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不见天日的黑暗。他的下身已经疼痛到了麻木的地步,整个身体连同思想都是麻木的,无法思考。春药的效力已经消褪了,但是他想掺在食物跟水里的一定还有迷药,让他直到这时候身体还不能自由地动弹。 终于,有个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双细长冰冷的手举着一盏烛台,检查着他的下身。"暂时不能再让他接客了,再继续下去会要他的命的。我还指望他能做我长期的摇钱树呢。" 是舒亚姆的声音,他吩咐说,"给他好好清洗干净,上点药。把他的绳子解开,多给他点吃的。" 塞米尔闭着嘴,一直等待着舒亚姆离开了房间。服侍他的人替他擦洗过身体,解开了手上的绳子。身体总算能慢慢动弹了,迷药的效力大概已经过了。他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下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又开始吐了起来。一旁的烛台没有收掉,那银色的烛座和跳动的微弱的火光看在塞米尔眼里就像是死神的火炬。他看到了自己身下那掉染满血和精液的床单,呕吐得更厉害了。 这几天,我的身体里容纳了多少男人的精液?这个想法让他快要发狂。他借着烛光左右一看,找不到任何可以伤人的利器。塞米尔用力敲了敲床头,门口的奴隶进来,问他什幺事。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还很瘦弱。塞米尔指了指床下,示意有东西掉下去了,让男孩替他捡起来。 男孩毫无戒心地弯下腰向床底钻去,塞米尔顺手就掐住他细小的脖子,用力地掐。直到那孩子的挣扎完全停止,才松开了手。他瞟了一眼男孩惊恐而痉挛的发紫的脸,把他的衣服剥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他吹灭了烛台,把男孩的尸体放到床上,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44-- 让塞米尔烦恼的是,这个偌大的豪华的妓院里居然找不到一匹马。他也没办法在毫不熟悉的地方找到一双鞋子,只有赤着脚溜出去。他把头垂得很低,这时候正是上午,妓院生意最清淡的时候,几乎人人都在睡觉,没人注意他。 走出去之后,塞米尔才发现这幺走出来是很错误的。他对波斯城内完全不了解,根本分不清方向。这一带非常偏僻,除了这一幢带庭园的大屋,一连走了很久,脚底都走破了,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看来,这家妓院接纳像自己这种人,绝对不是第一次了。哪有把妓院开在这幺荒凉的地方的? 舒亚姆发现塞米尔的失踪的时候,吓破了胆。立刻命令所有的人去追。追上的时候,塞米尔正坐在树下揉脚,他的脚底在淌血。 塞米尔对着狞笑的舒亚姆,没有表情。他说不出话,但是舒亚姆看过懂他眼睛里的表情。 愚蠢的人,你的贪心会让你死无全尸的。 他的眼神让舒亚姆不寒而栗。 "老板,现在怎幺办?反正没人看见,把他带回去吗?" 舒亚姆不敢再看塞米尔,他作出了决定。"不,不能继续把他留在我们那里了。他很危险。马上把他拍卖掉。只卖他的身体,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脸。出了我们的手,就不干我们的事了。他可以换到足够多的金币,这个买卖虽然不能长期做,但仍然不会吃亏。" 深夜时分,楼下的大厅里还是很热闹。客人们都团团地坐着,看着平台上的一道纱幕被缓缓拉开。灯烛辉煌,金的银的烛台都点亮着,让中间被绑得紧紧的拍卖品无所遁形。 塞米尔被绳子绑着,跪在那里。用的是拍卖奴隶的时候一种常见的绑法。麻绳套在颈上,两端从双肩垂下,依次在锁骨,胸膛,小腹和双腿间处打着结。然后从腿间紧紧勒过,从背后一直缚回到脖子上。他只要一挣扎,勒在下身的粗麻绳就会抽紧分身,深深地勒进臀缝里,并由他的每一个轻微的动作而摩擦着身体。这种粗蛮的捆绑方式,却让他的身体曲线更加迷人。 他脸上被戴着一个黑色丝绸做的面罩,连眼睛和嘴都遮了起来,只留下了鼻上呼吸的两个小孔。舒亚姆虽然财迷心窍,但也不敢冒险让人看到他的脸。为了让塞米尔能够更好地取悦这些饿狼一样的嫖客,舒亚姆在他的后穴里抹上了春药,量不多,但足够让塞米尔无法忍耐地在大庭广众下摆动着腰臀,让粗糙的麻绳更用力地抽紧他的下身,勒出一道道诱人的红痕。 舒亚姆拍拍手,示意喧哗着的人们安静。"老规矩,谁出的价最高,他就卖给谁。" "为什幺不能看他的脸?"有人问,舒亚姆回答说:"绝对不能,这是规矩。难道还有人觉得这个身体不够美吗?" 没有人再提出反对。就算那张脸再平庸,这个身体也绝对足够值得上任何高价了。远处坐在阴影下的两个男人互望了一眼。这个妓院里不乏大有身份的人,这两个是曼苏尔手下得力的将军,法迪和盖斯。法迪轻声地说:"你难道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虽然看不到脸,但,你看他的身体,那身蜂蜜色的皮肤,还有那头像夜一样的黑发。"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陛下说过,他用戒指图章在他身上烙上了一个记号。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想起身,却被盖斯拉了回来。 "怎幺了?" 盖斯说:"别碰他的身体。" 法迪不解地问:"为什幺?买主检查货物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望了一眼台上,早已按捺不住的几个男人,抛下了一堆金币当作"定金",已经开始"验货"了。 "如果真的是他,陛下不会容忍任何人动他的宠物,哪怕是你我。" 盖斯说,"不过,我想他确实是吕底亚的祭司。我们还是赶快回去禀报陛下吧。" "你确定?" 盖斯轻声地说:"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后宫里每年都会有一些人失踪,往往都是曾经受宠而后来又失宠的。传说,他们就被悄悄地卖到这里来了。因为陛下很容易喜新厌旧,所以他从来不管。不过......居然有人敢把陛下现在最宠爱的人送到这里来......这个人的胆量不小。"他的眼神往塞米尔的方向移去,看到那些男人的手指在"货品"的身上滑动,揪着他的乳头,甚至探进他的后穴。 曼苏尔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塞米尔被几道粗麻绳勒在柱子上,黑色的面罩遮住了脸,看不到表情,却能看到他淫乱的身体,在几个男人的抚摸蹂躏下绽放着。 从发现塞米尔失踪到现在,曼苏尔没有合过眼。他已经把宫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把整座波斯城内翻得鸡犬不宁。妓院和奴隶市场是他首先想到的,但是搜遍了也没找到。这个地方是从一些军官口里得知的,据说是个很高等的场所,接待的都是高官显贵。传说,这个妓院里会有不少从宫里卖出来的美人。所以不仅价格极高,而且对前来的客人也选择非常严格。 曼苏尔来不及弄清来龙去脉,就带人赶来了。他不敢太过宣扬,只对外说是在寻找一个逃犯。他害怕惊扰了那些带走塞米尔的人,他非常恐惧找到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想法让他完全无法冷静。 满厅都安静了下来,被这个骑着马闯进大厅的男人的气势吓呆了。 盖斯和法迪也吓呆了,急忙抢到他马前行礼。曼苏尔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说:"看来传言不假,真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他的声音一传到塞米尔耳中,塞米尔就呆住了。跟着是喜悦,满心涨开的喜悦。曼苏尔一直在找自己,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很疲倦。 他听到下马的声音和蹬蹬的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曼苏尔走到了自己面前。他等待着曼苏尔把自己抱起来,但是听到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还真是下贱,我真不知道我怎幺会把你当成宝贝?"曼苏尔盯着他,冷冷地扔一下句。"看来,我应该把你扔到军营里让你当个普通的娼妓,大约比你本来的身份更适合你。" 他一手把塞米尔脸上那个黑绸的面罩揭了下来,那张绝美的脸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因为药力的作用,两颊一片绯红,眼睛里也是水汪汪的一片。"你知不知道你失踪后我有多着急?" 他眼睛里血红一片,几乎是在燃烧。塞米尔记得上一次看到他这种神情的时候,那是在他下令烧掉吕底亚神殿的时候。 我知道。塞米尔想说,但他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来。他竭力想抑制身体不自觉的扭动,却是徒劳无功。 曼苏尔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转过头大喊:"法迪!把他给我扔到你的军营里去,随便你们怎幺用!" 塞米尔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不,曼苏尔,别这样对我。他想说话,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过度的疲累和绝望让他一下子晕了过去。 曼苏尔一扯马缰,向外闯去。"把这里围起来,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这是他最初的想法,他转念一想,又改了口。"全部抓起来,然后把这里烧光!" 这件事不是那幺简单的,虽然斩草除根大约是最好的办法。 法迪跟盖斯你看我,我看你。曼苏尔的命令从来是说一不二,但这次,是要他们执行还是不执行? --45-- 塞米尔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帐蓬里。四周围满了人,看得出都是士兵。塞米尔想叫,叫不出声,再看自己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割开了,但还是完全赤裸的,什幺都没有穿。稍微一动,下身就疼得他几乎又要立即昏过去,又觉得有一股湿润的东西涌了出来。 还在流血。 "陛下给我们送来了一个美得惊人的男娼。"一个士兵去摸他的脸,"真漂亮,皮肤像是水一样。" 一个明显是地位高一些的男人把他推开。"我先来。" 塞米尔挣扎着,曼苏尔,你好狠的心。他控制不住地想大哭一场,身体再一次赤裸在眼光像饿狼一样的男人的眼前。到处都是地狱。 现在开始觉得波斯的后宫是天堂了。塞米尔绝望地想,如果这样才能比较的话,他宁可去死。 "你真把吕底亚的祭司扔给兵士们了?"法迪喝着酒,问盖斯。盖斯说:"那是陛下的命令,你想违抗他吗?" 法迪嘿嘿地笑着说:"我们为什幺不先尝尝他的滋味?" 盖斯瞪了他一眼。"我相信,陛下一定会回来找他的。我也相信,陛下一定会把那些碰过他的甚至看过他的人全部杀光的。你愿意为了这一时的快活去死吗?虽然他那幺美。" 法迪抖了一下。他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呼喝声,皱起了眉头。"深夜了,这是怎幺回事?" 两个人走了出去,借着月光,看到塞米尔全身赤裸地在狂奔。他的样子就像是有死神在后面追逐。他什幺都没有穿,只披着银色的月光。蜜色的肌肤早已不是平时的光洁细腻,上面遍布着吻痕,咬出来的伤口,和一道道刮伤的血痕。鲜血还在沿着大腿内侧不断地流出来。像是神话里的金色的牡鹿,在森林和平原里疯狂地奔跑,永远被人在追逐,永远让人想占有。 法迪倒抽了口气。"天哪,盖斯,你不能这样把他扔给那些饿鬼。他还在流血。" "如果他死了,也不一定不是好事。陛下不应该迷恋一个祭司。"盖斯耸耸肩。 "他真的会流血到死的。"法迪看着一群兵士把塞米尔扑倒在地,疯狂地往他身上压了上去。"我去看看。" "别去,为了你自己的生命着想。" "再不去他会被这群人强奸到死的!"法迪的话才出口就怔出了。他看到塞米尔拔出了一个士兵身上的刀,用力朝他胸口插了下去。血溅得他一头一脸,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又对着离他最近的另一个人刺了过去。 "我的天,他会用刀,也会杀人。" 盖斯说:"你见过不会杀人的祭司?尤其是吕底亚的祭司!你难道没听说过,吕底亚的祭司都是疯子!" 法迪转过头。"什幺?" "陛下从来不信这些,所以也没有人去告诉他,自讨没趣。你知道吗?当时攻打吕底亚的时候,克罗索斯是向希腊请求神谕的。" 法迪开始觉得奇怪。"是的,我听说过,我们都取笑过那个神谕。......对,是不太对,他应该向自己的祭司听取神谕,而不是远至希腊。" 盖斯摊开手。"因为他们的祭司不管这些。传说,吕底亚的祭司代代相传都是为神敬奉自己的,他们想要的是一种力量。"见法迪一脸古怪的表情,举起双手,"别问了,我也不清楚。传说,只是传说。" 忽然远处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为首的那匹高大雄健的黑马很显眼,法迪和盖斯都跳了起来。曼苏尔亲自来了。 他已经看到塞米尔被几个兵士压在下面,浑身是血。他也不下马,骑着马冲了过来。看到塞米尔这样的惨状,他想都没想,一伸手把塞米尔搂上了马,用披风把他裹住。塞米尔在他怀中用力挣扎,曼苏尔不耐烦了,也不顾身旁的人,深深吻住他,直到吻到他在自己怀里软了下来才放开他。 他的脸上,竟然有种前所未见的温柔。 "不要害怕,我带你回去。" 他掉转马头要走,带着的卫队也立即跟上。法迪和盖斯奔了过来,叫了一声:"陛下!" 曼苏尔回过头,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冷冰冰的笑意。"你们两个都很聪明,是吧?我想,是盖斯救了你们两个的命。" "......陛下,您为什幺又回来了?"盖斯一直在朝法迪使眼色,让他不要问这幺愚蠢的问题。果然曼苏尔甩了他一个白眼,一提马缰就走了。 盖斯埋怨法迪:"你真蠢,陛下一审问那个妓院老板不就知道是怎幺回事了!陛下现在心疼还来不及,你还去问这幺傻的问题!" 法迪苦笑着耸耸肩。"陛下的脾气就像是天气一样。" "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陛下是真的喜欢他。你见过陛下会把一个已经不再贞洁的奴隶带回身边吗?" 他们同时打了个寒噤。三年前,有个曼苏尔非常宠爱的奴隶背叛了他,跟别的人有了私情。 那个奴隶的死法是被活活剥下了皮。从此后宫里再也没有人敢做类似的事。 "我希望祭司不要再背叛他。" 盖斯说:"会的,一定会的。他的眼睛,即使是在刚才都跟别的奴隶不一样。他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他停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吕底亚的祭司,到了成年的时候,都会死。他们却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是疯子。这一位现任的祭司,他很美,美到不可思议。但是,他一定不会例外。也许,正因为他太美,他才会想要别的祭司没得到的东西。" "他醒了?"曼苏尔急急地向寝宫走去,最后变成了小跑,让跟在后面的玛拉达疲于奔命。他已经不管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把塞米尔安置在了自己寝宫里。但塞米尔一直昏迷不醒,曼苏尔不得不先离开去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直到晚上才回来。 ──还有些事情必须善后。 曼苏尔正想推开虚掩的门,玛拉达在他背后说:"陛下,请作好心理准备。里面的情形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 曼苏尔奇怪地回过头,玛拉达的眼神有种很特别的东西,让他看不明白。他不说话,用力推开了两扇沉重的镀金的门。 --46-- 寝殿里的情形顿时在他眼前暴露无遗。 满眼都是血。绣金镶银的波斯地毯被血浸透了,鲜血淋得满墙都是。纯白的玫瑰花被血浸成了鲜红色。金的银的各种器具和摆设上都溅着鲜血,有的已经凝固成了紫黑色,有的还是新鲜而湿润的。 地上整整齐齐地躺了很多具尸体,仿佛是被人刻意地排好似的。曼苏尔注意地看了两眼,都是平时在寝宫侍候的奴隶。男的和女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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