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男人跃到了皇甫逸南的房内。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走到了皇甫逸南的跟前。
「公子,您要我查的东西,我已经全部查好了。」
静静的,皇甫逸南没有什么回应。缓缓的斟酒,皇甫逸南将杯中的酒液一口饮尽,道,「查出来的一切,说一说吧。」
「是。」男人微微的鞠躬,然后说道,「我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在风若这个人出现的一段时间之中,凤诺清这个人就象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而在风若消失没有多久以后,凤诺清又出现了,然后再险些丧命的时候,被鸠雀楼的楼主所救,之后就入了鸠雀楼。而在鸠雀楼里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就查不到了。凤诺清以前,是那个鼎鼎有名的药学世家的凤家的孩子,可是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全家被灭门,侥幸活下来的只有这个被叫去接师傅的他。而后他跟着他的师傅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离开了他的师傅,然后……就出现了这个叫风若的人。」
「所有的时间,全都吻合吗?」似乎并没有怎么惊讶。
那个药学世家……凤家吗?
还可以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年,他经过凤家所在的城镇,因为一直听闻凤家的大名,因此他就想着去拜访一次。
来到凤家的时候,皇甫逸南看到的是那漫天的火光。几乎可以灼烧人的双眼的热度,那让皇甫逸南放弃了继续进去的打算。
难道……那个时候被凤诺清看到了?
心里面这幺想着,凤诺清为什么要装成是风若然后混入他的天诸楼似乎也就合理化了。
「回禀公子,这时间都吻合。若是能够找到那名师傅的话,说不定会更加有说服力……只可惜他的师傅行踪难定,我实在找不到,还请公子原谅。」深深的低下了头,男人朝着皇甫逸南说道。
没有说话,皇甫逸南的目光盯着那摇曳着的烛光,一时之间有些失了神。误会,是最难以解开的。更何况是现在凤诺清完全不愿意和自己深交的情况下?
「也罢,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扣扣」
门被敲了两声,皇甫逸南连忙朝着那个男人用眼神示意让他快些离开。
「是谁?」
「是我凤诺清。傅大哥托我将东西送过来,所以……若是你不方便的话,那么我就先把东西放在门口,待会儿你自己来拿。」说着,凤诺清似乎就准备那么做了。
「等等!」连忙开口阻止,似乎是害怕凤诺清就这幺离去,皇甫逸南猛地打开了门,一把抓住凤诺清的手就将他往自己的怀里面拉。「不许走。」
「那个……皇甫公子你是想要干什么?」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凤诺清疑惑的问道。是说他有什么事情要说不成?
就连皇甫逸南也不清楚自己抓住凤诺清是想要干什么。一时无法回答,他衹得编造借口。
「不,就是……你特意送东西过来,就这么让你走似乎也不合适。所以我想说若是不介意,你在这里喝杯茶如何?」皇甫逸南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在得知了那些事情以后,他刻意伪装的性格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不善于表达的性格了。
那件事是一个误会。凤诺清现在之所以愿意接近自己,或许是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所以他还不用像当年一样的逃走。可是若是他得知自己知道了呢?
虽然那是一个误会,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何况,那件事情他们现在尚且没有线索,虽然现在有这些事情发生,可是凤诺清却因为认定自己是凶手而不曾将这二者联系到一起。
所以,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继续装作什麽都不知道。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凤诺清了,在了解了这一切都是误会后,叫他怎么还可能想失去凤诺清第二次呢?
「也没有什麽特意吧。反正也不远,而且茶的话我也不渴。」尝试着拒绝,凤诺清不想和皇甫逸南过多的接触。
不管是过去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以及大家的想法,那都不过是在说他凤诺清不适合也不能和皇甫逸南在一起。
于他凤诺清而言,皇甫逸南是毒。一种碰了就戒不掉的毒。情海何其之深,又岂是可以说不爱的?一次,尚且能够让他险些万劫不复,若是第二次……他会如何?
「你这么想要逃避我?」虽然是那个误会让他们相识,可是,那个误会却害得他皇甫逸南好惨!
「我……」凤诺清说不出话来,就象是自暴自弃一般,凤诺清坐到了椅子上,道,「既然皇甫公子要我喝茶,我也衹能喝茶。」
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总好过拒绝。皇甫逸南淡笑了一声然后关上了房门。手中的东西摸着还有些凉意。难道是……凉玉?
拆开了外面的一层布,放着的,那是一根通体呈紫的箫,因为它属寒,故名凉玉。
那是当初自己送给了风若的定情信物。但是之后风若离去却将这凉玉留下来,因为一直见着会坏了心情,可是他却又不舍的扔掉的缘故,所以他就将凉玉交给了傅文彬代为保管。如今他交还给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疑惑的抬头,皇甫逸南却不经意的看到了凤诺清那定在了凉玉上面的目光。
他,还记得。
「这个,还是给你吧。」说着,皇甫逸南便将手中的凉玉递给了凤诺清。
「为何?」对于会收到这凉玉,凤诺清显得有些惊讶。「这个……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吧?」
「说起贵重,倒不如说是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这是我给我心爱之人的,可是……他离我而去的时候却不曾带这个。因为怕会触景生情,因此我便将这凉玉交给了傅文彬代为保管。」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应该好好的收着才是,而不是转送他人。而且,我记得当日皇甫公子曾说过……何必动情,不是吗?」既然说了这种话,如今又何必说这些深情满满的话?
「我是说了。衹不过当初我对他有误会,如今,却已然不同。我知他难处,所以我已经释然。将箫交给你,衹是觉得给你会更加合适。我对箫可没有你那么精通。」皇甫逸南知道凤诺清推辞不了。
手中凉玉的温度凉了凤诺清的指尖,手里面拿着这一支箫,凤诺清心中有些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开心还是应该觉得可悲。
他为何要将箫交予傅文斌保管,如今,为何他还要将这个交给自己。虽然这是他曾经交给自己的,可是现在他是凤诺清而非风若。叫这个交给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心中,风若已然不存在?
「皇甫公子,多谢。」张了张嘴巴,凤诺清说不出心中所想的话。他是凤诺清,不是风若。所以他只能背负凤诺清的命运,过着凤诺清的生活,而不能妄想风若的。
「若是你想谢我,你可否为我吹一首曲子?」皇甫逸南淡笑着倒茶,目光不曾看向凤诺清,但却让凤诺清莫名的有些紧张。
想要拒绝,可是他不愿意将凉玉交还也知道无法交还。「我知道了,你……想要听什么?」紧抿着嘴唇,凤诺清的心跳加速。就连在平常不过的呼吸都变得好困难。过于紧张,凤诺清甚至不敢去看皇甫逸南的脸,也因此,他没有注意到皇甫逸南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
「恩……我记得之前你吹过一首曲子……」皇甫逸南瞇起了眼睛,然后缓缓地说道。「断肠愁,愁千丝;怨情生,结青丝。错牵情,情愁乱,独幽怨……你可记得?」
凤诺清微微有些愣怔,呆呆的看着男人,凤诺清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
「怎么了?」注意到了凤诺清的目光,皇甫逸南淡笑着问道。「对了,后面的词,是什么你可知道?」
断肠愁,愁千丝;怨情生,结青丝。错牵情,情愁乱,独幽怨。潇潇风雨,泪湿襟;皑皑霜雪,意寒心……
之后的词,若是让他知道,那么有些事情岂不是要被他知晓了?
「这个……我也记不清了。若是你要听那曲子我倒还可以吹出来,但是那词……我却记不大清了。」这是欺骗皇甫逸南的拙劣谎话,他又怎么可能忘记那词?他为情所困,为恨所忧,无以宣泄的情况下,他只好写词作曲。所成的,便是这一首,只是,他终究不知道该给这曲子命什么题。
「记不清……幺?」淡淡的笑着,皇甫逸南微微地摇头,「若是记不清那也无妨。那么还请你为我吹一曲。」
那……是他写的词吧?
那词,会如此的愁,是不是因为那个误会?苦闷之下,所以他就……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献丑了。」说着,凤诺清便将箫凑至唇边。
断肠愁,愁千丝;怨情生,结青丝。错牵情,情仇乱,独幽怨。潇潇风雨,泪湿襟;皑皑霜雪,意寒心。何以忘仇,执剑挥断三千丝,心尤痛,欲断肠。去罢,离罢,我非我,情非情,便离此地,永相忘。
箫声渐渐地消失,一滴泪落在了衣襟上,可是凤诺清却不曾注意。
「你……」皇甫逸南望着凤诺清,不知该说什么,却又不舍凤诺清落泪。
「什……」话不曾说尽,凤诺清却被皇甫逸南突然拥入怀抱。
「你这幺哭着,叫我怎么办?」他本无意教他哭泣,可是他却这幺轻易的落泪,这叫他如何是好?
被拥着,皇甫逸南的体温似乎可以传给他。他不免西南,之前的一阵心痛似乎也象是得到了什么有效的药一样神奇的消失了。
没有了想要挣扎的念头,凤诺清信箱,就这幺让他抱着或许也不错。也许,只有这幺一次。所以,让他再稍微贪恋一下这个男人的怀抱。
「你没有反抗。」皇甫逸南淡淡地说道,被说破,凤诺清有些羞囧。不断的扭动着身子,凤诺清想要快些逃离皇甫逸南的怀抱。
可是该死的,皇甫逸南没有松开抱着凤诺清的手臂,反而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凤诺清的身子让他不得动弹。
他是想要怎么样?
他不反抗,他嫌他,可是如今他反抗了,他却又制着他不让他动。
「皇甫公子,请松手。」紧紧的抿着嘴唇,凤诺清羞红着脸有些不满的说道。这种象是小孩子赌气一样的口气一时之间让凤诺清有些愣怔。自己……是何时不曾对这个男人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呢?
恍然间,似乎有一种他们是当初风若同皇甫逸南的关系。他只是那个在天诸楼做事的小厮,而皇甫逸南……则是吸引了他的男人。
「你生气了。」得以见到凤诺清的情绪变化,皇甫逸南显得有些高兴。
「不,我没有。」他是认出了自己还是……「你抱着我,是想要做什么?」
皇甫逸南轻笑一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且带有些许的沙哑。「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幺?我喜欢你。」
怀抱中的身子猛的僵硬,似乎是失去了他原本的柔软性一般,皇甫逸南有一些坏心的想,如果让凤诺清自己吃自己的醋,或许会意外的很好。
「我……我……」凤诺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疼痛。象是被人用着拳头一记一记的猛击,柔软的肉块几乎快要被击碎成为肉末。「我……我是一个男的。」喉咙口象是被异物堵住了,简直无法发音。
他忘记了风若自己应该开心,可是凤诺清知道,自己开心不起来。心中的疼痛几乎要把他逼疯。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嘴角勾起一抹笑,皇甫逸南反问道。「只要是我喜欢的,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
「你……」闭了闭眼睛,凤诺清有种想哭的冲动。只觉得可悲,却不觉得开心。「即使你喜欢我,我想那也没有什么用。可以轻易否定感情的人,我想我不需要……而且……我不能爱人。」他若是要爱他,他只能够用着风若的身份。可是这个身份却被他亲手销毁了。
轻咬着嘴唇,凤诺清猛地推开了皇甫逸南。眼泪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只等待着滑落。不敢多看一眼皇甫逸南,凤诺清转身快步跑出了皇甫逸南的房间。
如果,他只是风若那该多好……
第12章 背叛
心,慌乱的很。当初本就不曾斩断的情丝,如今又再一次萌生,痛苦,这是凤诺清如今唯一可以感觉到的。
凤诺清紧握着凉玉,过大的手劲儿反而把他的手弄得一阵生疼,自然,他本人是全然不曾发现这件事情。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是远不及心中的疼痛。
门,在凤诺清不曾注意的情况下被人缓缓的推开,几乎是短短的一瞬间,凤诺清的脖子就被人一把掐住,只要那个人稍稍施力,凤诺清就必死无疑。
「是谁?」猛地回神,凤诺清后悔自己为何会失神至此,竟然连人进了这房间他都未曾察觉到。
耳边传来了一阵轻笑,那是江顷潺的声音。「诺清,如此不当心可不是一件好事儿。倘若我是那些人,现在我只要这么一个用力,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并非是说笑,凤诺清自然知道这是事实。
「我知道了,多谢江大哥提醒。」感觉到那只手从自己的脖子处撤离,背后所感觉到的一阵微弱的杀气也随之消失。祇是开个玩笑,为什么……他会感觉到杀气?
「这,莫不是那皇甫逸南赠予你的?」看见了凤诺清手中紧握的一支箫,江顷潺问道。
「这……算是,但也算是物归原主。」凤诺清说得有些暧昧,但是江顷潺也没有多问。他本就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对了,倒是江大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我这儿?」凤诺清快快地转移话题,他不想谈及与皇甫逸南有关的事情。
江顷潺是个聪明人,见凤诺清如此,他索性也就顺着凤诺清的话说了下去。「我是来给你吃药的,你现在虽然伤口已经痊愈,但是你的体内余毒未清,所以仍然需要每三日服这药一次。我看照你这情况大约只要再服两次药就能好了。」江顷潺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子,从里面拿出了三粒紫黑色的药丸子递给了凤诺清。
接过药丸子,凤诺清将其送入了嘴。
「江大哥,为何你不将药给我而非要每三日来给我服一次药?这样岂不是太麻烦了吗?」凤诺清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药极其贵重,我现在只有一瓶,若是你一个不小心将它弄丢了,我觉得可惜,因此我才要贴身保管。」这问题让江顷潺颇有些措不及防,而他回答的也有些生硬。
「原来如此,倒也是,与江大哥相比,我可没有那么细心。」缓缓地坐到了桌边,凤诺清的一个小动作没有让江顷潺看见。
「你不必这么说,其实不过是我杞人忧天。还有一句话,我倒是想要奉劝你。」江顷潺也坐到了凤诺清的身边。他看着手中的药瓶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但却也说不上来那是怎番的怪异。
「江大哥你但说无妨。」
江顷潺轻轻点头,道,「是关于皇甫逸南。你若是与他接近,你会害了皇甫逸南。」
与以往大家的劝诫不同,虽然也是要他远离皇甫逸南,但是这个劝诫却是另一个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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