一根半尺长的鱼脊骨来。他又在残渣里反复拨弄,却是除了些许酒糟,看不到半片鱼鳞鱼鳃,只有几片像是从鱼头上脱落下来的小小硬骨,和脊骨一起证明着原料的存在。
  “怎么了?”见他专注,凌玉城也蹲了过来,和他肩并肩凑在一起低头探看。见到元绍指给他看的那根鱼骨,凌玉城脸色变了变,许久,轻而又轻地叹了一声:
  “居然还能喝到……”
  “你以前喝过?”
  元绍这一下被勾起了兴趣,用肩头撞了一下凌玉城肩膀,小声询问。凌玉城却不看他,定定凝视着酒糟里的一小截鱼骨,停了停才反应过来,回答:
  “也不算喝过……小时候,邻家阿爷酿的酒特别香,左邻右舍里都很有名气。有一次我去他家玩,正赶上他封坛,就看见他把一条洗干净的鲫鱼放进酒坛里……我还讨过他们家的酒糟吃,吃醉了回家,娘叫了好久才把我叫醒……”
  一边说着一边摇手让内侍退下,自己亲自挽起袖子,将青梅、枸杞、姜丝等物各择选些许放进银瓶,蹲在炉前,手执蒲扇,小心翼翼盯着不时舔上锅底的火苗。等锅里热水翻花沸滚,银瓶里飘出的香气也弥满了房间,他便用热水烫过了酒盏,为元绍和自己各斟上满满一杯。
  琥珀色的酒液荡漾在白瓷盏中,只轻轻摇动,就可见液体留恋地挂着杯壁,良久才慢慢落下,而香气就越发浓郁。元绍抬眼,只见凌玉城微微闭目,把酒杯凑在鼻端深深吸了口气,神色似沉醉、似怀念,直到这口气吐尽,方才轻轻抿了一口。
  元绍也合着他的动作小小抿了一口。用稻米酿制的黄酒口感绵软,入口微甜,还带着青梅和姜丝的特殊香气。记忆随着味道在口中复苏,记得当年在大虞游历的时候就喝过这种酒,然而实在不好这一口,只能感慨南人果然都是软趴趴的,连喝酒,都要喝这种跟糖水没有区别的玩意儿……
  少年时不懂,及至今日,经得多了见得多了,才知道这些用稻米和江南泉水酿成的酒液,也有其特殊的醇厚滋味。
  其性发散,有淡淡的暖意随着酒力扩散到周身,让人还没来得及提起防备,就已陷入了愉快的、温暖的微醺……
  一如,同桌而食,和他一样慢慢品着酒的那个人。
  一边感慨一边品味,不知不觉间,桌上的饭菜扫去大半,而那一坛酒也干净利落地见了底。元绍搁箸起身,踱到隔室去洗漱了一下,再回来时就看见凌玉城半伏在桌上,一手撑着下巴怔怔地盯着空处,听到门帘响动才循声扭头,目光挪了两三次焦点,终于直直地盯住了他。


第214章 金炉香尽漏声残
  “长生?”
  元绍凑过来唤了声。凌玉城却不像平时一样闻声即应,反而往另一边转过脸去,对着雪白一片的墙壁愣了愣,再转过来对上元绍的目光。
  “……陛下?”
  声音极小极小,几乎是刚一出口,就湮没在窗纸的哗哗声里。元绍仔细打量了一下凌玉城,索性蹲到他面前,半仰着脸,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长生?”
  那双眸子眨了一眨,而后定定地追随着他的指尖,从左首掠向右首,再从右方转回左方,速度慢得让元绍简直怀疑手指上粘了大把饴糖,把凌玉城的目光都粘住了——他细细凝视,凌玉城的目光不再是平时看惯的清明锐利,反而水润润的,衬着他脸颊热热的绯红,答案只有一个——这家伙不知不觉的,显然是喝醉了。
  元绍忍不住勾了勾唇,而后挽住凌玉城的手臂,硬把他拖了起来。刚站直身子就感到臂弯里传来一股大力,却是凌玉城不由分说地挣开,抬头认了认方向,而后迈开步子往西屋走去——脚步倒还稳定,也没有歪歪扭扭地走出一条曲线,就是比平常慢了好几倍——等等!
  元绍飞快地扑了上去,伸手遮在凌玉城脸前,堪堪挡住直坠下来的帘子。用皮毛夹着棉花缝制成的帘帷重量抵得上一床冬被,放下时固然可以把门口遮得密不透风,被它砸一下却绝不好受——最起码,像凌玉城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皮帘拍到脸上,那至少能把人脸拍出一片红痕,说不定人就给砸倒了呢?
  他一手撑起帘子,一手虚虚环在凌玉城腰间,护着他慢慢往外走去。即使醉得有些反应迟钝,凌玉城的腰背依然挺得笔直,一步一步的距离也是均匀,只脚步到底虚浮了些,看得元绍提心吊胆。一只胳膊又不敢离他太近,生怕唐突了他,短短二十几步路走完,竟是硬生生燥出了一身细汗。
  好容易把人安顿到床上,元绍低声吩咐人去煮醒酒汤,自己飞快地换了寝衣,扑到床头,就看见凌玉城一手撑着头,侧倚在枕上,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来来去去。再凑近了点,鼻端分明闻到他口中呼出的气息,浓郁酒香被体温加热一遍,竟比刚才在杯中时越发甘美,让人光是闻着就心底微微发痒。
  忍住了俯身细细品尝的冲动,元绍在床外侧躺倒下来,也是一手支头,和凌玉城脸对着脸。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举到他面前,低声笑道:“长生,这是几?”
  手背上“啪”地挨了一下,并不痛,只是悬在半空的手被拍了下来,不再阻碍两人的视线。元绍凝神细看,见凌玉城抿了抿唇,似有些不快,又好像有些委屈——见那只手被拍落下去,他眨了几下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终于确定可以毫无阻碍地观察自己,方才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往后缩了缩,找了个满意的位置靠了回去。
  元绍真是用足了力气才忍住没有大笑。凌玉城平时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就算在他面前也经常是板着脸——除非是刻意做给外人看,否则要看到他发自真心的一怒一笑,不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也值得好好纪念一下今天的好运。谁能想到,凌玉城喝醉以后,会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呢?
  简直像是……简直像是……
  他抬手又在凌玉城眼前晃了晃,不出所料,依旧被拍苍蝇也似“啪”的一声砸落下来。元绍故意把手背举到面前,之前还特地在被面上蹭了蹭,让手背泛出一片红色,而后用力吹了一下——他窸窸窣窣地挪近了一点儿,用轻柔到近似诱哄的声音低低问道:
  “长生,你在看什么?”
  凌玉城神色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好像听不懂元绍在说什么。怔了一会儿,目光落到他手背上,皱皱眉,伸手把元绍的手掌抓到自己面前,指尖在他手背上碾了碾,又迟疑片刻,索性把他手掌翻了个面,指甲沿着他掌心的纹路一条一条描摹,全都划了个遍还不满足,又挨着指节轻一下重一下地细细揉捏。
  ……这是朕的手不是你新得的玩具……
  在心底吐槽归吐槽,元绍却没有半点抽回手的意思,老老实实地举着手任凌玉城翻来覆去把玩。揉捏他指节的力道并不重,看上去倒是好奇的意味多些,顺着舞刀弄剑形成的各种茧子来来回回地打着圈,时不时还要用指甲轻轻地掐一下。捏了半天,忽然对他无名指外侧的一块老茧发生了兴趣,拽过来凑到眼前反反复复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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