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笑道:“到是麻烦你了”
昙华县主笑笑,让妈妈将她准备好的桃花羹拿出来,刚揭开,她就看见子房眼睛亮了。
“桃花羹!”
昙华县主好笑:“你鼻子尖,可是贪吃了?”
子房脸色一红,忍不住盯着打开的食盒。
昙华县主直接让妈妈给子房弄了一碗,说:“前两日,我在上井,看着那里的桃花开得正好,我就带了一些回来做了这羹,今日也带过来给你尝尝,看看我做的这个味道如何”
“好啊”子房也不客气,接过碗认真尝了尝。
“如何?”
子房抿抿唇,笑:“好吃!”
昙华县主笑了。
门外,青梅看着里头昙华县主跟子房说话随意,态度亲和,一点也似刚才对着崔颜氏那般。不由得拧起了眉。九溪站在床边陪着,时不时都能搭上两句,青梅拧眉低垂着头,咬唇。
崔南观回来的时候,昙华县主也准备告辞,崔南观送她到门口,昙华县主摇头:“你去陪着子房吧,让九溪送我出去就好”
九溪明显一愣。
崔南观看着她点头,昙华县主转身离开,九溪立马跟上,快要出竹园的时候昙华县主身边的妈妈突然对九溪低语起来,说的九溪脸色明显一变。
竹园里。
崔南观看着放在桌上的汤盅狐疑低嗯了一声,子房道:“那是李夫人带来的桃花羹,里面还有一些,李夫人说,汤盅放这里,下次有机会再顺道带给她带去,顺便给她做一盅”
崔南观眼底有笑:“这县主,怕是想要接机会偷师吧?”
子房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也没关系,等我好了做一点没事的”
崔南观点头,走到床边坐下。
“……你看我做什么?”
崔南观盯着子房,忽而抬手,指尖轻轻摸过子房的侧脸,子房脸色一红,崔南观突然凑近,贴上他的唇瓣:“甜的,桃花味”
子房脸色更红,偏开头想躲。
崔南观将他的手抓住,贴近子房,含住他的耳垂。子房身子一颤抖,紧闭着眼。好一会,崔南观才将他放开:“流云坊的衣服送来了,你要看看吗?”
子房一窘,点头应了一声。
崔南观起身走向桌边,子房趁机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等崔南观复反时,几套华美的衣衫已经放到他的眼前。
衣衫料子很好,绣工精美,子房伸手摸摸,触感也是十分丝滑顺手。
“真舒服”
崔南观道:“这是上好桑蚕丝所做,贴身穿着暖和而且很舒适”
子房朝他一笑:“谢谢”
崔南观微微眯眼:“只是这么谢我未免不够诚意”
子房懵。
崔南观指指自己唇,眼底的笑有些别有深意,子房微窘,连着耳根都一快红透。
崔南观挑眉,故意冷了神色:“既然不想真心谢我,那就算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床畔。
子房一急,忙伸手将他抓住,见崔南观眸光直直的盯着自己,子房整个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你、你坐下”
崔南观坐下,盯着他看。
“闭、闭眼”
崔南观挑眉。
子房又说:“闭眼”
崔南观淡淡勾起嘴角,听话闭眼,片刻了才感觉到子房的呼吸凑近,他心念一动,才要抬手。
“大少爷!”九溪突然冲了进来。
子房吓得一缩,急忙退开,崔南观的脸色瞬间乌黑。
九溪惊呆门边,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崔南观冷冷的眸光射来,九溪才猛然回神,忙跑出房间。
“站住!”崔南观呵斥。
九溪双腿一软,刚回身就跪了下去:“大少爷息怒!奴才奴才其实是有事要禀告”
崔南观高冷得格外吓人:“禀告之前先去把规矩再学一遍!”
“大少爷!”九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大少爷,奴才真有要事禀告,才会这般莽撞,大少爷就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一定改正”
床头,子房听着九溪的声音实在可怜,可他也实在尴尬,憋了一会才说:“要不你……你去问问他是什么事,别耽误了正事才好”
崔南观扭头看他。
子房朝他干干一笑,干脆躺了下去,拉过被子将自己盖起来。
崔南观看他这鹌鹑似的样子,才问九溪:“说吧何事?”
九溪迟疑:“大少爷……可否在外头去说?”
崔南观拧眉,盯着九溪看了半响,才起身出去。
园子里。
九溪跪倒崔南观跟前:“今日县主离开时,曾让妈妈转告我,说是青梅身上的香味有问题,还道那种香味与受孕之人最是忌惮,若闻得久了会出大事,还……”九溪话没说完,就发现崔南观的脸色阴得可怕,吓的一口气全说:“还说最好不要让青梅接近受孕之人,否则恐子嗣不保!”说完了,九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也不敢再抬头了,倒是崔南观未置一词,眸光却深沉而阴鸷得紧。
子房受孕的事,崔府除了崔二爷与崔柳氏无人知道,就连九溪也是这两日才知道的,府外,除了雅娘就是崔南观的那几个友人知道,那昙华县主并不知道子房受孕,却是如此说话……拧紧了眉,崔南观忽而开口:“将青梅带来书房”
九溪应是。
子房并不知他们二人在外面说些什么,只是醒了这么一会,又吃了点东西,子房就开始犯困,等崔南观去而复返之时,床榻上,先前的鹌鹑已经彻底睡了。
翌日,竹园的大丫头青梅突然就被发落了,此事一出,倒是让人诧异了,尤其是发落她的还是崔南观,就不由得让人有些想法,只是子房并不知道此事,那日被崔南观那么一欺,谢谢这两个字他却是不肯再说了。
时至月底,再有一月便是新年,崔府里都开始忙碌起来,同时还有件事,也让崔府忙于筹备。
许丹婷的外公一家,在月底的最后一日提前进京城了。
第35章 :许家人,雪落白
许丹婷的外公名叫许哼是冀州知县,因为受到调命前往京城任职,具体职位圣旨那边还没分下,是以许家先在京城安顿宅子,挂名许府。
许哼落定宅院这日,京城里倒是来了不少人,这其中与他们最是亲近的,当属礼部尚书的夫人,胡张氏。
胡张氏原是桃花村张老太太的四姑娘,后来夫家争气,科举的时候考中了探花,入京之后更是一路高升,只是与桃花村那边已经下意识的不往来了,若不是这许哼官职调动,胡张氏恐怕都想不起来这许哼的独女婿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崔颜氏带着许丹婷与崔锦智,随着崔坪特意过来看望亲家的时候,许家前院已经聚拢不少人,都多是一些朝中之人,不论大臣小官,许哼对待他们倒是都显得一视同仁,温和有礼,只有见到崔坪来了,许哼脸上的这笑才更是亲切了三分。两人一番嘘寒问暖,许哼这才转眼看向崔颜氏身后的许丹婷,瞧许丹婷腹部微隆,面若桃花的样子,许哼满眼宠溺,忍不住让嫡三娘将他们先带去后院,自己在这应酬过了才跟着过去。
后院厅堂。
许丹婷见着分别许久的父母,红着眼前,就要给两人行跪拜大礼,吓的嫡三爷张程急忙将她扶起:“你这丫头,自家人还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仔细伤了孩子”
嫡三娘也摸摸眼角,道:“就是,来,过来让为娘好好看看,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可是瘦了?”
“哪里瘦了”许丹婷一脸笑意:“我在京城这些日子还好,公公婆婆还有老夫人都很和善,崔家不像别的大户人家,家里没有那些个姨娘通房,很是简单的”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嫡三娘道:“我跟你外公就怕你在京城受了什么委屈,还好,你外公的官职有了调动,以后呐,咱们见面也方便了很多”
许丹婷抱着嫡三娘点头,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张程看女儿无事,又问了她一些跟崔锦智的问题,许丹婷如实相告,连崔锦智打算纳妾,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受孕,而暂时压下不发的事,都告诉了父母,张程听得大怒,嫡三娘却是冷笑连连,只拍着许丹婷的手让她别盯着这事。
许丹婷知道母亲自有计较,心里呼了口气,就不再说这事,倒是嫡三娘话锋一转,突然问:“对了,这些日子,那张子房可有为难过你?”
许丹婷拧眉:“这到没有,只是我之前几次想去见他,与他笼络关系,他都不肯见我,对了,之前桃然居里他照顾过的几棵桃树,不知因何全都死了,可他却说是我弄的,当时还打了我呢”
嫡三娘当即大怒:“这张子房怎这么猖狂?都为人男妻了居然还不知收敛?”
张程也听得紧张:“他居然还敢打你?你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动你一下,他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呀?”许丹婷冷哼:“他仗着有大哥的宠爱,连崔老夫人还有我公公婆婆都不放在眼里呢,上次这事,老夫人本来是要家法处置了他,可大哥居然说要报官,还说这事可能牵扯人命,老太爷不想家丑外扬,就硬把这事压了下来,结果……”许丹婷委屈:“我还白白受他一顿呢”
嫡三娘哼笑:“婷儿,你放心,你受的委屈,为娘一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许府,许丹婷跟她父母是怎么说子房可不知道。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卧床休养,子房的身体情况明显好了许多,雅娘给他复查的时候,也是点着头,眼底有笑:“恢复不错,比我想的好很多,再过两日,你可以试着到园子里走上小半个时辰,这样对你,对孩子都好”
子房点头应是。
崔南观道:“我记下,今日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这没什么的”雅娘说:“不过再有两三日,我便要离开京城,可能过些时候才会回来”
子房一听,心里当即就重了几分。
雅娘笑说:“你放心,我会看着时候,赶在你足月之前回来的,你这身体,交给别人,估计崔三也是不放心的”
崔南观只撇她一眼:“你知道便好”
雅娘特别想给他一拳。
崔南观看着时候不早,便说是要送雅娘一程,雅娘点头,又对子房交代两声,这才随着崔南观走了。
青梅之前被崔南观发落了,竹园里,九溪现在成了大奴才,是这竹园里一个小管事,雅娘刚走,九溪就端了安胎药过来,青梅被处置之后,子房的安胎药全是九溪一手包办,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隔壁修竹里,李芳华拿着毛笔正在写字,她低头垂眸的模样,当真是静若处子,清美好看,只是碧珠瞧着那边的动静,就有些沉不住气。
“小姐,你都不焦急么?怎么你一点也不心急呢?”碧珠愤愤。
李芳华只淡淡的道:“急也无用,慢慢来便是了”
“可是……”碧珠咬牙,有些不敢说,却又有点憋不住。
李芳华只是轻笑:“看着吧,用不了多久的……”
什么意思?
碧珠没懂,但却没有再问。
雅娘走的时候,留下了几张药方,以备不时之需,他甚至连最坏的情况下,子房需要用到的方子都写了出来,对此,崔南观拧眉,虽有不悦,却没说什么。
雅娘走了三日,子房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在九溪的陪同下,会在竹园里走上两步,崔南观从外头进来,一看见他的身影,忙迎了上去将他扶住,子房一愣,仰头一看是他,抿着唇就不说话。
他不语,崔南观更是不语,两人挨着,相互扶着,在竹园后院来回的走动,没一会,天空居然下起了雪,一片一片,白绒绒的,像是绒毛一般,子房伸手一接,看着那小小的六角花瓣在掌心化成了水渍:“居然就下雪了呢……”
“嗯”崔南观应了一声。
“冬季终于还是来了”子房停步,眸光看着远处越来越密的雪花:“希望今年能有一场大雪,这样村子里明年就能有大丰收了”子房话音才落,肩头突然多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将他裹住。子房抬头,就瞧见崔南观站在身边正冰着脸,给自己整理大氅的样子,他说:“桃花村距离这里太远,便是京城能有一场大雪,那边却并不一定”
子房一怔:“是啊……我都忘了这个”
崔南观将他揽住:“回去了,下雪了,天冷”
子房点头,随他一起进屋。
屋子里,九溪命人将两个火盆的碳又添加了一些,他们进去的时候,火盆里的火烧的正旺,子房正要坐下,崔南观却伸手一捞,将他拉到怀里抱住。
“你……”子房窘:“你这是做什么?”
“你现在是属于我的了”崔南观突然说。
子房楞,没太懂,可脸色却越来越红,偷偷抬眼一眼,屋子里的丫头奴才,不知什么时候都跟着九溪退出了门外。
崔南观将他抱着,看着两人眼前的火盆说:“那时,你与小严的话,我听见了”
“恩?什么时候?”
崔南观说:“在你从桃然居般回来的那天”
子房仔细想想,那时自己与崔严说了什么。
——我出来,不是为了大少爷——
——他不属于我,所以我跟他不存在送给谁——
那时候,自己好像是这么说的。只是哪里知道,这话刚说完,晚上崔南观就……
腰间的手紧了紧,是崔南观将他抱得更紧,直接将下颚放在他的肩头:“白日里,听你说的那么淡然,夜晚回房时,发现你就躺在身边,我便也想看看,你是否也是这般淡然”
子房脸色红红,可是却有些微恼:“所以你那时候才会突然……”
崔南观苦笑:“原本只是作弄你一下而已,哪里知道自己会……”也跟着动情,然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子房在他手上拧了一把:“人渣!”
“恩,可现在也是你夫君了”崔南观话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你甩不掉了”
被他抱得这么紧,肯定甩不掉了。
但晚上子房直接将他踢下床畔怎么地?
受孕的人就是这么任性!
最后崔南观只能认命,抱着枕头去睡书房。
十二月初一的时候,崔家准备在家里办一次宴,算是为许哼一家的接风宴,这次的事,因为是崔老爷子开的口,是以子房也必须得去,子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当初被关在柴房,母亲包氏头上的伤,还有牢房里的弟弟阿酷时,子房就心口憋闷,连着脸色也变得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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