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祁安私下问周大夫那番话,他想,安哥哥总有一天也是要烦的,不能一直守着他。他也最不想成为安哥哥的拖累。
他越想越觉得着急,恨不得赶紧好起来。然后告诉他的安哥哥,你看我可以自己吃饭穿衣走路了,你不必时时与我绑在一起了,所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周大夫与祁安说完便去找谢洛安,打算替他施针。
“周大叔,”谢小公子有些忧愁地说,“要不您多给我扎几针吧,我不怕疼的,我想快点好起来。”
周大夫笑道:“小公子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危险的,好好地怎么突然着急了?”
“就是……”谢洛白心想他这哪里算是好好地,于是更忧愁了,心想果然病得久了容易多愁善感,不过倒也没继续为难周大夫,“算了,周大叔我听您的。”
周大夫很满意,“这就对了,不可心急。”
谢洛白却还是心急了,晚上抱着祁安地胳膊不肯放他走,“安哥哥,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祁安看出他心里有事于是耐耐心心留了下来,陪他说了好久话才问他:“小白今天有什么心事?”
“没有。”谢小公子扁着嘴。
祁安挑眉,“真的没有?”
“有……吧?”谢洛白索性将心中所想说给他听,“就是……安哥哥每日这样被我缠着,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怎么会这样想?”祁安觉得新奇,他的谢小白一直都理直气壮地要他哄着要他陪着,竟还会想起这些来。
谢洛白有些着急,“会不会?”
“不会的,”祁安伸手把谢洛白圈在怀里,“其实小白是知道的,对吗?”
谢洛白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紧紧贴在祁安怀里。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谢洛白开始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周大夫来看过后给他的眼上蒙了一条白绫,他才刚好转,不能受强光刺激。
祁安十分欣喜,常常紧张地望着谢洛白的眼睛看,边看着便问:“小白能看到我么?”
“能的,”谢洛白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今天的安哥哥有这么大,但看不清安哥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祁安赶紧说:“没事,小白我们不急的。”
谢洛白终于能看清人是在五日后,那日他醒得特别早,祁安还没有来找他,他自己下床后开门,只见到一个守在门口的七福。
七福激动地差点流眼泪,“小公子,您能看到了?”
谢洛白眼上依旧束着一条白绫,微微颔首,看起来十分高深莫测。
“小公子您去哪儿?”
“自然是去找安哥哥!”
祁安一睁眼便见到谢洛安蹲在他床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长长的白绫还拖在了地上。祁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能看清了?”
“嗯。”谢洛白说。
“那你……”祁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刻他期待了太久,忽然到了这一瞬间却反倒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谢洛白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安哥哥过来亲我一下。”
祁安:“……”
谢洛白见他没有反应,便接着说:“我昏迷时安哥哥亲了我这里,我记得的。”
“你……”
“安哥哥,断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谢洛安说话时懒洋洋地,“你快过来吧,我蹲得久了腿有点麻,起不来了。”
14
祁安赶紧去把谢洛安扶起来,谢洛安一时没站稳,便索性倒在祁安怀里,拿胳膊圈着他的脑袋说:“安哥哥抱我去床上吧?”
祁安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好。”
谢洛安躺下后,一直盯着祁安看,有些委屈地说:“安哥哥我好久没见你了。”
“你每日都陪着我,可我还是想你,我很奇怪吧?”说完往拎起被子往被窝里钻,“时辰还早,安哥哥陪我再睡会吧。”
祁安从善如流地躺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搂住谢洛白,他的小白于是不高兴了,“安哥哥再躺过来些。”
祁安看着他,没有动作。
谢洛安只好自己过去些,然后挨近去听祁安的心跳,听了一会便笑道:“安哥哥镇定些,不要这样小鹿乱撞。”
祁安:“……哦。”
然后低头吻了吻谢洛安的眉间。
谢洛安甜甜地笑,然后伸手掰着祁安的后脑勺,仰起头吻了上去,唇齿相依。亲完他接着躺了回去,直到听说他已经能看见而赶来的父兄前来找他。
谢员外在他眼前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谢小公子:“……二。”
“好好好!”谢员外连说三个好字,回头对谢玉诚说:“玉诚你亲自去库房搬一箱金子给老周送去!既然大恩不言谢,咱们就送金子!”
谢玉诚道:“父亲,此事不急,还需周大夫亲自来看过才最稳妥。”
“是是是,你亲自去请!”
“老爷,”七福这时说,“早已去请周大夫了,想来这会也该到了。”
周大夫替谢洛白检查后,道:“小公子如今已无大碍,不必施针了,只是药还需吃几幅,白绫也要过几日再取。”
“多谢周大叔,”小公子道,“这些日子多亏您照顾啦。”
周大夫也替他高兴,“瞧这嘴甜的,你好好养着吧,明日让双儿来看你。”
谢玉诚去送周大夫,谢员外拉着谢洛白说:“洛白你可要好好谢谢安公子,我与你大哥都忙,这段日子你可多亏了他照顾啊。”
谢洛白回头对祁安笑了笑,笑得有些勾人,然后回头正经地说:“爹爹我知道的,爹爹我先送您回前院,再来好好谢谢安大哥。”
祁安闻言失笑,他的小白将“好好谢谢”这四个字咬得分外重。
谢洛白回来后就开始指挥七福替他收拾行李,然后把如意打发过去给祁安收拾行李,祁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来问他:“要出门?”
“嗯。”小公子忙着挑他新做好的衣服,只是看了祁安一眼。
“我和你?”
“是啊,”小公子挑完衣服,回头道:“我跟爹爹说在家里待太久了闷得难受,我要去泡温泉他不放心,便让我带上你。”
祁安:“……”
“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谢小公子笑得分外开心,“蹴鞠场咱们就不去看了,还是去泡温泉吧,你带上衣服就好。”
谢洛白说得高兴,祁安只好任他安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谢洛白动作很迅速,两个时辰后便已经上了去温泉的马车。
谢小公子发话说不要其他人跟着去,因此这次去的只有谢洛白与祁安两人,路上谢洛白还问呢,他说:“安哥哥咱们这样像不像私奔?”
祁安从善如流道:“那要不要弄假成真,嗯?”
“好啊,只是那便不能去泡温泉了,”谢小公子说完还补充道,“还得给我爹写封信,否则他定要气死啦。”
祁安点头,“那便写吧。傅驰,把纸笔拿进来。”
正在驾车的傅驰从外递了纸笔进来。
谢洛白拿着纸笔思索了好一阵,“安哥哥,我该怎么写呀?”
祁安见他这小心苦恼的样子赶到颇为新鲜,故意问他:“害怕了?不是要我陪你一起睡的时候了?要不要我替你写?”
“不不不,”谢小公子使劲摇头,“还是我自己写吧。”
临行前,谢玉诚找过祁安。
他说:“我本不是谢家亲子,洛白自小心善,他知道我亲父日子过得不如意,于是常去他那里买些书画扇面,其实他哪里缺这点东西了,不过是替我尽孝罢了。”
祁安并不想与他绕圈子,于是道:“谢公子想说什么?”
“两个月前,城外五里的官道上发现了十二具尸体,他们所用的武器与纸鸢节那日袭击你与洛白那伙人相同,张县令说是王家大郎买凶报复,”谢玉诚冷冷一笑,“连他自己都不信还要来糊弄我,若在下没有猜错,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祁安将手中的杯子稳稳往桌上一放,“谢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近日安公子这里常有来客,是准备离开此地了吧?”谢玉诚终于说明来意,“洛白心思单纯,你对他好一分他要还你十分。安公子不是寻常人,今日走了便走了,不要再回来。洛白也不过伤心几日罢了。”
祁安眼神暗了几分,谢洛白却没有说完:“就像他十岁那年养的幼犬死去那样,他那时照顾得十分尽心,吃饭睡觉都要捧在怀里……”
“谢公子的来意安某明白了。”祁安打断他,并不欲与他多言。
谢玉诚自认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便不再多言,只道:“如此还请成全谢某对舍弟的偏袒。”
祁安一直令谢玉诚感到很不安,这位“安公子”显然是在隐瞒身份,他的的城府太深,任由谢洛白去接近他,谢玉诚不放心。
这件事他跟谢洛白提过,只是他并未放在心上,反倒笑呵呵地说:“我知道“安琪”并不是安大哥的真名啊,但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谢小公子苦恼了好一会才动笔写完信,然后仔细地将它放入信封收好。祁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还没开口问,对方便先说了,“我给爹爹说去你家住几天。”
祁安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可是安哥哥,”谢洛白这才想起来问他,“咱们这是去哪里?”
祁安淡淡一笑道:“我家。”
【正文完,请期待<有可能超级长de >番外。】
15【番外】
01
祁安回京后,朝堂上各种势力反应各异不提,宫中真心感到欣喜的却是崇景帝,他那个早已经病入膏肓的爹。他反反复复地摩擦着祁安的脸,笑得满面红光,“朕的长卿长大啦,是个大人了可以把朕身上这副担子接过去了。”
崇景帝这话一出口,庆王便险些将手里的茶杯砸了,他想说祁安作为屈辱的质子在别国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怎么能当皇帝?
幸好李皇后不是糊涂人,不敢让庆王在此刻生事,于是道:“是啊,安儿能回来,本宫与平儿也是高兴的。”
祁安并不露出悲喜:“是,多谢母后与大哥惦记。”
李皇后仿佛听不出祁安的冷淡,笑道:“你们兄弟二人二十年没见了,却不能生疏,往后要多来往才是。”
庆王有些不屑。
这太子弟弟虽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却在蛮夷之地长大,实在是皇室的耻辱,可他到底还有些脑子,当下道:“是啊,二弟不曾在大月生活,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只管对哥哥说。”
崇景帝闻言将捏在手中的两颗核桃丢了过去,“他是太子!要你教他!你能教他什么?!”
庆王正要发作,皇后赶紧拦住他道:“好了好了,这事不急,你弟弟才回来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你们走吧,我与长卿说会话。”崇景帝忍无可忍终于赶人。
“长卿你放心,只要有朕一日在,”崇景帝说一句话喘半天,“这位子便是你的。”
祁安道:“多谢父皇。”
“长卿啊,你要怪就怪朕,别怪你母后,她当时其实是不愿意的……”
“父皇,儿臣这次回大月遇到了两波杀手,”祁安的语调很平缓,仿佛在述说与他无关的事,“是母后与大哥做的。”
“她她她竟然……”崇景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祁安道:“请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02
祁安进宫不过那一日,其余的时间都住在太子府,谢洛白早已将太子府逛遍了,诚恳地给出评价:“这里景致不如谢宅,下人们都一板一眼地,凶得很。”
祁安问他:“想家了?”
“想呀,想爹爹想大哥还想一想双儿,”谢洛白甜甜一笑,颇为善解人意,“只是眼下还是陪安哥哥比较重要。”
“我不在这里,安哥哥不是会很孤单?所以我必须得陪着你啊,”小公子认真的说,“本公子那必须得对你负责。”
祁安从善如流道:“那便有劳小公子了。”
祁安轻轻搂着谢洛白,过了好久才重新开口:“其实我也觉得这里不如你家。”
“我爹早说过了,我家便是你家,”谢小公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调皮的问他:“安哥哥,你有没有看过我当初给你的话本?”
祁安:“……有。”
谢小公子突然笑起来,笑得特别开怀,“安哥哥你可别误会,我那会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知道。”祁安也是哭笑不得。
谢小公子那日送的话本讲的是一只男狐狸遇到进京赶考的书生,认出那书生是他上辈子的恩人,非要以身相许报恩的故事。
当天晚上,谢小公子捧着自个的枕头,摸黑推开了祁安的房间。
轻声唤道:“安哥哥?”
祁安故意不做声,那人却爬到了他床上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既然安哥哥看了那话本,怎么就没点别的想法?”
祁安挑眉:“比如?”
“比如……”谢小公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说话的调子都变了,分外勾人,“比如以身相许呀?咱俩各许一次,刚好。”
“唔……”祁安低头含住他的嘴,在他的唇齿间扫荡掠夺,很快俩人的喘息便一同乱了,祁安放开他,眼神分外深沉,“小白,我等这一日已经许久了,你既然来了可不许后悔。”
谢洛白意乱神迷道:“不后悔的,安哥哥来吧,我准备好了。”
祁安抚上他的腰,将他紧紧搂住,继续亲吻他。
谢洛白被亲得浑身发热,却依旧生涩却热情地回应着他。祁安丝毫不留情,一手按着他腰间,另一只手却隔着衣物布料在他身上游走,两人唇齿相依,十分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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