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杨念还想起了些不得了的事,立刻从床上蹦下来,“少爷我可没这么大狠劲。”
瑶儿把毛巾浸湿了交给杨念,“您何止啊,又撕又扯的,看门的说您活像个……”
“像什么?”
“算了算了,我可说不出口。”瑶儿摆摆手,跪到床前,把另一块毛巾递给李晟,“郡王爷请用。”
杨念看她区别对待,登时来气,张口就要训斥,瑶儿却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飘来,“您可不想昨天晚上的事传出去吧?”
瑶儿收了二人的毛巾又带着笑出了门,说过一会就把早膳端来。
“这丫头,越来越过分。”杨念埋怨道。
“我倒是好奇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李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裳。
“什么都没有!”杨念简直不敢想,怕想起来的越多心里越后悔。
“对不起,”李晟不再开杨念的玩笑,反倒认真的向杨念道了歉。
杨念清楚是什么事,可他经过了昨晚,再也不敢直视李晟了。
“我早知道你喜欢杨小雨,可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杨念恨不得抓起手边的茶壶,砸在李晟的脸上,“我喜欢我妹妹做什么!我是觉得你身不由己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才……”
李晟听到这话十分诧异,竟然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还笑!”杨念气不打一处来,来回推搡着李晟把他逼出了自己房间。
听到瑶儿把李晟引去了饭厅杨念才松开压着门的手,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李晟第二天在任府才再见到杨念,任勉知道爱徒被赐婚的事之后很高兴,又赶上杨念新官上任,一定要留杨念和李晟一道用膳。
李晟这才知道杨念昨天用了早膳就不见是因为去上任了,他竟把这么重大一件事给忘了。
等着小仆摆碗筷的时候,杨念一直被任筱筱缠着问东问西,李晟找不到和他搭话的时机,等都坐到了桌上,任筱筱的问题更是没完没了了。
“杨念,我听说昨天京州府接了个大案!”任筱筱好奇,“你不是昨天上任的吗?”
“可真是大案,”杨念现在想起来都后怕,“是个出了宫的老太监,死在了家里,等他邻居发现他的时候都臭了。”
“咦!”任筱筱做出想吐的表情,“这还吃着饭呢。”
杨念笑说那我就不讲了。
“别啊,你继续,我正好不吃了。”任筱筱放下筷子。
“他那十个指甲被翘掉了八个,身上还许多伤,等仵作验尸呢。”
“这出了宫的太监非富即贵,不然是宁可老死在宫里的。”任勉分析道。
杨念点头,“说是这样说,但这老太监住在城西,是流民聚集的地方,家里的陈设听去搜查的衙役说也是非常简朴。”
“那我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李晟说。
“宫里的事啧,”杨念挑眉,“这要查出来,可不是小事。”
任勉疑惑,“人命案算是重案了,应该大理寺来管吧,怎么由你们处理呢?”
“是等着大理寺呢,但是总要经过我们这道手,我明还得跟着仵作把尸检经过详细记录下来呢,”杨念深吸一口气,“我听说啊,他死时双眼圆瞪,”
“就像这样!”杨念突然转头看向任筱筱,吓得小姑娘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你别吓唬她,”任勉哈哈大笑,“这丫头平常大大咧咧,但最怕鬼神这些了。”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回来吧任小姐。”杨念拍拍凳子。
李晟好像想起些什么,问杨念,“那太监多大年龄。”
“好像有六十多?一般能被放出去的太监都该这岁数吧,而且衙役说他头发全白,因为死状可怖,他们都没敢细看。”
“不过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人动这么重的刑呢?”任筱筱嘟囔。
杨念抬头看了眼李晟,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正巧任勉岔开话题,“皇后娘娘可好?前些日子蒙恩,筱筱被赐了个女官位分,什么都没做就比那些小兵多了个品阶。”
“那还不好,离女将军又进一步了,”杨念笑,“现在整个后宫都围着珍妃团团转,我姐姐比孕妇还要累,说是又染了风寒。”
“皇后要保重凤体啊。”
“师傅不用担心,她得了病倒是个好事,离她们远点,也少生是非。”
任勉点头,“说的是啊,龙种的事可容不得任何差错。”
“哎,皇家的事啊。”任筱筱仿佛大彻大悟一样深深地叹了口气,却把大家逗得全笑了。
第二十章
从任府出来,李晟听闻杨念要回京州府当值,而自己要回府,问要不要分开走,杨念却无所谓的挥手,表示既然顺路为何不一起呢。
“我去我舅舅那里,向他讨了样稀罕物件。”李晟说。
“什么?”
“他从前的一个下属,现在在西北做领兵,淘来了件纯玉制的棋盘,黑子是墨玉,白字是和田,想不想见识一下?”
“那可真是稀罕,带我去!”
李晟知道杨念一听到这些就兴奋起来,故意吊他胃口,“你今下午不用陪府尹坐堂吗?”
“啊!”杨念长叹一声,但马上灵机一动,“我只需去露个面,没有官司的话我提前离开也没什么。”
“刚上任你就想着怎么偷懒。”李晟摇摇头。
“秘书官!”穿着京州府制服的衙役一看见杨念就赶紧跑过来,“来了个告状的,老爷到处找你,等着做记录呢。”
“这大中午的,”杨念抱怨,但也只能跟着衙役往府衙里跑,“李晟你等会儿我!”
“好。”李晟朝他挥挥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想着要看看杨念坐堂的样子。
等开堂的时候,府衙门外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杨念从后门进去,铺开纸,准备开始记录。
“哟喂,”衣衫褴褛的男子揉着被衙役抓痛的手腕,半死不活的开口,“官老爷您可轻着点,我这浑身都是青的。”
“堂下何人!”京州府尹气势汹汹的审问。
那男子被醒目惊了一惊,马上伏在地上,声音虚弱,“冤啊,老爷,冤啊。”
杨念执笔的手一抖,这都是什么毛病,一过堂都先喊冤。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赵三,”男子身上的确很多伤痕,跪坐着都非常吃力,“是前些日子死了的那老太监的干儿子。”
李晟站在凑热闹的人群后面,听到这不由得心头一紧。
“我啊,在城东有个铺子,正收了摊回家,就被几个蒙面人给抓了起来,他们问我,我干爹在哪,我怎么知道啊,”赵三说着说着竟掉下眼泪来,“老爷子精神不大好,总是瞎溜达,我是真不知道啊,这人看我不说,就对我又踢又踹,您瞅瞅。我这连着被打了三天,才跑出来,可我这一出来,就告诉我我干爹死了。”
“你爹又是什么身份?”
“我干爹叫赵一,当年是伺候太妃的,前些年这新皇登基,宫人大换血,我干爹有些积蓄,就出宫来了,把他的积蓄给了我,让我开了间卖脂粉的小铺。”
“你说你干爹精神不大好,瞎溜达,那他最近都去哪溜达了?”
“这,我白天在铺子里确实不知道啊,不过他前些日子让我带他去丞相府来着,说是有东西一定要交给丞相大人,”赵三回忆,“就是太后生辰那日,所有店都要歇息,我陪他去的。”
府尹一听这话,立刻看向杨念。
杨念也正疑惑,对着府尹摇了摇头。
府尹却停顿在这里,不再追问,只说“你还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
赵三看这个意思也没继续说,回道,“没了。”
“你看看这口供,有没有问题。”杨念拿着纸和红印泥走下堂,递给赵三。
“我这也不识字啊,”赵三眯起眼看这些个比比划划,舔了舔手指,往那印泥上一抹,就戳在了纸上。
杨念借着这个机会又再细打量了一遍赵三,才回到堂上把口供交给府尹。
“那你回家吧。”府尹打了个手势。
“大老爷啊!”赵三突然惊叫,“要是那些人还在我家里怎么办啊,他们都凶神恶煞的,我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帮大老爷查案呢!”
府尹看了看站在外面的百姓,只能无奈吩咐衙役道,“那把他收到府中的后院里,保护起来吧。”
衙役们领命,把赵三带了下去。
“退堂!”
“杨念啊,你快快把这些个案宗整理好,明日就送到大理寺,别留在咱们府里。”府尹深感这案子绝对是个烫手山芋,恨不得赶紧交接。
“是,大人。”杨念看着那份证词。
府尹看着杨念凝重的表情,想着安慰他一下,“你别瞎想,我猜这事和相爷没什么关系,你也听见了,那太监精神不正常。”
“当然,前朝和后宫事务两不相关,家父和那些下人怎么会有干系。”
“说的是啊,”府尹放下心来,又絮叨起来,“这种命案就该交大理寺,我们这小小的京州府可是管不了的。”
“那大人我先退下了。”
“好,明天就记得送走啊!”
李晟一直在京州府的后门等着杨念出来,看他心事重重,忍不住关心道,“你不要太担心,老师为人正直公平,和这等罪案是不会有联系的。”
“我当然知道,”杨念说,“那人身上有很多疑点,我想要先问问我爹再说。”
“好,至于那棋盘,要不要我叫人送到你那?”
“不用了,等哪天有时间我再去你那看,”杨念想了想,“你先走,别忘了,我们可不能太亲近了。”
李晟笑,“当初还是你不在乎这些的。”
“特殊时期,特殊时期。”杨念把李晟往外推。
李晟忙说好好好,大步流星而去。
李晟一到府里便呼来宋喜,帮我查查城西死的那个老太监,生前伺候哪个宫里的。”
“郡王您该不会觉得?”
“到底在哪个宫里做事的太监会着急出宫,又甘愿隐姓埋名生活在城西那样的地方,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要去找当朝丞相说。”
“也许是先帝时候嫔妃相斗的牺牲品呢?”
“先帝都去世了多久了,怎么会现在想起来要找一个太监,我越想越心惊,”李晟的手微微颤抖,“我觉得杨念也想到这些了,不然不会要和我保持距离。”
“郡王,”
“我自然希望是我想多了,但若是,”李晟低下头,“我不敢想。”
宋喜一听这话就跪到了地上,掩不住内心的激动,满眼希冀的看着李晟,“郡王爷,”
“你只管先去查,等有了确定的消息我们再做计划。”
第二十一章
杨念快步走进府里,正看见杨邵站在前院的一张方桌前,他往前走到方桌对面,看到他爹右手执着毛笔,闭着眼静思,迟迟没有动。
“爹?”杨念轻声呼唤,“好久没见你写字了。”
杨邵手微抖,几滴墨汁溅到了纸上,“你可是毁了一张纸,”杨邵摇摇头,把笔放到笔架上,“心里烦闷,想找个方法纾解一下。”
“朝里的事?”
“不全是,今天府里有什么新鲜事给爹讲讲,让我也好受些。”
“今天,”杨念顿了一下,问,“爹,你知不知道城西死了个老太监?”
“上朝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不是说要转交大理寺吗?还存在你们府里?”
“他的干儿子找到了我们府里寻求庇护,说那老太监曾来过咱们府里,暗指和你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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