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妈呀!完了!”鱼公吓得撒腿就往回跑,气喘吁吁地跑回镇安坊里,拉着李妈妈的手哭道,“妈妈,完了,这下完了!我们完了全完了!”
“什么完了?你个死鬼,好好的什么完了?”李妈妈嫌弃地甩开鱼公的手,翻了个白眼道,“你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干什么呢?我让你打听打听那个郑官人去,你怎么哭丧似的给老娘回来了。”
“官家官家。”鱼公紧张得结结巴巴道,“他是官家。”
“谁谁谁?你说谁是官家?”李妈妈问道。
“就是那个郑官人,他,他是官家!”
“啊?”李妈妈一拍大腿,“啊呀!完了完了!今天诗诗把他给惹恼了……我,我们不会要被满门抄斩了吧!你你你,我我我,我们快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快跑!快跑吧!”
想着今日惹了官家,十有八|九是要被满门抄斩了,李妈妈急急忙忙拉着鱼公往楼上收拾东西。要是真要满门抄斩,那就东奔西窜到处逃命去;要是逃了今天都没听到动静,就再跑回东京来做生意。总之稳妥起见,还是逃出去保命要紧。
李妈妈和鱼公正火急火燎地收拾着值钱的物件,突然听得门外有人高喊了一声“圣旨到!”
“啊?这么快!”李妈妈吓得两腿直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①官家:宋朝对皇帝的称呼。
第7章 回宫
李妈妈和鱼公正火急火燎地收拾着值钱的物件,突然听得门外有人高喊了一声“圣旨到!”
“啊?这么快!”李妈妈吓得两腿直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圣旨到,镇安坊李诗诗接旨!”
听得外面在喊镇安坊李诗诗接旨,李妈妈和鱼公吓得不敢出去,连忙往后院跑进李诗诗房中准备与她商议对策。
李诗诗理了理衣服便匆匆赶了出来,见李妈妈和鱼公匆匆向院中赶来,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身为一个风尘女子,竟然还会接到圣旨这种东西?
“妈妈,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这小蹄子还敢来问我,我们都要被你害死了。”李妈妈愤愤地抱怨道,“你知道你今天从房里赶出来那是谁吗?那是官家!你把人家官家给惹恼了,这回估计是满门抄斩来了!哎呀你这个丧门星,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被你害死了呜呜呜……”
“妈妈,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得罪了官家,绝不会连累你们的。”李诗诗淡然道,“那诗诗出去和他们说清楚,如果要满门抄斩,就斩我一个人好了。”
“诗诗,你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
“李诗诗接旨!”外面的公公又高喊了一声。
“妈妈,你们躲起来吧,我一个人去接旨了。”李诗诗迈开步子,一个人走到了大堂,跪下接旨。
传旨的公公笑眯眯地打开圣旨宣读道:“镇安坊李诗诗才貌双全,蕙质兰心,朕心甚悦之。闻其进来身体不爽,特命御医连夜制药一盒,赐与诗诗。另,有黄金百两以为赏赐。钦此。”
李诗诗受宠若惊地接下了赏赐,竟然也恩也忘了谢。
躲在后面偷听的李妈妈听得是赏赐诗诗,都笑得乐开了花,连忙跑上前对诗诗殷勤关心。
“诗诗啊,妈妈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你如今竟然被官家喜欢上了!以后荣华富贵了千万不能忘记妈妈哦!”
“是啊诗诗,你可别忘了我们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三年。”
“妈妈,你们都说到哪里去了?官家只是赏了我些东西,我不还是园里的人吗?”李诗诗爱惜地捧着手中的锦盒,还沉浸在郑官人和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痴痴地自言自语道,“官家……他竟然是官家,他怎么会是官家呢……他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虽然和师父坐在同一顶轿子里,可是一路上,师父都没有理会自己,脸色也不太好,是因为自己私自出宫生气了?希孟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师父……”
“嗯?”赵极随意地抬起眼皮看了希孟一眼。
“师父,对不起。”希孟内疚地低下头。可是不善言辞,想道歉又不知道说什么。
“希孟,你觉得师父做的不好吗?”赵极问道,“莫非你不喜欢画院?”
“不是……”
“那么,你认为为师是不讲理之人?”
“不是……”
“那你为何擅自出宫,说都不和为师说一声?”赵极一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怎么出去的?”
“是……”希孟怕连累了今天遇见的那位,不敢将那位皇子赠自己令牌的事说出来,只好撒谎道,“是希孟自己翻墙出来的。”
“好本事啊。”赵极愤怒地点点头,“真是好本事。”
“师父,希孟知错了。”
“你想你姐姐是常事,难道你告诉为师一声为师会不让你去吗?”赵极见希孟可怜兮兮认错的样子,又不忍心多加责备,将声音放柔和了些,“你这样说都不说一声自己乱跑,出事怎么办?你翻墙出去,摔了怎么办?被侍卫当刺客抓了怎么办?你怎么,你怎么……”
赵极越想越是后怕,赵极不由一阵头疼。
“师父,希孟知错。”希孟连忙扶住赵极,弱弱地恳求道,“下次再不会了。求师父别生气了。”
“没有没有,我没生气,没有。”见希孟不停认错道歉,赵极不禁心疼了,连忙把希孟扶在怀里,柔声道,“算了,这次师父不怪你。”
“师父……”
“希孟啊,以后想出宫,千万别偷偷翻墙了。”赵极道,“你来找师父啊,师父会让你出去的。”
“去哪里找你……”希孟小声道,“希孟找不到你。”
赵极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似乎没有告诉希孟哪里可以找到自己。宫里根本没什么姓郑的画师,如果就凭希孟自己打听,根本是找不到自己的。
“嗯。”赵极想了想,道,“以后你想找为师就到凝和殿吧,为师经常在那儿作画。”
“诶?”希孟点点头,好奇地看着师父,笑道,“师父,我今天问了很多人,他们说宫里没有姓郑的画师,但是有几个公公……”
后面的话,希孟没好意思说出来。
“嗯?”这个小家伙竟然认为自己是个太监?赵极心里真是被一万匹一齐奔腾而过的骏马踩踏过一般凌乱不堪,扶额道:“希孟,要不要看看为师是不是男人?”
“不用了,不用了……”希孟怯怯地往后缩了缩。这种涉及性别的问题,在他一个小孩子听来很是隐晦可怕。
“哈哈哈。”赵极笑着拍拍希孟,“过来,离师父近一点,为师又不会吃了你。”
希孟小心翼翼地看了赵极一眼,往他身边挪了挪。
“哈哈哈。”此时刚好落了轿,赵极拉起希孟的手,往凝和殿走去,“希孟,师父现在带你走一边路,你记得以后要找师父,路是这么走的哦。”
“嗯。”希孟点点头,特地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师父,为什么宫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啊?”
“因为……因为他们没见识。”赵极瞎扯道,“为师只帮官家画画,他们那这个没见识的人肯定听都没听过我。”
“师父只帮官家画画?好厉害啊。”希孟抬头崇拜地望着师父,“师父以后还会教希孟怎么画画吗?”
“当然。”赵极笑道,“希孟很有天赋,以后一定也能和为师一样被官家看中,以后只需要给官家一个人画画。”
“诶,只给官家一个人画画多没劲。”希孟认真道,“我要为师父画画。”
“哈哈哈,好徒儿啊。哈哈哈。”赵极一高兴,笑得眼泪都快蹦了出来,“好!以后就给师父一个人画画!”
“啊?”
“嗯?有什么问题?”赵极问道。
“希孟还要学习,要是给师父一个人画画,那师父不在是不是就不能画画了啊?”希孟道,“那样还怎么会进步呢?”
“有道理。”赵极点点头,“你现在的确还需要大量的练习,你还是先爱怎么画就怎么画,爱画给谁就画给谁吧。”
“嗯。”希孟点点头,“师父说的对。”
“到了。”凝和殿外,赵极特意停了脚步,指着殿门前的匾额给希孟看,“记住了哦。”
“嗯。”希孟点点头,“记住了。”
“你还没用过晚膳吧?饿了没有啊?”赵极拉着希孟进了凝和殿,“先吃了饭,为师再送你回画院去。”
希孟点点头。
进了凝和殿,赵极命人备了一大桌菜肴,指着要希孟一个一个尝过去。希孟本就累了一整天,加上赵极的殷勤督促,竟然在师父的关注下吃了整整两碗饭。
“饱了?”
“嗯。”
“真的饱了?”
“嗯。”希孟一边漱口,一边点点头。
“吃的真少。”赵极伸手捏了捏希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臂,“算了,需要慢慢养。”
希孟没听明白师父说的是什么需要慢慢养,也没有多问,只是小声道:“师父,我得回去了。”
“嗯,为师送你回去。”赵极顺口就命令道,“掌灯带路!”
一旁的张公公吓了一跳,连忙把殿外提好宫灯准备为官家掌灯带路的宫女给撵了开去,跑到赵极耳边轻声道:“皇上,您是郑画师,哪有宫女给您掌灯带路啊,让老奴来吧?”
“嗷……行。”赵极点点头。
“师父,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希孟道,“我认识路的。”
“你认识路也不行。”赵极拉起希孟的手道,“你一个小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多不安全。为师一定要送你回去。”
看师父态度坚决,希孟没有再说什么,只好让师父送自己回去。当然,后边还跟了一个提着灯的公公。
希孟和师父牵着手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希孟是个小孩子,拉着师父的手只是觉得安心;然而赵极正当年轻,被他拉着手,心里却是一阵一阵发痒。
“师父,那里有一株花。”希孟指了指路边一从鲜艳的小花。
“眼力真好,这么晚还能看见花啊。”赵极点点头,“明日画出来,交给为师看。”
“啊?师父,我只看了一眼啊。”希孟连忙回头想再看一眼时,身后只余下了一片漆黑,哪里还看得到小花的影子。
“哈哈,意思到了就行,又不是要你画得一模一样。”赵极道,“画静物时你还可以多看两眼,画动物时难道人家也一动不动摆着姿势给你看着画?很多东西本就是一瞬间的事,你要有这个眼力,记得让那一眼在你的脑海之中定格。”
“好难啊。”希孟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早知道不告诉你那里有一丛花了。”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画不出来呢?”赵极道,“别自己吓唬自己,有些事没有你想的这么难。”
希孟一声不响地埋下头,闷闷地啃起自己的手指来。
“你这小鬼,给你布置点作业像要你命似的!”赵极摇摇头,俯身将希孟抱起来,“真是太小了,还这么轻呢。”
“不是,我在想怎么画。”希孟继续啃着手指。
“多大的人了,不许啃手指。”
“您刚才还说我太小呢。”
“你……”赵极十分无奈,“师父的意思是,想看希孟快快长大的样子。”
“我长大了您就老了。”希孟笑嘻嘻道,“我不想长大。”
“胡说!”赵极算道,“你今年十二岁,我今年二十五岁……就算你到十八岁,我也就三十出头啊,不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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