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交谈并不久,回到宴会厅的时候,顾西却已经在满场子搜寻起了他的踪迹。
“你刚刚去哪儿了?”顾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定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充满怀疑地问道。
“去了下洗手间,怎么了?”庄宴倒是小小地撒了个谎。
“哦……没什么,只是找不到你,我担心你被哪个男人拐跑了。”顾西似乎意有所指。
庄宴笑着打了一下他:“你别瞎想……没有。”其实他是有点心虚的,幸而顾西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年会节目说实在也并不很多,又待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最终的抽奖环节。庄宴倒是有些期待自己的运气。“抽到什么也好,总算是新年的一个好兆头吧。”庄宴如此说道。
可一个个奖开过去,始终没有庄宴的号码牌。他也有些失望了。顾西见状,正想安慰他,却听见开了最终大奖——“66号!让我们恭喜这位66号!”庄宴一愣,头脑刷白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激动得不行:“顾西!顾西!66号!是66号!是你!”
天哪,这家伙的运气简直和他不是一个档次的!欧洲人啊欧洲人!
这确实也在顾西的意料之外,不过他看着庄宴比他自己还激动的模样,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把号码牌塞到庄宴手里,举起手大声喊道:“66号在这里!”刹那间,全场目光个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庄宴正想解释,就已经被顾西推着上了台:“去吧去吧!别害羞!”
主持人见到是这么一只小鲜肉,眼神也瞬间亮了,热情地拉着他上了台:“来来来这位幸运的66号快来自我介绍一下说说感想!”
“啊……大家好,我是编辑部的庄宴……”已经站在了台上,顶着满场的目光,庄宴也顾不得和顾西算账了,只能转而应对起目前的状况来,等他晕晕乎乎地领了奖下了台,又被一圈编辑部同事围着啧啧称奇了一番,最后散场了,才找到顾西。
“顾西!你给我解释一下!”庄宴气道。
顾西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你不是很羡慕那个奖吗?现在拿了不开心?”
“可那是你的运气,不是我的啊。”庄宴一边跟着他走出去,一边说道。
顾西回道:“那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的恋人,我的运气就是你的运气啊,我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运都加在你身上,保佑你一生平安喜乐。”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动人,而对方更又是以一种天经地义的口吻说出,饶是庄宴心理防线强大,也忍不住心中颤动。
两人回到家中,庄宴心里还没完全平静下来。顾西却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庄宴事后的补偿了。
“好吧,你要什么?”庄宴还处在被他感动到的状态,所以态度倒是软得很。不过当他看着顾西从卧室里拿出来的东西之后,那点感动霎时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西!你怎么能让我穿这种东西!”庄宴颤颤巍巍地拿起那套兔子装,满脸不可置信。
顾西说:“别急,还有呢。”说着又拿出了一套猫咪装。
“……”庄宴已经后悔进他的家门了,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小宴不是答应过我的嘛。”顾西倒是很有理,“今天晚上你明明是去和杨舟见面了,还骗我去洗手间了!我都看到了!”
庄宴没想到被他提起这么一出,底气就有点不足了,不过他还想负隅顽抗一下:“可是这、这也太、太……”太羞耻了吧!不论是兔子装还是猫咪装,都搭配着毛茸茸的耳朵发箍和脚掌袜子,还有短到腿.根的毛短裤,上面还有尾巴!庄宴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这玩意儿啊!
“小宴~别挣扎啦……快去快去吧!”顾西知道他拒绝不了自己,故终于态度强硬地把庄宴推进了卧室。
庄宴站在卧室里,拿着猫咪装的手还在颤抖……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西怀疑庄宴是不是已经把他辛辛苦苦找来的套装毁尸灭迹了,卧室的门才打开。庄宴一走出来,饶是顾西已经想象过了他穿这样的衣服会是何等的风情,也整整被震在原地几秒钟!
庄宴不自在地扯了扯短短的裤子,虽然屋子里开了温暖的暖气,但他还是感觉光着的腿凉飕飕的,见顾西呆愣的样子,不由凶道:“我都说了很奇怪啦!你非要我穿!”说着就转身朝房间走去。
顾西急忙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诶别换!很好看很好看!超级可爱!”可爱到让他简直要忍不住一口吃掉了!
庄宴在他怀里动了动:“真、真的吗?”可是他觉得很怪啊……
“当然是真的啦……”顾西捏捏猫咪耳朵,又捏捏庄宴的耳朵——已经红得像晶莹的石榴了。庄宴坐在地上,长长的尾巴卷卷的也耷拉在地上,顾西已经忍不住半跪着吻他,庄宴一边轻轻躲闪,一边嗔道:“不要穿着这种衣服做这种事啦……”
顾西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他头一次把持不住自己,“小宴……”
庄宴一转头,撞入他欲望渐升的眼里,不由一愣。
顾西道:“我想抱你……你……我不强求……你要是愿意的话……”
庄宴低下头,脸颊绯红,过了一会儿,顾西几乎已经要起身了,庄宴突然低低道:“随便你啦……”
顾西一愣,随即心头狂喜:“小宴~”说着就把他压倒在软软的地毯上。
在那之后,庄宴为自己一时的心软付出了深刻的代价。他穿着那套猫咪装,后来甚至连猫咪装都丢了,身上只剩下猫耳和脚掌袜,被顾西弄得一塌糊涂。顾西还趁着他神志迷乱的时候,给他换了那套兔子装,粉白的兔子和粉粉嫩嫩的庄宴一映衬,更让顾西食指大动。
最后,庄宴已经迷迷糊糊地累得要睡着了,顾西轻轻摇他,把他闹醒。
“别动我……好累……”他声音都有点哑,眼眶还泛着被狠狠欺负过的水红。
“待会睡啦……马上就要跨年了。”顾西的声音温柔极了。庄宴被顾西抱在怀里,睁眼看窗外,远处的灯光映红了半片天,不一会儿,巨大的炸裂声在近处响起。顾西的楼层的确选得很好,烟火隔着层玻璃在眼前怒放,绚烂得仿佛要烧尽旧年不快,又仿佛为新年画上最浓墨重彩的第一笔。
“新年快乐。”
“我爱你,小宴。”
新年之后,顾西终于出版了《铁马冰河Ⅱ》,相较第一部的血气冲动,第二部里不论是将军还是帝王都成熟冷静了起来,一个更为深沉浑厚的故事展现在众人眼前。顾西的声名暴涨到甚于当年。在那之后,庄宴和顾西还走了很长的路,相携相伴,白首不负。
庄宴坐在树下,为清俊的男人沏一盏茶。一片樱瓣悠悠落在茶盏里,映出他与旁人不同的活人的气息。
“你可还满意?”庄宴微笑着,问道。
男人颔首,目光柔软幸福,“谢谢你。”
庄宴笑而不语。
原来的庄宴在初入职场的时候就做了顾西的责任编辑,在与顾西的相处中,他逐渐爱上了顾西,可顾西放纵潦倒,空耗才气,他却无济于事、束手无策。最终顾西被公司放弃,庄宴转手了别的作者,不久就传来顾西自杀的噩耗。庄宴的执念太深,他最耿耿于怀的不是顾西无法回应自己的爱,而是顾西的堕落。因此,哪怕他阳寿未尽,也要牺牲自己再来一次。
轻风吹来,男人的身形化为水汽,渗入樱林中每一棵树的枝干。
“春樱飞舞啊,念念不忘。”庄宴衣袖轻拂,青竹茶盏换为白玉酒杯,清冽酒香四溢,林中有艳盛似火的身影破出。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本世界完结!
下一个故事是小凤凰花魁受X心机王爷攻
喜欢的话就食用吧XD
第23章 花魁的愿望
京城,正是春暖莺浪之时。近来在大街小巷嚼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行将到来的花魁大选了。这花街柳巷之事,本并不那么光彩,但无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妓子虽卑贱,但姿容仪态,确有出类拔萃之辈可为之一睹。
湘馆之中,正有这么一间暖阁,雕梁画栋,精益非凡,其中正是住着馆中今年的待选花魁,。
卯时已过,辰时将至,阁中人却迟迟不起。一名小侍在房门外急得团团转,却不敢推门进去。恰巧另一着青布衣服的小侍路过,见他如此情态,便笑道:“青茗,我劝你还是快快喊公子起来罢,公子发怒,至多不过骂你几句,等柳爹爹来了,你可得挨罚了。”
那名唤作青茗的小侍却苦笑着答他:“你是不知,公子他昨日说,要是我今日再喊他早起,他可就不要我了!”
能服侍候选花魁,已是他走了大运才得来的,他可不愿就这么轻易地丢了!
此时,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将将插.进来:“哼,你胆子倒是大,你要是再不能把庄宴叫起来,我可就要把你给换了!”青茗心中一惊,顾不得许多,登时跪了下来,讷讷唤了一声:“柳爹爹!”
来人一身紫衣,发髻高挽,容貌俊美而略有沧桑意,正是湘馆的主人兼管事,姓柳,大家只喊他柳爹爹,却从不知他真正名号。此时,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侍,虽是问,语气却很笃定:“庄宴他还未曾起来?”
“是……是!”青茗颤抖着答道。
柳爹爹抬手便推开了门,一进门,一股暖融融的香气扑面而来。柳爹爹径直走到床边,俯视着卧在床榻之上的人。
那人生得极美,雪肤乌发,羽睫朱唇,他闭着眼睛,睡得很香,睡姿却并不很好,被外露着白玉般的胳膊和胸口。
柳爹爹凝视着他,忽而叹了口气。
面对这样的美人,谁也生不起责骂之心。
他在床沿坐下来,轻轻揉了揉美人头顶,“宴儿,辰时了,快起来罢。”
美人眉头微蹙,似是神识挣扎了会,只捉住了他那只手,眼睛却未曾睁开,“柳爹爹,让我再睡会嘛。”他声音娇软,比起乞求,更像是在撒娇。
柳爹爹强逼自己硬下心肠,道:“不行,没几天就是大选了,你得给我起来好好准备!”
美人一拉被子盖住脸庞,脾气也上来了:“不起不起!我都早起一个月了!说什么我今天也要舒舒服服地睡到午时!”
柳爹爹无奈,骂道:“你看看花街里谁家公子姑娘能有你这么有福气!宠着惯着的,都无法无天了!”
庄宴拉低被子,圆溜溜的眼睛里已经很清醒了,他冲柳爹爹扬起骄傲不屑的笑容,回嘴道:“那你看看花街里谁能生得比我好看?”
柳爹爹便道:“你别说,最近莞馆来了个公子,那姿容还真能同你一较高下——你若是再这样懒惰,大选指不定就被别人摘了魁首。”
莞馆那公子庄宴也是听说过的,他被柳爹爹这一激,登时气道:“那人的确生得清雅端方又如何!如此作态,还当自己是大家公子不成?”
他生起气来,柳爹爹也只能哄他:“别气了别气了,不论他从前身份如何,现在也不过个妓子罢了——那你可醒了罢?”
庄宴一掀被子,气咻咻地坐起来:“醒了醒了,别催啦!”
柳爹爹颔首,朝外唤道:“青茗,还不快进来服侍!”
青茗伺候着庄宴更衣洗漱完,又有人进来摆了早膳,柳爹爹就同庄宴一同坐在桌旁,看着庄宴进食。庄宴早晨起来生了气,早膳也吃得少了些,让柳爹爹起了一丝心疼之意,便吩咐青茗练习时给庄宴备些糕点——往常为了仪态持美,庄宴的膳食都是严格把控着的。
教琵琶的教习来了,庄宴虽戴着护甲,仍对教习叫苦道:“指尖都要起茧子了。”
教习笑着看他,却并不心软:“你呀,就是惯会爱娇的,名妓少了技长,哪怕你再美,也是不能同别人比的,更何况,老了以后,指不定还能靠这个吃饭呢。”
“老了以后,谁还要在这秦楼楚馆待着呢?那时我便要赎了身,天南地北地去游荡!”庄宴却很有些不以为意,并这样少年心气地对教习说道。
“我看柳爹爹是不舍得放你的。”教习含笑说道。
“那我就偷偷溜走呗。”庄宴大笑,拨弄指下丝弦发出铮然一声。
教习笑而不语。庄宴的确被柳爹爹养得很好,好到很有那么些不谙世事的天真气。
正式的花魁大比前,众楼馆会带着自家的待选聚一回,场子不在花街,而选在河上画舫。此时便有没钱进花街的平头百姓挤着一睹芳容,也有有心人亲自或派了小厮来提前瞄势的,好正式时一鼓作气拿下心仪之人。
这天柳爹爹便没再逼着庄宴早起,梳妆打扮好,便已将至晚间,柳爹爹就携了庄宴,并几个小侍,上了马车前往画舫。柳爹爹给他选了件水红的衣袍,发髻松挽,饶是不施妆,也看起来艳光四射,绮丽非常。
“待会你可别像个炮仗似的乱点火,收敛着些,大比前出不得差错。”马车上,柳爹爹如此叮嘱着庄宴。
庄宴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应声:“知道啦知道啦……老爹爹。”说着就掀起一角车帘,充满兴趣地窥视着大街上的各色事物。
柳爹爹看他这样,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却也懒得再说他,大不了待会自己护他紧点就好了。
几人来到岸边,街沿上已经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见是湘馆的马车来了,都纷纷凑前了来,被花街养的身强力壮的打手们拦在了一边。柳爹爹先下了车,小侍扶着庄宴之后下来。只见庄宴一撩帘子出来,好事者们都啧啧称赞起来。庄宴站定了身,眼光一扫,露出一个轻飘飘的睨笑,人群一下子起了骚动。
柳爹爹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怪道:“不过些平头百姓,赚八辈子也不够来一回的,你冲他们浪费表情作甚。”
庄宴倒是振振有词:“他们一辈子也就只能遇上一个我这么美的人了,就当行善积德,给他们点念想啊!”
柳爹爹说不过他,只牵着他催他上了画舫。众馆已好些人先到了,此时正坐在舫中,说说笑笑着,倒是一派和气。
见湘馆来了,相熟的几个便招呼起来:“今日怎来得这样迟?我们可等你久了。”
柳爹爹笑道:“都是我们家宴儿,娇娇气气,耽搁得狠了。”他既已这么说了,众人才好光正地将眼睛放在庄宴身上。这么一看,都暗暗心惊起来。
庄宴倒是不在意众人莫测的目光,只大大方方嫣然一笑,目光搜寻起莞馆的那人来。柳爹爹见他这般情态,自然明白他心思,于是对莞馆的笑道:“你馆里的那人儿呢?怎么没见着?”
莞馆的面上带着笑,说道:“容越方才觉得闷,去外头赏赏景了。”
不等柳爹爹回话,庄宴就抢道:“那我找找他去,我可是对他慕名已久呢。”说罢,也不等众人颜色,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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