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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长洱

时间:2017-04-29 15:31:13  作者:长洱

  他的手,搭在门板上,又看了眼林辰,说:“我甚至要怀疑,你就是凶手。”
  手电筒射出强光,照亮整个房间,里面的场景令人浑身战栗。
  在狭小的工具房内堆放着数不清的工具,拖把、修剪花木的大剪、锄头、断裂的植物根茎,种种杂物相互堆叠,形成肮脏而浓重的黑色背景。
  于燕青赤裸身体,蹲在墙角,她身上有数不清的细密伤口,鲜血喷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好像无数猩红蚯蚓正在攀爬,吸食了生命的所有热量。
  而在她手边,是一把学生铅笔盒里常见的小刀,刀柄是浅蓝颜色,刀刃上满是凝固的鲜血。
  饶是见惯凶案现场的警员,也有不少人受不了那样血腥的场面,现场很安静,落针可闻。
  最先响起的,是快门的咔嚓声,闪光灯次第亮起,鉴证科警员蹲下身,拍摄不同角度的现场照片。
  然后法医走入场,将于燕青放平,动作有说不出的缓慢庄重。
  没有人说话。
  就在于燕青躺下的刹那,她的僵硬的指缝里露下了一把细沙。
  一把洁白的、细腻的,像无数蚜虫,蜂拥而出的沙。
  刑从连一把抓住林辰,将人拖出地下室。
  台风天总是很古怪,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天低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
  刑从连把林辰按在长椅上,身后是茂盛的香樟。
  他从车子后备箱拿了矿泉水,塞到林辰手上,然后径自在一旁坐下。
  作为刑警,他很清楚,能预知生死的,除了神明便只有凶手和知情者,但他又很确信,林辰并不是凶手,那么,问题出现了:林辰究竟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不是凶手。”林辰拧开瓶盖,很认真又很坦然地说道。
  很少有人能面对质疑,解释得如此直白。
  “公园案发时,你在警察局,你当然不是凶手。”刑从连说。
  “如果你信我,那么我也不是杀害于燕青的凶手。”林辰仰头,喝了一口水。
  这是林辰第二次说,如果你信我。刑从连想,我当然还是信你。
  但有些话无法说出口,有些事,却必须问清楚
  “为什么?”刑从连问。
  “还记得那封信吗?”
  “嗯。”
  “她说,‘亲爱的,我终于能平静地面对死亡了’,我……终于……”林辰盯着刑从连,眼神冰冷,“想想看,你什么时候会用这样的词?”
  “我终于吃到小龙虾,我终于喝上冰啤了……”刑从连老老实实回答。
  “这是表明一种已完成或即将完成的状态,包含极度迫切的情绪。”
  刑从连点点头,表示理解林辰的意思。
  但就算于燕青在写下那封信时,就已决定赴死,却不代表于燕青并不是毁坏吊环,杀死锻炼青年的凶手。
  这两者间,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
  刑从连顿了顿,突然想到其中一种可能性:“于燕青会不会是被逼的?”
  林辰摇了摇头:“她所有的话,都用的是第一人称,说明她在写下这封信时,自我意识很强烈……”林辰的语调难得的温柔,像是在怀念什么,“她之前也给我写过一些信,和她死前那封信的字体,并没有区别,你知道,如果于燕青是受胁迫,那么她情绪波动强烈,写下的字,也一定笔触颤抖字体凌乱,然而,我却没有发现这点。”
  刑从连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她写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冷吗?”
  “我只看过其中一些信,其余的,我想应该可以当做死者遗物,交给警方了吧。”
  林辰有些伤感。
  在把那些信收集起来时,他其实从未想过,有一天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或许某日,他辞去学校的工作,也不会带着这些信件远走,但把一个女孩的所有心思交给警方,显然是最令人伤感的归宿。
  他回到宿舍取信,宿舍前,有人在等。
  那是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们衣衫齐整,面容肃穆,甚至皮鞋,都擦得一丝不苟。
  其中两人,林辰都曾在市三小的宣传栏里见过,那是学校校长与一位董事会成员,而另一位,则是林辰认识很久的人。
  很多次,在民宿中、小屋里,林辰被敲门声惊醒,站在门口的人,便是这位。
  “管家先生,您好。”林辰在自己的小宿舍前站定,微微欠身,向站在最前的那位高瘦男子行礼。
  在这个年代,能请管家的,必然是有钱人。
  而能请得起一位满头银发、气质高贵的管家,必然是顶级有钱人。
  因此,当这样一位有钱人家的管家,站在有些破旧的学校和简朴过头的宿舍前时,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像是被灰尘呛到,又像是电影里所有反派开口前那样,陈平轻轻咳了一声。
  他低着头,有些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其实很欣赏林辰。
  怎么说呢,作为陈家的老管家,他了解太多秘辛,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曾经做了什么,又很清楚,自己的主人是怎样一个偏执狂。
  就好像狂风和在狂风吹拂下下生长的草芥,能在无尽的压迫下,坦然生存的年轻人,总是有些了不起。
  但他很专业,陈家每年给他相当于任何一个企业高管的年薪,他的存在,便是替主人们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当然,也包括找麻烦。
  所以他驱车数百公理,赶到宏景,找到了陈家在当地的关系,又辗转找上宏景市三小的董事,提了一个要求。
  陈家提的要求,很少有人能拒绝,又何况,只是那样微不足道的一个要求。
  解雇学校的某位宿管。
  其实,这件小事,本不用学校校长与董事出面。
  他甚至没有必要,与林辰见上这一面。
  但很巧的是,当他将要告辞时,有人急冲冲推开校长室。
  那人说,学校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个叫林辰的宿管报了警。
  “林辰是吗,你被开除了。”校长高昂着头,这样说。
  “为什么?”林辰看了眼高贵的管家和高傲地校长。
  “看看你把宿舍搞成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宿舍楼里藏着尸体,不是你宿管的责任吗,你看你把警察都招来了!”校长嗓门很大,用力吼人的时候,整栋楼都能听见。
  “哦,好。”
  吼声余音袅袅,一道清水般寡淡的声音,便紧接着响起。
  校长有些怔愣,没想到,年轻的宿管竟然这么干脆地同意,太过不以为意也太过轻描淡写。
  就在他想回应时,另一道更加轻描淡写更加不以为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校长啊~请问您是对我们警方工作,有什么不满吗?”


第10章 信件
  刑从连头发杂乱、胡子拉碴,因今日便衣出行,他还穿着早先沾满泥水的白T,配上毫不讲就的沙滩裤和人字拖,显得非常穷酸。
  因此,哪怕他亮出警官证,在市三小校长眼中,他也不过是个小警察。
  他确实,也只是个小警察。
  “这位警官,我们学校内部事物,好像和您没有关系吧?”校长挺着肚子,望着从远处而来的警官。
  “那当然。”
  刑从连走得很慢,当他走到林辰身边时,刚掏出烟塞在嘴里。
  “那请问您为什么不在现场查案?”
  虽然刑从连一副老子爱去哪去哪关你屁事的表情,还是很严肃地回答:“我来取证物。”他说着,像是强忍着什么不适,又把嘴里的烟,重新塞回烟盒。
  “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刚刚听校长您似乎对我们警方查案有不满,所以过来问一问啊。”
  刑从连和林辰挨得很近,他生得高大,看上去很像是要替小弟出气的老大哥。
  “抱歉啊警官先生,我刚还以为,您这是要插手我们学校内部解雇员工的事情呢。”校长语调古怪,他指着林辰,又说:“这位宿管员是临时工,但遣散费我也会给足,所以,真就不劳您费心了。”
  刑从连没有说话,因为他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
  作为警察,他有太多方式可以为难校方,轻松保住林辰的工作。
  事实上,在来这之前,他也想过很多很多种方式替林辰出头,然而当林辰真遇到麻烦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是个警察。
  因为他是警察,他想的那些方法,他都没法用。
  这个事实,很令人憋屈。
  刑从连想了很久,最后,他很烦闷地向右瞥去,对林辰说:“我确实插手不了。”
  林辰像是很明白刑从连的心情,点点头,似乎宽慰:“我明白。”
  “那我们收拾东西?”
  “好。”
  对话非常简单,简单得让门口三位西装人士觉得尴尬。
  然后,刑从连做了令在场三人,更觉尴尬的事。
  他抬起手掌,向一边扇了扇,对三人说:“那,麻烦您们,让让?”
  陈平没有动,他一直在看刑从连。
  在他人传来的消息里,林辰身边确实有警察,那是宏景刑侦大队队长。
  林辰挑选朋友,一贯挑剔,所以陈平很认真地在观察刑从连,从他懒散的衣着看到他胡子拉碴的面容,唯独吸引陈平注意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很狡黠很聪慧,关键问题是,那双眼睛,非常干净。
  该怎样形容这种干净呢。
  譬如,林辰的眼神也非常干净,好像涯上的雪又或是雪化作的水,清冽冰凉,让你有时甚至不敢与他对视;那么这位警官的眼神,却广袤深邃,正因为这样,很干净后,必然加上另外三个字,看不透。
  虽然看不透,但作为顶级有钱人家的管家,陈平认识到一条真理。
  在金钱面前,再硬的骨头,都会被砸软。
  于是,陈平掏出了名片夹,华美的金属盒打开又关上,他抽出一张名片,叫了一声:“刑队长。”
  此时,刑从连早就带着林辰挤进了屋,听到背后有人喊他,他没回头,反而问林辰:“我不接话,是不是不太好?”
  “好像,确实不好。”
  “该死的章程。”刑从连嘟囔着,回过头,脸上强扯出笑容,问:“这位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鄙人是陈家的管家,久闻刑队长大名,想与您谈商谈一些事情,这是我的名片。”
  陈平递出暗金压花的纸片,举在半空中。
  对面迟迟没有接过。
  刑从连摸着胡子,又问林辰:“他这是在向我行贿?”
  “你说太大声了。”
  “当然要大声一点,否则别人误会我怎么办?”刑从连很苦恼地说:“我们基层公务员,最怕这种麻烦了你知道吗?”
  刑从连一副我很清廉的样子。
  林辰继续点头,表示了解,他走到门口,向门外三人微微欠身行礼,然后任谁也没有想到,他竟随手把门关上了。
  “麻烦解决了。”他对刑从连说。
  刑从连霎时愣住了。
  片刻后,屋里爆发出笑声,留下门外三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
  这是刑从连第二次来林辰的小宿舍,当然,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他爬到床底,在林辰的指示下,从那张简易木板床下,搬出一大纸箱。
  “你可以来我家住啊,我家地方挺大的。”刑从连轻轻拂去箱子上的薄灰,故作轻松地看林辰一眼。
  “你不是来拿信的,出了什么事?”
  刑从连叹了口气,有个通识人心的朋友,真的很麻烦。
  “两件事。”
  “嗯?”
  “第一,于燕青应该是死于自杀。第二,我们在刚才的工具房里,搜出了一些注射用剂。”
  “什么注射剂?”
  “苯丙酮类。”
  “兴奋剂?”林辰很难地,皱起了眉头:“大剂量的兴奋剂,确实会致人精神错乱,之前发疯砍人的水果摊主,应该就是服用了类似药品,这可以说得通,但是,非常奇怪……”
  “当你需要什么线索时,什么线索就出现在你面前,当然很奇怪。”刑从连席地而坐,不以为意地说道。
  和聪明人说话,确实偶尔会有心有灵犀之感。
  林辰也在一边坐下,他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面前的纸箱。
  刑从连也曾想过,他会在箱子里看到很多信,但他从未想过,会看到那么多信。
  那些信,把整个纸箱塞得满满当当,甫一打开,甚至有几封还飘落下来。
  刑从连看得目瞪口呆。
  林辰并没有在意他,而是很迅速地分检着箱子里的信件,他将其中一些信挑出来放在地上,另一些则重新塞箱内,最后,他重新将纸箱封口,地上则多出了十余封垒得整整齐齐的信件。
  他的动作从头到尾有种说不出的行云流水感。
  “里面那些?”刑从连努努嘴,试探着问道。
  “也是别人寄的信。”林辰
  “你都没看过吗?”
  “没有。”
  “谁给你写这么多信啊?”刑从连说着,总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八卦。
  “我们很熟吗?”
  “好像,也不很熟啊。”刑从连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刑从连简直不知该如何接话,想起付教授初见林辰时的狗腿态度,他只好依样画葫芦,把下巴枕在箱子上,眼巴巴看着林辰。
  林辰果然再次移开视线,继续补充道:“同样的,我和这些寄信的人也不熟,为什么要看呢?”
  “好像,很有道理啊。”刑从连说。
  房间里有些静,屋外也没有雨声。
  林辰拆开一封信,仔细阅读,同样的,刑从连也在看信。
  与林辰相比,他的阅读速度极快,不多时,就把信全看完了,他摸了摸满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后背而起。
  “真可怕啊。”把几封信往林辰那推了推:“这些,通篇都是在讲人死的时候怎么痛苦。”然后,他又拿起一封,把信纸抖了抖:“这谁说的,‘给我一打婴儿,我能把他们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
  林辰放下信,看着刑从连:“那是心理学流派里行为主义奠基人华生的观点。”
  “这么说,于燕青还是个学心理学的?”刑从连摸着下巴上棕色的大胡子,问,“那么她在尸体旁放沙子,是因为你房间里有沙盘,她特地去研究了沙盘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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