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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再见——津留伊知

时间:2017-04-15 15:02:27  作者:津留伊知

  「顷帆,我说过,往事莫忆。」江顷潺说道,带着些许让人不得不听话的威严的口气教江顷帆止住了眼泪,回过了神。「对了,你现在给我去照顾诺清。在这十日之内,你不得离开诺清寸步,一旦有何异常就一定要来告诉我。诺清的房间左走拐弯第五间房间。」气氛有些奇怪,可是偏生那个破坏了气氛的人却好像什麽都没干过一样。
  皇甫逸南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照顾凤公子了。」有些担心凤诺清的情况怎么样,许是因为凤诺清和那个人有些相似,也或许是因为觉得对凤诺清为自己裆下那毒针之事还有所歉疚。
  看着皇甫逸南渐渐走远的身影,江顷帆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我……我去给他送点饭菜过去。要是他因为照看诺清而生病的话,我和诺清也不会好意思。」这只是在找借口,江顷帆心知自己吃不下这顿饭。那件事情,是他一世的痛,也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自父母过世之后,他与江顷潺同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还是会轻微的颤抖着的手即便是江顷帆极力想要控制也终是以失败告终,几乎就象是逃亡一样,江顷帆狼狈的跑出了屋子。
  「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轻声的嘀咕着,傅文彬觉得自己有些放不下,随便的说了两句便也跟着跑了过去。自己一定是生病了,若不是这样,自己干什么要那么关心这个其实和他们大家相处了并没有多少天而且性格脾气还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呢?
  「你究竟有什麽图谋?」冷眼看着静坐于位子上吃东西的江顷潺,左靖兰的口气以及态度伤到了江顷潺。
  依旧不动声色的吃着饭,江顷潺嘴角的一抹淡笑不见丝毫的改变。「有些事,你分毫不知,不是么?」皇甫逸南为何会乖乖的任他指手画脚?并不是害怕自己会对他下毒手也并不是全都因为他的责任感,看皇甫逸南看着凤诺清的样子,某种带着些许的柔色,分明就是已经有所察觉了。而傅文彬,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他对江顷帆如何,又岂能瞒得过他江顷潺?再说……他也只是想要同他稍微多相处一些时日……
  「我只希望你不会让我对你越来越恨之入骨。」微微的眯眼,左靖兰走到了距离江顷潺最远的一个位子处坐好,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想要和江顷潺接近的打算。
  「你还真是对我很讨厌。但是非常可惜的是,即便是十日之后你还是不得不见我。因为……我要与你们同行。」看到左靖兰因为自己的话而不由得微微一怔的瞬间,江顷潺心里便有了一种胜利的喜悦。「我并非是爲了你,十日的时间我也不知诺清体内余毒是否已经彻底排除。」


第9章 玩火自焚
  醒来时,屋子里满是中葯的气息,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有些苦涩。望了望这屋子,非常熟悉的摆设,这里应该是江顷潺的百毒谷。
  「你醒了?」声音是从角落里面传出来的,不该属于这个地方的皇甫逸南的声音让凤诺清象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爲什麽……你会在这里?」江顷潺不会让不认识的人轻易进来,唯一的可能性……或许是江顷帆也不一定。
  皇甫逸南没有说话,如炬的目光衹是定格在凤诺清的身上,气氛有些怪异,片刻,皇甫逸南缓缓的开口说道。「那我也要问你,为何要为我挡下那银针?」他不认为凤诺清会以为那衹是普通的银针。「你可知若不是江公子带我们来这里,你便要命丧黄泉了?」无法理解,爲什麽凤诺清要为他这个相识没有多久的人挡暗器?他不是想要躲自己的幺?那他应该是很讨厌自己才是吧?
  皇甫逸南的问题让凤诺清忍不住的轻笑。为何要为他挡下?呵,那是他也觉得奇怪的问题。皇甫逸南杀了自己全家,这血海深仇他凤诺清虽然报不了,但是别人下手的话,自己应该旁观才是吧?可是为何?即便知道,即便知道那针有毒,自己可能会死,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心中的答案隐约浮现出水面,可是凤诺清却不敢面对。
  旧情……复燃幺?
  呵,当真是可笑!
  「不过是下意识罢了,皇甫公子无须在意,假如那次是傅大哥亦或是左大哥面临此等情况,在下依旧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这并非是因为皇甫公子你与众不衕。」这一番话,或许是说给皇甫逸南听的,或许是……凤诺清自己不愿意认清自己心中的感情而编造出来欺骗自己的。欺人,却也自欺。
  皇甫逸南望着凤诺清,不曾改变的笑脸也无法让凤诺清知晓皇甫逸南心中所想。「凤公子倒也是心善。但在下倒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凤公子指点。」
  「什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凤诺清一直都认为皇甫逸南是个难以应付的人。
  以前他冷若寒霜,没人可以知道他在想着什麽,那张脸过于冰冷,叫人小心翼翼,不敢接近。
  如今的皇甫逸南,或许是该说笑里藏刀。虽然时时刻刻都是以笑脸迎人,可是依旧让人无法琢磨。虽然让人觉得平易近人,可却不知那笑容背后,却是十八层地狱,一旦坠下,那就是再也爬不出来的。
  「凤公子愿意唤靖兰、文彬一声大哥,便是其他人也是一样,可为何……却偏偏唤我公子?这样……岂不是太过于生疏了?」
  或许,是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
  心中暗骂了一下自己,凤诺清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让他觉得有些累。「呵,这不一样。皇甫公子身为天诸楼楼主,自然不能没有规矩的乱叫,更何况皇甫公子你不也称呼我为凤公子?」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的皇甫逸南似乎并不意外的轻挑了挑眉头,而后,皇甫逸南轻笑出声,道,「诺清,如今,你又该怎么说办?」
  过于低沉温柔的嗓音与当年的他所呼唤的名字重合……「若儿……如今,你又该怎么办?」诱惑着他奉上双唇的男人,那时也是以着这种……
  「住嘴!」回忆起了自己不该想起的往事,凤诺清一时之间有些失去理智,那粗暴的一声却让皇甫逸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被发觉的笑。
  兴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凤诺清微微一愣。尴尬的轻笑,凤诺清说道,「还请皇甫公子不要那么喊,在下……不习惯。」那一瞬间,似乎还能够感觉到男人凑在自己耳边说着床第间的情话。
  「哦?」皇甫逸南缓步走向了凤诺清,脸上的淡笑莫名的让凤诺清感到害怕。
  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可是凤诺清也不能表现得过分异常。脸上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凤诺清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却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皇甫逸南缓缓的坐到了凤诺清的床边,盛满了笑意的眼睛之中满是柔光,那让凤诺清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凡事总得有个开头,一旦习惯了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皇甫逸南笑着,撩起了凤诺清的一缕发丝凑到了自己的鼻前。「你说是吧?诺清?」
  这种行为,分明就是调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突然变得如此的轻浮,难不成……是自己无意间露出了什麽蛛丝马迹,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风若了不成?
  「你……你是要做什么?」凤诺清看上去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是乱如麻。
  做什么?皇甫逸南心中暗笑。
  凤诺清虽然表面上装的冷静,对万事都淡然,但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样吧?仅仅是这么小的一个动作,他就乱了。
  嗅入鼻间的凤诺清发丝的气味,与当年那个人儿的相似,不,应该说是一样。
  想到了那个人,皇甫逸南心中气恼,而嘴角的弧度却是越发的大。「诺清,你头发的味道真不错,是用了什么东西幺?」
  皇甫逸南……衹是想要闻自己头发的味道?
  这个结论有些可笑。凤诺清衹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堂堂一个男儿,为何要用那些女子才会用的玩意儿?再说……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吧?皇甫公子。」
  「你不知我心中所想,。你又怎会知道我问你这个有没有什麽意义?」抚摸着凤诺清的发,皇甫逸南始终不曾放开,似乎也不准备放开。
  「那不知皇甫公子是打算如何?」忍不住轻皱眉头,凤诺清衹知道自己完全弄不清这个男人的想法。一如当年,那么的狡诈。
  「要我来说……我倒是很喜欢你的发。」语毕,皇甫逸南不等凤诺清反应过来,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匕首然后将手中的发丝割断。
  「你!」皇甫逸南突如其来的动作教凤诺清吃惊,但也不晓得他这么做是爲什麽。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凤诺清淡笑道,「莫不是皇甫公子喜欢收集人的头发不成?」
  「是,但却也不是。」皇甫逸南淡笑着轻抚手中的发,道,「我衹收集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自己想要的?
  凤诺清微微郝颜,微微张口,竟然什么话都无法说出来。断了的发在长发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皇甫逸南的话,凤诺清不敢多加猜测。他知道,若是自己多想,说不定,又会再一次的,泥足深陷。
  一室的静谧是被推门声所打破的,端着葯进来的是江顷帆,他一脸的阴沉,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
  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桌边饮茶的皇甫逸南,江顷帆冷哼一声道,「想不到照顾伤员竟然如此的轻松。」语毕,江顷帆便是看也不看皇甫逸南,直直的朝着凤诺清走了过去。「葯煮好了,趁热喝了。」
  即便是和凤诺清说话,江顷帆也难以掩饰自己声音之中的冰冷。
  看上去,江顷帆心情很差。
  「顷帆,是除了什么事情了麽?」接过那一碗黑乎乎且散发着一阵苦味的葯,凤诺清忍不住轻轻皱眉。
  「没什么,衹是不该去想起的事情。」淡淡的说了一句,江顷帆从衣袖里面掏出来了一包东西,「若是怕苦,就吃这个。」
  虽然江顷帆知道自己是怕苦的,可是一想到屋子里面的另一个男人也会听见,凤诺清忍不住红了脸。随便的应了一声,凤诺清看了看那碗葯,然后以着一副壮士断腕的气势喝了下去。
  「嗯?诺清,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本该是长发的,可为什麽那一撮却明显的短了不少?若是不曾记错,送凤诺清进谷的时候他的头发还不曾这样。
  被问及这个问题,凤诺清一时不小心被那苦涩的葯汁所呛到,不断的咳嗽,那张原本就红红的脸却是越发的红,而凤诺清的眼泪也似乎被咳得流出了眼眶。
  「那是……咳咳咳!」来不及说清,静坐在一边一直不曾发话的皇甫逸南放下了茶杯,朝着凤诺清及江顷帆走了过去。「你是说这个嘛?」说着,皇甫逸南从怀里掏出来了一缕长发,那长度,是凤诺清的发。
  「你!」凤诺清会自愿断发交与皇甫逸南?不,不可能。可是……谁能够保证凤诺清不会对皇甫逸南旧情复燃?即便有血海深仇,但一旦情根深种……「诺清,你……?」
  话不曾说尽,但是意思却足以让凤诺清理解。
  被江倾帆那么盯着,凤诺清一时有些窘迫,喉咙口有些疼痛,是因为刚才咳嗽过度所致。
  「不,不是的!衹是他趁我不备!」慌张的想要澄清这个误会,这不象是以往的凤诺清。
  有些不信任的看了一眼凤诺清,江顷帆转头看向了皇甫逸南。不管凤诺清所言是真亦或是假,江顷帆衹知道要阻止凤诺清再度喜欢皇甫逸南。
  他们两人之间的仇恨会让凤诺清痛苦,而且这一次皇甫逸南和他们一同上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若是不能够排除所有对鸠雀阁不利的因素……
  「我没什么想要多说的废话。衹不过皇甫公子,你若是喜欢继续玩火,倘若要过头了,可不要玩火自焚才好。」这是警告,警告皇甫逸南不要想着玩弄凤诺清。凤诺清之前和皇甫逸南之间的细事自己知道的或许不是那么的全,不过,衹是那一次,皇甫逸南几乎就毁了凤诺清。所以,不仅仅是为了鸠雀阁,作为友人,他也绝不能够不管凤诺清。
  皇甫逸南闻言,却是淡淡的笑了笑。「哦?玩火自焚?」似乎是注意到了凤诺清的目光,也似乎是爲了气一下江顷帆,皇甫逸南将那一缕发丝凑至了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我已经被焚过一次,有怎么会害怕再来一次?倒是江公子,继续这么多管闲事……衹怕自讨苦吃。」
  「你说什么!」被皇甫逸南轻易的激怒,江顷帆二话不说就伸手朝着皇甫逸南的脸打了过去。
  打过去的手没有打到皇甫逸南,因为不知何时冲出来的?傅文彬一把抓住了江顷帆的手。「你要做什么!」


第10章 第 10 章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本来是凉爽宜人的风,在染上了雨之后,竟也变得冷冷的。
  「要关窗么?」看着凤诺清那依旧苍白的脸,那绝美的脸竟让人不觉有些害怕,象是随时会消失一般。
  「不用了,能够感受到这雨的气息……也不错。」淡淡的笑了笑,凤诺清指着不远处的柜子说道,「可以的话,能帮我从我的包袱里拿一下那支箫么?」
  皇甫逸南看了看凤诺清,而后默默的点头便朝着一边的柜子走了过去。
  在这里养伤大约过了三天了,凤诺清总是拘礼的态度或许教皇甫逸南不满,而后,在皇甫逸南的威胁之下,凤诺清妥协了。
  如果不这么做,皇甫逸南会吻他。
  这是他唯独不愿的事情。
  「你的箫。」皇甫逸南说着,递出了自己手中拿着的翠绿的箫,「虽然见你有携带这箫,但是我却从来不曾听你吹奏过。」
  闻言,凤诺清淡淡的笑了一下,接过箫,凤诺清轻语,「若是无情,怎能奏出好曲?」
  忘记是谁说过,自己的箫声幽怨,或许当真是那样吧。因为,自己的箫,只爲自己的悲愁而奏。
  「有情不过自寻烦恼……」一时,似乎想起了什麽,皇甫逸南朝着窗边走去。灰蒙蒙的天色以及那渐大的雨势,皇甫逸南的思绪几乎不由自主的回到了那个衕样是下着雨的午后。
  带着浓浓的凄凉感的箫声传入皇甫逸南的耳朵,那悲怆,似乎能够传染,一时之间,皇甫逸南也不免有些忧愁。
  「断肠愁,愁千丝;怨情生,结青丝。错牵情,情愁乱,独幽怨。怨怨怨,恋恋恋,百愁深,情更深……」
  之后,是什么词?
  一个少年轻声哭泣着浅唱着的词曲清清楚楚的重现在皇甫逸南的脑海之中。
  被泪打湿了的少年的脸,他忘不了。楚楚可怜得教人衹想尽自己一切去守护的少年,却在不久后对他做了一件即便是他也无法想到的事情——行刺。
  他的心跳的厉害,眯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是在假睡的他是在赌。果不其然少年握着匕首的手不断的颤抖着,少年隐隐的抽泣着,泪眼朦胧的他在片刻之后,就象是无力握刀一般。
  「喀哒」
  匕首掉落床面,不断的哭泣着的少年用手擦了擦脸,却终究没有办法阻止眼泪流下。
  「风若……已死。」
  说着这句话,少年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走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少年就象是不会穿衣一般,笨拙的连扣子都扣了好几遍才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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