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身爱-抚,他也不觉得什么,只觉得穆燐烁睡觉不安稳,默默迁就着。至于那偶尔的轻哼,还有他自己在被穆燐烁乱摸的时候加快的心跳让他觉得是他自己哪里不对,一直试图去克制。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克制起来没这么容易,而且他好像开始有点喜欢上了这种“不正常”的亲密抚摸。
后来,有一次穆燐烁的手指把他的乳尖辗进了乳晕,他全身发软,轻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穆燐烁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唇,手已经伸到了身下某个不该去的地方来回搓-弄。
那是他的第一次,泄在了一个男人手里。不仅如此,还被那个男人用手抓着手去抚他的那里。
他那天一整晚都没睡。还差几个月才成年的他也发现他和穆燐烁之间的不对劲了。两个男人互相做这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正常的”。
为了深究,他去查找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才发现他正在慢慢地向一种被大多数“正常人”歧视的“同性恋”发展。他害怕地看着电脑屏幕发抖,他不能这样,他是个正常人。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毛骨悚然。原来穆燐烁对他的这么多好,还是有企图的……
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感觉告诉他,他一定会和穆燐烁之间真正发生什么的。
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怎么可以这么“不正常”?别人会怎么看待他?
他要逃走,再也不能见穆燐烁了。在和这个给他温暖的人之间发生什么之前,要永远分开!
那时候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只披了一件全是穆燐烁味道睡衣的纪深,饶有意味地看着玻璃窗,似乎记忆就是从那上面放出来的一般。
“逃跑吗……”随即似乎是被自己的话逗到了,玻璃窗上映出他柔顺的笑。
第59章 回忆录【二】
“又没用……”纪深还是那样笑着,喃喃地自言自语,“真是……”
当年,他逃了。
在穆燐烁越过那条朋友界限的半个月后。
这个举动,那时候没用的他,可是足足存了半个月的勇气,才终于做出来。
背着一个登山包,塞了几套衣服,对男人说他要去参加学校组织的露营。穆燐烁还为此特地多买了一只手机给他,怕他原来用的那个太旧而信号不好。要是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他,要穆燐烁怎么放心的下。
在慢慢伸手接下穆燐烁递给他的手机的时候,他低着头,嗫喏出的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他动不动就道歉,穆燐烁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饶有意味地开玩笑说,“如果你说喜欢我,我会更开心。”他的头低得更低,穆燐烁大概也只当他是害羞,把人抱进怀里,脸贴着他的头发细嗅他的味道,说,会想他怎么办,还说,等他玩了一半就去看他。
他很少骗人,险些就要掩饰不住,只能拼命低着头。
穆燐烁看着他这个样子,几乎爱不释手,在怀里搂了好一会才松开。也不折腾他,知道他明天一早就要出门,老老实实地让他早早睡了。
穆燐烁是老实了,什么都没做。他的心口却不老实,因为心虚,看着被他骗了的人,心口砰砰砰地乱跳。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带着东西,趁着穆燐烁还没醒,飞也似地逃离了名都。
他知道这个人对他好,对他温柔,和他有关的所有事都放在心上,万事都为他考虑。但即使这样那时候的他也只能消受不起,他是经不起别人异样的眼光的,所以宁可不要这样的好。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难过一阵子。
他的确难过了一阵子,但也不仅仅只是一阵子。
逃离名都的他,搬到了一间出租的地下室,地下室阴冷潮湿让人很不舒服。但当时为了不让穆燐烁发觉他要逃走,攒下的钱只够租这除了一张床什么的都没有的十来个平米。
这不让他觉得多艰难,他才多大,又不是七老八十有关节炎风湿病住不了这样房间的老人家。
住处虽然解决了,但每个月房租对他来说依旧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除了房租以外他还要吃饭,每一笔钱都要经过精打细算才能用出去,走在路上口渴了买瓶水都要考虑一下。
学校里的课程一节不落下的情况下,他还要去打工。一份工不够,就打两份,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为了生存也为了不再给他小姨添麻烦。
他小姨那时候还差三四岁就四十了,还未结婚,全都因为多了他这样一个拖油瓶。虽说她平时对他也总是冷冰冰的,可吃穿从来不亏待他,从四岁他的父母出了意外那天起,就是她小姨带着他。
他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从小就有一些病,幼稚园的时候班级里的同学都嚷嚷着叫他“神经病”。一个两个这么说或许是假的,但所有同学都这么说……
他想他一定给小姨添了不少的麻烦,是说千百次“对不起”都无法弥补的。他的小姨,十几年最好的青春全都耗在他一个“神经病”身上,都没怎么抱怨过。
高三结束的时候,他对小姨说,他来这座城市读书的时候让她不要打生活费给他,他会半工半读完成学业。平时他很少主动和他小姨说话,或者说,他平时本就很少说话。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也是是积攒了整整三年的勇气,毕竟自从上了高中以后他就这么想了。
小姨还是那张冷冷的脸,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到头来,小姨还是替他把第一年的学费付清了。
不过当他把学费还给小姨的时候,小姨也是什么都没说。
住在地下室的日子虽然过得并不舒适,但胜在平静。每天六点半去大卖场兼职三个小时的理货员。毕竟这时候正好是普通人下班买菜的时间,货架上的商品经常被拿空,需要比平时更多一点的人手。
等九点半他从大卖场下班后就去才开门的酒吧,当四个小时的服务员,回到地下室一般要凌晨三点,随便洗洗弄弄三点半倒在床上,也不管只铺了一层垫子的木板床有多膈应人,总能很快入睡。
早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起床,十分钟搞定洗漱,跑着出门赶上九点钟的课。当然也不是每天都是九点准时上课的,比如周一八点就有早自习,周二周四要十点半才开始上课,能多睡一会。
他本来以为他的大学就会这样过去,等大学毕业找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朝九晚五。或许到了快三十岁的时候,遇见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然后有一个还算温暖的家庭,生一个孩子。
偶尔这样的念头跳到跟前,他的眼神就变得格外温柔。不过在心底里,他并不抱太大的期望,像他这样的人也可能并不能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让女孩子跟着他可能也只是受苦。谁会喜欢,见了人连说句话都要酝酿半天的人?
而且……他是神经病啊。
倒不是到了大学还有人这么叫他,或者他自己真的是个“神经病”。
而是,这个“神经病”是个心病。埋藏在童年的最深处,挖不出来,埋不彻底,活生生地把人逼成那个样子。
这样的日子,他却没过多久。
这样的想法,也是有一个人绝对不允许他有的。那个人非要霸占他不可,不论男人女人都别想染指那个人看上的人。就连他想逃,用尽方法,也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
要查他的踪迹,其实很简单。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就是再怎么躲着穆燐烁,总不见的连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也退了。
纪深在阴冷的地下室只住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是一场能摧毁他整个人生暴风雨的平静前奏。就是前奏太过安稳,让他甚至开始期待家庭,暴风雨的戾气才格外地重,分分钟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那天他在卖场搬着一箱有破碎的残次品鸡蛋打算放回仓库,等着另一个理货员来再挑挑拣拣贴上折价标签再卖的时候,有人走进了仓库。
大卖场的仓库和摆货区的光鲜亮丽不同,格外地破旧,还有一股食物腐败的难闻味道。天花板上的灯只是一个连着几根露出来电线的灯泡,动不动就会闪烁不止,也不知道坏了多久。
仓库里一些作宣传用的特殊材料的架子都很高大,几乎遮住了大半的灯光,导致要找什么甚至都要拿手机来照明。
他才把东西放下,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背光的人影走进来。
人影很高,比他还要高上一点,一点都不像是另一个和他搭档的理货员。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用很小的声音一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然后用更小的声音告诉来人这里是仓库,顾客是不能进来的。
有一瞬他觉得这个身影很像穆燐烁,这让他稍微愣了一下。连忙转过头继续理货,紧紧抿着嘴唇,突如其来的失落感狠狠地包围住他,接下来的是错愕,再接下来的是对自己的厌恶。
这一个多月明明每天都忙地不行,那个人还是时不时跳到他眼前,让他出神。甚至让他在内心里都不得不已经开始承认,自己对穆燐烁也不是一点超越朋友的感情都没有的。
他的确是想他。
被人关心,捧在手心的感觉是呢么好。他却亲手推开这一切,不过那又怎么办呢?为了当个“正常人”他已经努力了十几年了,就是这样还做不到,怎么能够放任自己再“不正常”一点呢?
放下那箱鸡蛋,慢慢地站起来,一转身那个原本离他还有好几米远的人影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他还没仔细看就有打算开口说对不起,对字才说完,下颚就被人狠狠擒住。这下他终于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比他还高上一点的男人,就是让他越来越远离正常人的罪魁祸首。
他惊慌失措,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连忙垂下眼睛不看那个人。
直到穆燐烁咬牙切齿地声音传到他耳中,穆燐烁问他为什么,他才重新抬眼用充满惊恐的神色对上男人愤怒的目光。两道目光一相交,他立刻就败了,又重新垂下眼睛,嘴唇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穆燐烁的手收得更紧,抓地他下颚生疼,低吼着让他说话。
“对……对不起……”他的声音还是很轻,没什么底气,全都压在喉咙里,连痛都不敢说。他的抱歉就像火星,一下点燃了穆燐烁的积压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火药。
轰一下,炸开。
穆燐烁就这样抓着下颚,前倾,狠狠地咬他的嘴唇,直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也没肯松开。血腥味参杂着浓重的烟味,真的是不怎么让人舒服的味道,肆意地侵略他整个口腔。躲也躲不掉的肆虐,他的眼睛瞪大了几分,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等穆燐烁松开他嘴唇的时候嘴唇上除了血还有泪水,眼泪咸咸的,刺激地伤口很疼。
“你自以为很能耐?觉得这样就逃得掉吗?”低沉的声音里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怒火中烧。
这是穆燐烁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他吓得一动不敢动,半张着还疼的嘴唇颤抖着,眼睛看着地,睫毛的煽动透露着挣扎。而男人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更加暴怒,扯烂他那质地不太好的工作服,疯狂地啃着近来越发消瘦的身体,在上面留下男人独有的痕迹。
第60章 回忆录【三】
回忆到这里,纪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接下来的那一段记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也就是这段记忆在之前的日子里不断激发着他仇恨。
在昏暗又带着腐物气息的仓库里,穆燐烁第一次真正地占有了他。对于那段记忆,给纪深带来的绝大部分是恐惧。下身撕裂的痛,还有穆燐烁满面的狰狞。
最最让他心里抽痛的是,那时候穆燐烁丝毫不再顾及他的感受,从前的温柔连渣都不剩下。
穆燐烁也痛的。没有经过什么前戏的进入,加上他因为疼痛和恐惧而紧张,整个身体紧紧绷着,这让穆燐烁对他的占有不再是能够带来快感的举动,变成了两人身体上都赋予痛感的互相惩罚。
这时候纪深听见了脚步声,再看看窗外的天色,温顺地看向房门口的来人,问:“回来了?”
穆燐烁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回答,径直地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拿出钥匙打开锁链。看见纪深脚背上因为铁圈长久压着而多出来的淤青,眉头略微皱了一下。
几天来都是这样,等穆燐烁回来了就解开纪深的锁链,等穆燐烁离开时再锁上,钥匙贴身带走。
穆燐烁眉头上略微的一皱全落在了纪深眼里,漫不经心地也不知道看哪里轻声地喊上一句疼,饶有兴致地看穆燐烁的反应。穆燐烁抬眼看了纪深一眼,默不作声地拿出药油为他揉散淤青。
纪深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看着这个在别人眼里从来都那么高傲的男人,蹲着身子替他揉脚背。
等药都揉进了皮肤里,脚背开始发烫的时候,穆燐烁停下了手,说出一句似乎是酝酿了很久的话,“你不想说实话,我也不逼你了。”
这句话比纪深逾期得来的早得多,他还以为也要和以前那次一样被锁在名都整整一个月。不过也并非没什么道理,再怎么样,如今他和穆燐烁也只能算是“陌生人”。
记忆里。
穆燐烁把他从卖场带回来了家里,学也不让他上,就这么锁了一个月。一个月里反复反复地占有,除此之外,一切温存都没有。
这大概是惩罚他的逃走。他毫无办法,甚至连穆燐烁往他嘴里塞食物的时候都不敢拒绝。穆燐烁的一切举动他都顺着来,洗澡,吃饭,做爱。
那个从前对他温柔的穆燐烁就像消失了一样,一个月里,穆燐烁再没有对他笑过一次,说过一句话。
直到过了三十多天后。
那一天,似乎穆燐烁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低沉着声音,脸色阴沉,“还想逃吗?”
他低着头,不敢说话。
“说了……就让你走。”虽然声音里所带的情绪绝对是不好,却出奇地平静,没有一点要暴怒的征兆。
他对穆燐烁的信任一分都没有少。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样,但鬼使神差地,慢慢抬起头,看了穆燐烁好几秒,轻轻地点了点头。
穆燐烁的眼睛瞪大了几分,手指起先还算温柔地伸进他的头发,而后狠狠地抓住,让他靠近穆燐烁,恨恨地问,“为什么?”眼睛眯起来,“你就这么想逃么?”
他痛地整张脸皱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回答穆燐烁的问题。
穆燐烁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又用力把他整个人往床边一甩,一声闷响,他撞在坚硬的床沿上。
“我不会让你走的!覃澈,我有一辈子和你耗着!”
他从床边缓缓软倒下来,肋骨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一只手捂着疼痛处一只手抓住床,想至少坐起来,却疼得怎么也做不到。
好不容易张开嘴,颤抖着喊出来,“疼……”接着他看见穆燐烁的脸色变了,快步向他冲过去,人是越来越近了,穆燐烁的脸却越来越模糊,最后他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医院了。
肋骨的粉碎性骨折,开了刀把碎在身体里的骨头拿了出来,从此他的这一块肋骨便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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