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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污男主[快穿]——一纸情书

时间:2017-04-01 18:09:53  作者:一纸情书

  顾长技雷厉风行,自接人回来就大步迈向正轨,没留给顾温任何喘息调整的时间。
  顾温被牵着鼻子走,眉宇间难得有了小情绪,从沉默到沉郁。他不知道,晚宴那时还有一场仗要打。
  中午吃完饭照旧睡了个午觉。十七八岁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但他常常会感到困倦,因为这个娇气毛病,还被人说过“娘”。
  午后,他揉着惺忪睡眼起床,散漫的目光慢慢聚集,突然顿住!
  床头柜放着一张信笺。
  少年眸中波澜骤起,快走几步出门,问向在院子里刺十字绣的魏阿姨,“谁进过我的房间?”
  阴沉的语气把魏阿姨吓了一跳,“没、没啊……从您进屋我就在院子里待着了,别说进您的屋,就连院子都没谁进来过。”
  顾温垂下眼,没再说什么,转身沉默回屋,拿起那张信笺。
  古色古香的微黄纸页,是顾长技让人准备的学习用品之一,上面行云流水的笔迹能窥出几分书写者的肆意与风骨,柔中带筋,字曲而骨硬,纤细又磅礴,细腻又大气。
  [致亲爱的小温温。
  我今天念了三遍经,一遍给奶奶,一遍给自己,一遍给你。佛经有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执爱欲者,如手执火炬,必有烧手之痛。”
  愿我的男孩安享岁月,心宽常乐,自持自爱。]
  信笺末尾,简笔勾勒出一个眼熟的紫阳花。花团锦簇,姿态优容。
  顾温黑眸沉了几分。
  他一共只收到过三次这种信。
  第一次是他溺水回来高烧不退的隔日,奶奶趴在病床边疲倦睡着,他烧得满嘴燎泡,有些想哭,却已经明白哭根本无济于事,又不想吵醒奶奶,就把手塞在嘴里咬着堵住泣音,等情绪平复,手指骨节的皮肤已被咬烂,他把手藏在被子里怕奶奶发现,疲倦睡去。待他再次醒来,奶奶在外面打水,他掏出被咬烂的手,惊奇发现已经用绷带包扎好,手心攒着个纸条,写着通俗易懂的鼓励,还说买了包去火的菊花放在柜子里,让他泡茶喝,纸团末尾画着朵紫阳花。
  年幼而没有经历过多磨难的顾温满心喜悦,不知名的来者让他感到神秘又新奇,猜测是哪个善良的护士,悄悄观察,等待匿名信再次到来,可直到他出院,都没再有。
  第二次是奶奶去世那夜。他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己。一觉醒来,床头放置一封绘着紫阳花的信。笔迹与他珍藏的纸团一般无二,那人似乎很了解他,一字一句都戳中他内心深处,如寒冬中的火光,让他渴望,又害怕被灼伤。
  渴望依靠,害怕是昙花一现。而确实,那封信没有了后续,没给他留下任何滋长软弱的余地,自此之后,他渐渐忘记要怎样笑,开始收敛情绪,孤独前行。
  像一株坚韧又卑微的杂草。
  这一次,不知名人物轻易察觉他被生父扰乱的心绪,及时送来信。可此时,顾温心情堪称复杂,当年全然的喜悦渴望成了不值一提的感怀,转瞬即逝,萌生警惕!那个写信的人是谁?能如影随形,窥探到他的内心世界。顾温早已习惯隐藏感情,这种行为无异于挖掘隐私,让顾温赤裸暴露,无法安心。
  不论顾温多么心思浮动,被顾长技压着学了三天的交际舞,魔鬼训练下,再没心思乱想,每晚倒头就睡。
  三天后,晚宴如期而至。
  ……
  大宅主院大厅。
  师宣待在顾温识海,透过顾温的眼睛看着他被顾父宣布身份,领着介绍给朋友,其中就有张家请假回来的女儿。张萌萌心有所属,早就知道父母想撮合他与顾叔叔从外面领来的孩子,瞅着小三岁的顾温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有些瘦黄的脸,隐隐露出排斥与轻视。
  顾温敏感,顾父让两人自己互相介绍,他寥寥几句,表现得十分无趣。
  师宣此时很想看看蔡继安的表情,顾温遭遇的第一个局就是被蔡继安勾搭陷害,让张萌萌亲眼看见两人“接吻”,制造骚动引来旁人。断了顾温与张萌萌的可能,又扣上一个同性恋的帽子,引起顾父反感。
  师宣很想一开始就把导火索掐断,但顾温从看了信后情绪就格外紧绷,无法自然过渡人格,师宣默念一句“失算了”,不到无法挽回的局面,他并不想强行争夺别人的皮囊,更何况还是故友。
  院中舞乐奏起。
  顾父与张家父母心照不宣地推两人去跳舞。
  张萌萌不甘不愿地滑进舞池,搭着高瘦少年的肩膀,时不时就佯装笨拙用高跟鞋踩上男孩几脚。顾温眉都不皱一下,闷不吭声,垂着个僵尸脸,像个刻板的机器人,盯着脚步只顾闷头跳舞。张萌萌耍个小脾气都像在欺负小孩,心堵得厉害。
  顾长技谈话间隙扫去一眼,对张萌萌使坏没什么反应,顾温默默承受却让他有些嫌弃,这儿子怎么又蔫又孬,一点不像他的种?
  张萌萌换了个策略,开始追问顾温过往,知道他从小地方出来,故意扯一些顾温没接触过的层面,字里行间隐晦表现他没见识,配不上她。可顾温不仅没有故意回避那些难堪的话题,还有问必答,仿佛榆木脑袋听不懂人话,不多说也不少说,别说知难而退,态度从头到尾都一样寡淡,连语调都毫无变化,弄到最后倒让张萌萌情绪激动,越来越阴阳怪气。
  张萌萌缓缓吐了口气,遇上顾温就是出拳打进棉花,她太计较反而显得不大气。
  瞥见舞池边,靠在回廊阴影里的光鲜亮丽的青年,正专注盯着她。张萌萌眼睛一亮,脸色微红,顿时摆出大小姐架子,闭上嘴展露优美的舞姿……
  忍耐到一曲结束,张萌萌躲瘟疫一样甩开顾温,一蹦一跳迎向青年。蔡继安长相极为出众,当他从阴影走出,别说女性生物,连男性生物都忍不住侧目。
  张萌萌心里骄傲又吃味,第二曲奏起,她拉着青年要跳舞。蔡继安拍拍她的肩膀,越过她走向顾温,笑意风流,“这位就是表弟吧,愿不愿意赏脸跟我跳一支舞?”
  顾温瞥了眼青年满脸轻浮,绕过他不假辞色道,“我累了。”
  蔡继安俊脸微僵。他出于好奇玩过男人,但整体还是喜好女人,要不是需要表姑赞助娱乐资金,他才懒得来搭理一个干巴巴的瘦黄男孩。磨了磨牙,他转身敷衍张萌萌几句,取了杯酒追上顾温。花招不管用,干脆就来强的。
  蔡继安挂着温柔大哥的形象,关心表弟在大宅的生活情况,间或,玩笑般请从没喝过酒的表弟尝尝酒味。
  顾温没有交流的兴趣,为了减少说话次数,应下一杯。蔡继安耍心机,一杯红的,一杯白的,灌得酒不多,全是后劲大的,参着喝更容易醉。见顾温酒劲上来,蔡继安给表妹使眼色。
  张萌萌被引过去,猛然见到两人躲在角落里暧昧,先是惊叫,而后震怒!她自动忽视了顾温被灌得发白的脸和抗拒挣扎的反应,那一次次拉开距离又再次靠近仿佛“无比激烈”,而“被勾引”的蔡继安表情“迷醉”更让张萌萌嫉妒发狂!
  周围宾客望来,师宣强行替代了顾温。
  经过精心锻炼的成年人的压制,不是长期营养不良的酒醉少年能抵抗的。
  师宣睁开眼,与之前作呕厌恶的表情不同,露出游刃有余,让蔡继安愣了下,措不及防被托住后脑勺,挑开唇齿。蔡继安原本只是贴着嘴巴做做样子,谁料少年突然假戏真做,缠绵深吻,足足一分钟,其吻技高超连混迹花丛的蔡继安都自叹弗如,愣是被吻得浑身发颤发软。
  闻声赶来的顾父与张家父母惊呆了!
  师宣趁着蔡继安被吻得失魂,轻松推开他,站了出来,坦然面对众人异样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的津液。
  周围有小年轻吹了声口哨,当众出柜,这胆真大。
  顾长技虽然风流,还没有荤素不忌,想到这唯一儿子的性取向,脸色顿时阴沉。旁边有意向联姻的张家父母脸色也不好看,只有计谋成功的顾家母女含笑。
  客人们瞄瞄怒不可遏的张萌萌,瞅瞅公然接吻的表兄弟,感觉一场大戏要上演,有好事者巴不得看顾家笑话。不等张家父母出面,张萌萌不负众望,气势汹汹走到师宣面前,抬手就要给这小贱人一巴掌,手刚落下就被六神归位的蔡继安下意识握住!
  顾长技脸色黑沉无比,正待上前解决闹剧。师宣又有了举动,转头面向因“男友维护小贱人”快气晕过去的张萌萌,故意问蔡继安。
  “你……女朋友?”
  蔡继安自然不会当众承认,可被妒火烧晕的张萌萌早就忘了隐藏地下恋情,理直气壮应下,准备破口大骂宣誓主权,一个“你”字才出口,面前气场惊人的少年就抬起张萌萌的脸,吻、吻、吻——居然吻下去了!
  这峰回路转惊得围观众哑然无语!
  张萌萌的胳膊还被再次惊呆的蔡继安抓着,连反抗都不及时,就被师宣极富感染力与技巧的吻掏空,节节退败,最终彻底沦陷,被吻得软成一滩春水,晕头转向,小心肝扑通直跳,差点没变心!
  一分钟后,师宣松开张萌萌。
  “你男友的吻,还给你了。”
  师宣垂首在张萌萌耳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从蔡继安身上摘了根头发丝再还给具有“男票所有权”的张萌萌。他转头看向蔡继安,声音不大不小,“虽然我不介意跟男人比吻技,但有女朋友还是不要随便乱来,我可不想‘被小三’了。”
  三言两语,师宣脱了脏帽,扣给蔡继安。
  蔡继安来不及争辩,也不知从哪争辩才不像狡辩,他本就草包一个,被少年先发制人顿时慌了手脚,不停偷瞄表姑。
  师宣冲顾长技遥遥一颔首,表示有点累先退出闹剧,转身离开。


第27章 拯救骗子(2
  张顾两家联姻,与防止在某长期合作的暴利项目中黑吃黑有关,但派个基佬来,不是骗婚吗?没等张家替女儿抱不平,女儿傻傻暴露私情,倒显得张家不懂事让顾家绿云罩顶。张母瞪了眼女儿又怒视蔡继安,定是这小子故意搞破坏,用荒谬绝伦的伎俩败坏准女婿名声。
  张父笑着打圆场,“唉,小年轻花样真多……顾温这风流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很有顾先生当年的风采。”
  顾长技似笑非笑。
  两家联姻还在密谈,少有人知,不然张萌萌当众落顾家脸面,他可仁慈不起来。今天顾温的大胆出格让他大开眼界,先借题发挥解了困局,再转移焦点退出争端,其机智潇洒让他追忆当年,颇为自得,有了几分望子成龙。蔡继安的目光所向被收入眼底,顾父了然,别有深意瞟了眼妻子,陆诗蕴吓得脸色微白。
  于围观众,年纪轻轻谁没荒唐妄为过?死心塌地爱男人影响子嗣自然是污点,但男女通吃顶多有个风流“美名”,能用一个吻把一对小情人耍得团团转,在年轻人中是可以夸夸其谈的。
  ……
  吹着主院外的凉风,醉意退去,顾温皱眉揉额。
  他很明显感到被取而代之,那一瞬间身体和意识被强行割裂,头痛欲裂,再无法用“气眠症”来解释。
  低头看表。
  将近十来分钟时间内,记忆一片空白。恍惚前还置身闹剧,回过神已站在这里,没有强迫没有看客——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对出来调情的小年轻瞥见顾温,双眼一亮,满面笑容凑过来,目光钦佩。
  顾温沉默却不愚笨,他对交流毫无兴趣,但当想获得某种信息时,能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到需要的节点。他面无异色的,听着两人用惊叹的语气感慨“他”方才种种大胆的举动,近乎艰难的,一字字消化着内容,手掌渐渐握紧成拳,藏到身后,平淡结束话题。
  回屋的步伐走得很慢,越来越慢……
  思绪无限发散、梳理……
  回忆至今所有疑点,一睡一醒间神奇化解的危局,三封来无影的匿名信……
  顾温一脸沉郁地推开洗浴间,站在等身镜前,望着镜中一模一样的少年,寡漠沉郁,口中低声咀嚼着什么……
  “……多重。”
  “人格……”
  “多重人格障碍。”一个名词渐渐清晰。
  豁然开朗!
  原来这具干瘪无趣的皮囊下,还藏着那么一个鲜活的人格?让找茬的人前后态度骤变,必然聪明而具有魅力;拥有一笔绝妙的字迹,必然内秀而心思细腻……他一点点拼凑出模糊的印象,却无从得知那人会用这张无味的脸展露什么样的风采与表情?能让那两人赞叹不已。
  眸光渐暗。
  顾温垂下深黑的眸,翻出三封陈旧或崭新的珍藏信纸。
  再回首上面的内容,仿佛钢针扎进心肉里,冷酷的刺痛与紧密的契合,难以言表。那个人格出现的时机总是恰到好处,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可那个人格洞悉他全部隐秘,却任由他一无所知。细想来,蛛丝马迹很多,并不缜密,不过是仗着透彻了解他,才有恃无恐,隐藏至今。
  能无视所有排斥、轻视、恶意、诋毁的顾温,此时有些自嘲。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笑愚蠢。走到马桶边,沉默的,把曾经带来慰藉的信,一个字一个字撕成碎片。灯光映在少年眸中,似无法反射般陷落进去。乌黑黑的眸,有些什么蠢蠢欲动,又很快压抑忍耐。
  黑,世间最复杂的颜色,揉杂所有斑斓色彩,遮掩所有鲜活灵动,只剩纯粹的高深,与不可测。
  按下冲水键,漂浮的碎纸随水流进入肮脏阴暗的管道,刺痛他的成分全部消失于无……此时此刻,那个人格是目睹了眼前的一切,还是一无所知?
  顾温瞥向镜子里毫无变化的少年,目光在摩擦过度、些微红肿唇上微微一顿,不知想到什么,绷紧唇瓣走到水池边,清洗嘴唇和口腔,直到磨破嘴皮、牙龈出血,都没有停止动作,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洗不干净的污秽东西。
  就让他看看吧……
  顾温摩挲唇瓣,想着。
  仔细看着,这个刻意躲着他的人格,会在暗地里怎样“拯救”他?他会制造出足够尽情发挥的舞台,看那个人格怎样在他背后起舞……
  ……
  师宣强行争夺过皮囊,引起的排斥让他在识海中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
  再一睁眼,满脸湿凉。
  从水池中抬起脑袋,镜子里映出他滴着水的脸,与被扒得只剩裤衩的干瘪身板,身后站着几个高大男生,手里拎着的一件雪纺长裙。
  校园霸凌。
  师宣替顾温挡过那么多灾,对这个场景已然熟悉。
  清醒时,他能获知顾温的一举一动,可休息几天,他错过顾温的这段经历。两人是泾渭分明的独立个体,他无法翻查顾温的记忆,好在还有原著。
  他垂眸算了一下时间。
  原作里顾温转入的是顾倩的学校。顾倩是高一年级级花,很受男生追捧,装可怜整了顾温几次,引起护花使者们对顾温的排挤。再放出顾温同性恋的流言,冠上“娘娘腔”的称号。这天放学后,顾温被困女厕,遭遇羞辱。要么穿女装拍照上传校园网,要么在操场裸奔一圈,二选其一。顾温硬气,愣是光着身子在操场跑了一圈,被保安逮住通报家长,顾长技赶来,弄清事情经过发现儿子隐忍窝囊下隐藏的宝贵一面,第一次正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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