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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刻骨——白绝风华

时间:2017-04-28 17:06:45  作者:白绝风华

  君涯皱了皱眉,他不想看见晏冷这个样子,他所认识的晏家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杀伐果决,没有一个不是雷厉风行,就算是晏冷他爹,即便是精于算计,可行事作风都一贯的干练,想好了就去做,考虑后果,但却不畏于后果,似这般婆婆妈妈,他都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君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晏冷背上,发出空荡荡得回响声,怒喝一声,“晏冷,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带把的爷们?!怎么像个女人一样优柔寡断!你既然做错了事,不去承认错误,求得原谅,反倒在这儿胡思乱想,简直是在给晏家丢人现眼!”君涯很生气,几乎泄出一丝杀气来,让晏冷身上寒毛乍起,顿时清醒了几分。
  晏冷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没发现君涯这话有什么不对,仿佛和晏家关系十分亲近,他只是觉得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让他瞬间醒悟过来。
  一切都要靠他真的去求,真的去争取,而不是自己在这里妄自臆想,畏畏缩缩,止步不前,无论如何,既然错误已经犯下了,他就必须去认,去改,是恳求原谅也好,是被抛弃也好,都是自己应得的结果,他凭什么逃避?
  他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任何事去承担任何后果。
  晏冷觉得十分嫌弃这个自己,和君涯说得一样,优柔寡断,遇事还不够成熟。
  可晏冷没想过的是,其实在别人眼中,他是多么出挑的一个青年俊才。至于优柔寡断?笑话!在江州市,甚至在整个东南,提起南天董事长晏冷,有哪个不竖大拇指,赞一声眼光独到雷厉风行?就算是同为同学,又有谁不打心眼里觉得晏冷是他们当中那个永远身在云端的翘楚?
  其实,只有在岑歌面前,晏冷才会变得有些畏缩不前,只有遇到和岑歌相关的事,他才会脑袋发热,做出一些事后后悔的蠢事。
  “我知道了。”晏冷变脸能力让君涯有些瞠目结舌,杵在一旁的小老板也完全愕然。小老板在听见君涯对晏冷破口大骂时,只觉得他回来的时机有些不对,而后来反应过来二人竟然认识时,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见识了晏冷的变脸神术时,他觉得自己真是言辞匮乏,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了。
  一秒钟,前一秒晏冷的脸上还残留着悲痛欲绝的悲伤愧疚后悔忐忑不一而足的表情,然后下一秒,晏冷就恢复了一脸的面无表情,冰冷得看起来是那么不近人情,无论是从他的脸上,还是神色中,都找不出一点情绪的拨动,仿佛不悲不喜地有如神佛。
  这一刻,君涯才确定,面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晏家人,干净利落,哪怕是心脏如同泰山压顶,面上也不露分毫,第一眼看去,冷静得像一台最精密的机器,让你无条件地信任、服从。
  晏冷在变脸的一瞬间,仿佛心也跟着冻结了一般,刚才的所有纠结忐忑并没有烟消云散,却都被冻了个结实。
  晏冷拿出手机,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一针见血的询问,有条不紊地发布指令,定下一份完美的日程表,仿佛游刃有余地遥控指挥着这偌大的南天集团,让君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叹为观止,忍不住对面前的这个还未成年的年轻人由衷地欣赏。
  晏冷在一无所觉的情况下,顶着一张尚显青涩的脸庞,却散发着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冰冷地恍若散发着血腥气,却又让猎物们忍不住靠近。
  岑歌其实称赞过这样的晏冷,只不过是在心里,因为怕他太得意。
  彼时的晏冷就伏在书案上,停停写写,时不时皱皱眉头,又舒展开,或许会抽空端起杯子喝口水,然后继续奋笔疾书。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真的不假。岑歌看着这样的晏冷都出了神,倚着门口定定地看了整整两个小时,却丝毫不觉得厌倦,似是越看越有味道。
  晏冷一手用手机发着短信,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轻轻刮着刚刚冒出来的一点胡茬,又忍不住勾起了回想。
  之前,岑歌问过晏冷一个问题,明明眼神和气质都很成熟的他,为什么不蓄须,而晏冷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调笑着说“爷这不是怕接吻的时候扎到某人吗?嗯~”对此岑歌默默无语。
  晏冷将手插回兜里,冲君涯和小老板点点头,就迈步走了出去,背挺得很直,哪怕身体虚弱依旧,步子也迈得稳健有力,双唇紧抿,一道直眉如刀似剑,眼神更是锋锐得仿佛能扎进人的心里。
  只有这张青涩的脸才能够证明,这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我怕留了胡须,就会突然从梦中惊醒,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美梦一场,醒来后,我还是要睡在被冷汗浸透的床上,身下一片冰凉。
  岑歌,直到今天,我都依然不敢相信,我真的回到了这个梦一样的地方。
  所以,求你别赶我走。


第56章 爱意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将做到。/
  晏冷还是回了家,这是只属于他和岑歌两个人的家,是他唯一可以能用“回去”这两个字修饰的地方。
  房间的灯还亮着,岑歌还没睡。
  晏冷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迈上二楼,可却骤然止步于门前,想要推开门的手有些颤抖,在碰到门的一瞬间又放下去,他的呼吸已经乱了。
  他还是怕的,他说不出“如果你不肯原谅我那就分开吧”这种话,是他死缠烂打地要留岑歌在身边,明明那么霸道的一个人,明明在别人眼里是那样一个冷面冷心的一个人,可在岑歌面前,却仿佛丢掉了那件属于王的华丽的袍服,连尊严都弃之于地,来不及去捡。
  他此生的全部爱意,全部热情,全部喜悦,甚至是全部的悲伤,全然都给了岑歌。
  人呐,总是这样,感到紧张和害怕的从来都是自己在乎的,越在乎的,就越忐忑,越不安,在真正在乎的、喜欢的人面前,从来都看不起自己,生怕配不上,生怕被嫌弃。
  晏冷在门外想要推门而入却不敢,岑歌在门内看到晏冷的车停在了院中,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上楼声,看见了投映在门上的影子,也看到了晏冷的犹疑和忐忑。
  岑歌下了床,走到门前,想要把门打开,可碰到把手的一瞬间,也把手收了回来。
  晏冷看见了门上的影子,屛住了气,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门,心里都有羞于宣之于口的胆怯。
  两个在爱情上不够成熟的人,此时还不明白,自己在这场爱情里表现得这般不像自己,这般小心翼翼,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份量都太重太重,早已放不下,也忘不了。
  于是两个人就隔着这扇门,慢慢地描摹着对方的影子,这一双手隔着这一扇门,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无法触碰,却又无比真实地存在着。
  谁都没有出声,却又仿佛能无比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呼吸,好像和自己的一样强烈,心脏也跳得太重太快,被一扇门隔开的两张脸都有些发红,明明不曾真的贴合的一双手,却好像已经慢慢随着这描摹而拥抱,而揉进身体。
  晏冷终于再也不再自欺欺人,猛地推开门,紧紧抱住岑歌,此时此刻的他们方才是真真切切地相拥,相吻。直到两人的身体都免不了起了一些反应,才尴尬地分开。
  分开的两人脸上都有些还未曾褪去的潮红,各自稍稍转过头却微喘着盯着地面,不敢看对方,仿佛刚才那般热烈相拥和激吻的人根本不是他们一样。
  “岑歌,我有话要和你说。”这样的热烈让晏冷更加地贪恋,旁人无法知晓这句话在他说出口之前,心里反反复复的煎熬,可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断没有继续隐瞒的道理,他愿意付出代价。
  “你终于决定了,我很高兴。”岑歌也看着说完这句话就仿佛弯了腰的晏冷,心里也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了,晏冷终于决定跟他坦白了。
  其实在晏冷不在的时候,他也想了很久。他问自己,这样的晏冷他还爱吗?岑歌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笑了,怎么会不爱他,真正地爱上一个人,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不爱他的理由,岑歌也一样。所以岑歌决定,如果晏冷肯对他坦白,那么自己就大方地表示原谅,然后索要一个不会再犯的承诺。如果晏冷选择继续隐瞒,他不会继续选择装傻,也不会因此就离开他,而是主动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而晏冷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晏冷断断续续地说了他耍的几个小心计,除了球赛,他本打算模糊地带过,可在岑歌刻意的询问之下,他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一切,岑歌都清楚了,所以,会怎么样呢?
  比他所察觉的还要多得多,岑歌觉得有些震惊,他所以为的那些简简单单的事情,竟然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真相,而当晏冷说到被埋在雪下可以求死时,一瞬间,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他差点就失去了晏冷。
  定县的苦肉计,岑歌并不是一无所觉,可以说晏冷的苦肉计本就是他的默认,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怪晏冷。
  因为怕他们的关系被曝光,用人家的全家作威胁,有些黑暗,可也是最有效的处理方法,晏冷不算有错。
  被经理逼进永和厅的那天,给了他那样深刻的记忆,哪怕经理是用那样的手段逼迫他,可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至于偷翻自己的日记,岑歌并不觉得有多生气,反倒觉得这种举动有点幼稚,而晏冷说他想伪装成一个好人,岑歌忽然就笑了,哪里谈得上伪装,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好人和坏人,没有人可以一生不做一件坏事,也没有人可以一生不做一件好事,所以从来都不存在好人和坏人。只要做的事是好事,就应该被鼓励,而哪怕做一件坏事,也应该被告诫惩罚。他岑歌从来都不是个圣母,他从十四岁开始便在这社会上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哪里还会觉得有着单纯的是非黑白,何况,他从不觉得晏冷是个坏人。
  布达拉宫的那些刻意为之的照片,理由是为了让他更爱他一点,而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怪晏冷呢?难道去怪晏冷太在乎他吗?这些小手段,他从不觉得卑鄙无耻,相反,他觉得有些可爱。
  这一桩桩一件件,岑歌只有两件不能轻易原谅。
  足球赛的贿赛和在雪下的刻意寻死。
  “晏冷,你怕什么?”岑歌静静地听完晏冷的“自述其罪”之后,没有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反而看着提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晏冷,问了一个好像毫不相干的问题。
  “……怕你不肯原谅我……离开我”晏冷愣了一下,可还是实话实说。
  “为什么觉得我会离开你?”岑歌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生气与否。
  “……我做错了事,甚至触碰了你的底线。”这理由在晏冷心里顺理成章,丝毫不曾勉强。
  “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你会怎么做?”岑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像一个先兆,挑起了晏冷潜藏在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呵”晏冷笑了一声,有些勉强,“我会拼尽一切去恳求你留下,如果我做不到,就只能放你离开……或许还会在你走前,问一句可还会回来,或许在你走后,我会忍不住跟上去,远远看着你,或许还能看到你遇上了一个能让你幸福的女孩子,甚至或许还能遥遥望着你们可爱的孩子,听见你们一家人的笑声……或许你不愿再回来,当你躺在床上再也动不了的时候,我会敢去见你最后一面……可能……我会比你先走,那我只能让人偷偷地把我的骨灰埋进你坟上的土里,没准儿还能和你黄泉一路。
  其实,我最怕你嫌弃我,不让我跟着你,连看都不让我看……我知道我有太多的胡思乱想,我甚至想过要逼着你留下,可最后除了恳求和放手,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我这辈子,没什么怕的,可唯独只怕你。”晏冷笑笑,恍若自嘲,一瞬间,岑歌心里抽痛。
  我有什么可怕的。岑歌想,你那么厉害,那么耀眼,怎么会有你怕的人,明明是旁人生怕配不上你。
  可岑歌心里清楚得很,晏冷竟然这样地怕他离开,怕他嫌弃,这究竟是多么重的一份在乎。晏冷做事从不计较手段,可唯独对他,连逼迫他留下都不敢,甚至逼着他自己看着自己离开,娶妻生子,只有最后的一坛骨灰撒在他坟头的一抔土上。
  他是做错了事,可这样的晏冷,让岑歌怎么才能说出不原谅?
  只怕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离开了吧。
  岑歌捧住晏冷的脸,吻了上去。
  什么原则,都统统见鬼去吧。


第57章 锦东
  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总不会是坏的。
  岑歌想,他从不曾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天,爱一个人,爱到连原则都可以抛去。
  因为太在乎,所以想把他好好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这是晏冷的想法。他晏冷从不曾忘记岑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可即便是男人又怎么样呢?当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想要倾其所有给他最好的一切,不想让他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因为男人的尊严,所以晏冷和岑歌都并不想被对方保护得太好,不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赠予的一切,正因为是男人,所以他们相互理解。
  “别再这样了,你必须活着。”岑歌叹了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晏冷,仿佛逼着他许下承诺。
  “是,我以后不会了。”晏冷轻易地许下了承诺,他所求,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罢了,其余的一切于他而言都不重要。如果这是岑歌希望的,他都会做到。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岑歌轻轻松松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转身蹬掉鞋子,在床上躺好。
  “……好”晏冷整颗心跟着一颤,“我也一样。”这不是哄人的情话,也不是·情意的回馈,而是同生共死的承诺,也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理由。
  岑歌没有动弹,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还是安然地躺在床上。
  晏冷走过去,坐在床边。
  岑歌往里打了个滚儿,伸手拍拍旁边空出来的床铺,示意晏冷躺下。
  晏冷真的是累了,整颗心大起大落,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得到了安抚,早已经疲惫不堪,人一沾床,浓浓的睡意就绑架了他,强撑着没有立刻睡着,只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昏睡前,晏冷似乎感到岑歌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晏冷活动了一下有些难受的脖子,咔咔作响,头也有些昏沉。
  是生病了吗?
  晏冷想要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却发现胳膊没抬起来,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骨纹”的后遗症还没过,身体还是虚弱得很。
  晏冷又看了看右手食指上面包得厚厚的纱布,觉得有些无奈。
  对于一个对自己身体控制欲很强的人,身体就像生了锈一样不听使唤,是多么不舒服的一件事情,简直不能容忍,何况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在昨天,时间表已经排完了,哪里有时间给他休息。
  晏冷发现,今天要做的事情尤其多,之前几天消极怠工积压下来的东西不是昨天的几个电话就能处理干净的,可身体就像和他作对一样,后遗症是这几天反应最严重的一天了,浑身都像有一群虫子不断爬过一样,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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